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開源兩策

第六十四章 開源兩策

看着眼前這孩子嘰里咕嚕地說個不停,把自己腦子裏的情緒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就是不說重點。仇毋言的感受只有一個:還好自己沒結婚,帶孩子太難了。

楚江好似也發覺了這一點。於是趕忙止住情緒,鄭重地說道:“我要離開幾天,帶王鋒去師父的墳前祭奠。在那裏,跟過去的楚江徹底做個了斷。”

“嗯。這話倒是有趣得緊,和過去的自己做個了斷。是過去太難堪,令你無法回首。或者過去太美好,讓你不願回首。”仇毋言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道。

楚江自是不言。好在仇毋言也沒有探究人心的興趣,立馬轉開話題道:“了斷與否,那是你的私事,我無權干涉。但,作為你的合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只有良好的身體才能完成我們的試驗。你今天的行為,讓我很失望。”

見楚江一臉的茫然,仇毋言只好為他補上一課。“我和你說過,在跨過虛境第一道闕之前,修士和凡人的身體沒有本質的區別。該有的病痛一樣不缺,甚至在某些時候更加嚴重。所以,身為修士一定要學會愛護自己的身體。現在看來,你完全當作耳邊風了。”

楚江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默默低着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小題大做。摸一摸你的巨闕穴,不需用力,只是摸一摸就可以了。”

楚江抬手往上腹一碰。啪的一聲!直接撲倒在床上,四肢僵持,動彈不得。

“你以為你的師父,小師兄都是傻子嗎?你以為只有你才能學會完全敞開真元戰鬥嗎?蠢而不自知,說的就是你這種人。”隨着笑容慢慢地消散,仇毋言的聲音愈發地刺耳。

“完全敞開真元戰鬥,會對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嚴重影響日後的修行。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散修活不過五十歲的原因。因為他們沒有學識,沒有傳承,不懂其中關竅。你師父為什麼沒有交給你們什麼秘訣,就是因為他給你們鋪好了一條真修行的大道。剩下的我就不說了,自個琢磨去吧。”仇毋言斂起面容,起身離開。

在他踏出房門前,又回過頭說:“桌上的葯給你包好了,每日寅時按時服藥。給你幾天時間好好冷靜思考。憑你現在的狀態,參加最後的試煉,你真的會死。”

走之前,帶了下門,用力不足,木板來回做着鐘擺運動。

咯——吱——咯——吱——

呼——呼作響,隨着一陣熱風吹過,滿院的樹木都禿了頭。“怪事,這分明是午月,怎會禿了怎麼多樹。”小丫環胡麗望着院內樹木,明明樹榦看着還很漂亮,光潔碧綠,生機十足,可葉子怎麼會掉光呢?

宋含章隔着窗紗觀察到了這一景象。稍加思量,便知曉了原因。

“唉——”正在打坐的陳和,盤着腿,眯着眼,長嘆一聲。

“我這病要是再不好,院子裏的樹怕是都要死光了。”

“沒事。死光了再種,只要你能趕快好起來,就是整個府里的樹木都死絕了,也無不可。”宋含章轉過身去對着陳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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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和忽而睜開眼睛,下了榻,穿好鞋襪。“這事兒啊,還真不能全怪我,畢竟我也管不了。”陳和一邊狡辯,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很像是在老師面前做錯事的學童。

“氣偶之事乃是自然規律。也是氣論在生活中的一種直接運用。你被林言的光陰刀意所傷,身體裏的死氣,從前積攢下來的惡氣都會在無意之中排放出來。被樹木給偶掉,總比留在身上強。這是好事,說明你的身體正在積極地恢復,很快就會恢復如初了。”宋含章好心勸慰道,沒有絲毫責怪。

恰好這時,胡麗給送來了一盤新鮮水果。陳和讓她把盤子放在門口。等她走後,才一個箭步衝上去拿東西。

實在是他現在是個高危病患,要是和陳和接觸多了,鬼知道一個凡人會出啥事。

“這也太誇張了。”陳和本想好好啃兩個水果,仔細一看,媽呀,一盤水果能吃的就只有倆。

無奈,只好對着宋含章苦笑道:“啥時候是個頭啊。新鮮果菜送我這來,全都焉了。我都連吃了三天的肉了。”

宋含章自然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只好轉移陳和的注意力。

“父親他應該會在今天給出解決方案。只是不知,朝堂上,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了。”

陳和果然來了興趣,開口道:“無論是何景象,有一點永遠不會變。”

“我們的敵人不會讓丞相的方案成為現實。他們會使出一切難以想像的手段來阻止這一切。”

