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改道南下

第一百三十章 改道南下

吉溫從中選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從現在開始,這兩人就已經跟他一個陣營了。

李琩微微頷首,這個吉溫,果然有手段。

“誰若是想要逃跑,檢舉之人,同樣算是立功表現,可以免受皮肉之苦。若是能夠將逃跑之人捉拿歸案,不僅免受刑罰,本官還要給予獎賞,具體金額要看情形,但不會低於十貫錢!”吉溫又下了一記猛葯,讓剩下的閑漢彼此起疑,不敢私下勾結,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拿自己去邀功。

楊釗也覺得大開眼界,這個吉溫,果然好手段,跟這樣的人合作才有價值。

“妾身見過壽王爺!”韋蓉如今已是一身道袍,沒了往日的神采,多了幾分落寞。

不久之前,她還是太子妃,為太子誕下嫡子,兄長是太子最為倚重的重臣,皇后的大位幾乎已是半步之遙。可短短旬月的光景,就成了這般模樣,當真是造化弄人。

“嫂嫂受苦了!”太子妃的稱呼肯定不合適,直呼其名好像也不妥,方才急切之間,對方稱自己為叔叔,那一聲嫂嫂,應該說得過去。

“這都是命,方才若非王爺相救,妾身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韋蓉淚眼婆娑,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一些閑漢,往日裏連正眼都不敢瞧自己,如今就敢來尋她的是非。

“一些惹是生非的閑漢罷了,隨手便打發了,嫂嫂這是要去哪裏?”李琩想起曾經自己也跟韋蓉這般,從雲端跌落,斷了所有的念想。

“晉州西峽觀的青葙師太,與我有舊,便想着去她那裏修道,度此殘生!”韋蓉這些日子,思緒亂的很,青葙師太跟她也算熟悉,這些年,韋家也在西峽觀捐了不少香火,去了至少不會受委屈。

“嫂嫂若是信得過我,不妨往南去,晉州太靠北了。”李琩搖搖頭,這要是去了北邊,安祿山一旦起事,韋蓉必然要陷入敵手,因為其特殊的身份,恐怕要遭受旁人難以想像的痛苦。

“青葙師太待我極好,若是往南去,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韋蓉有些猶豫,這是她第一次離開長安,對一切都充滿了陌生跟害怕。

韋家現在一團亂,根本無人顧及她,至於太子那邊,已經跟她劃清界限了。

“嫂嫂不必擔心,無機,叫兩個兄弟送嫂嫂南下,一切安頓好了再回來。”李琩一想到韋蓉可能落到安祿山亂軍的手中,就感覺到一絲不忍。

其實不僅僅是對韋蓉,對於即將遭受此劫的百姓,他同樣於心不忍,可他能做的很少。

“嫂嫂,江南風景甚美,白牆黑瓦、小橋流水、鶯啼燕語、十里荷塘,這些景緻,不妨去看看。走得累了,找一個地方落腳便是,若是待膩了,便換一處。”李琩搜腸刮肚,只為將韋蓉騙到南邊去。

