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享

阿木說，鬼也愛人世間的美好物件。這是“五痴”中的“貪”。

阿木說，人鬼殊途，我看未必。鬼的前身是人，人死後變鬼，沒啥兩樣。只是換了身行頭。

阿木滔滔不絕，女子貪美，也貪色。男人貪色，更貪錢。無論誰走，都要扎些童男童女。過去燒些紙紮的二八杠永久牌自行車、元寶之類的，現在還要送些寶馬豪車。估計後面飛機大炮不成問題。

阿木告訴我，接下來的故事，是河北某山上的女鬼。阿木說，這是他聽來的。具體年份，也不知。記憶是個神奇的東西，有些東西可以輕易忘掉，有些卻像幽靈一樣，死死咬住不放。

那山不知名，索性稱為“那山”吧。

那山乃風水寶地，一水環繞，奇木叢生。那山有一寺廟，年年香火繚繞。那百年老木似的佛香，插在香爐上，燃起來煙霧照徹半天天宇。

說是求菩薩保佑，菩薩也沒顯靈。在一場大火中，寺廟殿宇燃得一乾二淨。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徹夜通明，如大鐵圍山。

那山漫山遍野都是皮肉燒焦味兒，一個星期都沒有散掉。

大火中，有一女子不幸遇難。

有人說，那女子被狠心的男人拋棄了，想不開，趁機投身禍害，算是了了短短一生。還有人添油加醋說，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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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風塵女子，糟蹋了多少男人，活該，走到如此地步。有人同情一番，搖搖頭，走了。畢竟跟他無關。

這人世間的事，有多少是無關的。

阿木說，萬物息息相關，誰也掙脫不了。

女子愛看戲，戲如人生吧！

女子的母親阿梅知道消息后，傷心欲絕。來找尋屍骨前，阿梅找人算了一卦。先生掐指一算，詭秘地說，排行老大，女人如風如火，如風震卦，如火離卦，風火相連成巽卦，你去東南方向找。

阿梅還邀了戲班。

在那山那寺廟前搭了戲台，鑼鼓喧天，戲子走場。好不熱鬧！

阿木說了個糗事，也是美好的事。那年份，他還是個懵懂少年，跟着大人徒步到十里開外的鄉村看戲。說是看戲，不是看戲，而是鑽到了戲檯子下面。

阿木猥瑣的笑了笑說，可惜了可惜了，戲子換衣服太快，不過戲服下白花花的大腿倒是不少，還有那紅的黃的白的黑的，亂呼呼的好不熱鬧！

我想，阿木真是好不羞恥！

戲班頭領了賞錢，快快拾掇一番，逃之夭夭。

戲班頭知道，台下有一女子，全程看完了整場戲。

戲班頭回去大病了一場。

阿梅哭哭啼啼答謝了戲班頭。

她跪在殘垣斷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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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前，哭訴說，我那可憐的孩子啊！求求菩薩保佑，給我一些啟示，讓我找回那苦命孩子的屍骨！算是回家入土為安吧！

咚咚咚，阿梅磕了幾個響頭。

菩薩沒答應。

阿梅生恨，她知道，菩薩都是半閉着眼睛的，這一次心裏鬱悶，雙眼全閉了。

隱約有聲，阿梅朝東南方向望去。一道白光消失在一片未燃盡的火堆旁。

阿梅思念心切，用手扒開，看到了森森白骨。

阿梅回了家，精心安葬了女兒。

阿木說，那女子沒走，她甚是愛戀那山。

阿梅離開后，山下的女人來祈禱，祈禱她莫要生怨。說白了，怕女子成了妖冶的鬼魅，迷了自家上山打獵的男人。

山下女人年年在大火那日，隔一段時間，輪流貢上一雙美麗的繡花鞋。

山下女人的丈夫都是獵戶。每次上山，不但沒被美艷的鬼魅迷惑，而是滿載而歸。

山下女人知道，女人還是體諒女人的難處。

她們還知道，每次更換繡花鞋，那繡花鞋都破破爛爛，鞋底沾滿了山土。

山下女人傳播說，那女子是觀世音菩薩下凡，借了仙火，得了道，成了仙，是來護佑一方平安的！

阿木說，這鬼話也信？！反正，我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