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順心斷猶
眾人不約而同的朝着大帳瞧去，聽得那陣腳步聲如同風一般迅疾，又如同磐石一般有力，看得出來其人雷厲風行的風格。只聽得他到了大帳外，也不做任何停留，自己一把便將帷幕拉開，一眼看劉瀚之大步朝着賬內走了進來，直至楊定戎而去。
“楊大俠，真是神機妙算啊！我沿着原路返回去，打量着哪裏有狼牙谷相似的地方，果然被我找到了，現場有明細的打鬥痕迹，我想那邊一定是了。於是差人去了寶和縣通知那裏的縣令，另一邊我留了些人把守現場就趕回來了！”劉瀚之不等楊定戎起身就跑到他前面興奮的說道。
楊定戎見狀連忙起身，一邊將椅子遞給劉瀚之示意他落座，一邊問道，“哦？看來真是如此，那現場有沒什麼被清理的痕迹吧？！”
劉瀚之擺了擺手，並沒有想要坐下，傾斜着腦袋想了想又說道，“沒有，周圍痕迹明顯，我想劫匪根本沒想到我們會查到這裏，”
“前輩你推斷的沒錯，果然是這樣，那這條懸念就解清了。”杜少修也走上前說道。
楊定戎點了點頭，但依舊錶情沒什麼變化，接著說道，“我們一起去了趟殮房，那位齊王府的親信葉清的死十分蹊蹺，根據那邊當值的老衙役檢驗，他不是當天死亡的，而是死後被刀劍劈砍在了身上。”
劉瀚之皺着眉頭，微微點頭道，“這事果然不簡單！但為什麼會在死後再多此一舉呢？誒！不對，據我所知，此人不是當日帶隊的領隊，怎麼會不是當天死亡的呢？”
“這也是我難以明白的一點，殺死他的人我估計是為了掩蓋他殺人的手法，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是僅憑殺他的兇器根本無法判斷殺人者是誰。”楊定戎道。
“總而言之，當日帶隊之日絕不可能是葉清本人，如果想要知道這個人的線索的話，目前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通過秦毅來得知了。”杜少修說道。
“但是目前不宜直接詢問秦毅和胡審榕，現在正處於合作期，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調查到了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改變了和我們合作的念頭，到時候對我們反戈一擊，那一切都泡湯了。”楊定戎分析道。
“言之有理，但是賊寇畢竟是賊寇，還是不要太敢相信的為好，應該也要防着他們，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劉瀚之問道。
“這事我還正想和劉將軍商量，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我想有必要早些對二寨進行討伐了，我想定行動的時間就在三日後。”楊定戎頓了頓，還是開口道。
“什麼？這麼突然就決定討伐二寨了么？”劉瀚之聽后突然一驚，不可思議的般的喊道，他突然感覺這話倒不是徵求他的意見更像是種要求，這一瞬間他覺得有些失了分寸，又壓低了聲音對眾人說道，“這討伐雙狼寨固然重要，但是決定決定是否過於倉促，軍制有規定但凡有軍事行動，必先通報其上級軍司審議，在下發其本部的兵部發軍令調動兵馬，若只是三日的功夫恐怕是來不及的。”
“我知道我這議題有些突然，上報軍事行動自然葉是來不及的，但是軍制也有規定若遇有緊急情況，可以邊調動兵馬邊向上呈報，這也是歷來也都有的慣例。”楊定戎說道。
“這......怕是也有些為難吧，雖然劫持齊王的特供也是不小的罪責，但是不至於需要緊急調動兵馬的地步，只怕到時是所請不允，若是真出兵了未免會被責罪。”劉瀚之說道，這也不能說劉瀚之畏懼，只是出兵的責任都在於他，他不得不做一番思量。
“若是此事關乎當今皇上的話，那劉將軍以為算不算緊急呢？”此時，一旁默不作聲的杜少修突然發聲道。
這次是何劉二人都大吃一驚，二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起身之際身旁的茶案也這突如其來撞的晃悠，齊聲驚道，“什麼，當今聖上？”劉瀚之一瞬間彷彿服了一劑驚葯般，但又立刻平靜了下來，二人這才覺得得有些冒失，朝着北方拱了拱手以表對天子的尊敬，“這事，難說這事還驚動了當今聖上嗎？”何慎超向杜少修確認道。
“恩，二位大人恐怕尚不知情，這齊王此次的貢品中壓了一見鎮國之寶，正是當年太祖皇帝攻打下淮陰國后，搜尋十日了也未見得的九龍環玉。”杜少修說道。
