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多年謀划
當凌晉正要吻上她的芳唇時，她才霍然驚覺，慌忙逃開。
“對不起！”凌晉滿臉羞愧，連連自責，“我、我真不該如此，但卻身不由己。自從在月牙村遇見姑娘，你的音容笑貌就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令我無力自拔。
我多次想託人提親，卻又怕姑娘不願意，所以只能把這份相思埋藏心底。
方才見姑娘悲痛欲絕，我心有不忍，一時糊塗冒犯姑娘，實在罪該萬死！”
袁湘望着面前這個名震來鳳的凌家三公子，袁湘神情複雜地猶豫半晌，最後一咬牙，終於在心中作了一個既痛苦又無奈的決定。
她猛然轉過身，強壓下心中的痛楚，盡量聲色平靜地道：“凌公子，孝傑哥從小與欣怡青梅竹馬，情同兄妹。只要你能救孝傑哥一命，袁湘願意當牛做馬，報答公子”
凌晉心中竊喜，當即點了點頭：“好！我將竭盡所能，救他一命。”
他已打定主意，就算要放過唐孝傑性命，也要將之流放到一個永遠也別想回來的地方。
另一邊，路鳴飛實在看不過唐孝傑被冤殺，正想來個劫獄，就見唐孝傑被兩個衙役押解了出來。
從兩名衙役的談話聲中，路鳴飛才知道唐孝傑一案改判了，改為發配充軍。
“那就在路上救他吧！”
路鳴飛悄悄跟在後面，打算出城之後就動手。
來鳳城西門外，披枷戴鐐的唐孝傑滿臉污穢，臉上一片獃滯，唯有一雙眼睛還有些許靈動，不住在人叢中焦急地搜尋着。
“小叔，別看了！不會有人來了。”唐小石打點了一番兩個衙役后，便給唐孝傑上藥。
“我叔公呢？他怎麼沒來？還有湘兒呢？”唐孝傑急切地問，卻見唐小石打黯然垂下頭：“叔祖因地產被凌晉騙走，一病不起，數日前已含恨去世。至於袁姑娘，你還是不要問了。”
“叔公！”唐孝傑低低呼喚了一聲，眼裏卻再流不出半點淚水，木然半晌，他突然又問，“告訴我！湘兒為什麼沒有來！”
族叔遲疑了一下，恨恨道：“她已經嫁給凌晉做妾，不會再來了！”
唐孝傑渾身一顫，憤然抬起頭，想質問蒼天。
遠處準備劫人得路鳴飛也不敢置信，此事他哪裏還不知道，唐孝傑之所以改判，就是因為袁湘拿她自己做的交換。
“我怎麼沒早發現，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讓袁姑娘跳入火坑啊！”路鳴飛一臉自責，兀自喃喃低語。
這時，李長庚出現在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你悟到了什麼？”
路鳴飛身軀一顫，轉頭對李長庚道：“弟子又太多的疑惑不解。”
“哦？”李長庚將手從他肩頭拿開，負在身後：“說來聽聽。”
“這個世界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
李長庚淡淡道：“貧道可從未這樣教過你。”
路鳴飛神情一噎，把一通想說的話通通堵在嗓子眼。他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李長庚，好似在控訴李長庚為何不按照套路來。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好人有好報，不過是一些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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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我安慰罷了。”
李長庚給出的答案讓路鳴飛很難接受，心中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見效果達到了，李長庚再次說道：“貧道帶你一路，見到了百姓無糧可食，見到了仁善被欺，見到了官商勾結，也見到了貪贓枉法。
但其實，這只是冰山一角，你認為凌晉可恨，強買強賣，仗勢欺人，但你沒看到他在面對族老的時候，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他不完成任務，下場也不會好，家族競爭的慘烈你想像不到；
而能一言判定唐孝傑生死的縣令尚耀青，他在上官面前，也同樣是螻蟻，要靠賄賂來拉關係，要一步步向上爬，不會做人也同樣會被碾死，打落雲端。
他們每個人都在掙扎着生存，僅此而已！”
路鳴飛呆愣了一會兒，但他仰頭看着李長庚，質問道：“師祖，您說凌晉和尚耀青各有各的難處，他們需要應付來自更上層的壓榨，他們也很難，但他們就非得犧牲唐孝傑嗎。
讓一個無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這何其不公？”
李長庚面對路鳴飛的質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笑了：“貧道從未叫你不公，反而一再強調不要讓你的情緒干擾你的判斷，為的就是給你培養一顆公正之心。”
