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脫困一
用盡半生去追尋的寶物就在眼前,殷未酬激動的難以自抑。見丁鳶向他反擊回來,明白就憑他的一介肉身,肯定抵擋不過。
一條火龍狂嘯着向殷未酬沖了過來,浩然如勢,頗有氣吞山河的跡象。殷未酬與殷絨二人滿臉懼意,哪還有剛才的半分猖狂之態。
殷未酬顧不得他想,他此時一心只想着怎樣死裏逃生,手上摸到一個東西便拼了命的向那火龍砸去。
丁鳶見他竟將殷絨扔了過來,趕忙收勢,火龍瞬間當場蒸發。
“殷未酬,你瘋了?你竟然拿你女兒做擋箭牌?!”丁鳶心中大駭。
一語驚破夢中人,殷未酬察覺到自己做的事後,一下子奔到殷絨的身邊將她摟入懷中,悔恨交織的淚水驀地流了下來,不斷的喊着殷絨的名字:“絨兒,絨兒……”
可嘆這殷絨,殺人無數,費盡心力保留的美貌。一夕之間便都化為泡影,縱使丁鳶將火龍收的再快,殷絨已經變的面目全非。
半個身子的皮肉連帶着衣服已經被燒焦,露出裏面發黑的骨頭,一張俏臉已變的猙獰可怖。她被殷未酬從昏迷中喚醒,便立即尖聲的痛呼着。
撕心裂肺的叫聲若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哭嚎,伴隨着那張醜陋陰森的臉愈加讓人心膽生寒。
“我要鏡子,我要鏡子!”殷絨奔到梳妝鏡前,只一眼,頓時讓她凄厲嚎叫。
“啊!啊!!啊!!!”殷絨身心劇痛,她雙眼暴突,淚水不斷的沖刷着臉上的傷口,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殷絨發瘋似的撕扯着頭髮,殷未酬見狀忙上前阻止她。
殷絨痛的身體顫慄,用盡全力推開殷未酬,尖叫道:“你走開啊!都是你!都是你們!才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恨你!我恨你們!就算我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啊!!!”
她如同癲狂一般,撿起地上的劍毫無章法的胡亂砍殺,可惜身殘傷重,宛若西邊的一抹余紅,終究難逃落幕的下場。
劍倏然自她手中脫出,殷絨跌跪在地上,悲哀的看着殷未酬,問:“父親,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殷未酬亦是老淚縱橫,他撲到女兒的身邊,不斷的說著:“對不起絨兒,對不起……是為父一時糊塗了,是為父的錯……”
殷絨忽然面色一僵,一臉震驚的瞪着面前的殷未酬。殷未酬哭着將匕首從她的脖子裏抽了出來,血濺了他一臉,順着他的眼淚不停的淌下。
“絨兒,不疼了……”殷未酬將殷絨的屍身緩緩攬入懷中,輕聲呢喃。就像回到他第一次抱着尚在襁褓的殷絨。他做夢都想要個兒子,所以直到殷絨出生一個月,他還是不願意親近她。
畢竟血濃於水,在妻子的百般勸導下,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可這一抱,他就再也不舍的放下。
妻子丟下他們撒手人寰,只留他對着女兒每日以淚洗面。小小的女兒安慰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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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母親不在了,還有女兒,女兒會永遠陪着您的。”
這一陪,就是千秋萬載。
他憂思成疾,得了絕症。女兒為了救他,從此背離正道,修鍊邪術,以活人之血入葯讓他苟活到至今。
到了現在這個年歲,他的心性已經大變,也愈加嚮往為尊之道。十年之前,他亦隨波逐流,去追求那神秘的“火靈珠”。
手上的人命也已數不勝數,直到“火靈珠”消失,武林大有整頓之態,他改頭換面,帶着女兒苟且偷生才有了今日的風光。
現在“火靈珠”又重現天日,而且就算任滸蘭隱藏的再好,也被他發現了。他不能死,就算是對不起女兒,他也要奪到“火靈珠”,不枉費自己多年的宏圖夙願。
丁鳶與任玉生沉默的看着殷未酬,心中滋味萬千。“殷掌門,我們本無意為難你,只要你交出解藥,我們立馬離開,不會再為難你。”任玉生對殷未酬說。
“如果給你們解藥,那絨兒的命誰來償還。”殷未酬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
丁鳶聽罷,無名之火燒了上來,她嘲諷的看着殷未酬,說:“按你的意思,她的死怨我們嘍?呵,明明是你親手把你女兒推出來替你受死的,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還是,你覺得我就應該不還手,眼睜睜的被你殺嗎?!你怕不是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裏還沒醒吧。”丁鳶手中的鳳羽劍吟嘯一聲,直逼至殷未酬的胸前。
“給我解藥!”秦梔已經剩不下多長時間了,丁鳶明白這父女兩人拖延至今,無非是讓秦梔死於非命。想到此處,丁鳶恨由心生,對着殷未酬的胳膊來了一劍。