韋蓉眼中露出一絲神往,這些年,讚美江南美景的詩詞數不勝數,她自然也想去看看,被李琩這麼一描繪,更加心動了。

“只是,這花銷恐怕太大了。”韋蓉眼中流露出一絲尷尬,這種遊山玩水的日子,花錢如流水。

這幾年,她金銀首飾倒是有不少,但是現錢卻沒幾個,基本都拿去賞賜下人了。東宮的銀錢來路不多,開銷卻大得很,日子過得緊巴巴。

出宮之前,最捨不得的就是兩雙兒女,值錢的東西,一大半都分給他們了,只盼他們能夠順順利利長大。

其實不僅僅是太子,大多數親王也都過得不太寬裕,李琩是個異類,不僅生財有道,而且府中開支極小。

一個東宮,不算護衛,就養了好幾百號人,而壽王府,滿打滿算還不超過三十人。

李琩伸手入懷,摸出幾張銀票遞過去,就當是幫思柔還了那寶劍的人情了。

“王爺,不可以,妾身怎麼能拿這個錢呢?”韋蓉連連揮手拒絕,其實這點銀錢,往日的韋蓉並不太看在眼中,可真到要用的時候,才知道銀錢的可貴。

李琩手中這薄薄幾張紙,那就價值數百貫,她跟丫鬟兩人,節約一些的話,十幾年也都夠了。

“嫂嫂安心拿着,這筆錢,本王自有來處。”李琩指了指這一地的閑漢,意思是從他們身上壓榨出來。

韋蓉不太懂,但這些閑漢犯事了,落在李琩的手上,應該要散財消災。

“過來,幫忙收好,一會走慢點,本王的人很快就能追上去。”李琩衝著丫鬟招招手,示意她將銀票收起來。

丫鬟貞兒看了一下韋蓉,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就放入懷中貼身藏好。

方才她都嚇壞了,沒想到峰迴路轉,不僅化險為夷,還得了護衛跟銀錢。

“王爺,下官就先走一步,回衙門辦差去!”眼下已經搭了一個簡易擔架,領頭閑漢的屍體已經在上面放好。

“去吧!”李琩擺擺手,差事要緊。

“王爺,這車還陷在裏面呢!”丫鬟貞兒指着車輪說道,若非馬車陷住了,她們也不會被這些閑漢給圍住。

“都麻溜的,將馬車給抬出來!”李琩用長刀一指馬車。

“趕緊去吧,你們自己挖的坑,將馬車抬出來填好,本官會酌情考量。”吉溫背着雙手,這種坑,一看就是人為的。

閑漢們爭先恐後,馬車輕易就出了坑,之前挖走的泥土也被找了回來,填得嚴嚴實實。

“王爺,就那幫窮鬼,六百兩,你把他們剝皮賣肉也弄不出來。”楊釗看着緩緩前行的馬車忍不住搖搖頭,這買賣,虧大了。

“何不換個角度,六百兩,賣太子一個人情,賺了!”李琩要去的是隴右,在那裏,太子的影響力很大,他若想有所作為,就不能得罪太子。

楊釗緩緩點頭,好像是有點道理,他沒想過巴結太子,但同樣也沒必要交惡。

“下官聽聞,這一次針對王爺的考核,左相大人尋得了一位高手。”楊釗有些擔心,若是李琩不能通過考核,他或許就該考慮以後的相處方式。

無論他多欽佩李琩的大局觀,也不管李琩給他提供了多少的幫助,但若是李琩只能困於長安,以後價值就不大了,這就是現實。

“高手?有多高?”李琩從來沒擔心過這次考核,除非把大舅哥韋思書叫來。

不過,就算大舅哥來了,看在思柔肚子裏孩子的份上,應該也會放水的吧?那孩子以後可是叫韋思書舅舅的。

“聽聞是從邊軍轉回來的,斬首數不少。”楊釗倒不是信不過李琩的身手,但是這種在邊軍搏殺過的人,往往不可以輕易從身手下論斷。

“還真是看得起本王啊!”李琩帶着一絲感慨,這位左相大人顯然不想自己好過。

“王爺這是第一次殺人吧?”楊釗掏出手帕,擦拭劍鞘上的血漬。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李琩微微詫異,方才那一刀,他自認完美無瑕。

這麼些年,雖然一直勤加練習,但卻極少有機會真正搏殺,方才確實是第一次取人性命。

“王爺,你的手,到現在還緊繃著,這麼下去,會抽筋的!”楊釗指了指李琩的右手臂,跟平日裏比起來,明顯太過緊張了。

李琩尷尬一笑,將長刀懸於腰間,左手在右手臂上揉捏放鬆。

方才出刀的那一刻,李琩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痛下殺手。

哪怕對方死有餘辜,李琩依舊很難受,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下官,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后怕了好久,一個人蜷縮起來,一夜沒睡,第二天才好一點。但從那以後,就不一樣了,該殺的人,絕不手軟。”楊釗覺得,這是一個好事,在去邊軍之前,有這樣一個經歷,去了之後,也能少遭罪。

“也許吧,但人命不同於草芥,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李琩也知道,有些禁忌,一旦突破之後,人的心態就會大變。

但是他不想成為嗜殺之人,人命是可貴的,方才那領頭的閑漢,但凡流露出一絲恐懼或者悔意,他都不會下死手。

御書房內,李隆基甩了甩手腕,總算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可以休息一會了。

這兩日,李林甫一系大佔上風,連帶着奏章都少了許多,大多數人都開始謹小慎微,不做不錯,生怕被牽扯進去。

“老高,太子那邊,如何了?”李隆基換了個姿勢,在軟塌上躺好,最近這腰不大好,總感覺不得力。

“東宮閉門謝客,老奴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前太子妃韋氏今日出城去了。”高力士在東宮當然有眼線,但如今東宮等於封閉了,消息來往受阻。

“出城?應該是修道去了吧?具體去哪,可還知道?都有什麼人隨行啊?”李隆基問的漫不經心,實際上卻另有盤算。

“原來聽說,是要去晉州但後來改了線路,往南邊去了。隨行的,原本只有一個車夫跟一個丫鬟,現在多了兩名護衛。”高力士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韋蓉從來就沒脫離過內衛的眼線。

“護衛?何人所派?”李隆基來了興緻,到底誰這麼不開眼?

“是壽王爺!”高力士面無表情,但凡是關係到李琩的事情,他不想帶任何情緒。

“老十八?他怎麼牽扯進去了?好好說道說道!”李隆基原本想着,究竟是誰敢在這時候頂風作案,也不怕得罪了李林甫一系,沒想到卻是自己親兒子。

別人或許怕有牽扯,但李琩顯然是個意外,他一個不可能繼承皇位的親王,很多時候相當於有金身護體。

“話說那日,韋氏出得長安城......”高力士化身說書先生,將那日發生的一起,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

“殺得好!”說道李琩那一刀封喉,李隆基大感暢快,這老十八,頗有自己當年的殺伐果斷。

只是可惜,大位是沒指望了,去邊軍之中立些功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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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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