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怒火中燒
視線重新回到遊盪的伽利這邊,他已經漫無目的地遊盪一整天了。
“該死!”伽利無心周邊的所有事情,直到他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了他才發現有一個人在跟蹤他。那人撇腳的跟蹤手法讓伽利大跌眼鏡,只要微微觀察就能發現。
但是伽利竟然這個時候才發現,還真是無心去做任何事情啊。
“好,既然你想玩,那就來吧!”伽利一個閃身消失在前面的街口。
那個黑影匆匆趕上來,卻發現伽利人不見了,正想四下看看時,伽利突然從他背後閃現出來,雖然身形龐大臃腫但是伽利的爆發力驚人,所以能夠做到這樣快速的移動也並不稀奇。伽利從後方死死地抱住那人,那人被伽利勒得喘不上氣,用力拍打着伽利的胳膊,勉強出聲:“阿凶,是我!”
跟蹤伽利的人,正是那個裁縫店裏的老裁縫,伽利的父親。
…………
帶着老裁縫回到裁縫店裏,伽利坐在門口看向外面,回想起剛剛,如果伽利再稍微用一點力,這老頭子基本也就強行離開人世了。伽利看自己把這老爺子勒得夠嗆,連自己走路都走不穩了,乾脆把他送回了裁縫店。
老裁縫坐在床上緩了緩氣息,關切道:“阿凶,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能在外面?不會被懲罰嗎?”
伽利沒有搭理他。
需要你管的時候你在哪兒?現在我落得這樣的處境,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一時間,伽利的心中充滿了對眼前這個老男人的怨恨,如果當初他沒有答應他的媽媽不會繼續恨下去,他早就讓這個老頭子給他的母親陪葬去了!想到這裏,伽利生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不由分說的飛奔出了裁縫店,留下一句“別再跟着我!”然後強大的腳力一躍數丈高,飛身向著城外,讓身後這個老人再也難以追上。
城鎮外,是無邊無際的森林。風羽國地廣人稀,佔地面積最大的森林裏的野獸很多,人們都是聚集在城鎮裏生活,很少會有人來到森林裏面過夜。伽利腳力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遠離了城鎮,來到了城鎮之外的深林中。
漆黑的林宇里,是無盡的廝殺與恐懼,伽利可以清晰地聽到有野獸嘶吼的聲音,那是它們捕到了自己的獵物。
奇怪,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火光?伽利朝着光源走去。
密立的樹木之中有一塊空地,篝火是一個人在空地中生起來的。伽利走近一看,那人竟然是之前救過他和小百香的少年,惡少。
惡少來到這個國家沒多少日子,舉目無親的只能四處遊盪,身無分文又飄忽不定,惡少只有餓了打獵,渴了喝溪水,相比較城鎮裏的買賣規矩,森林似乎更能夠養活他了。
伽利毫不掩飾自己的腳步,經過兩次的接觸,他感覺這個自稱惡少的傢伙似乎對他並沒有敵意,反而看到他額上的“惡”字紋玉伽利竟然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徑直走向了空地,腳銬叮叮噹噹。
“呦!”惡少就像是見到老朋友似得跟伽利打着招呼,並且招呼他自己找地方坐下,絲毫忘記了上次見面的不友好。“一聽到叮叮噹噹的就猜到是你。”
伽利坐在火堆前,與惡少面對面,失落道:“執子多了去了,你怎麼就知道是我?”
惡少停下了手中正在鼓搗火堆的棍子,湊上前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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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正經說:“執子雖然多,但是我始終覺得,能從執子堆里搏出來的,就只有你一個。”
伽利聽到惡少這麼說,滿是詫異,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是能夠語出驚人,讓他猜不透,看不清。
上一個能給他這種感覺的還是一個固執地不知變通的老頭,為什麼這個年輕人也能給他這樣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
惡少毫不在意伽利的問題,又開始鼓搗着火堆,他凝眉目視,在伽利看來,這個少年有着一種特別的氣息,讓他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又立刻煙消雲散,難以釋懷。
但是其實惡少正在思考的問題特別簡單。似乎他並不太懂得燒火這樣的技能。
“你在想什麼?”伽利繼續追問。
“哦,”惡少這才終於回應伽利“我把柴火都加上了啊,怎麼火堆還是這麼小呢?”
“……”伽利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了,難道這個傢伙說的就只是很隨意的話嗎?只是剛巧符合了伽利此時的處境才讓他有這種錯覺嗎?剛剛深奧的感覺蕩然無存,眼前的簡直就是一個無厘頭的傻子。
他真就這麼輕浮嗎?
