第十章

第十章

1

項鴻偉回到四川老家的時候家裏已經要開始收割水稻了(當地俗稱打穀子)。回到家和母親一商量項,鴻偉決定幫母親打完穀子過後再去上學。他得先把念高五的事情確定好。項鴻偉拿着之前到丘山一中抄好的文科二班的班主任劉老師的電話號碼來到了村辦公室。

“喂,你好請問是劉老師嗎”項鴻偉問道。

“我是劉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劉老師回答道。

“我就是想問你一下,你們班還招收復讀生嗎?”項鴻偉問道。

“你今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劉老師問道。

“我只考了460分。”項鴻偉說道。

“收,當然收了!你什麼時候來?”劉老師高興的說道。

“我得幫家裏打完穀子再來。”項鴻偉說道。

“哦,我們八月15號就已經開始上課了,那你盡量早點來吧,別耽擱太長時間。”劉老師說道。

“好的,老師再見!”項鴻偉說完掛掉了電話。

劉老師之所以有點高興那是因為像項鴻偉這樣的分數復讀一年是有很大的概率上本科線,而當時政府的獎勵政策是完成一個本科指標獎勵100元。只不過項鴻偉還沒意識到經過高四一年的努力他的成績其實已經不算太差了。

村裏的水稻都種在梯田裏面。只不過這裏的梯田不像雲南貴州的梯田那樣誇張,梯田間的垂直高度不算太高。既然是梯田那打穀子就只能用手割,用肩挑了。這個季節農村大多數青壯年勞動力都外出打工去了。項鴻偉家和外公家還有二姨家三家搭夥打穀子。之所以三家能夠搭夥那是因為項鴻偉的外公把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嫁到了自己一個隊。三家的直線距離不超過500米。

在聯繫好了復讀的事情的第二天三家人就開始一起搭夥打穀子了。項鴻偉的表妹已經提前到丘山中學去復讀去了,所以就沒來參加打穀子的勞動。打穀子是先從項鴻偉的外公家開始的。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項鴻偉就被母親叫了起來,因為早上天氣涼爽割水稻的時候不會太熱。項鴻偉和母親拿着鐮刀來到了外公的一塊梯田邊,外公和二姨還有二姨父已經開始在田裏割水稻了。雖然是水田但田裏已經沒水了,這年四川重慶地區遭遇了近五十年不遇的乾旱,水田裏的水早就幹了。

“鴻偉,新疆好玩嗎?”二姨問道。

“還行吧,總算是頭一回出川見了一點世面了吧。”項鴻偉一邊彎腰割水稻一邊回答道。

“給你二姨父說一下你都見了些什麼世面了?”二姨父把手上割好的水稻和田裏割好的水稻放成一束后說道。

“第一次坐了火車,第一次見到了戈壁灘,第一次坐了小汽車。”項鴻偉說道。

“你二姨父都快四十多歲的人了,就跟土地打了幾十年交道,這輩子還沒坐過火車呢。”二姨父搖了搖頭說道。

“新疆有些什麼好吃的?”母親問道。

“有饅頭,餃子,拉條,大盤雞、羊肉串兒。新疆的饅頭和餃子比咱四川的好吃。”項鴻偉說道。

“那是因為北方的麵粉比咱南方的麵粉好。”母親說道。

“鴻偉,聽你這麼說,外公有生之年還真想去嘗嘗你說的這些好吃的。”外公笑着說道。

項鴻偉的外公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到現在為止他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外公,等我以後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后找到工作能掙錢了我就帶你去嘗嘗這些好吃的東西。”向鴻偉說道。

“哈哈,那你得加油,我可等着呢。”外公笑着說道。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一邊聊一邊割着水稻,到了早上八點的時候就已經將這一塊田的水稻割完了。雖然項鴻偉一雙手的手背被水稻葉子割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是看着水田裏挨着放好的一束束割好的水稻,他心裏感受到一種勞動帶來的充實感。外婆已經為大家做好了早飯,割完水稻大家就到外婆家去吃早飯去了。

