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富婆閃亮登場

一、富婆閃亮登場

一間破舊的門面房,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斜靠在木板床上,她小圓臉微黑,單眼皮細長眼,鼻孔不昂不露,鼻翼勻稱,個子不高身材圓潤。她是崔氏集團崔老闆的大老婆,鼎鼎大名的牛金腚。今天從老家回來時還沒進門頭暈目眩心裏發慌的老毛病就犯了,不得已只能先到李保平的門診上輸點營養液。

“金腚,你感覺好點了沒有?”李保平問到。

金腚微微搖了一下頭。

“唉!依我之見,你就到京都的大醫院去徹底檢查檢查吧,我這是門診看不了大病的,我的水平吧你也知道,原先是獸醫,後來看了兩本醫書才改為給人看病。我主要也就看個頭疼腦熱感冒發燒之類的,真要是生了大病我是真真看不出來的。金腚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不給你說瞎話,我是真看不出你生的是啥病,這兩年,一頭暈你就來我這裏輸液,都輸了這麼久了,癥狀卻越來越重,萬一你有個好歹你欠我的醫藥費我可以不要,可你的命我賠不起呀!今天輸完這瓶你就去京都看看吧!那裏的醫生醫術高明的很,聽說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啊!”李保平為難的說到,順便提點了一下醫藥費的事情,去年的醫藥費金腚都還沒有結算哩。

“不用,不用。這裏就蠻好的。我的身體我清楚------沒啥大礙就是上火,一上火吧就心口疼頭暈。沒事!老規矩輸半個月癥狀就輕了。”金腚往上直了直身體說到,她把身後的破棉被攏了攏。這條棉被是保平二十年前結婚時候縫製的,從來沒有拆洗過,隔着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你呀!就是想不開,自己作踐自己自己找罪受,老崔的公司全國遍地,賺的錢錢多的數都數不清,他再怎麼胡來還能沒有你花的?”

“有有有!嗨!我想得開想得開呵呵呵------”金腚尷尬的笑着,臉上皺紋顯得更深了。她今年還不到五十歲,卻一臉老氣看起來足有五十多。“呵呵呵!完了總算輸完了,嗯!----好!頭也不太疼了!我先回去了啊!保平,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做呢!你先記着帳等下我給你算。------啊!”金腚趿拉上鞋,胡亂的捋了捋頭髮,快步出了門。她心急火燎的走着,心裏頭反覆算計着這次該怎麼辦。她這次頭暈的誘因是聽說了食品廠這個月盈利第一,公司要給他們員工們發福利:每人二十斤大米五斤白糖外帶一壺十斤的色拉油。我的那個媽喲!這要花多少錢哪!她在老家得到消息后急火攻心心口疼的要死,連夜往回趕,還沒走到公司門口,就覺的天旋地轉頭又暈又疼,唉!老毛病又犯了,(一花錢她就頭暈心口疼)不得已她才先去保平那裏輸了液。這會兒輸了兩瓶營養液,感覺精神多了。

金腚回來的有些遲了,除了兩個出外辦事的員工外,大部分工人都領到了福利,日子長了,工人們都了解老闆娘的為人,知道她見不得花錢,領東西時最好避開她別讓她看見,免得生出事端。

“唉,回來的遲了,公司內這麼安靜,肯定都領完了,哼一群吃乾飯的敗家貨!”金腚腳步更加快了,她徑直朝倉庫走去,快要拐彎的時候,隱隱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當時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金腚忽然一閃躲進旁邊的車庫裏。或許,潛意識裏她有偷聽別人說話的想法。

“真幸運啊!沒有撞到槍口上,小月說老闆娘是只母老虎,她若是知道了肯定沒有我的福利的。”一個年輕女孩說到。

“那當然了,她蚊子腿上都要刮二兩肉來的,你才來三天她會給你發福利?呵呵不過你運氣好,那個不下蛋的母雞回老家了,等她回來就全部發完了,估計她一激動就又得輸幾天營養液了。”是朱田的聲音。

“不下蛋的母雞?這麼難聽啊?”

“呵呵呵大家背地裏都這麼叫她滴!結婚都幾十年了兒子生不出?連個丫頭也生不出?嘖嘖嘖,真還不如一隻母雞哩,母雞養兩年還能下個蛋呢。”

“噢,那怎麼回事啊?”

“金腚有毛病唄!人家老崔在外面生了好幾個孩子哩,你想想別的女人能生就她不能生,這不就說明是她的毛病嗎?”