伽利接過惡少手中的火棍,插入火堆的柴火里,輕輕把柴火架起來,火焰驟然變大,也旺了起來。
惡少驚異的眼神,不明所以,直勾勾的盯着火堆。
伽利嘆了一口氣,趁着夜色,隔着火焰,對着這樣一個陌生人吐露心聲似乎也不錯。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終於開口準備向惡少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人講述自己的故事。
“之前我的名字還是阿凶的時候……”
“這火燒得旺了柴能燒的時間也就變短了,不然永遠不願意發大火,那這些柴就能燒上個一夜,你說對吧?”惡少突然打斷。
“……”伽利面部表情開始逐漸扭曲,眼前這個無理的人絲毫不懂得尊重別人,伽利為什麼要受這種人的氣?他看似天真無邪的樣子實際上才是最令人厭惡的,難怪他的天生紋玉就是“惡”字,還真是一個絲毫不考慮別人感受得惡人吶!
伽利咬緊牙關,怒氣值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這個不折不扣的惡人讓他怒不可遏,伽利縱身一躍而起,右拳緊握,表情猙獰呵斥道:“給我好好聽人講話啊混蛋!”
惡少雖然稍稍落後,但是敏捷的他速度佔優,同樣一躍而起緊緊握拳讓他的皮手套發出皮質擠壓的聲音,一句胸有成竹的:“來吧!”
二人雙拳相抵,頓時空氣不知如何反應,強烈的衝擊把二人周遭的一切撕碎打落,火堆瞬間化為星星之火四散分離,草地以他們二拳相對為圓心呈現散射的形狀,就連稍微遠一點的樹木都為之傾倒。
惡少一拳大小上雖然不抵伽利拳頭的三分之一,但是力量依然不落下風,一擊過後,二人雙雙平穩落地,整個空地變得比來的時候更加乾淨,所有的落葉都被氣流沖走,草地也修得十分精緻了。只是火堆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裏去了,只有月光像雪花一樣透過森林上方的缺口灑在這片空地。
森林裏原本喧鬧的野獸咆哮也停止了,它們好像也知道了森林裏來了兩個傢伙,今夜的森林不再是它們的天下了。
惡少面對着比他高大出許多的伽利問道:“原來你會發火啊!”
是啊,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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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上一次發火是在什麼時候了,那是在很多年前他發火衝出了自己的家,他的思想再一次被強行帶回到過去的那個小屋子裏。
…………
“孩子,相信我,那幾乎殺了他自己。”母親的話又回蕩在伽利的耳邊。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這就能夠原諒他嗎?不!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伽利似乎看見幼時的那個阿凶,也就是自己起身狂奔進了黑夜裏。
母親掙扎着想要坐起來,但是她可做不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看着野獸一樣的阿凶越來越遠。
那是阿凶第一次發那麼大的火,也是最後一次。那一夜,他失去了最愛他的母親。
天微微亮,伽利從一個粗壯的參天大樹上醒過來,他一夜沒有回家。此時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非常擔心他,是時候回去了。伽利跳下來,沿着原來的路一路奔跑回去。
這一天又是那個男人回家的日子,伽利並不想跟這個男人有任何見面的機會,他只需要在外面看着確認了那傢伙回去了,就回家跟母親承認錯誤。
還不到家中,伽利熟練的上到一棵樹上張望着自己的家。他看到了有很多人都聚集在他的家門口,他不明白,從他出生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再去他們家門口了,就連鄰居也都搬走了,他們一直都是被孤立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阿凶遠遠地張望着,果然在人群之中發現了那個男人,那個在他一出生就要取他性命的裁縫。他還是一身老舊的衣服,縫縫補補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裁縫從屋裏出來,神情痛苦悲憤,阿凶心頭不由一緊,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跟在裁縫後面的是村子裏兩個年輕力壯的的後生。他們抬着一席白布蒙住了的擔架,阿凶努力往前傾身,幾乎要從樹上掉下來。白布下,分明蓋着一個人的屍體。那麼,從自己家裏抬出來的屍體,還能是誰的呢?
想起來昨天晚上還在跟自己的母親對話,甚至還一氣之下衝出家門徹夜不歸,一早回來竟然要面對母親的屍體?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阿凶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對啊!就算是從我家裏出來的,也可能是別人也說不定!
阿凶跳下樹榦,徑直朝家門跑去。雖然從那棵樹到家門的距離非常短,阿凶不用片刻就能奔赴家中。但是這一次阿凶卻像是走過了一個春夏秋冬,他始終還是不能驅散籠罩在他頭頂的不祥的預感,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怎樣合理解釋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切。但是路就擺在那裏,終究會走到盡頭。阿凶走到了人前,走到了他的家門前。
此時眾人正圍成一圈,阿凶還看不到人牆中間的是什麼。突然有人看到阿凶回來了,喊了一句:“看吶,是他!”
眾人無不退散避讓,這個小孩在他們眼中就是怪物,另類,是他們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魚群躲避鯊魚一般散開一條路出來,倒是省去了阿凶叫他們讓開的麻煩。
映入阿凶眼帘的是地上放着的那個剛剛他看到的擔架,他沒有看錯,擔架上確實躺着一個人,白布已經不知被誰掀開,正是他的母親。平靜的躺着,嘴角依然掛着她平日裏示人的笑容,但是卻再也睜不開她美麗的眼睛了。
裁縫跪在一旁,用濕毛巾給他的妻子擦拭着蒼白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