“公正之心？”路鳴飛不解。
李長庚為他耐心解釋：“不讓勤勞的人受窮，不讓守法的人被欺，不讓有錢的人得勢，不讓有勢的人狂妄，不讓有權的人貪腐，這就是公正！”
“你是路國的王子，是未來的路王，你往後還會見到比這更殘酷的事情，你不能被你的情緒所左右，因為你的每一個選擇都將決定數萬、數十萬人的生死。
所以你要有的不是一顆仁善之心，而是一顆公正之心。”
路鳴飛聽完人都傻了，只覺得李長庚的每一句話都震耳發聵，直擊他的靈魂深處。
另一邊，唐小石剛剛為唐孝傑擦完葯，還想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衙役叫停。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抓緊時間趕路。”
說完，兩人一左一右架着唐孝傑就走。
唐小石也無法，只能再打點些銀子，讓兩個衙役在路上對唐孝傑好點。
……
路鳴飛呆離許久之後，才從李長庚的話中醒悟過來時，見周身只有李長庚一人，便開口詢問唐孝傑的去向。
李長庚道：“你不必管他，你有你的事要做，他有他的路要走。”
說完，就率先朝着京城走去，路明飛無奈，只得咬牙跟上。
半個月後，他們來到京城門口。
路仁華早早就聽聞消息，派人在此等候。
一干小黃門見到兩個道人過來，便知道是路鳴飛到了。
“我等拜見王子殿下！”
他們齊齊行禮，迎接路鳴飛。
路鳴飛第一次被人這樣簇擁，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似的看向李長庚。
李長庚照例摸摸路鳴飛的頭，看着已經到自己肩膀高的徒孫，眼中露出從未有過的慈祥：“接下來，貧道就不陪你進去了。”
“嗯！”路鳴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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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失落，但還是點點頭。
“抽空回孫家村看看你外公。”臨走之前，李長庚還是叮囑了一句。
路鳴飛腳步一頓：“我會的。”
……
路鳴飛被迎進王宮，翌日路仁華召集群臣，將他正式封為王子，定為路國繼承人。
並將路鳴飛帶在身邊，教他怎麼處理政務。
路鳴飛被李長庚塑造了一顆公正之心，凡下決定之前，都要問自己三遍：這樣做是否沒有偏私，是否公正。
這種狀態下，路鳴飛成長飛速，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大臣皆稱讚路國後繼有人。
就這樣，又是三年過去，路仁化病逝，舉國同喪。
岳緣和他的妻子昭惠公主隱居在一座小村莊內，聽到消息后，岳緣感嘆道：“師傅他老人家終於要成仙了！”
昭惠公主一驚，連忙問道：“怎麼說？”
“路國取代石國，本就是師傅為成仙所做的一場謀划。”岳緣笑着，眼神變得深邃，似是陷入回憶之中：“當年師傅練成天機術，為我與師妹看過命數，說我們道途艱難、劫難深重。”
“然後呢？”昭惠公主着急問道。
岳緣看出妻子的關心，牽住對方的手道：“於是師傅他便想改變命數。
有一天，路仁化遭到追殺，逃到孫家村。
師傅看出他身懷龍氣，於是便引導師妹救他，暗中撮合。
路仁化有師妹幫助，先是掌控家族，然後迅速發展壯大，直到一步步走上造反爭龍之路。
將路仁化推上這條路后，師妹自然就可功成身退，轉修神道，師傅則又慢慢調教鳴飛，讓他成為合格的新君……
可以說，一步步都是師傅在幕後主導。”
昭惠公主聽后，忍不住打了寒顫，想到自己的國家在李長庚的算計傾覆，覺得對方太過可怕，但同時又按捺不住好奇：“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就為了改天換地，再立新君？”
岳緣道：“起初，為夫也不明白，只以為師傅要爭奪氣運，直到不久前，才想明白關竅：
截之道，便是以運改命，以小勢推動大局，最終改天換地，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在證道。”
昭惠公主聽得似懂非懂，又想到李長庚曾說岳緣若是跟着他，亦有三成成仙的機會，頓時為丈夫可惜起來，還問岳緣后不後悔。
岳緣毫不猶豫的搖頭否認：“為夫選擇的道與師傅不同，為夫選擇先入劫中、后破劫而出。
師傅正是看出了這點，為了成全我，這才出手廢掉了我的道基，全了不破不立之意。”
昭惠公主滿眼都是小星星，自己的丈夫能脫離他老師的藩籬，獨開一道，這時何等的才情，怎麼不叫其驕傲？
突然，她想到丈夫的劫數，又不禁擔憂起來，趕緊詢問：“你剛剛說你師傅看過你們的命數，那你命中的劫是什麼？”
岳緣看着昭惠公主，深情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昭惠公主吃驚的用青蔥玉指指着自己，似是不敢置信：“是我？”
岳緣含笑點頭：“情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