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計劃部署的波詭

第三十七章 計劃部署的波詭

雙狼山腳下,此時幽暗的天空已漸漸翻新成了一片的暈紅,初晨的陽光還未升起,散漫的紅光已經散發出了一陣屬於清晨的清香。蟲鳴鳥叫在此起彼伏間的奏着清悅的交歌,宛若晨間有隻靈動的精靈,聲音滲透到森林中的每一個角落。在雙狼山四周也儘是連綿的山丘,清晨經常會有濃霧遮蔽,好似在山海山雲的仙境一般。

若是平常,這個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一個令人輕鬆愉悅的清晨,而今天卻不同,每個人都放低了身子,一股精神力在腦海中不斷衝擊着,使人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中。剛剛在前番的探查士兵,悄然間就將把守在要道的守衛秘密解決,這條上山的路已經探查過數遍了,很容易就摸准了哨兵常蹲伏的位置。

與此同時正在後方隱秘在森林中的楊定戎、杜少修、劉瀚之幾人正在商量着以如何方式攻打雙狼寨。只見一個士兵,從後排快速竄到了近前,從身後拔出了一張羊皮地圖,在幾人面前攤將開來。他們也隨後圍了上前,正站在地圖正對着是楊定戎和劉瀚之,二人收起身子蹲了下來,既方便於指向地圖,又方便與周圍大小官軍看得清。

“這雙狼山的沿着東西方向縱伸,主峰是為巨狼峰,次峰為小狼峰,在西側,其勢西高東低的錯落而降。”劉瀚之最為熟悉這雙狼山的地形,於是先行為眾人講解,說著從左至右比劃着,“所以佔據主峰有至高而下的趨勢,處於易守難攻。就像之前所說,通往巨狼峰的山上有兩條路上山,一條是巨狼峰以西的方向上,此處道滿布樹林,但是地勢平緩適合上山,只是其中機關多佈於此,只要少許士兵即可守住此處,實難從此道上山。另外一條是人為所開的道路,在巨狼峰東頭的方向上,但是這裏有重多賊寇把守,又有依照山體而建的小城寨,作為主要防禦屏障,之前屢屢進攻於此而受挫,雖然要付出些代價但是我以為從此處還是更為穩妥。”

“將軍,道理雖然如此,但是近來雙狼寨由於承擔著劫掠貢品的嫌疑必然更加防範,而且又與小狼寨的關係又降至冰點,我們再從此處攻上山怕損失更為巨大。”楊定戎繼續闡述着,“之所以我選擇了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特意留意過歷年來雙狼山的氣候記錄,發現每每到了三月中旬這段時日是這裏霧氣最為厚重的時段,所以更加有助於我們迷惑賊寇,賊軍必然貿然發動進攻,能降低不少損失。”

劉瀚之搖了搖腦袋不以為然的說道,“方才楊大俠也有所言,如今這敏感的時段自然就不必說雙狼寨的人已經打了十二分防範的精神,我們也曾經試過在這段時間內向雙狼寨進軍,卻被賊寇所利用濃霧中視野不佳,反倒給予我們重創。這是因為他們久居這山中對着地形氣候是了如指掌,畢竟賊軍長期生活在此,對地形的了解遠勝於我軍,如果以此方法來奇襲雙狼寨,怕只是如冬扇夏爐一般無用,其實依照末將所言今日最好不宜攻山,若是能調來援兵步步為營作為進攻手段,依靠陣地擠壓賊軍布軍游擊的空間,才有機會獲勝。”

楊定戎耐心的聽着劉瀚之說完,然後笑着搖搖頭起身說道,“冬扇夏爐是人固有的思維,誰又規定這冬天即寒夏天即熱呢?如果我在寒冬時候拿着扇子扇着風就能讓人絕我確實很熱,我的目的就達到了,這又有何不可呢?”

劉瀚之聽得有些糊塗,不解的問道,“哦?楊大俠有何高見?”