“喔---丈夫不愛她,她卻連個孩子都沒有真怪可憐的!”

“別感慨了!來,緗綺,你不是步行來的嗎,把你的東西也放到我的車上,你在後面扶着點。天不早了,我們快點走吧!人家上午就把福利領走了,就欺負我們兩個倒霉鬼,加班加班加的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唉!電動車也沒有電了晦氣呀!把大米放在電動車的後座上,嘴裏不讓緗綺感慨自己卻忍不住的喋喋不休。

車庫左邊停放着十幾輛汽車,右邊零落的放着幾輛電動車,金錠躲在汽車的夾縫中偷偷窺視,看清朱田身旁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兒,長發齊肩,眉目清秀,看起來溫和可親。眼瞅着她倆走出十幾米遠了,金腚撥通了門崗的電話。:“宋金寶,把出門的那兩個人攔住。”

朱田吃力的往前推着車,車框裏放着兩袋子白糖,車把上掛着兩壺油,後座上是兩袋大米,緗綺半弓着腰在後面扶着。

“開門吶金寶!怎麼鎖門了?-------金寶?金寶?”

“這個-----這個-----”金寶一時語塞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金腚黑着個臉走了過來。她習慣性的捋了捋耳邊的頭髮,指着緗綺說到:“這是誰啊?朱田,你怎麼領了兩份福利?”

“她叫顧緗綺,前天樂善堂柳依依讓她進來的。這裏面有她的一份。”朱田吃驚的看着金腚想不清楚她究竟從哪裏冒出來的。

“柳依依?又是她,哼,三天兩頭往這裏塞人,當這裏是她的樂善堂啊?嗯---那她才工作幾天啊?剛上班就領東西?這公司還有沒有規矩了?哈?---她是新人她不懂難道你也不懂?我整天教導你們你們都當耳旁風啦?”金腚一聽是柳依依介紹進來的知道擋不住,就轉而開始雞蛋裏面挑骨頭了。

“是---是傅總說不論時間長短人人有份。”

“哦?文錦說的?---嗯!文錦說的對,有份應該有份!但數量上應該有多少之分,對吧!你上班多長時間了?”金腚一聽傅文錦說的立馬軟了三分,這個傅文錦是大富豪傅留有的兒子,也是她的乾兒子,在公司佔有很大股份的。

“三天。”朱田小聲說到。

“哦!三天?呵呵,我是積善之家,我也不虧待你-----領五斤白糖吧!不是說我在乎這點不值錢的東西,主要是怕別的工人提意見,你說是不是?幾百號人都在看着呢,總不能人家幹了一年和你工作三天的一樣兒待遇?金寶------還傻愣着幹嘛!”金腚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金寶去把電動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宋金寶尷尬的搓着手,他看看金腚又看看朱田和緗綺感到左右為難。“咳咳咳------咳咳咳-----”金寶忽然咳嗽了起來,他大概感冒了。

“朱田,明天通知倉庫,看看還有誰和這個顧緗綺是一樣的讓他們把多領的福利退回來,不退就從工資裏面雙倍扣。”金腚冷冷的斜蔑了一眼快要哭出來的緗綺,仰起臉挺直了腰桿往回走去。

中秋節公司放假半天,除了值班、加班的工人外公司里人很少,金腚馬不停蹄照例巡視了兩個分廠的辦公室、化驗室、機房、磅房、倉庫,走到冶鍊廠車間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嗨!全他媽的都在糊弄騙我的錢,地上掉這麼多的鐵粒都沒有管?兩萬多一噸哪!嘖嘖嘖-----”金腚嘴裏嘟嘟囔囔着,手卻一刻也沒停,她麻利的抄起牆角的一把大鐵鍬,哧嚓哧嚓的合攏成一大堆,又拿笤帚掃了三遍才得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天已經完全黑了,金腚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她以廠為家,吃住都在公司,老崔愛護她,在公司裏頭給她建了一幢五層小樓讓她居住。樓上樓下幾十個房間想住哪裏就住哪裏闊氣的很,平常都是她一個人居住,逢年過節的時候幾個乾兒子會來小住幾天,老崔很少回來,龍國各地都買了房子,天曉得他會在哪一座城市哪一套房子裏面睡覺?金腚在廚房裏隨便洗了洗手,她掀開灶台上鍋蓋,一股淡淡的酸味撲鼻而來。鍋里的飯是三天前她回老家時做的,當時急着走她沒有吃完。:“嗯!-------好像還不太餿,應該還能吃。”金腚死勁的嗅了嗅,她往鍋里續了點水開了火。

