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根深蒂固

第十七章 根深蒂固

“哎呀,韓哥你咋來了?”那女人的話音剛落,韓立文馬上搖搖晃晃轉過身,右手向後捋了捋頭髮,扶了一下眼鏡,一臉笑咪咪:“大妹子,你咋這麼半天才出來呢?快過來陪你韓哥我喝兩杯,嘮會兒嗑。”大夥一聽,互相看了一眼,韓立文怎麼了?酒整多了。

此時的韓立文與平時的韓立文判若兩人,平時韓立文鐵面無私一本正,成天竟發號施令了,有時候拿着雞毛當令箭,裝得挺像。

女人面帶微笑:“不了,韓哥!我下廚房給你炒幾個菜……”韓立文一咧嘴:“別的大妹子,哪有當老闆娘幹活的理兒,你雇的那個炒菜的師傅呢?”廚房裏傳出來那女人的聲音:“噢,廚師有病了,我讓他歇兩天兒。”

韓立文回頭對隨來的一個中年胖子說:“何強,這個女人是王金英。我們都管她叫英子!我每一次上溝里出差都到這兒來吃飯。人挺好,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何強給韓立文倒上一杯金士百啤酒:“老韓,有戲啊!啥時候認識的朋友?我們怎麼不知道呢……”韓立文拍了拍何強的肩膀:“彼此,彼此,何老弟在公司的機關里管材料不也經常出差嗎?大家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何強伸手推開韓立文的手,好像有一點不高興:“我和你可不一樣啊?我出門在外採購生產材料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影響重大。本着振興家鄉企業,節約消耗成本提高經濟效益為原則。”

韓立文聽后撇了撇嘴,手又一次落在何強的肩上:“何老弟,你可能調到公司的時間不長,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跟你講,你哥哥我在公司當差,風裏來,雨你里去,不容易。現如今公司已經換了三屆領導了,可謂風雲變換,但我現在仍然在,繼續干我的安全科長,可謂根深蒂固,紋絲不動,明白嗎?”沒等何強反應過來,韓立文又說:“咱們局裏有人,關係老鐵了,我的後台是誰就不說了,以後大家慢慢處吧!”何強不住地點頭:“行了,哥,我服了,我給你滿上。”韓立文打開一瓶汾酒大麯:“來,喝這個!”一杯汾酒下肚,話題又扯到英子身上,韓立文情緒激昂,滔滔不絕,說了英子一大堆好話。最後竟然在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人家有老公啊!我算哪根蔥兒。”一杯啤酒一仰而盡。

這時英子端上來兩盤涼菜,干豆腐絲拌黃瓜與大蔥蘸大醬。還沒等她轉回身,韓立文一把拽過英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人造板公司的採購科長何強,年齡比你大,應該叫哥,以後還得請人家多照顧你了。英子朝何強抿嘴一

笑:“何科長,以後請大哥多關照!”何強一點頭:“好說,好說。不多時,清蒸鯉魚與蝲蛄豆腐相繼上桌,最後壓陣的是小雞燉蘑菇。“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二人喝的迷迷糊糊,東倒西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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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胡言亂語,髒話滿天飛……韓立文和何強望着英子那來來回回上菜豐滿的背影眼睛有點發直。

工人這頭飯菜下貨挺快,桌上能吃的被扒拉個精光。反正幹活的是工人,大夥都累一天了能不餓嗎?郭敦義喜歡吃肉,尤其得意肥肉。據說老郭在一次宴會上曾經吃過一盤子肥豬肉,咋地沒咋地,仍沒盡興。事後又喝了一肚子的生水,也沒跑肚。

郭敦義自打與媳婦離了之後,領著兒子艱難度日。儘管平時生活很節儉,但日子仍然過得緊緊巴巴,以致於到了四處撿廢品貼補家用的程度。上班時在路上撿,下班時翻垃圾箱。郭敦義的眼神也好使,一塊走在馬路上,肯定第一個先發現目標。有幾次竟然撿到了百元大票。據郭敦義自己說,他從小就是父母從山東家挑着他沿街要飯養大的。現在提起來心裏仍然很不得勁。

時間不早了,韓立文和何強以及眾人告別了英子,匆匆忙忙開車往回趕。臨走時韓立文又付給英子一千多元酒菜錢。英子嫌多,韓立文生氣了:“客氣啥?英子,公司全都能報銷。”

他們回到單位的時候,天色已很晚。各車間早已經下班。韓立文下得車來回頭沖大夥一擺手:“兄弟們,今晚上先都回家吧!明天上班的時候再卸車。”“好嘍!”黑暗中傳來了幾句叫好聲夾雜着怪異的口哨聲。

