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屠
都說,破曉之前,是至暗之時,白煙消散的琉璃寺姆仟廣場上,三葉草隊伍的槍口朝向南邊的紅色門樓,指着突然出現的村民。
他們的臉蛋蒼白卻透着凍傷的紅腫,沒有人在意那些齊刷刷照耀他們刺眼的戰術燈,也沒有人在意,他們在寒冷的清晨醒來的時候,會是多麼狼狽不堪,所有人的人都望着三葉草包圍圈背後那頂神女轎子,以及離她幾步之遙的水滴裝置。
他們的嘴裏大口的呼吸着,每一次呼吸,白色的蒸汽就在戰術燈里更加明顯。
“這裏是紅色三葉草執行特別任務,任何人不得靠前。”三葉草喊出了話。
“所有人聽我說,數據顯示這個村子的隨機採樣屍菌陽性高達百分之90,眼前所有的村民都是潛在感染者,只要他們向前一步,就開槍!”柳言的命令在每個三葉草隊員的頭盔里傳來。
“收到。”三葉草隊員回答。
“我是這裏的村長,我現在要求你們離開琉璃寺的範圍,神女是我們村子的信仰,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草,我和村民都不許你們這樣做!這是褻瀆!”老村長的拐杖用力的敲在了青石板上,咯噔一聲,他雙手顫抖的穩住,因為憤怒,嘴唇在說完話后,依然在哆嗦着。
但是他的喊話,沒有得到柳言隊伍的回應,面對他們的是一致持槍對準他們的冷漠姿勢。
“你們燒了我們的寺廟。。。”村長因為太過激動,咳嗽了幾聲,身邊的人急忙攙扶着他,面對身後熊熊燃燒的姆仟法界,他抬手指着這幫穿白衣服的:“你們。。。你們該死啊。。。你們褻瀆神女,又毀了寺廟。。。還有。。。”
村長急忙轉頭四處張望,他瞧見了那一地披着紅色僧服的死人,他哀嚎着說道:“你們殺人了,你們這是三宗死罪,褻瀆神女,毀廟滅佛,還殺人。。。我的兒子呢?我的兩個兒子呢?”
他聲淚俱下的控訴,身後是群情憤慨的村民,他們紅着眼眶,含着淚水,卻雙目如同火炬一樣,直直的盯着他們,琉璃寺衝天大火倒影在眾人的眼眶裏,那發了瘋的後母,聲嘶力竭的呼喊着神女,卻被眾人死死的拉扯住。
“第二小隊,你們現在協助把神女弄到睡眠倉里。”柳言下了命令:“這夥人估計會衝進來,一旦有人越界,開槍。”
“收到。”
那原本一動不動的隊伍開始出現了零星的走動,幾個人俯伏的朝着神女轎那裏跑去,村長探長了腦袋,敲下了手中的拐杖。
“誰敢動神女,我們就跟他拼了!”村長一聲厲吼,然而,他們已經撩開了神女轎子,並且把神女抱了出來。
“阿福!”村長扯着嗓子喊道:“殺了褻瀆神女的人!”
人群中那個高大的村民,隱入了村民隊伍中,他手腳迅速的攀爬到了門樓的斜山頂上,正抬起槍管打算瞄準那個抱着神女走進水滴裝置的三葉草,一聲槍聲過後,阿福從門樓掉落在人群當中,一陣唏噓的喧嘩,村長悲痛的揚起了手。
“不自量力。。。哼。”射殺阿福的三葉草輕聲說道。
“咱們可以比一下,誰殺的老鼠更多。”冷漠的聲音在頭盔里傳來。
“讓女人和小孩撤下,其它不怕死的跟我上,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奪走神女。。。”
說完,村長持着拐杖朝前走去,一聲槍聲,他腦門中彈,隨着拐杖從他的手裏脫落,身後傳來村長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急忙衝破人群迎了上去,又是一聲槍聲,雙雙殞命。
人群安靜了下來,從人群里傳來了哭聲,那是抱着孩子的婦女,她們急忙退下門樓,朝着山下的步道逃離,但是大部分人依舊留下,他們憤怒並且悲痛的看着躺在青石板上的村長和他夫人的屍體,而此時,連一直瘋癲呼喊神女的後母,也安靜了下來。
“腦門中槍,即使你想變身也難了。。。”三葉草隊員自言自語。
“注意右側那幾個村民。”
“第三隊的現在正在上山,兩路包抄,這些人跑不掉。”三葉草說著。
“但是。。。他們看起來。。。不像。”有隊員顫抖的說著:“裏面有小孩。。。有老人。。。”
“對潛伏者不必手軟。”柳言說道:“他們對我們來說,只能是威脅,別被他們的外表迷惑,他們已經死了,如果不想要更多感染者糾纏的話,擊中腦門。”
“這個我在行。”三葉草隊員笑着說。
此時,村民的隊伍里傳來了騷動。
“他們只有十幾個人,我們有幾百個人!何氏村民們,給我衝上去,絕對不能讓他們搶走神女!”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一聲,人群突然沸騰了,黑壓壓的從門樓里衝出一群男人,他們一衝出去,就分散而跑。
“開槍!”柳言喊道:“不能讓他們接近神女!”