“九龍環玉......”何慎超低聲說道，表情略顯得複雜，又看了看劉瀚之也是眉頭緊鎖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卻毫無頭緒的樣子，事實上這便也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了，“那這，這麼說此次齊王運回的貢品，實際上是獻給皇上的了？”
“正是如此，齊王此番搜尋和運送皆是秘密而行，即便是知道貢品被劫也不敢張揚，就是想在當今皇上生日時候，獻上這份國寶。幫助當今聖上了卻了先皇的遺憾，如今被劫去怎能不叫齊王緊張震怒呢，要知道多一天時間那就多一天危險，而且聖上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時間刻不容緩。何況如今形勢有些複雜了，局面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我擔心貢品會出現意外，所以也不宜再緩。如果將軍能予以配合且不說會受過，若是尋回了寶物即是一件大功。另一方面，如今曹金喚知道我們還未調集好兵力，雖然有所防範但終歸還未有有效應對方式，如果將軍向郡府呈報申令，那漫長的報批流程怕是早就給曹金喚以充足的準備了，將軍想想若是時機失去再後悔怕是來不及了。”楊定戎也一併站起身說著，霎時間他回頭還看了看杜少修。
杜少修也是知道楊定戎的用意，作為齊王的特使，他也起身為楊定戎印證道，“所以我在來黎縣之前，就被要求七日內查出九龍環玉被劫的真相，也就是為此所以才讓長麟衛迅速徹查此案，務求以最快速度破案。”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事我以為通到齊王那已經了不得了，沒想到還和皇上有關啊！”劉瀚之這時卻顯得有些平靜了，他雙手插在胸前，用手指捋着他那一下巴理的不是很乾凈的鬍渣子，半閉着眼思索着，貌似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
“恩，確如其實。”杜少修將懷中的通牒拿了出來，正是齊王手書的通牒交給了劉瀚之。
劉瀚之接過了那通牒做了一番通閱，這份通牒是委託長麟衛的授權等事宜，“我明白了，但是這事雖然事出緊急，即便我肯調兵，但這份手書並不能調動它縣之兵，恐怕這兵力還是不夠吧！”齊王雖然作為一方的藩王，卻受到制約，並不能直接調動一縣之兵。
“並不用調集它縣的兵馬，只需要劉將軍麾下的將士足矣。”楊定戎信誓旦旦的說道。
“哦？往常我僅僅帶本縣的兵馬，常常都是無功而返，但也能讓賊寇消停些時日，楊大俠何有信心能同時對付二寨！？”劉瀚之當即表示出了質疑。
“不，準確的來說，我們只需專心對付曹金喚即可。”隨即楊定戎便把如何與秦毅達成共識的事告知給了劉瀚之。
“只是既然是秦毅那邊所為，他又怎麼會盡心儘力幫助我們呢？畢竟這主犯是他，如此一來不是把身家性命都交了出來，恐怕秦毅耍了心眼吧！如果這樣，那就更加不妙了！”劉瀚之如此說道，想必心中也有足夠的把握。
“此言差矣，想來劉將軍也知道兩個寨子也已積怨已久，這次正是秦毅的手下胡審榕有意為之，目的就是藉此機會消滅曹金喚，好讓其小狼寨吞併了那雙狼寨，所以事實上他們的本意不是為了劫持貢品，而是要嫁禍曹金喚！”楊定戎道。
“那如此不是明知秦毅想利用我們，我們還給他當槍使，二寨本就是黎縣難以剜除的頑瘤，無論誰得勝稱霸都不是我們所希望見到的，我擔心他會趁着這機會坐收漁利。”劉瀚之轉過了身子，背着幾人擺了擺手說道。
“此事我剛擔保秦毅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我們也允諾他會留他周全，相信他會作出正確的選擇。”楊定戎走到劉瀚之的跟前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也能為楊前輩做擔保，必定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有所閃失，晚輩也願意一力承當。”杜少修也上前擔保道。
“我覺得他們二位說的不錯，這秦毅一伙人想要借刀殺人，而曹金喚對秦毅又是拉攏又是提防，這兩個寨子擾亂我們黎縣的治安太久了，我們這雖然偏僻卻是兩個重鎮的經商的要道。來往的商賈過此無不提心弔膽，雖無所大案要案發生，上方也多次敦促我們儘早解決匪患，如今這時機正好，這兩家隔閡已經不可調和，何不蹭着這機會剷除二寨，那這功勞......劉將軍機不可失啊。”何慎超本一向小心謹慎，卻也反常的向劉瀚之勸到。