吃完早飯一人頭頂戴着一個草帽出了門。項鴻偉頭挑了四個裝稻穀用的籮筐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面,母親和二姨抬着拌桶走在中間,外公和二姨父抬的打穀機走在了最後面。項鴻偉還記得小的時候人們打穀子都是用手拿着一束束的稻穀在半桶邊上打幾下把穀子打到桶里,再往後使用手搖式的打穀機,到現在農村打穀子也用上機械化武器了。這機械化武器就是在打穀機上裝的一個汽油機,用機械動力代替人力帶動打穀機旋轉大大提高了打穀子的效率。機械動力代替了人力折射出當地農業生產的進步。

一行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水田邊。母親和二姨將半桶放到水田裏,外公和二姨父將打穀機架到在拌桶上面,打穀機周圍用做好的篷布遮好。

“鴻偉,你負責將水田裏的稻穀搬到大家行進路線的左邊和右邊。我和你媽媽,二姨和二姨父負責脫谷。”外公說完就開動了機器。

“鴻偉,你得快一點,我們四個人脫谷的速度可快了。”二姨把手裏的稻穀伸到快速旋轉的打穀機上說道。

“我盡量跟上你們的速度。”項鴻偉說道。

“鴻偉,左右兩邊的稻束的距離在近一點。”母親喊道。

“鴻偉,去把籮筐拿到拌桶邊來。”外公喊道。

“馬上去。”項鴻偉到田邊把一副籮筐挑到了半桶後邊。這時候他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外公將半桶里已經脫好的穀子裝到籮筐里。

“鴻偉,幹得不錯嘛。手腳挺麻利的。”二姨父稱讚道。

“還行還行。”項鴻偉說道。

“鴻偉,你復讀的事情聯繫好了嗎?是念書輕鬆還是打穀子輕鬆啊?”二姨說道。

“聯繫好了,打完穀子就去,我覺得還是念書輕鬆一些吧。”項鴻偉說道。

“那你得好好念書哇,爭取擺脫做泥腿子的命運。當農民種地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二姨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二姨,我明白這個道理,剛剛我在搬稻束的時候腰都彎得直不起來了。”項鴻偉撿起田裏的一束水稻放到打穀機上說道。

“鴻偉,這跟你在你大姑父的工地上搬磚比起來哪個輕鬆一些?”母親大聲問道。

“差不多吧,都是體力活。”項鴻偉說道。

“不想干這樣的體力活那你就得好好念書考大學。”母親說道。

“好好念書考大學!好好念書考大學!對,好好念書考大學,將腳上的泥巴洗乾淨,擺脫做泥腿子當農民的命運!”項鴻偉在心裏想道。

2

一周過後,幾家的水稻已經收割完了,在去學校的頭天晚上項鴻偉在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母親來到了卧室。

“鴻偉這是一個月的生活費。”母親手裏拿着皺巴巴的300元錢說道。

“媽,不用給我生活費,我暑假在大姑父工地上幹活掙了一千多塊錢,這個學期的生活費應該夠了,不夠我再問你要。”項鴻偉說道。

“那你不用交學費嗎?”母親問道。

“不用,我這個分數復讀是免費的,只帶生活費就行了。”項鴻偉說道。

“那好吧,你慢慢收拾,我先去餵豬去了。”媽媽說著走出了項鴻偉的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項鴻偉穿着小姑給他買的那件t恤衫,背着行李出了門,母親一直把項鴻偉送到村頭。看着這個個子比自己已經高一頭的大男孩的背影,母親心裏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孩子,加油,媽媽相信你,這一次你一定能夠成功的。”母親在心裏默念道。但她無法預見等待自己的孩子的將會是怎樣的一段經歷!當項鴻偉再一次踏上高五征程的時候陳士力已經開始高五生活快半個月了。只不過項鴻偉不知道陳士力已經在念高五了,而陳士力也不知道項鴻偉已經踏上了高五的征途。

項鴻偉背着行李先去了在縣城的小姑家,小姑家縣城的房子已經買了有幾年了,只不過小姑一直沒有回來住,是她的公公婆婆在幫她看房子。小姑的房子離丘山一中很近,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在新疆的時候項鴻偉就跟小姑說好了念高五的時候住她家,這樣的話不用十幾個人住一個宿舍,晚上還能多看一會兒書。項鴻偉把行李放到小姑家就抱了一堆書到丘山一中去了。