槍口已經不止對準那些迎面跑來的村民,也對準了那些依然站在門樓前的村民,他們來不及掙扎倒在了地上,但是越來越多的村民從門樓里朝着隊伍衝去,柳言目睹着他們迎面衝來,不管子彈如何密集,前面倒下了,後面的就跟了上來。終於村民們衝進了隊伍中,他們按下了幾個三葉草的隊員,身後的人朝着水滴裝置跑去,而此時,神女已經安穩的斜躺在水滴裝置的睡眠倉里。
然而,那些分散奔跑的村民突然蜂擁而至,他們撂倒了水滴裝置邊上的三葉草,搶奪了他們的槍,他們也開了槍。
“快按下按鈕!”柳言喊着。
然而,水滴裝置附近的第二小隊卻沒有人能夠按下它,因為他們正在不斷的開槍射擊靠近的村民,也正在徒手和靠近的村民們搏鬥。
柳言望着不斷朝着門樓奔進的憤怒的村民,紅色的血水幾乎淹沒了青石板縫隙間的溝壑,她轉身朝着水滴裝置跑去,正要伸手按下那紅色的水滴按鈕,卻有一把手扯住了她的矽膠防護服,朝着身後的青石板一拉,她仰躺在地上。
批頭散發的後母靠近了水滴裝置,她用沾滿鮮血的手掌想要抱起那斜躺在睡眠倉里的神女。
“女兒啊,你醒醒啊,這些人要帶走你,你醒醒啊,媽媽來找你,你看看這些人,他們殺人放火,不是好人,你睜眼看看。。。媽媽來了。”
後母伸手緊緊的握着神女的手掌,就像哄着女兒睡着的母親一樣依靠在水滴裝置的一側,她不停的哭着,哭着她終於能夠握到女兒冰冷的雙手,也哭着她終於能那麼近距離的看見自己的女兒。
她伸手拉住了矇著神女的紅色眼罩。
“女兒,不管你是什麼,媽媽始終都愛你,哪怕你不記得我這個當媽的,但是我都會記得你。”
話一說完,咻的一發子彈穿過了後母的腦袋,血水和腦漿濺到了神女白皙的肌膚和臉龐,那原本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鳳冠和霞帔之上。
隨着後母的倒下,那最後一絲的力氣,後母拉下了神女的眼罩。
“媽媽。。。”
這是柳言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聽見的,水滴裝置里的神女氣若遊絲的說出的清晰的詞彙,在四周槍聲不斷,哀嚎不斷的姆仟廣場上,柳言就是聽見了,她緩緩的走向前兩步,她看見了斜躺着的神女睜着明亮的眼睛,那眼神如此清澈,那淚水沿着臉頰不斷的傾涌,只見那清澈乾淨的瞳孔里,村民們正在死去,門樓前一堆的屍體堆成了山,妄圖從門樓朝着山下逃難的村民又被迫的進入了姆仟廣場,因為徐豪匯合的第三小隊正在上山支援,他們沿途清理一切。
在槍口下,人數並不能取得優勢,村民們即使站在那裏什麼都不做,依然難逃三葉草的射殺。
死去的小孩依然躺在母親的懷裏,那些身強力壯,朝氣蓬勃的男丁,誰的身上不是有幾個彈孔,門樓里依然擠着哭泣的人,山下的槍口正在沿途的朝着門樓逼近,門樓廣場的屠殺也不能放過他們。
三葉草已經奪回了這裏的控制權。
神女的眼神逐漸渾濁,柳言驚恐的望着這一切,她輕輕的,小心的靠近水滴裝置,卻看着神女的眼眶附近蒼白的皮膚,爬出了紅色的血絲,那些血絲密集的聚集在了她的雙眼附近,並且爬進了她的瞳孔之中。
“啊!!!!”神女悲痛的發出了一聲怒吼,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柳言一手拍下了水滴裝置的紅色水滴按鈕,水滴瞬時關閉,白色的霧氣頃刻間淹沒睡眠倉所有空間,然後帶着火焰騰空而起。
望着騰空而起的紅色水滴裝置,柳言的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完成了任務。
“地面中心,目標已經全部轉移。”柳言哆嗦的說道。
“地面中心收到。”對講機里回答。
“任務已經完成,所有部隊,準備撤離。”柳言說道,望着已經逐漸停止的槍聲廣場,遺留在門樓外的村民已經死光了。
“徐豪,你們那邊怎樣?我們準備下山撤離。”柳言吩咐道。
“柳博士,我彙集第三小隊正在瞎聾二神的廟宇攔截下山的村民。”徐豪說道:“你們上面需要支援嗎?”