只見劉瀚之眼睛似乎一亮，而後又沉寂了下來，他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手還緊緊地握着像是手握着一顆沉重的大石，在茶案上懸着，只見他眉頭一舒，那顆石頭掉落在茶案上，“眾位誤會了，我並不是擔心我的前途不保，只是身肩一縣之任，自覺有責任守護一番百姓，也大概是閑逸久了做事不如年輕時候的果決了，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劉某也不會獨善其身，若是有閃失，我也願擔當錯責。三日後煩請各位與我一同上山剿滅二寨。”
軍營商討之後，既定下了方針，眾人便都各自回去準備了。四人也一同回去了，走了不稍遠的距離杜少修便問道，“前輩，你真的有把握讓秦毅幫助我們對抗曹金喚么？”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個疑問，可你剛才為什麼還這麼無條件的支持我呢？”楊定戎翹着眉頭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前輩何須多此一問呢？我早就和你綁在一條船上了，你的決斷不就是要我來協同你么？”杜少修輕輕笑道。
“哦？我看不僅如此吧，這是對我打心眼裏的認可吧，哈哈！”楊定戎說著湊都杜少修的跟前問道。
“喂！喂！大叔，你幹嘛靠少修哥哥這麼近，男男授受不親這個道理知道嘛！”見二人湊那麼近，秋玲一個勁頭穿到二人當中，將楊定戎生生的推開了。
楊定戎閃了閃身子，單腳站立呈防禦的狀態，訝異道，“喔嚯，不是吧，難道你連我這老大叔的醋也吃，你會不會也太明顯了點。”
“胡說什麼呢！我吃什麼醋了，不管是少修哥哥，男的女的都不行，別人會誤會大叔你就是個變態！而且長得又很像！”秋玲大聲抱怨道。
“喂喂喂……何秋玲，你這可涉及人生攻擊了噢，我哪裏像變態了，要不是看你是小姑娘，我可要揍你了！”楊定戎口氣中明顯聽到有些慍怒道。
“我說的是事實嘛！你問問林真一是不是這樣！”秋玲轉過頭就對跟着身後的真一問道。
“啊……我……我不知道啊！但好像是有點兒……”真一見到突然問自己，卻不知該怎麼回答好，支支吾吾的應允着。
“看看，你看吧！”秋玲馬上理所當然的接話道。
“哦……是這樣嗎？我的親侄兒啊！既然如此，那委屈你和我這‘變態’住在一起咯，今晚你就給我站屋外睡吧！”楊定戎惡狠狠地說著，眼裏充滿了怨念。
“額啊？為什麼啊！我能不能別受罰了啊，我真知道錯了。”真一顯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哈哈，好啦好啦，別再鬧了，我剛和前輩討論問題呢！後面還有許多事呢。”杜少修輕輕的笑着打斷了幾人的爭論。
“那不行，我就站你們中間，你們討論你們的。”秋玲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那是當然，不然這何大小姐那股氣勢真的要先將我處之而後快了，哼哼。”楊定戎不懷好意的嘲弄着。
“楊前輩你之前拜託我找的那個人我已經給他帶來了，明日大概就能到了。”杜少修已不願再參討這堆鬧劇了，直接將主題接了回來。
“很好，抓緊這三天時間，我還需要有個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了解清楚，這關係到我的計劃能夠順利施行。”楊定戎立刻收回了表情，嚴肅而認真的說道。
“那一定能夠一錘定音吧，前輩你設的圈子，就等着他往裏面鑽了。”杜少修道。
“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你藉助長麟衛的情報，驗證我的猜想，而且這個結論特別重要，有了這個條件秦毅一定會不留餘力的協助我們。”楊定戎信誓旦旦的說著。
“你們到底說什麼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真是的，你倆做什麼都不和我們說的！”秋玲這時十分不悅的說道。
“就是啊，我也想知道什麼事，老是覺得我們聽不懂，不願意告訴我們，所以我才會經常闖禍。”真一冷不丁也埋怨了起來。
“喂喂喂，老兄，你闖禍的事我可不背啊！這事也能賴在我頭上了？”楊定戎立刻打住了真一的話頭，又指了指真一說道，“不過，我還沒完全查清就着急想要討伐雙狼寨其實最擔心的還是人質的安全，特別是真一的那個王二叔不早點安全回來那這傢伙是不會安心的，什麼貢品在哪裏我可並不特別關心。”
“嘿嘿！謝謝大叔，王二叔一定平安無事吧！”真一撓着頭恬笑着回應道。
杜少修默默不言，神情滿是複雜的看着楊定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