“如果說劉將軍一直以來都是以東的道向巨狼峰進發,那如今我另闢蹊徑,就以西為主要突破口,派一支奇兵穿過西線直搗黃龍,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繞過曹金喚的大部隊,奇襲主寨是不是會收穫意料不到的效果呢?”楊定戎俯下身子低聲答道。

“萬萬不可,那西邊的道路雖說平緩易於攀登,但是卻佈滿陷阱機關,賊寇從來不將防守重點放在西面,因為他們清楚那機關的佈局連他們自己也不甚清楚,往那邊進攻無異於投石大海,將我將士的生命白白交代,這種事劉某絕對不能應允。”劉瀚之說罷突然直起身子揮着手正色道,皺着眉頭像是在斥責這不懂事的二人在胡鬧一般,“再者說,即便僥倖能闖過那滿山的機關暗道,一旦被發覺派來了援軍,哪裏地勢至高而下射殺又無甚遮蔽躲藏的地方,只怕還沒到山腰就成了千瘡百孔的破篩子了。”

“劉將軍之慮楊某自然知曉,我用此險招自有所情,我此處有得到一份巨狼峰四十八處布陷圖,可助我軍從西向奇襲賊寇。”說罷,楊定戎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卷羊皮捲軸,單手遞向了劉瀚之。

劉瀚之先是瞪着大眼一怔,略微遲疑後有些疑惑的接過了捲軸,他曾經也試着勾繪過此處的布陷圖,但精妙的暗雷設計,使得他無從下手,草略的畫過幾張但均告失敗,即便是找來精繪的機關師也無法探測此種的奧妙。只是此時楊定戎又冒出這樣一個東西讓他覺得有些錯愕,心裏揣測着這圖紙的來歷與真假。

他回過神后,不急不慢的將手中的捲軸打開,一開始只是大略的掃看了一眼,起初他還幾乎已經認定這大概是楊定戎哪裏找來的假圖,甚至會讓他產生是自己組織繪製過得其中一張。但是漸漸的他細看下來,那布陷圖分明就完全沒有見過,裏面所記載的位置陷阱大小種類註解極為詳細,儼然是一副特意用心所繪製的圖紙,簡直就像是設計此陷阱的原稿圖紙一般,他猛然間仔細一觀察,就連同那種羊皮紙一樣,那層次不齊褶皺,那股褪去光澤的色差和霉重的藏書氣味,都讓他感覺這羊皮捲軸年代的深遠。

“你這.......這是從哪裏來的。”劉瀚之有些驚詫一手指着圖紙問道。

“劉將軍,這是秦毅所提供的圖紙,之前我為何說道秦毅會與我們合作,因為他有着不得不與我們合作的理由,甚至於這是他的強烈的訴求,所以他一定會不留餘力的助我們!”楊定戎淡淡的說道。

“什麼訴求?”劉瀚之和杜少修幾乎一同問了出來。

“你們可記得先主當年派修道奇討伐屏南時,南陵國曾發軍支援屏南,但是修道奇派遣了使者前去遊說楚王,楚王便由此放棄支援屏南,屏南最終被我國所滅。”楊定戎說道。

此時劉瀚之更為疑惑,皺眉眉頭兩手平攤着問道,“那此事與之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記載了所率領楚軍的那位將軍是高鎮南,他在收到命令將要退兵之時,將屏南以南的城鎮村莊幾乎都洗劫一空,將掠奪的物資帶回南陵,以保證此次北上不至於空手而歸,而秦毅便是此次戰時從南方逃難而來,算上他所到黎縣的時間大約二十五年,而二十六年前正是滅屏南,改元建元的時間。”楊定戎解釋道。

“那這麼說來,難道說曹金喚便是......”杜少修猛然抬起頭,一雙疑惑的眼神也頓時變得豁然了起來。

“正是如此,就是這樣秦毅的家鄉在這一夜間被屠戮一空,而村莊裏面的他父老鄉親甚至消失了蹤跡。所以秦毅有着對高鎮南有着國讎家恨,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秦毅為什麼會幫助我們的原因了,除了對自身利益考慮,此番的因素才是秦毅儘力助我的原因。”說罷,楊定戎眼神回到了那張地圖上,手指也戳向了其中一處。

劉瀚之貌似還有些糊塗,但還是不確定的問道,“那這個......曹金喚難道與高鎮南......”

杜少修雙手插在胸前,向前探了一步,有些堅決像是又有些迷茫的說道,“曹金喚和高鎮南是同一人......但是,前輩是如何推定出來的呢?”

“這件事請容我以後再解釋,當務之急,應當分配好行動計劃才是最要緊之事,趁着大霧還未散開之時。”楊定戎回駁了杜少修的提問,轉而將話題引向了戰場。

“這東道方向煩請由劉將軍親自帶領部隊故布疑陣,多帶之人千萬不必太多,幾十人人即可,各自拴上前日我請將軍採摘而來的龜背葉,在山前來回竄動,吸引賊寇的主要注意力,先且不交戰。另一方面少修請從小狼峰上往通往巨狼峰的山澗中等候,我已經與秦毅商量待山頭信號一起,劉將軍和少修你們從兩面夾擊賊寇。賊寇雖腹背受敵不可與之死戰,只需將其圍堵便可,待西道奇襲順利,砍斷賊寇的旗幟,引叫圍困至山腰的賊軍來看,到時候賊軍軍心大亂,必然不戰而降,當然正面戰場還需多加靈活運用,此處便是二位把握了!”楊定戎繼續分析道。