但是,朝堂之上的景象卻與陳和所猜測的很不一致。整個朝會,基本變成了宋璟和永明帝的私下商談。

沒有一個人出來打斷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宋璟的方案。就連宋璟往日的對頭們,岳東樓和岳惟中父子也是一聲不吭,神遊太虛。這不符合邏輯。

“陛下,幾日前你給我出的三道難題,錢,糧,人。臣不才,只能解決錢和人的問題。特意準備了兩個法子,可說與陛下一聽。”宋璟正身而立,向著永明帝拱手禮拜。

“說來聽聽。”永明帝應道。

“欲求富國者,無非開源節流兩條路。然如今邊境吃緊,節流乃是久久為功,已經是來不及了。只有開源一條路可以走。若因循常理,開源之法首推賦稅。可陛下在登基之時便已經宣告天下,永不加賦。如今我大乾正當盛世,陛下自然不能出爾反爾。

“再者,便是陛下所言給商人增加賦稅。這一點,臣不敢苟同。我大乾歷來皆是重本抑商,歷代對商人的刻剝之法,本朝悉備。為何還有這麼多人願意從商經商,皆因此時正當盛世,百業興旺,萬民安康。可是,再怎麼興旺也抵不住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大負擔。需知食貨者生民之本也,商亦為四民之一。只因食貨之人多為賤丈夫,修身不足,容易見利亡義,因小失大。所以上古先王才對商人多有鄙夷,然利弊相生,食貨之業恰恰是王政之端。妄動之,必受反動。還望陛下明斷。”宋璟說道此處,不禁再次拜向台階。

這金鑾殿上則是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宋璟會大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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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地步,真是毫不顧忌,啥實話都敢說。

永明帝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看不清他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宋璟給戳了痛處。畢竟剛才那番話明裡暗裏都在說他的不是。

見永明帝沒有回應,宋璟也不慌,繼續說道:“即使要對商人加稅,也當一視同仁,公平對待。可陛下在上月卻只是針對宗門商人加稅,未免有失公正。況且,自從天工院開始在王朝九州修建鐵路,開通火雲車。不知耗費了多少物資財力,雖說這是為了王朝的百年大計,但這大部分代價卻只是讓中小宗門承擔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地方的宗族商人還有地方的官商都加稅。你覺得可能嗎?”永明帝還是按耐不住,開金口道。

“若可富國,加稅亦可。若不能,加稅何用。臣有開源兩策,可不用稅使國自富。”宋璟說著,後退了一步。

“講。”永明帝乾淨地說道。

“一策為開內之法。山林水澤,乃天地之生也。天地之生物以養人,古王者藏之以為用。這是為了更長遠地利國利民。而今,君上一紙禁之,使人不得擅其私而公共之。世殊時異,自當有所變化方能不負上天之德,先王之教化。

“鹽政便是其中的利害之所。一則,當於多鹽之地開放榷鹽,使民間百姓商人也有機會產鹽販鹽。從而避免官鹽太貴,損害百姓利益。二則,於出鹽之鄉置鹽官,將所產之鹽賣與商人,給予其鹽引憑證准其於一州之內運賣。同時於無鹽之鄉置官鹽存儲,以平抑鹽價。”宋璟說出了他的鹽政改制之法。

此法既不會完全放棄榷鹽制度,也不會像以往一樣,以為國之名行掠民之實。

永明帝聽了,還是不發一言。只不過,他的身姿從仰坐變成了端坐。確實是在認真思考宋璟這一提議。

他當然不會懷疑這個方案的理論性,他只是在思考他的可行性。需知這世上的事,尤其是政事,大多都是知易行難,蓋天下之事,不難於立法,而難於法之必行。如果,眼前這人不是宋璟的話,恐怕永明帝連考慮的可能性都不會有。

台上一片沉默,台下則是暗自躁動。雖說大傢伙都是在裝木頭人,可站了快一上午,總有幾個人腿腳開始不聽話。畢竟,這朝堂上的修士也就十來個。看着這兩個虛境大修士在哪比定力,徐圖和他的徒弟高頌是眼巴巴地看着,一邊跟張松岳和王寧遠兩人眼神交流一下,打發時間。

終於,永明帝開口道:“說說第二策吧。”

宋璟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平靜地說道:“第二策開外。於九邊之地,設一對外市場,於外族互通有無,以我所余換我所缺。”

聽到這第二策,就連一直神遊的岳太師都忍不住看了過來。因為這第二策,在永明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親自試過,可惜功敗垂成。如今,宋璟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舊策重提。

“你想在什麼地方開設這個市場。”永明帝立刻問道。

“榆—林—鎮。”宋璟字字鏗鏘,這三個字說出來后,氣勢更盛了幾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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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相參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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