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故人
從他們出發開始，三個少年就已經陸陸續續的遇到前往東陽縣的行商，或者像他們一樣來東陽縣討口飯吃的人。
他們也聽說了這老虎嶺豹子食人的慘劇，想起和自己分開的那幾個同伴，心裏不由得有點悲戚。但自己又到達了東陽縣，心裏不免得高興。他們隨着人流，像近在眼前的東陽縣城出發了。
這裏果然和家鄉是不一樣，高大的城牆、紅色的牌匾書寫着這些鄉村少年不認識的文字。這裏比家鄉規矩多了，進個城門還要排隊，家鄉那邊可從未有過這樣的陣仗。
站在城門口的眾人都很自覺的在屬於自己的隊伍中，衣服華麗的貴人都排在右邊，而像他們這樣的小乞丐，或者進城趕集的都排在左邊。
貴人那一隊人艮少，而他們這一隊人非常非常的多。即使貴人那一隊沒人，好像也沒什麼普通人可以排了那一隊，少年們當然沒有細究這種問題，只是高高興興的排着隊準備入城。
雖然看守的士兵並沒有刻意的為難誰，但是他們這一隊排的太長太直了。他們就硬生生的排了將近半個時辰的隊伍……
出來時他們聽旁邊的人大聲的說：“這東陽縣城，這幾天會非常熱鬧，因為又到了藥王幫十年一屆招收外門弟子的大會，各家的長輩都想讓自家的孩子，加入藥王幫。”
又聽到旁邊的人說：“這兩天各地的災民都往縣城趕，同時藥王幫又要收弟子，這幾天城裏總是有很多死人裝在車上向城外拉，各種死因的都有，官府都懶得去查了。這兩天不安生啊！”
聽到這些的三個少年臉色慘白，已經沒有剛到縣城時的喜悅了。現在的他們只想有個住處，再找個事情做。
下午，已經詢問過很多地方的三人，還是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甚至連做事的地方都沒找到。這兩天流民太多，各個地方都人滿為患。根本不需要像他們這樣的小孩子。
沒有了剛到縣城的喜悅，顧生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他的手臂本來就傷得很嚴重，又加上不停的趕路，就更加嚴重了。剛才是剛到縣城時高興把這些痛苦都壓了下來，現在連翻的失落，讓這個受重傷的少年更加的痛苦。他們二人也察覺到了顧生的情況，就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下午，在天橋旁休息的三人遇到了一個熟人，家鄉的劉虎。這個13歲的少年孤身一人在街邊乞討，他們快步走去劉虎的面前並高興的說道：“劉虎你怎麼在這裏？劉小三他們呢？”
劉虎見到他們非常開心的道：“他們倆在我們租的小屋子，這邊的人樂善好施，我們剛來乞討，就有了很多的錢，我們都租下了小屋子了，現在我們每天只要有一個人乞討就好。”
肖瑩一臉開心的說：“真的嗎？我們一直找不到事做，也找不到地方去。”
聽到這劉虎更顯然很高興。
他興奮地說：“你們和我一起乞討吧？我們一起掙大錢就可以風風光光回家了。”他說完看向肖華江和顧生，眼神里充滿了熱情。
顧生和肖華江眼神交流了一下，對他說道：“顧生的手受傷了，我們先要給顧生冶手，顧生的手好了，我們再來找你吧。”
劉虎一臉大氣的說道：“手受傷算什麼大事？我比你們先來，我認識一個冶手腳刀傷非常厲害的人，我帶你們去找他。”
肖華江和顧生聽后一喜，就想要同劉虎一起去找那個非常厲害的人。但肖華江無意中的一眼，這讓他眼神都驚恐了起來。
劉虎站起來，三人這才發現劉虎的腳是瘸的。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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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坦然的說道：“你們還別不信，前兩天我的小腿受傷了，也是那人幫我治的，那人可是個大善人，俺們窮人在那他瞧病不收錢的。”
肖華江看着他的腿，那腿上的繩子有點眼熟。那不是系劉小三的長命鎖的繩子嗎？怎麼綁到了劉虎的小腿上？時間回到兩年前的村子，劉小三當年剛得到這個長命鎖的時，非常的珍惜。還非常臭屁的說：“這長命鎖是他祖傳的物件，而且傳男不傳女的，都是在男子十歲的時父母親自為他戴上的，這個長命鎖要戴到20歲，是他們家的傳統。就因為這個事，他家還特地宰了一隻雞來慶祝。”那時的肖華江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着自己什麼時候有屬於自己的長命鎖，那麼他家也可以宰一隻雞來慶祝，他還只吃過幾回雞肉呢。”這些事湧上心頭，他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劉虎自顧自的站了起來，一邊拍着屁股上的灰，一邊招呼他們說：“咱們可要趕緊去呀！這兩天縣城的人太多了，找大善人看病的人太多了，他的名聲大了去了。”
肖華江拉了拉顧生，顧生也感覺到不對勁。顧生就笑着說：“沒事啊？那還是要先去找住的地方，我自己的情況我了解”。”
劉虎趕緊着急的說：“這可耽誤不得啊！如果耽誤了，指不定你這輩子就是個殘疾了，以後怎麼找老婆啊！”
肖瑩也很着急附和說：“對呀，這是可耽誤不得，我們村子很多這種情況耽誤了，不但有殘疾了，還有死了的。”
顧生笑着說：“我家可是獵戶，這點小傷不能算是傷，肖華江可以作證。”
肖華江也說：“我們從小爬高上低的，這點傷勢我們從不放在眼裏。”