“現在不需要了,都是些手無寸鐵的村民。”柳言說道:“現在所有隊伍,原路返回,撤離到圍牆缺口外,準備離開。”柳言嚴肅的說道:“收到樣本分析之後,王防長已經同意把這裏列為捕鼠計劃的目標區域,後續會怎樣,我們心裏都清楚。”
“我明白。。。”徐豪回答:“只是。。。屍菌真的會潛伏那麼久嗎?”
“我們只看數據,不看人情,徐豪,你別犯了通病,那會要我們的命。”柳言嘆了一口氣,畢竟,她心裏也從沒有好受過。
“是。”徐豪說道。
柳言還沒有掛斷對講裝置,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咆哮聲,那些持槍對準門樓隱藏的村民的槍管也突然停止了射擊,他們警惕的轉身回望,畢竟這樣的聲響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發得出來的。
“柳博士,那是什麼聲音?”徐豪在對講裝置里聽得一清二楚。
“我先不說。”柳言警惕的掛斷了對講裝置,她回頭看着姆仟法界身後火光處,那聲音就是從台階之上的法堂方向傳來。
只見,死人堆里突然站起了一個人,那人穿着紅色的僧袍,耷拉着腦袋,渾身是血,四肢僵直的站立。
緊接着,站立的紅僧附近又有一個紅僧從死人堆里站了起來,然後又是一個,接着一個。
“見鬼了。。。這些紅僧不是死了嗎?”三葉草的人把槍管調了個方向,他開槍打中了其中一個站立的,然而奇怪的是,即使打中腦袋,他也不倒下。
死人堆里,又站立起了那個離當時水滴裝置最近的紅僧住持,他同樣耷拉着腦袋。
“別慌。。。”柳言也對這一切不解,不管是不是屍菌患者或者感染者,擊中頭部死掉的是不可能再復活:“不管他們,馬上撤離。這裏已經被列入捕鼠計劃的範圍了。”
隊伍掉轉槍口朝着門樓,但是那些門樓躲藏的絕望的村民,卻突然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口吐黏液,身上頓時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膿瘡,眼珠被血液充滿,喉嚨似乎卡住了什麼東西一樣,發出了令人汗毛倒立的聲響。
“柳博士。。。你看他們。。。”三葉草隊員踏着屍體縫隙靠近這些來不及射殺的村民,他用槍口指着他的腦門,那些村民弓着身子或者扭曲成奇怪形狀的身子在地上抽搐,突然張開了紅色的眼睛,從地上一躍而起,撲倒了這個三葉草隊員。
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密集槍聲又開始響起,而這次,密集的槍聲也從山腰的瞎聾二神護法殿傳來。
“柳博士。。。你們要當心,有暴屍!村民們。。。全部。。。全部變成了暴屍!”對講裝置傳來了徐豪的聲音還有密集的槍聲:“有一部分朝着山上跑去,你們那裏要注意!”
