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戲樓泠然 19
東安凱賓看着眼前的山門,眼裏思緒萬千,他知道,自己終於來到這個地方,終於可以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但他也知道,一旦踏過這道門檻,自己將再迴路可走。
迎着腥風,他瞧着這山門,山門是由黑色的石頭一次性打造而成,這種石頭疏鬆多孔,腥風從中掛過,發出“呼呼”的狼嚎鬼叫之聲;山門之上並沒有任何修飾,在門頭掛着一張牌匾,這牌匾遠處望去也是黑漆漆一片,但其上雕刻着的四個草書鎏金大字卻清晰可見。
東安凱賓看着頭頂的黑色牌匾,以及牌匾上那四個鎏金大字,緩緩念出聲來:“浴血魔棧······”
他將手中捧着的透明信標上的血跡用上衣布片擦拭乾凈,隨後將其妥善放置在自己的衣袋當中。
妥善好一切,他右手輕壓劍柄,深吸一口氣,抬腳跨入山門。
一入山門,道路越走越窄,那種呼嘯的聲音逐漸削薄,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逐漸加大的腥風。
東安凱賓身子向前微傾,他右手死死握住劍柄,另一隻向前緩緩推出,每踏出一步都與腥風相互抗衡着。
一步,
兩步,
三步,
······
百步,
隨着他不斷深入,當穿過隘口的一瞬,四周開闊起來,但這副場景,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而是一副地獄般的模樣:
由近至遠,地面依舊是灰色的砂礫,但這砂礫極其堅固,無論東安凱賓用儘力氣,依舊無法將其扣下一塊。
再稍微遠的地方,則是亂石嶙峋,不規則的石塊屹立在遠處,石塊之上還插着無數斷裂的刀槍劍戟。
不規則的石塊的縫隙之中生長着一種扭曲的樹木,雖然叫不出名字,每棵樹木都盤曲着枝幹,樹木主幹之上扭曲的部位相互交織,最終在一米七的部位停止攀援,無數枝幹相互收攏,化作一根堅硬的木杆。
這些樹木的枝丫之上沒有任何葉子,只有木杆的頂端向下微微垂着一種奇詭的枝條。
腥風從遠處刮來,撩撥起那灰黑色的枝條在空中緩緩搖擺,仿若一個個被樹木貫穿的人,他們半跪在地上,雙手向前微微伸出,想要祈禱着什麼,又或者,想要抓住些什麼。
東安凱賓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一陣腥風襲來,他打了個寒磣,張口吸入少許腥風,他頓時感覺自己腹部翻湧起來,他立即半蹲下去,乾嘔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他方才緩過勁來,他再次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裏喃喃道:“聽過那麼多說地獄的書籍,但都沒有這魔棧來的真實,來的恐怖······”
他咬緊牙關,右手再次搭在劍柄之上,走出隘口,進入這所謂的“地獄”之地。
東安凱賓剛一踏入此地,便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殺意,他打了個冷顫,立即環顧四周,但四周除了那黑色的扭曲樹木外,也就是那些殘破不堪的刀槍劍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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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等了一會,發現四周除了呼嘯而過的腥風外,依舊保持着令人生厭的寂靜。
東安凱賓抬頭看着泛着灰色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準備繼續深入此地,當右腳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間,一聲清脆的磕響,他渾身一顫,立即將右腿抬起,目光死死盯着右腳方才踏在的地方,是一塊被踩碎的頭骨,而這頭骨的歸屬,他並不了解。
由於看的入了神,東安凱賓沒有站穩,身子向後一個踉蹌,他左腿向後一退,又是一聲清脆的磕響。
在磕響傳來的一瞬,他猛然轉身,發現自己此時已經被獸骨包圍。
對於一位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甚至沒有上過沙場的少年來說,這裏的場景足矣將大部分人嚇退,但對於經歷過無數幻境的,每一次幻境都險象環生的東安凱賓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打着顫,黑色劍柄已經被他的右手滲出的汗液浸濕,他將右手猛然向下一甩,抓住自己那飄搖的殘破下擺,擦拭乾凈后,立即將手重新握住劍柄。
東安凱賓深吸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隨後他死死地觀察着四周,心裏也不斷地盤算着:
“我現在應當是來到了這魔棧的山腳,而這魔棧有多深,妖魔有多強,我都並不知曉。”
“這裏的樹木極其詭異,它們彷彿真的是在吞噬人一樣,以及那些插在石塊上的殘破武器,我都未曾了解,萬一樹木有詐,武器上有毒的話······我甚至連玉璣口中的戲台都無法見到,便止步於此了。”
“為了不節外生枝,我一定不能靠近那些樹木,盡量不去碰觸那些殘破的武器。”
“此地全是屍骨,但這些屍骨卻極其脆弱,就連堅硬的頭骨都能被我輕易踩碎,可見這裏的屍骨都經受了那腥風的風化,加上那位女子的口述,我應該是這些年來,第一個再次進入這浴血魔棧的生靈。”
“此地怪石嶙峋,地勢忽高忽低,而且佈滿殘破的武器,這些武器還都是尖端朝上,好像是專門為之。這裏完全不適合人類作戰,以我的劍法,別說幾頭魔獸,就算是一頭魔獸,我都很難與其抗衡。”
他不斷地盤算着,似乎越來越失去信心,他看着自己的身周的石塊,喃喃道:“以為現在的能力,想要闖過這浴血魔棧,成功的概率似乎······一成都不到······”
就在東安凱賓如此想着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遠處傳來,這聲音由遠至近,他立即將壓住劍柄的手用力一握,死死望着周圍的動靜,但數分鐘過去,那聲音依舊徘徊在他的身周,就是不靠近東安凱賓。
面對如此情景,東安凱賓由於過於警惕,他此時已經有些疲憊,但對聲音極其敏感的他,依舊是聽到了些許端倪。
“叮!”