第二天的早晨,初升的太陽和上班的人群一樣都在各自的軌道上奔波與忙碌。甚至不敢耽誤一秒鐘,生怕掉隊或者被淘汰出局。可能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作祟,這些上班族一天不上班,心裏就會冠以不務正業的帽子而連連自責。

單位的大鐵門被拉上那一刻也就隔絕了外面的車水馬龍,一切都按部就班顯得有條不紊。韓立文招齊了昨天的人馬,當然免不了幹活之前又是一番訓話,主題仍然是國際形式與國內發展……然後帶領幾個人去選擇栽樹的位置。像青楊這類風景林生長快,耐旱易活放在公司的場院周圍。

白樺喜光,不耐蔭。耐嚴寒。對土壤適應性強,喜酸性土,沼澤地、乾燥陽坡及濕潤陰坡都能生長。種哪裏都行。

紅松生性耐寒喜光,喜歡在肥沃的土壤濕度適中的緩山坡或排水良好的平坦地生長。而且材質輕軟,紋理直,不變形,不開裂,耐腐蝕,是製作傢具、裝修、裝潢、建築等的優質木材。所以紅松栽植在中間。還有紫椴應該在呈微酸性的地勢平坦、地力肥沃的沙壤土上,不能選棕黃土、重粘土堵澇窪地等。紫椴種植的時候挨着紅松……領導工作佈置完后,大家分頭行動。

就這樣幾十棵不同種類的樹一一從車上運下來。可是從卡車上卸下來的樹到栽樹的位置還有十多米的距離,由於道路狹窄並且堆放不少雜物,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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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過不去,需要人力抬過去,大家只好又從新拿起杠子和掛鈎開始操練。這時郭敦義拿着杠子捅了一下他:“小賈,咱倆還做一付肩,快點把鉤子套上!”賈慶軍回過身眉毛擰成八字:“老郭,能說的盡量別動手,木頭杠子這玩應捅誰的腰眼一下都生疼的。不信,我捅你一個試一試?”郭敦義沒吱聲,站在一旁咧嘴偷笑。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些從溝里石門子摳扒出來的樹像遮着紅蓋頭的新娘子一樣,滿目羞澀帶着對未來的憧憬,稀里糊塗地正在被人抬着下別人挖的坑。

賈慶軍和郭敦義在抬最後一棵紅松的時候,由於兩個人起杠不同步,至使杠子受力不平衡而發生扭轉,直接把郭敦義甩到了栽樹的坑裏。大夥一陣哄堂大笑,郭敦義的面子掛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從坑裏爬上來用手指着賈慶軍:“你着個屁急?我還沒有準備好你就起杠!我不能白挨摔,記住啊,你得請我吃飯。”賈慶軍滿臉堆笑:“哎呀!老郭,剛才幹活我太着急了,對不住啊!改天給你買一袋水果糖吃吧。”郭敦義一瞪眼:“不行,必須下館子,不能便宜你子。”賈慶軍馬上笑笑說:“行,下館子。我請客,你掏錢。”郭敦義坐在地上磕了一下鞋,輕蔑地瞅着他:“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一個鐵公雞,一毛不拔。不但對外人摳,對自己也摳,毫不誇張地講,你小子已經吝嗇到根深蒂固的程度了。不過我想你小子活着也太累了,不吃不喝、不嫖不賭,這一輩子算白活了,你不覺得對不起自己嗎?”賈慶軍聽后慢慢收住了笑容,好像想起了什麼?望着遠方自言自語:“我是白活了,生活枯燥無味不說,從小到大什麼也沒成功過,至少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臨近中午,這批從溝里石門子精挑細選挖掘出來的樹終於被栽完了。工人們都累得夠嗆,躲在一旁休息。韓立文卻兩手插進褲兜里,一臉凝重,遠遠地叉着雙腿看着這片人造林,好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在欣賞自己的一個滿意的作品。忽而左看,忽而右瞧,一會兒上前,一會兒退後……最後韓立文點了點頭,但願這些樹在公司的大院裏能夠根深蒂固早日出頭。

韓立文回頭對左右的人說:“今天幹得不錯,值得表揚!我代表公司感謝諸位……下午沒什麼事兒就各回各處吧。”韓立文說完掏出手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順便扶了一下眼鏡,臉上突然露出了平日難得一見的笑容。

下午,賈慶軍回到車間,烘乾機還是像往常一樣機械單調地運行,除了能發出刺耳的噪音再也弄不出什麼名堂?劉鳳蘭和林秀蓮在烘乾機的入料口上料,李艷、張淑芬謝謝負責收料。常言道:“三個女人一台戲。”可是這四個女人在一起幹活也沒掀起什麼小高潮。而是各懷心腹事,低頭不語,只顧幹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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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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