柳言只聽見環繞在山腰處,四處都是可怕的哀嚎聲。
她再次望向那些剛才躲在門樓角落裏絕望哭泣的村民,此刻它們已經渾身長着膿瘡,皮膚被黏液滲出而脫落,它們痛苦的嘶吼着,再不斷掙扎和抽搐中完成了破繭成蝶的蛻變。
它們從地上立了起來,紅色的瞳孔盯着剩餘的十幾個三葉草隊員,然後嘶吼一聲朝着它們撲過來,子彈撕扯它們的軀體,也未能阻止他們的前進,直到子彈削去了它們的腦袋。
“全體注意!有感染者襲擊!”柳言喊道。
幾聲嘶吼,那門樓里瘋狂的湧入了十幾隻暴屍。
三葉草隊員奮力開槍,但是因為距離門樓太近,暴屍速度飛快,加上中途換彈,最前面的幾個三葉草隊員被撲倒在地。
眼看十幾個暴屍在子彈打擊下即將飛奔到跟前,隊伍最後兩個隊員朝前站立,他們持着火焰噴槍,柳言後退兩步轉身朝着前面看着,火焰槍的主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主人了,他們白色制服身上的名字不是之前配置噴槍的主人,但是至少這兩把火焰槍還在。
只見,火焰瘋狂的撲向了暴屍,他們趔趄的在火堆里串出,噴槍靠近了門樓,也無情的掃在了想要從門樓衝出的暴屍的身上,子彈配合火焰槍擋住了門樓里沖入的暴屍,也讓門樓的古樸材質,瞬間燃起了火焰形成了火牆,火焰順着木質柱子燃燒,燒掉了門樓的門聯,也燒到了重檐歇山的屋頂,伴隨着嘶吼聲和槍聲,以及瓦片磚塊從火堆中掉落的聲響,這一堵門樓火牆,至少擋住了那突然沖入的暴屍群。
但是也自我毀掉了下山的唯一通道。
“柳博士,我們正在上山支援你們。”徐豪的對講機里傳來聲音,這讓柳言安心不少。
但是,燒起的門樓雖然擋住了暴屍,隊伍身後的站着的紅僧卻越來越多,而且他們正在緩緩的朝着柳言的隊伍背後走來,它們的行動異常怪異。
“徐豪,我這裏需要你的支援,我們。。。我們現在只剩下8個隊員,子彈也不夠了,門樓這裏我們還有兩把火焰噴槍,現在門樓燒起來,一時半會我們下不了山。。。”柳言看着那步步逼近的紅僧說道。
槍口又重新對準了這些紅僧。
“柳博士,剛才進山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能看見山崖一側有金屬建築物,那應該是升降裝置,我這裏現在能看見山崖上方有一台起吊裝置,應該在你們附近。”徐豪說道。
柳言急忙尋找,果然在廣場東南角,她看見了不起眼的起吊裝置。
“我看見了,徐豪,我們準備爭取從這裏撤離,你們要當心因為門樓阻擋,反而朝着你們跑去的暴屍。”柳言叮囑道。
“行,來幾隻我們就滅掉幾隻,我們想辦法上山支援你們,山路就一條,如果你們成功後撤,我們就原路返回。”
柳言回頭看着燃起火焰的門樓,這棟建築一時半會是燒不完的,第三小隊即使現在趕來,也不能進入,畢竟從山底到姆仟法界門樓這裏只有一條登山步道,沒有其它地方能夠進來,穿過門樓是唯一的進入方式。
如果起吊裝置能夠用的話,站立在廣場上的這些紅僧並不是威脅,至少剩餘的子彈能夠對付他們,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暴屍,更像是死人。
“兩隊的人聽着,東南角有起降裝置。”柳言的話音落下,手指着東南角,但是那裏又突然站起了兩個死去的村民,那是兩個女的,其中一個女的頭上扎着紅頭繩。
因為這兩個女人並不是紅僧,柳言的心裏突然一驚,她們自然垂手的狀態和耷拉着腦袋的狀態和這些紅僧的模樣出奇的一致,她們邁開了雙腿,四肢的關節卻像是各自艱難的支撐,但是奇怪的是,卻能保持平衡,她們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隊伍靠近包圍。
“要不要殺了他們。。。但是。。。我明明已經殺過他們的,你們看,他們腦子都敲了個洞。”
三葉草的隊員驚恐的望着。
“我就不信了,咱們是三葉草的,還能信鬼神?”
