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了結
就在夢魂趕到藏書館，在裏面安穩地過了一天時。在獸館，老者看着眼前滿身傷痕的女子，冷聲道：“還是不肯說幕後黑手嗎？看來不用點酷刑，你還真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蕭霖從一堆火炭中拔出一根烙鉗，獰笑着向女子的臉蛋伸去。
“沒想到你居然失手了。還真是丟臉啊，如果不是師尊有命，我還真沒興趣來救你。”一道寒光隨着話音剛落，將蕭霖的腦袋削下，就如同切了一顆白菜般容易。
“誰？”老者心中泛着一股寒氣。
一道匕首從老者后心刺入，直接取走了他的性命，“將死之人無需知道。”說著，一道嬌小的黑影身形如鬼魅般，在場剩餘幾人皆逃不過她的獵殺。
在小小的地牢中，數人身首異處，鮮血橫流，解開黑衣女子的鐐銬，黑影只是幽幽說了一句，“再有下次，不等別人動手，我就先殺了你。”說罷，黑影退到黑暗處，身形消失。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夢魂先是去坊市，以五百金換取了一個芥袋，馬不停蹄回到家，從地窖中取出雷獸骨，收入芥袋后，就向匠鋪的方向趕去。
來到那間不起眼的武器鋪前，少女正在專心地熔煉一隻雷獸角，神色無比專註。夢魂知道她陷入煉器中時，外人難以打攪到她，便尋了個位置坐下，耐心地看着她熔煉。
在烈火中的雷獸角不時爆出一團團雷光，但一圈黑色的粘稠物質一直包裹着它，任憑雷光閃爍爆炸，就是甩不掉那團粘稠物質。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雷獸角在烈火持續不斷的灼燒下，最終慢慢變形，化作一塊漆黑的不知名物質。
少女小心翼翼地取出像方塊一樣的漆黑物質，轉身看見夢魂神出鬼沒一般在身後盯着她，她一緊張，手一抖，方塊眼看就要落地。
夢魂眼疾手快，一道旋風平地而起，漆黑方塊在旋風的承托下，平穩地安放在少女打劍用的鐵砧上。
“你這傢伙怎麼老是靜悄悄地進來，每次都嚇到我。”少女沒好氣地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少年，心裏沒由來就是一頓氣。
夢魂取出雷獸骨，道：“雷獸骨我拿回來了，你看能不能一併融入雷獸角中，提升匕首的品質。”
“你真去獸館偷回來啦。”少女看着雷獸骨，吃驚地低聲問夢魂。
夢魂點頭道：“不要聲張。”
少女想了想，湊近夢魂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楊巧沙。”
“夢舞玄。”夢魂順口就把假名報了出去。
“那個夢公子啊，你這雷獸骨用不着全部融進雷獸角的，你看多出來的那部分能不能留給我，就當我給你做匕首的工錢了。”楊巧沙一臉祈求地看着夢魂。
夢魂想了想，留些雷獸骨給楊巧沙也好，這樣她至少成了共犯，不會把自己給供出去。“那你看着辦吧，我只在乎匕首的品質。”
“我出手，你放心。”楊巧沙拍着胸脯打保票。
……
第二日，落風城的高層被驚動，獸館的總管事以及一干手下被人暗殺在獸館的地牢中，死狀凄慘，身首分離。
滿城的衛兵在四處巡邏，得知消息的夢魂不寒而慄，他腦海中掠過幾個不好的預感。最有可能的就是黑衣少女還有同夥，這也是最糟糕的情況。黑衣少女可能為了滅口，再次來暗殺夢魂，他可沒有精力去對付隨時都可能從暗處殺出的殺手。