“大姐?------大姐?------”金腚聽着好像是弟弟金柱的聲音,她蹙着眉默不作聲的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金柱正推了門往裏面探了身子張望。

“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沒有錢借給你讓你去買官。”金腚不耐煩的說到,對娘家人她除了怨恨就是討厭,金柱是她的異母弟弟,看見他她就會想起小時候所遭受的種種虐待。比如說小學三年級就讓她輟學回家洗衣做飯帶孩子;再比如說每天讓她吃剩飯剩菜、、、、、、、

“這次我不是來借錢的,小翠大學畢業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整天在家裏頭哭哭鬧鬧,村裡人都笑話呢!人家都說小翠哪!你姑姑家那麼多的公司三天兩頭兒的招人,怎麼滴也得有你的位置,小翠她媽讓我來問一問,想讓你給想一想辦法。機關辦公室進不去,姑姑家的公司還進不來嗎?冶鍊廠,食品廠,煉油廠,運輸公司等等等等那麼多公司啊,外人都能進來工作,怎麼就給小翠找不到職位啦?小翠是大學生,有文化,最起碼也要當個總經理什麼的---小翠她媽說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肥水也不能流外人田啊!”

“我怎麼往外拐啦?除了沒給小翠安置哪個親戚不是我安置的?不是我不安置小翠,是你們的要求太高了,一會兒要我拿錢給她買個機關的編製,一會兒又要當總經理,我不是觀音菩薩不能有求必應啊!走走走你趕緊走吧,今後不要再來了。”金腚氣惱的說到。

“唉,那我就實話說了咯。你不借錢給她鋪路那隻好來你這裏上班了,大姐,小翠是家裏最聽話的孩子,安置好小翠往後我不會和你開口了!---這次你就借給我錢吧,要不我回家沒法交代的,---還有,小翠她媽說你要是不借錢就讓咱爸來你家住幾個月,她腰扭了一個人侍候咱爸伺候不過來。”金柱前幾天就來借過錢,那知道金腚一毛不拔,氣的小萃她媽在家裏破口大罵:好么!你不是不借錢嗎?那你就在你自己的公司里安排個工作吧!再不行,就把癱瘓的老爸送過來,這你總不能拒絕吧!媽是后媽爸可是親爸呀!

“哼!還說不是借錢,這繞來繞去還是為了借錢哪!---嗯!------嗯!真跟你沒辦法。-----你等一下吧,我去卧室看一下,財務昨天剛剛借了點錢說交電費呢!我看看他們拿走了沒有啊。”金腚進來卧室反鎖了門,把窗帘也拉了下來,她跪着趴在地上伸手往床底下隨手一摸,摸出一捆錢來,錢用皮筋捆着,上面貼着個小紙條,紙條上面歪歪斜斜的寫着:*年*月*日賣公司廢品人民幣298000元整,:“多了,不能給他這麼多。”金腚把這捆錢又扔回去,她又一摸,感覺着不太沉,她拿出來在燈底下一看,上面寫着:*年*月*日收***半年房租人民幣165000元整。“還是有點多,再換一下吧!”金腚又摸出一沓來,:“嗯!就這沓吧!摸着很薄。”她瞅了一下,上面寫着:*年*月*日財旺給英鎊55000元整。“哎!也不行,外國的錢也不好花呀!嗯!想起來了,床底下的都是近幾年攢的,數額比較大,應該拿柜子上面的,那是很久以前攢的,數額小一點兒。”金腚搬了一張椅子踩了上去,她伸手一摸,摸出一沓錢,上面寫着:*年*月*日收***月利息人民幣130000元整。“好了!就這沓吧!”金腚小心翼翼的從椅子上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了出去。

“諾-------這是公司借來交電費的錢,你先拿去用吧!過幾個月記着還我呀!公司資金緊張工人的工資都發不了,你不曉得做生意的難處、、、、、、”金腚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知道了有了錢我會還你的。”金柱把錢揣到兜里,笑嘻嘻的走了,“呵呵呵還是小翠她媽有辦法啊,”金柱心裏得意的想。

