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族內比拼
“呼……”一口白氣吐出，夢魂擦去額頭的汗水，轉身進入早已準備好熱水的房間。
在夢家一呆便是四年，此刻的夢魂已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這四年來，夢魂放棄了對陰咒的鑽研，換句話說就是四年來，陰陽術的修為毫無寸進，這讓夢家族中的一干宿老驚掉了下巴。十三歲的陰陽眼天賦者，竟然未能步入司命境，這在歷代的陰陽眼天賦者中算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夢魂卻是漸漸從天才的枷鎖中走出，他掌握有真正的陰咒，這四年來陰咒修為停滯，是因為他開始專註於真正的陰咒。夢溪傳給他的陰咒總綱晦澀難明，饒是夢魂天賦過人，也是在藉助家族的藏書閣，歷經兩年時間才徹底明曉了其中的真義。期間，夢魂還展現出了天賦者的另一個能力，就是快速閱讀。四年時間，他將整個藏書館的十萬卷藏書盡數翻閱，各種奇珍秘寶，大陸逸聞都爛熟於胸。
上古時期，蠻獸橫行，先民在與蠻獸抗衡的過程中，一些人鍛鍊出了強橫的體魄，模仿獸類創出了武學，而另一批人交感天地，悟出陰陽術。所謂陰陽術，實則分成兩派，陰咒、陽術。
陰咒主攻伐，陽術主恢復。時至今日，陽術道統未變，呈欣欣向榮之勢，陰咒道統雖經後人篡改，但修行風險依舊巨大，動輒重傷更是頻頻有之。
夢魂從夢溪處繼承而來的陰咒，開篇便說明了陰咒的兇險，身死道消還算是輕的，一旦惡果纏身，墮出六道都不是什麼奇怪事。後人的修行環境已不像上古那般惡劣，體魄的退化十分厲害，而陰咒所需要的便是強橫的體魄，來支撐祭煉陰咒時所產生的波動。
對於體魄的錘鍊，陰咒上只有寥寥數字，每日搏殺數只蠻獸，取其血精以秘法煉體。看到這時的夢魂很是無語，現在可不比上古，蠻獸在多年的爭鬥中，最後敗給人類，多數被殺，剩下的基本都退入天斷山脈，少有敢出世作惡的。
蠻獸血精，夢家雖然有，但是夢魂卻是從未動用本家的身份去取，就是每個月本家下發的各種修鍊資源，諸如丹藥，手札等，夢魂也是一點沒動，全部交還給夢情天。起初，夢情天還以為夢魂要強，不肯服用丹藥來提升修鍊速度，也跟夢魂單獨談了幾次。每次所說的不外乎，老祖宗將你託付給我，那我就把你當親子看待，家族的修鍊資源對待每個弟子都是一樣的云云。
最後夢魂沒有辦法，用家族發的芥袋全部裝了起來，他現在正愁修行環境不夠刻苦，服用丹藥才是與他的需求背道而馳。
之後，夢魂在藏書閣借閱了一本上等的煉體術，在全家族把他當作怪胎的眼神下，堅持地鍛煉着體魄。
舒服地躺在木桶中，溫度適中的熱水將夢魂的疲勞驅走，十三歲的他說不上健壯，但練了兩年拳的他身材頎長，完全不像一般陰陽師那樣瘦弱。
“明天就是家族成員出門歷練的日子了，終於可以開始踏上我的修行之路了。”夢魂自語着，右眼的紅蓮業火泛着微不可查的光芒。
這幾年，每天紅蓮業火都在夢魂沉眠時，用一絲絲原始業力去刺激他，讓他的性格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地發生轉變，這種變化幾乎微不可查，夢魂的性格更像是長大了，人就成熟穩重起來一般。但紅蓮業火卻是掌握住了夢魂體內的一個開關，只要她願意，夢魂可以在瞬間展露出暴虐的性格。
“外出歷練，關鍵時刻掉鏈子，不敢殺人可以非常麻煩的事情啊，如果發生了，就讓我來推你一把好了。這樣，我也能更快地成長……”紅蓮業火沉浸在夢魂的神識海中，散發著猩紅的光。
翌日，夢魂早早地鍛煉完，漱洗後來到家族的外院，不少習武的弟子已在此等候，而修鍊陰陽道術的卻是一個沒有。這讓夢魂不得感嘆，近年來名動大陸的莫不是武中尊者，而陰陽道術卻是名聲不顯。不得不說，十三歲的他想法還是顯得單純，認為只要努力就能登臨巔峰，卻不知道天賦才是決定最後能攀登的高度。
夢魂看看天色，找了一塊陰涼的地方就坐下打坐，時值正午，那些個家族的陰陽師才姍姍來遲，不少武者臉上都帶着不忿之色。
主持這次家族子弟外出的宿老明顯也對那幫子陰陽師很不滿，道：“這次家族歷練主要是讓你們增加見聞。不過修鍊界兇險，即使是在本家地界，卻也遠不如族裏這般安逸。所以現在你們先捉對比拼一番，省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去不久，就得讓人給你點蠟燭。”
族中那些年輕氣盛的武者更是摩拳擦掌，他們早就看那些陰陽師不爽了，趁這個機會，不好好地教訓他們一番都對不起自己。
老者抖手，從他袖袍中飛出一方物件，待落地后，瞬間化為一座數丈大的擂台。
袖中乾坤，這是武者對己身體質深度開發后，展現出的一種神通。神通種類繁多，根據所修功法，後天極致錘鍊身體某處，都能開發出不同的神通。這名宿老顯然是修鍊了夢家家傳的截空手或是拔岳指彈，才修出這門神通。
族中的武者見宿老展現出神通，各個神情激動，而反觀陰陽師那撥人，卻是興趣缺缺，達到陰陽師天術境的人便可施展凌厲的術法，尋常武者根本不是對手。
“夢舞陽，這頭一戰，你就代表族裏的武者上去吧。”宿老對着武者中一名高大的少年道。
夢舞陽應是，一個縱躍便來到演武台上，年紀輕輕的他在十四歲就已經達到了武者的煉體境巔峰，只差一步便可登臨開明境。
“你們誰上？”陰陽師中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片刻，在夢魂吃驚的眼神中，一名青年凌空落在演武台上。
“這傢伙才五德境，怎麼就修習陽術了？”夢魂在吃驚過後，眉頭就皺了起來。夢溪曾經教導過他，五德境應該鞏固心境，不可妄動邪念，為修鍊打下堅實的基礎。演法境界則是開始接觸陰陽一道中的風水學，要觀察天相地理，各種奇異陣法及手印。到達天術境界后，才可以修鍊陰陽術。在前兩個境界的作用下，能夠迅速修出陰陽之力，對各種陰陽術的結印手法，也要強於一般的陰陽師。至於司命境界，在大陸上也找不出幾個在十幾歲就修鍊到這個境界的人。而陰陽師的天罡、太一兩大境界......