“那這最為重要的西道有誰去?”杜少修問道,自然而然的看着楊定戎,他知道楊定戎是非去不可了,但還是多問了一句。

“這西道是包抄至敵人後路是關鍵的要道,將軍可指派一些軍士供我差遣,我必能完成任務。”楊定戎道。

楊定戎雖然佈局卻有章法,但是不免還是一介布衣,而且楊定戎的身份也還是個謎,方案的可行性更無法確認,所以劉瀚之還有些不太相信,索性拒絕道,“誒,不可,這西道如此兇險怎麼讓百姓當前,若是楊大俠深陷險境這末將該如何交代,這西道還是由我前往比較好。”

楊定戎自然明白劉瀚之的顧慮,“將軍你才是這場戰鬥關鍵所在,你與曹金喚交手最為頻繁,相互之間有一定的了解。若你前去誘敵,曹金喚必然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你採取的還是原先進攻的路線,他必然不會有什麼疑慮,他必然又是依靠地形防守,也不會主動出擊,就在他這躊躇之際,便是奇襲繞后的最佳機會。若是劉將軍不在他面前出現,曹金喚又怎麼能上當,所以將軍之位不可亂動。”

“晚輩可也作保,西道這一方面交給楊前輩絕無大礙,何況將軍是此次攻寨的主角,若是你不在現場必然會遭到曹金喚的疑心。”杜少修立刻呼應道。

劉瀚之的聲音一沉,想想確是有幾分道理,隨即點頭應允,又道,“好吧,既如此我也不在好多說些什麼了,想必楊大俠的武藝也足以應付,不過既然從西道出發,兇險之地還需多帶些人馬好。”

楊定戎擺了擺手向劉瀚之表示了婉巨,“既然是奇襲,人多了那便不是了,何況雖然有這布陷圖依照,人一多反而行動不便,若是中了陷阱,那必然會驚動了賊寇,到時候便功虧一簣了,只需將軍挑選些擅於行走山路的兵夫,一至兩位神射手即可。”

劉瀚之也沒多說什麼,對着楊定戎拱了拱手便離開向身後的部隊走去,挑選那些經常上山兵夫去了。此時杜少修湊上前來,對着正在整裝待發的楊定戎神秘的說道,“方才所說曹金喚便是高鎮南之事,前輩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吧!”

楊定戎正捆着手中的劍柄,聽到了杜少修突如其來的質疑,有些許遲鈍的轉眼看着杜少修,兩人四目相對,杜少修的眼神帶有一股穿透感和十足的堅定,楊定戎卻被這眼神看的有些默然,良久方才放聲大笑道,“哈哈哈,還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確,這只是我的臆測罷了,我並沒有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我依然堅信我是對的。”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如果萬一曹金喚不是高鎮南的話,這張圖紙的真實性是否可以確保,如果這是他們設計起來的圈套,我擔心前輩會......”杜少修說道,此刻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像是一個在耐心勸說朋友的好友!

楊定戎努了努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帶着戲謔的說道,“你看你,平常一定不會關心人,你有這一點半點的口才,也不至於你的小師姐對你如此白白鍾情。”

杜少修皺了皺眉頭將身子撇開了一邊,不再答話,他的心思不會放在兒女情長上,他一直這麼告誡自己,楊定戎看出了他眼神的複雜,“好啦好啦,圖紙的事你就放心吧,秦毅在這寨中經營的時日可比曹金喚還為久遠,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這張圖紙,但可靠性毋庸置疑,這點連曹金喚也不明白。至於真相,雖然你和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你應該會對我的判斷有足夠的信任,何況,我給秦毅帶來的是他所日思夜想的秘密,然而他也十分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即使不是真相他也願意把他當做真相,這是一個黑暗中久違的人所能抓住的一絲光。”楊定戎接着拍了拍杜少修的肩膀向身前走去,不稍幾步他又用篤定的眼神回頭和杜少修說道,“一切小心,見機行事!”

杜少修點了點頭,他也有足夠的自信相信楊定戎的判斷,他獃獃的愣在了原地,腦中還在咀嚼着楊定戎說的話,許久才緩緩移動開來。是啊,給身處黑暗中的人帶來的絲毫光明,也會讓這個人重獲希望,這也是他一直苦苦支撐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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