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處,最後時光(一)
三人在此地修整了大概三個月,斕清每一日都幫助許華療傷,度一些修為幫助她恢復,但不多,畢竟人妖有別,同是他還是這兩姐妹的廚師,一日三餐,餐餐不同。連着這麼三個月下來,姐妹倆是把大江南北許多口味都試了一遍。說來也奇怪,都說孕期婦人口味刁鑽,起初還有些擔心,但許樺瞧着自己的姐姐吃好喝好,也沒有什麼不適,也就放心了許多,時不時還誇着自己的小侄子是最懂事的孩子!
小屋雖比不上許家院子大,寬敞,僕人眾多,但每一天早晨被陽光蟲鳴喚醒,伴隨着溪水歌聲而眠,閑來無事在院子裏擺一個搖椅,烹上一壺喜歡的茶,感受清風的舞蹈,偶爾還能傳來斕清有規律的劈柴聲,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特別是許華,面對這樣溫和的時光,心中生出好幾次不願離開的念頭。
今日午後,斕清提出了回臨安城的建議。
“回臨安城?”許樺重複一遍。
斕清點頭,說:“姐姐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這裏的藥材不比臨安,回去臨安有利於姐姐養病,而且等孩子再大些還需要安排產婆,準備衣裳。臨安會方便許多。”
許樺思考片刻,回答,“我現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回去也好。”
說實話,再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許華是不願意,也覺得可惜。也許是這裏太輕鬆了,她竟然想一直在這兒住下去。
“姐姐,我覺得斕清說得對。回去有利於你恢復,沒準以後又可以使用法術也有可能。而且我們離開許家太久,哥哥和母親肯定早就聽了那些老頭的話,以為我們死了。”談起這件事情,許樺就來氣,也不知道那群老頭都怎麼對外說?要是知道他們胡說八道,那就等着吧!
“好了,你也別生氣了。這都氣了三個月了。”許華玩笑道,“小心變老啊!”
“三個月?三十年都不夠!這群道貌岸然的老傢伙!竟然扔下我們就跑!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姐姐你他們出的來嗎!”許樺憤憤不平。
“吃一塊糕點,不氣不氣。”斕清像哄小孩兒一樣,拿着糕點就往許樺嘴裏送。
“我又不是小孩子。”許樺喊道。
“誰說不是小孩子。”斕清道。
許華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們樺兒就是小孩子,永遠都是小孩子。”
喜怒形於色,不遮掩不做作,有什麼就說什麼,一腔情感滔滔不絕,可不就是小孩兒嗎?可這點兒孩子氣,是許華欽佩的,是斕清喜歡的。見多了隨波逐流,對獨樹一幟會耳目一新,見慣了虛偽矯情,對隨性真實會彌足珍貴。而就是這樣一身孩子氣的許華,敢說敢做,敢愛敢恨,是最好。
“知道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許華問。
“三日後。容我準備幾日。解除一些麻煩事。”斕清道,“我也準備了三日的飯食,你們不會餓到。”
“你三日內不回來嗎?”許樺問。
斕清點頭,道:“稍後我就走。”
“好。”許樺道。
商定后,斕清就離開了。目送斕清離開時許樺還有些捨不得。
“怎麼了?這就捨不得了?”
“姐姐,你最近怎麼動不動就打趣我?別把我的小侄子教壞了啊!”許樺摸着許華的小腹,小聲道,“小侄子,你可不要學着你娘啊!”
許華笑道:“我不是打趣你。我是想說斕清很好,長得很帥氣!你也可以考慮考慮他。雖然他是狼妖不錯,但是狼族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很高,而且他還是白狼,白狼聰明!以後的孩子也一定很聰明!我的妹妹聰明又漂亮......”
“好了好了,姐姐!你越說越離譜了!”
“他對我們這麼好,還陪了你這麼久,你看他那天的樣子哪裏是法力還沒有恢復,一看就是故意裝弱小,還有......”
“姐姐!”
“別緊張,我只是想說,你別怕。你和我不一樣,你會很幸福,很幸福。”
對,你會很幸福很幸福。許華在心中又默默重複了一遍。
“姐姐,你也會。”
“我們都會。”
說罷,兩姐妹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默默給對方加油鼓起,陪伴對方,支持對方。
不是說姐妹同心,其利斷金?她們會很好很好過下去的!許樺相信着。
三日後,斕清順利回來,身上沒有點兒添傷。
“處理好了?”
“嗯。”
一入臨安城,就聽到了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的許家兩位小姐英勇戰死的消息,說是被帶回了半副殘骸,與葬禮同一天舉行的還有許家大少爺許勝繼任宗主的典禮。照旁人描述,那典禮可比葬禮大多了,據說是為了沖沖晦氣才故意大操大辦,也有部分人說,那大少爺被大小姐壓了那麼久,終於出人頭地了,還不大操大辦?
“我哥還真是迫不及待呀!”許樺哼聲。
回來時,也做了一部分的心理建設。當知道時,心中還是免不了刺痛和失望。許勝的野心她們都清楚,然而清楚和面對卻還是不一樣。
“算了算了。時也,勢也。我們都‘死’了,許家也只有大哥可以當家了。”許華安慰道。
半點兒家人情分都不顧的許勝,於許樺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曾經她還是身體弱好欺負的許家二小姐時,可沒少被欺負。如今怎麼可以?壓低了聲音,道:“他也配?”
“沒什麼配不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許華道,“樺兒,你切記不可衝動行事。”
許樺再不願意,也絕不會違背姐姐的意見:“知道,姐姐。”
“好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姐姐身子重,還是要儘早休息才好。”斕清勸道。
“那我們去凌大夫的醫館。”許樺看向許華,問道。
許樺點點頭,表示同意。
“凌大夫?”斕清問。
許華道:“是啊,凌大夫。從小給樺兒看病的大夫,一手好醫術,一生救死扶傷。”
“那樺樺的病也是他看好的嗎?”斕清問。在記憶中,那時候他也是剛剛來到許家,好像也有一位大夫時常來府上給他看病,過了一段時間就不來了,他也不在意,只以為是她在幻境中受了傷。
“不是。”許樺道,“撿到你的時候,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