來到學校的文科復讀班的教師辦公室,項鴻偉找到了復讀二班的班主任劉老師。來到劉老師的辦公桌邊。只見劉老師長着一張國字臉,高高的鼻樑上面架着一副黑色邊框眼鏡,烏黑的短髮從中間分開。

“你好,劉老師,我是前幾天給你打電話的那個考了460分的學生。”項鴻偉說道。

“哦,家裏穀子打完了吧,剛好教室後面還空着幾個位置,現在正在上課,你下課的時候再到教室里去吧。先在教室後面找個座位坐下,等第一次月考過後再根據成績選座位。哦,對了,你之前在哪個學校念的高中啊?”劉老師問道。

“我之前在丘山中學念的高四。”項鴻偉回答道。

“哦,那你這是第二次復讀了,不過沒關係以你現在的分數再復讀一年明年上個本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劉老師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中分頭說道。

“班上有多少人了?”項鴻偉問道。

“加上你的話剛好120,後面可能還會陸續來幾個吧。對了,你是住校還是住外面?”劉老師問道。

“我住外面我小姑家。”項鴻偉說道。

“住你小姑家,那自己要掌握好時間,早上不要遲到。”劉老師抬了抬鼻子上的黑色邊框眼鏡說道。

“好的。”項鴻偉說道。

下課鈴聲響了,項鴻偉抱着自己的書進到了教室裏面,找了靠後面的一個座位坐下。旁邊坐着一個留着一頭短髮,眼睛深邃的一個男生。

“你好,我叫馬川。”那個男生對着項鴻偉說道。

“你好,我叫項鴻偉。”打完招呼項鴻偉開始收拾自己的桌子。

“項鴻偉,都開學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才來呀?”馬川問道。

“哦,我幫家裏打完穀子才來的。”項鴻偉一邊將書本放進課桌的抽屜里一邊回答道。

“那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你不怕跟不上嗎?”馬川又問道。

“有什麼跟不上的,又不是第一次復讀。”項鴻偉說道。

“啊!不是第一次復讀!那是第幾次啊?”馬川驚訝地看着項鴻偉。

“這是我第二次復讀了。”項鴻偉說道。

“那你之前在哪個學校復讀的?”馬川問道。

“在丘山中學。”項鴻偉回答道。

“哈哈,咱倆還真有緣分,去年我高三,也在丘山中學。那你一定比我大,我高四,你高五,那我就叫你鴻哥吧,叫偉哥別人容易誤會。”馬川怪笑着說道。

“行,那我還是叫你馬川吧,你這名字叫起來也簡單。”項鴻偉將抽屜里裝不下的書擺到桌面上說道。

“鴻哥,你住校還是住外面?”馬川問道。

“我住我小姑家,出校門往左步行15分鐘左右就到了。”項鴻偉說道。

“哈哈,我們家也在那個方向,不過比你稍遠一些。”馬川說道。

“那晚上下課後我們可以結伴同行。”項鴻偉說道。

“好的,就這麼說定了。”馬川說道。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下了晚自習項鴻偉和馬川一起出了校門走在回家的路上。

“鴻哥,你今年高考考了多少分?”馬川問道。

“我呀,剛好460分。”項鴻偉說道。

“可以上一個好一點的專科了,為什麼不去呢?”馬川問道。

“家裏人認為上專科沒什麼出路,所以他們勸我再復讀一年。”項鴻偉說道。

“我覺得念個專科,學門技術也挺不錯的呀,怎麼能說沒什麼出路呢?”馬川問道。

“傳統觀念就是這個樣子的。我自己也想明白了,再試一年吧,萬一要是考上本科了呢,咱也不差這一年的時間。”項鴻偉說道。

“你這樣說的話,我還真有點佩服你的心態和毅力了。我爸媽是給我做了好長時間的工作我才答應來複讀的。今年我只考了300多分,復讀一年估計也差不多上個專科,可爸媽非得讓我來複讀。我也聽別人說過復讀的壓力大,唉,但是們辦法,爸媽一直堅持,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馬川說道。