夢溪沒有在說下去，因為那兩個境界以夢魂現在的實力來說，還是太過於遙遠。沒有到達那個境界或見那個境界的人出手，是永遠無法體會其中強大的。
“道心不穩，妄修術法，前途怕是要被斷送咯。“夢魂這邊還在感慨一個陰陽師的隕落，那邊的戰鬥卻已經打響。
夢舞陽自幼修習上等煉體術，身軀的強悍甚至超過尋常兵刃，待陰陽師一落到場上，便虎撲上去。他知道，要是讓陰陽師擺好架勢，那接下來只能是自己挨揍，所以只有出其不意，對手一上來就暴打一番，使其喪失戰力。
“哼！“上來的青年嘴角掛着不屑的輕笑，“夢舞陽，你那點小伎倆，我早看穿了。你啊，太年輕！“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硬生生止住夢舞陽前沖的步伐。
“月映明堂術！“陰陽師低喝一聲，雙手結出一個古老的手勢，一道刺目的白光驟然閃現，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夢魂早已熟知多種陰陽術的手印，當陰陽師一結手印，他便閉上了眼睛。
夢舞陽在失明的瞬間驚慌了一下，隨即謹慎地退步，口中道：“夢舞銘，你不過跟我一輩，說什麼太年輕，不可笑嗎？”
“一點都不可笑，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啊。”夢舞銘的聲音一響起，夢舞陽步伐一頓，如盯住獵物般躥出，指骨爆響間，一拳搗出。
“砰！“一聲悶響，夢舞陽通過聽聲辨位找到了夢舞銘的所在，但是一道光幕阻擋了那蓄力已久的鐵拳。
“所以說啊，你只會賣弄小聰明，而我卻有絕對的實力。”夢舞銘道袍鼓動，絲絲縷縷的陰陽道力飄散，“天行草木術！“
四周的草木彷彿受到招引，飛快在夢舞銘周身匯聚，細密的道力附着其上，使每一片枝葉都具有不俗的殺傷力。
“嚯，真是不要命啊，五德境修習陽術就算了，連這等天術境後期才能修鍊的術法都施展出來，怕是沒救咯。”夢魂在一旁惋惜地搖頭。
“疾！“夢舞銘一聲暴喝，並指如劍，點向夢舞陽。
浩大的草木精氣炸開，不過並未讓人感到神清氣爽，相反，一股凌厲的氣息不時透發而出。每一片草葉都閃爍着綠芒，令人心寒。
夢舞陽眼中掠過一絲懼意，無數草木旋轉扭曲，化作一頭碧綠的大龍，張牙舞爪，俯身衝下。
“喝！“在被吞沒的一瞬，夢舞陽雙臂格擋，身上每一塊肌肉賁起，雙臂更是隱隱有氣霧蒸騰。這是即將邁入開明境的徵兆。
大龍衝撞而過，化為一地散碎的草木。夢舞陽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模樣，不過雙腿卻在打顫。
“舞陽下來吧，你輸了。”老者的語氣平淡，在剛才他隔空出手為夢舞陽製造了一個護盾，不然憑煉體境的修為，不可能擋下那聲勢浩大的一擊。
“是。”夢舞陽看了一眼場上輕笑的夢舞銘，轉身灰溜溜地下場。
“都說了，你們怎麼能跟我們比！“夢舞銘雙手抱胸，單腳一點，輕飄飄地落回陰陽師那撥人中。
“怎麼不能比？信不信，我能打的你們喊娘！“一名少年躍上演武台，周身氣息起伏不定，猶如一頭暴躁的獅子。
“是二長老的孫子，夢天怒，他居然跨過開明境，進階凝氣境了。”底下有人驚呼。
在夢家一些重要人物的子嗣會被單獨賜名，而不是沿用族譜上的輩分姓氏。看着台上頭角崢嶸的少年，陰陽師那撥人躁動起來，顯然凝氣境的武者不好輕易對付。
“別吵了，夢蝶，上來吧，我會手下留情的。”夢天怒指點着陰陽師中的一名女子，桀驁不馴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