那時,殷絨用簪子將任玉生的右臂經脈挑斷,害的他右臂差點殘廢。今日,她就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殷未酬痛呼一聲,原本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卻沒有任玉生的傲骨,求饒說:“給給給,我給,我給你拿。求求你,看在我一把老骨頭的份上,先饒了我吧。”
丁鳶將信將疑,但猶豫片刻還是將劍抽了出來,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殷未酬的動作,生怕他玩什麼花招。
殷未酬在懷中摸索一陣,臉上不知是淚還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滴滴答答的至臉頰滑落在下巴上。只見他眉頭微展,丁鳶心上一喜,以為他找到了解藥。
然而,就在殷未酬掏出藥瓶的那一刻,一片白色粉末忽然劈頭蓋臉的灑向丁鳶。
丁鳶只覺得眼睛一陣火辣,她忙將殷未酬一掌拍出數米之遠。對任玉生忙道:“大師兄,你快幫我來看看眼睛。”
任玉生早就奔到她的身邊查看,一邊將茶壺中的水潑在她的眼睛上,一邊焦急的對丁鳶說:“小鳶,得需要大量的水來洗,這裏沒有,我們得衝出去。”
“大師兄,殷未酬呢?解藥,和他要出解藥!秦梔耽擱不得了。”眼睛忽然一片血紅,丁鳶的心忽然就像一處浮萍飄飄蕩蕩,無處可依。她抓着任玉生宛若一根救命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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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一般。
“我在這兒!”殷未酬得意的笑聲忽然傳了過來,他背抄着手,神態自若的走到茶桌旁,說:“一個瞎子,一個殘廢,還有一個快要死的人。你覺得我還會怕你們嗎?來人。”殷未酬一聲令下,一大群弟子瞬間從門外涌了進來。他指着地上被挑斷手筋的人說:“把這些廢物都處理掉,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還有,將小姐的遺體安葬去吧。”
他眼底晦暗不明,不忍多看殷絨一眼。那些弟子分工明確,手腳利索,不一會兒就處理乾淨。
“掌門,他們該怎麼辦?”一個弟子問道。
殷未酬眉眼倨傲,對丁鳶幾人說:“你們都成這個樣子了?還要負隅頑抗嗎?不過,我倒有個提議。任玉生,你把丁鳶留下,我可以放你和那位姑娘走。”
他的話剛一出口,任玉生立刻明白殷未酬的目的,他想也沒想,斷然拒絕:“你別痴心妄想了。我是不會丟下小鳶的,想吸她的血,做夢。”
“呵呵,你小子。還想騙老夫?老夫可沒有功夫再與你多費口舌!給我上!”那殷未酬一拍桌子,弟子們一哄而上,任玉生勉強抵擋。
丁鳶眼睛雖受了傷,但聽力尚佳。她依聲辨位將幾人俘下,鳳羽劍有靈,護在丁鳶的身前不讓其他人近身半分。
饒是炎陽派弟子眾多,也未能佔多少便宜。
殷未酬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倏而似一陣黑風躍到眾人的頭前。只見頭顱忽然左倒右傾,身體忽然發出咔咔咔的聲響,在場的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動作,向他看來。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就見殷未酬的背脊上忽然鑽出一個渾身血污的骷髏來,不止一個,漸漸的,大小不一的骷髏們叫囂着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
殷未酬原本高大挺直的身子瞬間變得佝僂瘦小,雙眼翻白,竟四肢着地,成了從他身體裏長出來的骷髏們的下肢。
那些弟子們見到殷未酬的這副樣子,嚇得抱頭鼠竄。哪還會理會丁鳶幾人。
丁鳶聽見弟子們相繼的驚叫聲,奇怪的問任玉生,說:“大師兄,發生什麼了?”
任玉生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怪物,驚疑不定的說:“殷未酬變成了怪物。小鳶,小心!”
殷未酬被那幾具骷髏御着直衝丁鳶奔來,丁鳶只覺得一陣腥臭異常的陰風撲面而來。她忙召喚鳳羽劍與之周旋。
鳳羽劍輾轉幾具骷髏之間,劍刃在鐵一般的骨頭上擦起一片火花,那骨頭堅硬無比,鳳羽劍連砍數次,只留下幾道淺淺的印痕。
劍身嗡嗡作響,似也無可奈何。說時遲那時快,一具骷髏竟抓住鳳羽劍,無數只大小各異的鐵爪一起上手,竟要將鳳羽劍生生掰斷。
鳳羽劍嗡鳴不止,銀色的劍身忽然通紅一片,灼熱的高溫剎那間將骷髏利爪融化。殷未酬的面色猙獰,痛苦不堪,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剛擺脫控制,鳳羽劍嗖的一下回到了丁鳶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