“什麼有毅力呀,只能說明我這個人比較笨,別人復讀一年就能考上,我復讀一年就不行。有的時候做這樣的選擇只能說是無奈之舉。既然沒別人聰明那就只能多付出一些時間了。不過如果用這一年的辛苦可以換來一生的輕鬆那還是挺划算的。”項鴻偉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念個高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多向鴻哥你學習。”馬川說道。

“互相學習吧。”項鴻偉說道。

二人說著說著不覺已經到了項鴻偉小姑的樓下。

“好了,我到家了,拜拜!”項鴻偉說道。

“好,明天見鴻哥。”馬川說完繼續向前走去。

3

就在項鴻偉去丘山一中開始第二次復讀的時候丁美文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到黑龍江的省城上大學去了。她和黎木雙雙被黑龍江省城的一所師範大學錄取。丁美文被歷史學專業錄取,黎木則被旅遊管理專業錄取。兩人的戀情仍然然處於地下狀態。丁美文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家裏大擺宴席,好好地在村子裏風光了一番,丁美文是他們家的第一個大學生,也是他們村裏的第三個大學生。大擺宴席的那天中午一村人在丁美文家的地壩里正高高興興地吃着宴席突然天降大雨,大家為了躲雨將桌子碗筷仍在桌子上就往丁美文家的屋檐下和屋子裏跑,一時間丁美文家擠滿了人,大家一邊躲雨一邊讚歎這雨來得及時,要知道自從這年夏天四川重慶的這場乾旱開始以來,老天爺已經連續四十多天沒下過雨了。這雨似乎是在訴說農村走出一個大學生的不易,連老天爺都被感動地落淚了。這件近乎玄學的事情在村子裏傳揚了很長時間!

和其他的准大學生去上大學不一樣,其他准大學生去上大學是全家出動,而丁美文則是一個人獨自前往。他和黎木約定到學校各自安頓好過後在見面。這天收拾好行李過後丁美文和父親出了門,母親和弟弟一直將丁美文送到了屋后。臨別的時候弟弟拽着丁美文的衣服說道:“姐姐回家給弟弟買大白兔!”母親則站在一邊默默地擦着眼淚。

“媽,你別哭,又不是不回來了。”丁美文說道。

“第一次到這麼遠的地方去,凡事多注意一點,別讓人販子把你給賣了!”母親一邊擦眼角的淚一邊說道。

“怎麼會呢?你女兒不把人販子賣了就算便宜他的了!”丁美文強顏歡笑道。

說完丁美文趕緊轉過身掙脫弟弟的手背對母親說道:“媽,我走了,你保重。”邊擦眼淚邊向前走去。

父親提着行李箱一聲不吭地跟在丁美文的後面將丁美文送到了公路邊。公共汽車一會兒就來了,丁美文接過父親手裏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上車過後丁美文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剛一坐下丁美文就回過頭看了看父親。她看到父親一個人站在馬路邊朝着汽車前進的方向擦着眼淚。

“爸,你保重,女兒一定好好念大學,不給家裏人丟臉!”丁美文在心裏默默念道。

丁美文中途在北京轉了一次車,經過兩天三夜的長途旅程,她來到了學校。看着周圍的同學都是由父親母親親自送到學校來,丁美文的心裏多少有些失落,但失落過後隨即想道:“爸媽總不可能送我一輩子,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有一天要脫離父母的庇護,今天就是我真正獨立的日子了。”想到這裏丁美文便精神抖擻。

丁美文按着校園裏的指示牌來到了歷史系新生報到的地方。只見整齊的一排桌子後面全都坐着穿着時尚略顯成熟的男男女女。

丁美文走到其中一個畫了淡妝的女孩子面前說道:“你好,我是歷史系大一的新生,我來報到。”