“看來最近要在葉老頭的住所避避風頭，同時防備下可能出現的殺手。”夢魂心中打定主意。
幾日下來，夢魂都在葉老頭留下的住所中居住，不時也回到住所附近觀察，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在附近徘徊。令夢魂疑惑的是，接連幾日下來，他都沒有目擊到可疑人物，正當夢魂猶豫着是否回來居住時，一份信件送到他手上。
“失掉的面子，我們必須討回來，今晚三更，天武演武場，不來的話，接下來的日子你將真的不好過。”寥寥數語，威脅的語氣盡顯無遺。
絲絲縷縷的陰火從夢魂指間溢出，信件被焚燒殆盡。他的眼中一片冰涼，想安安穩穩地活着都這麼難，那隻能靠雙手去創造，敗盡各路敵手！
當天下午，夢魂在藏書館久違地見到慕容雨。他微微地皺起眉頭，能感到慕容雨身上的陰陽道力十分紊亂，似有崩潰的跡象。
慕容雨急急行到陰陽書籍處，抽出一本厚重的陰陽書，在翻看片刻后，紊亂的道力趨於平靜。她合上書，慘然地笑了笑，眼神中滿是悲哀。
“你道基不穩，在初入五德境便修鍊陽術，使你體內的陰陽道力存在太多雜質，而且在戰鬥中頻頻動用超過現有境界的咒術，讓陰陽道力大幅波動，最終導致了你現在的情況，再修鍊下去，只有身死道消一途。”夢魂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不願一名在陰陽術上頗有天分的英才就此逝去，陰陽術沒落的實在太久了。
慕容雨急切地跑到夢魂面前，道：“閣下可是有辦法助我渡過難關？”
夢魂思索了片刻，道：“辦法是有，不過過程痛不欲生，而且……”
“只要能再修鍊下去，我願意付出一切。”慕容雨雙手撐着櫃枱，整個人向夢魂靠近。
夢魂人往後撤了撤，他很不習慣一向冷靜恬淡的慕容雨變的如此焦躁，他整理了下思路，道：“把面紗摘了，我要先觀面相，再確定怎麼入手。”
慕容雨有了一瞬間的遲疑，隨後掐訣抖手丟出了一個類似障眼的陣法，才慢吞吞揭下了面紗，一時間夢魂感到藏書館的一切彷彿都失去了色彩。
慕容雨看到夢魂的神色，在剎那嘴角掠過一絲苦笑。慕容雨的確很美，雪白的肌膚如冰雪般晶瑩，鮮紅柔嫩的櫻桃小嘴，芳美嬌俏的瑤鼻，秀美圓潤的下巴，天鵝般優美挺秀的白皙玉頸，溫婉中帶着一絲孤楚，嫵媚中帶有一絲嬌弱，傾國傾城，絕世芳容，不過如此。
夢魂在最初的驚嘆后，稍顯尷尬地轉過頭，心中默念道家心經，平定無明業火。再回過頭時，他眼神堅定，右眼的紅蓮業火躍動，“天庭未滿，氣不登頂，需要重新築基，明日你再來。”
慕容雨扣上面紗，將絕美的臉蛋藏起，她攏了攏秀髮，道：“閣下，你知道嗎？慕容特別討厭這面紗，為什麼我不能和閣下一樣，率性而活？家人告誡我，在沒有絕對實力的支撐下，容貌只能給我帶來災難……”
夢魂抬手，示意慕容雨停下，“我沒有興趣知道你的過往，誰都會有不願提起的往事，我今日幫你，不過是看中你的天分，陰陽術沒落太久了。我的師傅就有宏願，希望陰陽術崛起，我所做的，不過是順應他老人家的願景而已。”
慕容雨神色複雜地看了夢魂一眼，道：“那慕容不打擾閣下休息了，明日再來藏書館找閣下。”
夢魂不再回答，他閉上眼睛，調整着自身的狀態，以求在夜晚達到最佳。“鐺！“悠揚的鐘聲在天武學院中回蕩，夢魂睜開雙眼，天邊的夕陽漸漸被夜色取代。他鎖上藏書館的大門，來到指定的演武場等待敵手到來。
……