幾個人逮住最近的那兩個女村民就是一陣掃射,屍體塊掉落在染紅血液的廣場上,終於她們像爛肉一樣躺在了死人堆里。
但是,通往起降裝置的道路又站起了兩個,三個,四個。。。
“柳博士。。。這。。。”這下,三葉草的隊員真的慌了,他們沒有足夠的子彈能夠這樣消耗。
“還有多少燃料?”柳言問道。
火焰噴槍的隊員回答:“來多少,燒多少。。。”
“東南角的起降裝置那裏要注意,也許是舊設備,不到萬不得已,火焰噴槍不要掃到那裏。”柳言說道。
“明白,我們現在就開一條路,站起來幾個,就燒幾個。”隊員說道。
說完,兩個隊員踏着屍體朝前幾步,對着東南角站立的那幾個耷拉着腦袋的村民就是一陣火焰噴射,只見,火焰瞬時包裹着這些看似站立的屍體,他們卻突然倒地不動。
“看來,用火有效。”柳言說道:“趁現在,趕緊走。”
他們快速的朝着起降裝置那裏跑去,前方屍體上火焰依然裹着,黑色的煙霧和刺鼻的烤味瀰漫期間,當手持噴火的兩個隊員朝前走,跨過燃燒的屍體后,他們眼前的死人堆里,突然站起了兩個村民,在這兩個開路的三葉草正要按下噴槍的時候,他腳邊的死人堆里,幾雙手突然拽着他們兩人的腳。
“有東西抓着我。。。”其中一人話還沒有說完,他們便沉沉的被拽落地,手中的火焰槍掉落在死人堆里。
這樣突然的景象,讓三葉草為數不多的隊員驚恐萬分,他們不知道該朝着哪裏開槍,卻看見白色的制服的兩個隊員在死人堆里被什麼東西拖拽,他們雙手不斷抓着身邊的屍體,但是最終快速的消失在他們面前,目睹這一切的三葉草的隊員只能朝着他們消失之前的死人堆里開槍。
“你們聽見我說話嗎?聽見嗎?”
“他們兩個人呢?他們兩個人呢?”
終於,三葉草的隊員崩潰的喊道:“他們人呢。。。”
這一切來得太快,柳言搖了搖頭。她環繞四周,除了那些站立詭異的紅僧正在朝着他們靠近,雖然步伐緩慢,但是剛才的景象她也看在眼裏,死人堆里有人拉住了持着火焰噴槍的兩個隊員。
“小心腳下。。。”柳言叮囑着,她看向了其它三個隊員:“我們必須把火焰噴槍拿回來。”
柳言盯着遺棄在他們前面兩把白色的火焰噴槍,突然屍體裏有東西在動,緊接着一個穿着和他們一模一樣白色制服的三葉草隊員站了起來。
這下,柳言他們幾個人徹底慌了。
只見渾身是血的三葉草隊員,耷拉着半掛在臉上的面罩,他胸前紅色三葉草標誌下方塗著的清晰的名字。那是在和暴屍戰鬥中犧牲的三葉草隊員,他的腦袋被補上了一個彈孔,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但他卻機械的邁動了幾步,在柳言的眼皮底下,彎腰撿起了其中一把火焰噴槍。
“王浩。。。”柳言試着呼喚他,但是她自己也覺得根本不可能,因為他的腦袋上穿了一個孔。
他如果是感染者,他只會成為屍菌的溫床,而不可能活着。
“不可能。。。”柳言自言自語,她警惕的望着眼前這個三葉草死人。
“浩哥。。。你別開玩笑,你不是死了嗎?”
這個叫王浩的三葉草耷拉着腦袋,手裏持着火焰噴槍,突然他抬起了耷拉的腦袋,翻着白眼的眼眶裏似乎有東西在蠕動,他像傀儡一樣舉起了火焰噴槍,手指頭卡在了噴槍開關處。
“讓開!!!”柳言一聲喊道,她朝着一側撲倒在死人堆里,身後的一個隊員來不及反應,那火舌頓時刷到了他的白色制服上,一聲撕裂的哀嚎,他燃着火焰和黑煙倒在了地上。
槍聲朝着手持火焰噴槍的這個三葉草死人打去,子彈瘋狂的撕裂了他的腦袋,他手裏的火焰瞬時停止,他又如同屍體一樣躺回了屍體堆中。
而這下,柳言看清楚了,在屍體堆中隱藏的恐怖。
“它們的確是死人。”柳言說完后,奮不顧身的跨着死人朝前奔跑,她知道這也許是他們幾個最後的活命機會,她快速的從地上拾起那把還燃着火焰的噴槍。
然而,除了柳言雙手拽住火焰噴槍,還有一雙手也緊緊的抓住另一端的超壓縮燃料器。手的那一端是一個埋着腦袋的村民。
她沒有想過自己會跟死人搶一樣東西,但是無論如何,她必須要搶到這把火焰噴槍。
“來幫我!”柳言喊道。
身後的兩個驚魂未定的三葉草急忙跑過去,一個朝着村民的腦袋開槍,但是依然未能阻止他鬆開的手,他們急忙加入搶奪噴槍的行列,一陣趔趄,柳言他們拽出了火焰噴槍,同時從屍體堆里也騰空揚起了幾根紅色的絲線,其中幾根細絲纏繞在了一個三葉草隊員的腳上。
“救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被朝着屍體堆里快速的拉扯,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