“你好,請你把你的高考准考證、身份證、錄取通知書給我看一下,我做個登記。”對面的孩子說道。

丁美文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這些東西遞到了那個女生的手上。

“你住五號宿舍樓307宿舍,這是宿舍的鑰匙,被褥什麼的你到宿管阿姨那裏去買就行了。我叫個人帶你過去。誒,那個誰你來把這個新生帶到宿捨去。”對面的女孩子對在不遠處坐着休息的一個女孩子喊道。那個坐着的女孩子起身向丁美文走過來,丁美文目測了一下那女生比一米五幾的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

“來,跟我走吧。我是歷史系大二的學生,你就叫我師姐吧。”那人過來拉過丁美文的行李箱說道。

“師姐,這學校好大呀!”丁美文一邊向四周張望一邊說道。

“哦,這是我們學校剛修的新校區,是挺大的,大一到大三的歷史系學生都在新校區,大四的在老校區。”師姐說道。

“那師姐,你是哪兒的人呀?”丁美文向走在前面的師姐問道。

“我呀,是黑龍江本地的。”師姐說道。

“怪不得你個子這麼高呢。”丁美文感嘆道。

“我這個頭在本地也不算高吧,你呢,你是哪兒的。”師姐問道。

“我是四川的。”丁美文說道。

“天府之國來的呀,挺不錯!”師姐說道。

說著說著二人便來到了宿舍樓下。師姐把丁美文帶到了她住的那間宿舍。丁美文是第一個來到這個宿舍的。她選了靠陽台邊的一個鋪。宿舍一共四個鋪位,鋪位的上面是床,床的下面是衣櫃和書桌。典型的大學本科宿舍的配置。

“師姐,這宿舍怎麼沒有衛生間呀。”丁美文問道。

“這就是你不懂了吧,北方的學校可不像南方的學校,北方冬季要供暖,而供暖的價格是按照平方來算的,所以北方的學校為了減少供暖的成本一般都不會在宿舍里配套單獨的衛生間,一般都是一層樓一個公共衛生間。”師姐說道。

“那照你你這樣說浴室也應該是公共的浴室了。”丁美文說道。

“你這個小姑娘還挺聰明的嘛。”師姐誇獎道。

“嘿嘿,談不上聰明。”丁美文把自己的背包放到書桌上說道。

“好了,一會兒你一樓宿管阿姨那兒把被褥領了吧,食堂在出宿舍樓大門的右拐的方向,你一會兒拿着身份證去辦一張飯卡就可以吃飯了,還有剛才報到的地方有賣日常用品的地攤兒,你可以到那裏去買你需要的東西,那兒比較便宜。我得先走了,還得去迎新呢。”師姐說道。

“謝謝師姐,師姐再見。”丁美文說道。

“好的,再見。”說完師姐轉身就走了。

丁美文一個人坐在宿舍里再次打量着這個宿舍。

“不知我的室友又會是來自什麼地方呢。”丁美文在心裏想道。

按着師姐的指引丁美文把該置辦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把行李里最後一件衣服掛到衣櫃裏后,天已經黑了。這時候宿舍里還是她一個人,其他的室友都還沒有來。經過一天的忙碌丁美文已經精疲力盡了,丁美文關掉宿舍的燈,爬上了自己的鋪躺了下來,疲憊的她頓時感覺到一陣孤獨。這時她想起了自己出門時在家裏抹淚的母親和想吃大白兔的弟弟,還有送自己上車后偷偷站在馬路邊哭泣的父親。想着想着自己不覺失聲痛哭了起來。在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后一個人睡著了!

4

陳士力來到友誼中學后很快將自己安頓好了,他住的是學校專門為復讀生準備的可容納十六個人的大宿舍。他是他們班最後一個來報到的,所以教室里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座位留給了他。好在第一次月考過後可以憑藉分數再次選座位。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對自己月考後能不能選到好座位沒有多少信心,因為他的成績在他們班暫時是最差的。陳士力進教室的時候剛好是課間休息時間。

“同桌,你好。我是張帥,來自友誼中學。”一個戴着一副用黑色邊框鑲嵌着厚厚的鏡片的眼鏡的學生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叫陳士力,我來自石土中學。”陳士力說道。