在他右後側傳來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響,那聲音極其快速,仿若迅雷一般,沖向東安凱賓,他也將右腿向上一踏,身子向右側一轉,右手快速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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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刃,血色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弧光,劈向那聲音的方向。
但在這一瞬間,東安凱賓也看到了那個發出聲音的東西,這個東西四肢着地,在地面之上快速轉彎,改變着自己的軌跡,但東安凱賓揮出的這一劍力道過大,他無法立即將自己的劍刃收回,所以只好加快身體轉動,試圖抵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奈何人的速度還是有極限的,東安凱賓依舊是慢了那怪物一步,怪物在空中張開利爪與血色長劍互相擦過,劍刃撲了個空,但利爪卻實實在在的打到了東安凱賓的身體。
“鐺!”
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劃破天際,怪物吃了憋,在落地的一瞬,身子向後一轉,消失在怪石當中。
東安凱賓詫異地摸着自己胸口,發現其上附着着一層血色晶體,晶體緩緩流動,滲入他的身體后,他的胸口再次變回柔弱的人軀。
面對如此情景,他也是嚇了一跳,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聲音悠悠地從他的身體中傳出。
“天荒劍家嫡系後裔的實力就是如此嗎?難怪當時老子一口就能吃掉你們一個所謂的‘精英’。”
東安凱賓聽到此話便氣不打一處來,他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他也反駁道:“你們妖魔的身體本身就比我們人類堅韌,一般的武器又傷不到你們,而你們的武器又可以輕易地傷到我們,你有着天生的優勢,血魔!就不要來污衊我們天荒兒郎的努力好嗎!”
此話一出,東安凱賓身體中的聲音沉默了幾秒,隨後方才回應道:“小子,老夫承認,老夫具有天生的優勢。但這份優勢也傳承給了你,這份優勢讓你免受於難。而你的劍法,不是老夫故意埋汰你,是真的差!”
面對血魔的嘲諷,東安凱賓並沒有與他再次發出爭執,而是跳轉了話題:“血魔,你了解這個浴血魔棧嗎?我剛遇到的是什麼怪物?”
血魔一聽,冷笑一聲:“浴血魔棧?那可是一位上古魔者的修鍊之地,你方才遇到的東西不是什麼怪物,是一種小型魔獸,名曰——掏金佗,主要分佈於魔棧的邊境,以誤入此地的生靈為食,他們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他們的利爪可破金石,但身形矮小,像你們天荒的佛陀傳教士一般佝僂着身子。”
“那······魔棧的結構到底是怎麼樣的?”
“浴血魔棧,吐出浴血二字,分為四層:第一層,是由成千上萬的掏金佗組成;第二層則是中型魔獸的領地;第三層是浴血客棧,以你現在的實力,去了必死無疑;最後一層,是一座戲台,具體是幹什麼的,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面對血魔的解釋,東安凱賓也了解到這浴血魔棧的組成,他手中劍刃向上一挑,詢問道:“血魔,小爺去了浴血客棧必死無疑,那你不也跟着小爺一塊灰飛煙滅?所以你肯定還留有後手,我說的是吧?”
血魔一聽,冷笑道:“哈哈哈,你小子這方面倒是機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