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無法忘卻

八十一、無法忘卻

吳轅絕望地看着頭頂的空間裂縫。他從沒想到生存的希望近在咫尺,可他就是無法觸摸。他嘗試藉助監獄的圍欄攀爬到高處再一躍而入。但是在時間的偉力下,圍欄已經變得腐朽不堪,他一碰到就化成了粉末。更糟糕的是四周的牆壁和腳下的地板也在一點點地腐朽塌陷。他離那個空間裂縫越來越遠。他又嘗試模仿異化戰士,刺激體內細胞,一躍而起。但是他體內不多的能量都用來抵抗時間浪潮了,根本沒有多餘的能量來刺激細胞。

他看着上方明暗不定,飄飄蕩蕩的空間裂縫,過不了多久,這個空間裂縫也會消失。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與其在這兒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心念一轉,他把籠罩全身的能量一點點的收回到體內,只要一躍,他就能離開這裏。雖然直接暴露在時間浪潮中會導致他的生命快速流逝。短短一秒鐘可能就是身體機能幾十年的老化。但總好過在這兒等死。

隨着體外能量一點點的減少。他逐漸感覺到身體疼痛,開始還只是輕微的刺痛,但轉眼間就是不斷的劇痛。他知道這是身體細胞的迅速老化,各個臟器、皮膚、肌肉、骨骼在向大腦示警。不能在減少能量了,否則他的軀體會立刻腐朽。但是現在收回體內的能量微不足道,根本不夠完全激活細胞。而且隨着時間浪潮的沖刷,體外的能量層也在逐漸變薄。渾身的痛感更強烈了。多虧這段日子經受了各種各樣的折磨,神經韌性夠高這才沒有昏迷。

看着頭頂的空間裂縫和一段段的時空弦,他突然有了主意。雖然能不能靠近空間裂縫,但是可以讓空間裂縫靠近自己啊。他完全可以改變時空場,把這個空間裂縫拉過來。他的能量不足以改變穩定的時空場,但是現在時空都快破碎了,反而給他創造了機會。

想到這個辦法后,吳轅興奮不已,打起精神,仔細分辨着混亂的時空弦。終於找到了連接着空間裂縫的那道弦。如果時空穩定的話,應該有許多條時空弦相互交聯,固定着這個空間裂縫。但是隨着時空的崩塌,這個空間裂縫上只連着一條若有若無的時空弦。不過也幸好有這道時空弦的連接,這個空間裂縫才能存在。一旦這條時空弦也斷裂了,沒有了能量的輸入,空間裂縫便會瞬間消失。到時候他才真是無計可施。

他在心裏默默祈禱着,把體內僅存的一點能量送到了左手食指,輕輕地在把這道弦撥了一個弧度。

果真如他想的一樣,改變時空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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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改變空間的位置。這道空間裂縫真的靠他近了許多。眼見有效,他又被把時空弦彎曲的角度更大。這道空間裂縫終於來到了他的身前。

終於可以逃出時間浪潮了,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正好有這麼一個空間裂縫,陷入恐怖的時間浪潮中,他也無計可施。雖然進入空間裂縫不知道出口會是哪裏。但他總要試一試。

眼見連接着空間裂縫的時空弦由於強烈的彎曲,即將斷裂。他抬腳就要進入空間裂縫。

但是他悚然一驚,他的腳彷彿剝離了他的身體,根本抬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種剝離感在迅速蔓延,從腳開始,到四肢,再到軀幹、頭顱。他的身體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

隨着眼前越來越黑,耳邊的聲音也低了下去。除了大腦依然活躍的思維,他的五感已經剝離。

這時他才想到了這是什麼。

時間靜止!

與空間靜止不同,時間靜止才是真正摁下了時空的暫停鍵。

吳轅的思維也逐漸變得遲緩,在他意識消失之前,他終於想到了時間靜止的原因。正是由於他波動的那根時空弦。不僅僅影響了空間的位置,也影響了時間的流速。沒想到只是輕輕的彎曲,竟然會讓時間流速從一秒千年變成了瞬間停止。

他想苦笑,但是五官已經無法控制。好不容易嘗試了一次改變時空場,本以為能逃出生天,誰想到陰錯陽差,又堵死了自己的生路。看來時空場的改變以後要慎重一些。

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次改變時空場。

再見了,萊利。再見了,蘭筱。雖然我們相處的時日不長,但是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很滿足,很幸福。

再見了,你們要好好活下去,在這個末世好好活下去。

帶着深深的遺憾,吳轅的意識終於徹底停止了。

靜止的時間彷彿一塊透明的琥珀將吳轅緊緊的包住。時間浪潮又裹挾着這塊琥珀,順着時間長河,帶到了難以想像的未知之地。

萊利終於又活過來了。

孫鼎鼎在發現萊利不斷的說著瘋言瘋語后,當機立斷,把萊利送回了小城。現在行動已經結束了,萊利作為護衛呆在這也沒多大意義。而且元宗讓一直不喜歡這個粗鄙的小子,所以他很痛快的讓孫鼎鼎帶着萊利回去了。

本來孫鼎鼎還打算在慶東城找人給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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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拗不過萊利的堅持。所以萊利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小城。

見到朝思暮想的蘭筱后,他神經兮兮地問出了是否還記得吳轅,記得南城的問題。

得到了蘭筱好一通白眼和肯定答覆后,他顧不得蘭筱的吃驚,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泣不成聲。

在蘭筱小聲的安慰下,他一點點說明了這些天的經歷。除了他沒人記得吳轅的存在,記得南城,甚至當他問起一起參加那次突擊行動的戰友時,這些人都忘了那次行動。

他以為自己之前的經歷都是一場夢。所以狠狠的打了自己。但是又被身邊的人誤會自己瘋了。

這些天他一直低沉抑鬱,難道自己真的瘋了?

直到見到蘭筱,聽到她的答覆,他明白之前的經歷都不是夢。不是他瘋了,而且其他人的問題。

蘭筱這些人一直在幫着肖毅打理交易大廳,沒接觸太多外面的人,所以不了解萊利說的這些。但是她明白,當這個生死關頭都能笑着面對的男子開始哭泣時,他的內心一定背負着難以想像的壓力。

終於,萊利平復下了心情。和蘭筱一點點理着記憶。直到兩人的記憶完全吻合,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這種平靜沒有持續多久。當肖毅過來,蘭筱和他說起吳轅時,他還記得。但是說起南城,說起那次突擊營救的任務時,肖毅迷茫的眼神表明他壓根不記得這件事情。

蘭筱看到這一幕,心也沉了下去。肖毅也失憶了。她清楚地記得不久之前肖毅還誇讚萊利在那次行動中優異的表現。這才過了幾天,這段記憶就消失了。

送走肖毅后,萊利和蘭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萊利看着蘭筱擔憂的表情,安慰道:“沒事,筱筱。最起碼伯父還記得吳轅,這就足夠了。不記得那次行動也沒什麼。”

蘭筱搖了搖頭正色道:“萊利,我擔憂的不是這個。我猜現在除了我們兩個,沒人記得吳轅和南城了。一座存在了數十年的城池,無數的人來人往,就這樣被世人遺忘了。太可怕了。那除了這座城池呢?我們還遺忘了什麼?四國、天啟聯邦、光明紀元、是不是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人們遺忘了呢?我們到底丟棄了多少財富,多少歷史?”

萊利深情凝望着蘭筱的明眸道:“你放心,筱筱。就算忘了全世界,我也永遠會記得你。就像我們都記得吳轅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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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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