“石土中學,怎麼沒聽說過呀?”張帥疑惑道。

“沒聽說很正常,石土中學在丘山縣的石土鎮,那地方太小。”陳士力說道。

“你今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張帥問道。

“490多分。”陳士力說道。

“石土中學還不錯嘛,鎮上的高中還有上本科線的。”張帥說道。

“同學,你誤會了,我這490多分是在丘山中學復讀了一年考的。”陳士力說道。

“啊!那你今年是高五了!”張帥驚訝道。

“對,今年高五。”陳士力說道。

“真佩服你們這些念高五的,那,我們這組最前面的那位,今年離重點線就差幾分還不走,非得又留下來念高五,好像非重點不上似的!”張帥說道。

“各有各的追求嘛,我跟人家不能比呀,明年要是能考上個二本我就滿足了。”陳士力說道。

“那咱倆的追求差不多,今年我離二本線就差1分,那三本咱家確實供不起,無奈之下才來念的高四。明年上個二本我肯定也得去上。”張帥說道。

“那你比我還好一點,那咱倆就一起努力吧。”陳士力說道。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那個向陳士力承諾“我在省城等你”的蔣小琴被省城的一所理工大學錄取了。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就在項鴻偉去念高五的這天的晚上陳士力下了晚自習決定到學校里的公話超市給蔣小琴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又重新起航了!

來到公話超市陳士力撥通了蔣小琴的電話。

“喂,蔣小琴,我是室長啊,你幹嘛呢?”陳士力問道。

“我呀,剛剛洗漱完準備睡覺呢。”蔣小琴說道。

“你到學校去了嗎?”陳士力問道。

“對,我們學校新生提前了半個月到學校,正在搞新生軍訓。不過快結束了。明天全院新生軍訓會操!”蔣小琴說道。

“軍訓一定很有趣吧?”陳士力問道。

“‘有趣的很!’”蔣小琴加重語氣說道。

“聽你這口氣這新生軍訓好像不是太滿你的意呀!”陳士力說道。

“天天練隊列,踢正步,腿都快踢斷了,前兩天實彈射擊把我都嚇哭了!”蔣小琴說道。

“哈哈,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陳士力笑着說道。

“你別笑,又不是我一個女生哭了。再說這女生哭也正常。你不知道男生隊列里還有被嚇哭的呢。”蔣小琴不服氣地說道。

“哈哈,你要是不哭那不就是巾幗不讓鬚眉了嗎?”陳士力笑着說道。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幹嘛呢?”蔣小琴問道。

“我呀,我剛下晚自習,我已經在友誼中學復讀了有半個月了!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我又重新起航了!”陳士力說道。

“室長,恭喜你!誒,對了,你們班的那些同學成績怎麼樣?”蔣小琴問道。

“你可別提這成績,我之前來報名的時候看了一下我們班100號人的成績,結果發現我的成績排名全班倒數第一,壓力大呀!”陳士力說道。

“沒關係的室長,你要相信你自己,雖然起點比別人低一點,但並不意味着一年過後你達到的高度就會比別人低呀!”蔣小琴說道。

“我還是羨慕你呀蔣小琴,你說那大學生活得多有意思啊,想到這我這心裏就直痒痒。”陳士力說道。

“室長,你不用羨慕我,說不定經過一年的努力你考的大學比我的還好呢。我們學校隔壁的師範大學就比我們學校好很多,要不你明年就報我們隔壁的師範大學吧。到時候咱們周末還能一起玩兒。”蔣小琴說道。

“你們隔壁的師範大學今年多少分?”陳士力問道。

“好像就比重點線低幾分吧。”蔣小琴回答道。

“那我得好好努力,爭取明年的這個時候能夠去找你玩兒去。”陳士力說道。

“哈哈,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在省城等着你喲!”蔣小琴在電話那頭說道。

“那好吧,就這樣吧,我得繼續努力學習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軍訓挺累的。拜拜!”說完陳士力掛斷了電話回宿捨去了。

晚上熄燈過後陳士力拿出備好的手電筒照在英語課本兒上記單詞,一邊記單詞一邊想着蔣小琴的那句“我在省城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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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屆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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