肖瑩看他們倆的樣子，也知道坳不過他們，只好滿臉的着急。
劉虎看到這個結果又說：“你們不是要找住的地方？我知道啊！我可以帶你們去，我還可以借錢給你們租房子。”
肖華江此時只想擺脫劉虎，所以拒絕的說道：“我們還沒好好的逛東陽縣城，我們先去逛一逛，再做打算吧。”一連的拒絕，還有在剛才他們說話時，顧生意味深長的眼神。肖瑩也回過味來，也沒有再插嘴，一副肖華江做主的樣子。
劉虎着急的說道：“你們剛來哪裏知道哪好玩？就不需要我帶帶路嗎？”
肖華江此刻已經不想再拖了，好說隨口說我們要自己逛，然後背着顧正，帶着肖瑩就要走。
劉虎哪能讓他們這麼容易的走？拖着瘸掉的腿想要去抓住肖瑩，心裏想着，把這個小妮子送給老大，自己好幾天都不用交份子錢了，也不用害怕被打死了。
想到這裏，表情就越來越兇狠起來，一定不能讓這個小妮子走，劉小二是怎麼死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是怎麼斷腿的？不就是因為交不出份子錢嘛。他和劉小二可是好不容易能豹口逃出來的，現在劉小二死了，但他不想死。
肖瑩看到這個樣子，驚恐地向前跑，肖華江也快步的跟上了肖瑩。眼見追不上了，劉虎只好大喊
前面的人有寶貝！非常值錢的寶貝。！
前面的人有寶貝！
街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小乞丐竟然說另一群小乞丐有寶貝，怕不是窮瘋了吧。
晚上，他們三人終於找到了一個破敗的寺廟。城裏面有住的地方可不容易啊，各個街街巷巷都有人。
他們剛進入那些街巷，裏面原本的地頭蛇，就對他們罵罵咧咧的，讓他們滾！那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地方不但大，同時房屋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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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相對完整的，進到裏面，還有一大堆一大堆的枯草，晚上睡起來應該非常暖和。
而且這時外面春雷涌動，春雨就要來了。
剛想要坐下來休息的三人，聽到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們三人趕緊沿着房屋倒塌的柱子他們爬到了的房頂。
下面進來了一大批衣衫襤褸的人，其中為首的人一臉橫肉、眼神兇惡五大三粗的，還有幾個人個子高大，威風凜凜的走在他的身後。
其他的人大都是十歲上下的孩子，他們很多營養不良、臉色慘白、甚至還有很多殘疾的孩子，他們看到了劉虎也在其中。
為首的人坐在居中的位置，他身邊一個看起來很狗腿的對下面的人大聲喊叫道：“別他*的死在那裏，都起來交份子錢了，交了份子錢就有飯吃。”
下面的人默默地拿着手上的破碗排起了隊，一個人三枚銅錢。交足了，又會有一碗白米飯吃，如果沒有交足，旁邊的幾個大漢，就會拖去打一頓，然後給小半碗飯。
如果交多了，還能看着給一點帶油腥的菜，能多交三四枚銅錢的人，甚至還有一個雞腿吃，但如果一點都沒交出來的，旁邊的大漢就會隨機的把他的手或者腳硬生生的扭斷，然後扔在了旁邊的雜草里。
孩子的慘叫、破敗的神像在春雷的照應下，顯得十分的猙獰。
嚇得肖瑩趕緊捂住了嘴，怕發出一點聲音了。
輪到劉虎了，收份子錢的人猙獰的說：“今天如果還沒有交足份子錢，你就可以和你那個同鄉一起去＊了。”
劉虎恐懼的回應道：“大爺！今天我的份子錢是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他的口袋裏摸索。摸出了十餘枚的銅錢，那漢子看着笑道說：“不錯，再接再厲，要好好聽話，為什麼非要讓我們把你的腿打斷了？”
劉虎弱弱的說：“那是小的不懂事，麻煩了大爺您，以後小的一定好好的侍奉牛爺和大爺們。”原來為首的人叫牛爺。
那漢子聽了大笑道：“這就對了，跟着大爺吃香的喝辣的。”說著還不忘往劉虎都碗裏了一勺菜、兩根雞腿。
劉虎面向眾人時，他停下了勺子對其他人說：“你們只要好好乾，每天都有兩個雞腿。”眾人向劉虎頭投來了羨慕的眼光，上面的牛爺也向收份子錢的嘍嘍頭來了讚許的目光，那嘍嘍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就更加賣力的招呼剩下的人。
做完事的眾人，大多百無聊賴的坐在原地。這時劉虎站起來對為首的人說：“牛爺！今天我遇到我的同鄉了，其中有個12歲小姑娘，長得怪水靈的，要不要小的給您抓起來？”
牛爺一聽興趣來了：“你能找到他們？”
劉虎趕緊答道：“牛爺您放心，他們並沒有可去的地方，明天我跟着一位大爺給您找來。”
牛爺道：“只要你能把那個小姑娘送來，一個月的份子錢你就不用交了，而且頓頓有雞腿。”
劉虎喜出望外的到：“小的一定給您辦的清清爽爽。”
牛爺旁邊的嘍嘍看着下面的劉虎壞笑着對牛爺說：“牛爺您玩過之後能不能給兄弟們也玩玩？再把她賣到＊院。”
牛爺甩甩手道：“只要不玩＊啦！隨便你們怎麼弄。”
樓上的肖瑩聽到這話，想起白天的情形，頓時臉色慘白，肖華江急忙把她摟在懷裏，拍打他的後背。
然後看着這個熟悉的故鄉人，又看了看天空即將下起的大雨，背後也十分的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