皎潔的月光傾瀉到夢魂身上，在萬籟俱寂的時刻，一道寒光如天外飛仙，憑空斬落。夢魂心中一驚，沒想到來者如此強大，竟無聲無息潛行到他身後不遠處，才暴起殺招。
陰陽護盾擋下這突襲的一擊，黑暗中一道人影一閃而沒，除了多出裂痕的護盾，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般。夢魂的六識鋪開，捕捉着四周的氣息變動。被擺過一道，夢魂就不會在同樣錯誤上再犯一次。
“哪裏走！“夢魂身上陰陽道力一鼓，虛空巨爪顯化，在黑暗中橫掃抓握，一點火星在鱗甲上碰撞而出。
夢魂掐訣，在黑衣殺手現身的瞬間便剝奪去她的視覺，同時陰火滾滾，向前焚燒，巨爪繞后，虎視眈眈。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在這宛若死局的局面，少女柔軟的身段在空中一扭，向後退去。巨爪無聲地張開，像是打開了口子的牢籠，等着少女自投羅網。不過少女雖然視覺被剝奪，但好像不受影響般，足尖輕點在巨爪的邊緣，向高處躍去。
凌冽的風聲呼嘯，雖然不知道少女為什麼能觀察到巨爪，但她既然有手段能“看”到巨爪，那隱藏就失去了意義。一對巨爪撕裂空氣，抓向少女。
少女的匕首使的比夢魂不知道要高明出多少，每一擊都如鬼魅般，突兀地閃現，在剎那又隱於黑暗。相比較於巨爪的大開大合，少女的攻擊精鍊而又致命，每每下手處都針對關節筋絡。要不是虛空八臂是夢魂以陰陽道力顯化，早被少女廢掉不知多少次了。
隨着時間流逝，少女的視覺已然回歸，但她依舊閉着眼睛，在巨爪間遊刃有餘地遊走。
心眼么？夢魂之前見少女能躲過陰火，還以為少女靠靈敏的聽覺，後來少女又避開無聲張開的巨爪，現在又閉着眼睛遊走於巨爪中，夢魂不由就想起了武者中，有極少具有天賦的人能修出心眼神通。
心眼比肉眼看的更廣，可以說是全方位的洞悉周邊的一切。修為深厚者憑藉心眼，甚至能短暫預知下一刻會發生的事情，可謂是最強大的神通之一。
夢魂皺眉，他收回巨爪，對着少女道：“你擁有心眼，我奈何不得你，不過你同樣也傷不到我。你應該是前去刺殺獸館主人的黑衣女子的同夥吧？放心，那天的事我不會說，你們大可放心，更何況我與他們還有間隙，他們死了對我也不是壞事。”
“只有死人的話我才信。”少女開口，聲音嘶啞，很難想像眼前這個比夢魂看起來還要小一兩歲的少女竟是這樣的聲音。
“那就是說，在這件事上無法善了咯？”夢魂沉聲，平復的陰陽道力再一次波動。
少女不語，身子微微下蹲，雙手貼在腰間，一聲爆鳴，匕首在護盾上斬下千百刀。
“那今日我便污了你的心眼，奪了你的靈識！“夢魂打定主意，小心翼翼地劃開眉心，鮮血淌下。他單手蘸血，凌空描繪下一個古老邪意的字符，“咄！”
血符朝高空激射，在半空中字符崩碎，化為無數漆黑的血珠灑落。夢魂手段未盡，他咬破舌尖，精血噴出，“八魂蝕骨咒，疾！“
八道虛影互相糾結纏繞，向著少女迫去。曉得這八道虛影的恐怖威能，少女飛退，但高空落下的密集血珠，卻是將她澆的渾身都是。
“陰邪之鬼，遵我之命，封心眼，奪六識！“夢魂見血珠落在少女身上，雙手掐印，陰極道力暴動，附着在少女身上的血珠，如沸騰般波動着，狂暴地鑽入她的體內。
“啊！“少女痛苦地悶哼一聲，隨即恐懼壓倒了她的冷靜。心眼中，一隻渾身籠罩着黑霧的怪物，伸出枯瘦腐爛的大手，在她的眼前一抹，黑暗覆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