金腚疲倦的躺在床上,獃獃的望着天花板,她聽見客廳的門被風吹的吱嘎吱嘎的一通亂響。:“什麼時候才能天亮哪?唉!夜怎麼總是這麼長呢?”她心裏幽幽的嘆息着。她睡覺的時候從來不關客廳的門,為什麼不關呢?是想老崔回來的時候不用叫門嗎?她自己也說不出真正的原因來。她很累卻總是睡不着,漫漫長夜裏她不知道該如何打發這些無聊多餘出來的時光,有時候她會跪着趴在地上看看床底下那一捆捆的錢,或者把老崔的照片拿出來看了又看。老崔年輕時因為家裏窮才不得已娶了金腚,(金腚家裏更窮,繼母早早的把她嫁出去免得她浪費糧食)金腚特別旺夫,進門第三年老崔就開始轉運了,十幾年下來賺了百十個億,老崔剛開始那會兒對她也很好,賺到的第一筆錢就給她買了一個金戒指,金腚的手粗壯碩大,比男人的手還有力量,單看她的手絕不想像那是一個女人的手。當時老崔買的是大號的,金錠卻還是戴不上,退又退不了,送人又不捨得,金腚往小拇指上試戴了一下,呵呵剛剛好!從此以後,金腚的結婚戒指就戴在了小拇指上。。“嗯!------老崔買的金戒指。”金腚翹起小拇指,仔仔細細的在燈下端詳着,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絲甜蜜。她把兩個枕頭並排放整齊,她忽然聞了聞自己的腋下:“誒呀!一股汗臭味,老崔最最討厭的就是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了。”金腚猛地有坐了起來,急匆匆地跑到衛生間沖洗了一下。

“這下乾淨了,老崔不會厭惡啦!”金腚躺在床上嘴上掛着笑,眼角的淚卻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滴落到枕頭上,她知道老崔不會回來的,結婚二十多年,結婚頭幾年是金腚最幸福最懷念的-------貧窮不失溫暖,勞碌卻又充滿希望,那時候老崔是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的,創業初期嗎舉步維艱,他哪有那個精力、時間和財力去外面沾花惹草呢?到後來就不行了,他基本上就不回家睡覺了,偶然回來也很少很金腚同床,現在是連人影都難以看見了,唉!他現在睡在哪裏呢?是三狐狸哪兒?還是四妖精的窩兒里?金腚抹了把淚翻了一個身,她感覺身體痒痒的,似乎有小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她打開床頭上的燈仔細查看,:“誒喲我的媽,哪裏爬出來怎麼多的小蟲兒,什麼腐爛了嗎?啊喲-------床上、牆角、窗台上到處都是、、、、、、桌子底下有一層。”金腚神經質般的從床上跳下來,她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找了十幾分鐘才搞明白:這些小蟲兒是從儲藏室里爬出來的,裏面堆放的那叫什麼魚子醬的、什麼鮑魚的都腐爛生蛆了。“唉呀!忘了儲藏室里還有這些東西呢。真的是浪費啊!我說不吃吧非要送過來還說什麼要培養我的貴族情調,哼!咱自家的東西都吃不完,還要花冤枉錢吃外國進口的?再說我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應該煮着吃還是炒着吃啊?這下好了省的吃了。嗯!-----亂七八糟的怎麼這麼多啊!臘肉、牛奶、大米、、、、、、”金腚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嘮叨着。她拿了把笤帚里裡外外的清掃,足足幹了一個多小時才收拾乾淨。金腚看了看錶,:“嗨喲!都快凌晨一點了。該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呢一大堆活兒呢。”金腚拿起那幾個清掃垃圾時偶然發現的銀行小冊子,隨手扔到了床上面,隨便一躺就睡著了。

早上五點半,金腚準時起了床,她披了件工作服胡亂的洗了把臉,抹了點一元一袋的寶寶霜,:“嗯!挺香的,這寶寶霜就是實惠。”肚子不覺得餓所以她沒有做飯。她提了一大瓶開水快步出了門,照例先巡視各個生產車間、材料庫房,看一下夜班工人的生產狀況、原材料使用情況等,又到磅房親自過了幾次磅,測試一下磅準不準現在是多大的磅差。最後她來到配電室。:“哼!整天在屋裏坐着享清福,風不吹日不曬動動筆就把我的錢騙走了。還整天渴了熱了冷了的。這些坐辦公室的就是矯情。哼-------我讓你們開空調!讓你們喝開水!讓你們看我的笑話!”金腚熟練的拉閘斷電,除了領導們的辦公室,其他辦公室的空調飲水機通通停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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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腚入妖成魔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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