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入山
三天之後,二十個渡河木筏已捆紮完畢。放在河岸邊一字排開,也頗有些氣勢。其中有一個超大的木筏,運上一輛車架還能站上七、八個士兵,看起來很穩當。
這樣的木筏李洪故意只讓綁了一艘。十方他們早有計劃,也只當作沒看到。
張德順和宋校尉就氣憤難平。這次李洪不止暗算了輜重小隊,還重新分配人馬,坑了他倆。如今兩人手上的兵馬只剩一百人,戰力還不如十方的輜重小隊。要是對方翻臉砍人,底下的士兵可不會管你什麼陣營。肯定是人多的穩贏啊!
心裏抱怨歸抱怨,渡河還要繼續。
十方施了個小幻術,兩匹馬就乖乖走上大筏,躺在木筏上自在的甩着尾巴,一副馬生無憾的愜意模樣。也不知它們在幻境裏經歷了什麼?
看到馬匹如此順利運到對岸,張德順又動了心思,提着一桶魚跑到十方這邊,讓他乾脆把車馬隊伍全拉過去。這樣讓實力變強,又掌握糧草命脈,大家性命才有保障。
十方開心的收下了小魚,卻拒絕了老張的請求。原因很簡單,沒這個必要。要是人都過去了,萬一再有什麼意外,想逃都沒地方跑。還不如隔着一條大河留下三十人,以不變應萬變。
當然話不能這麼講。只說今天的法力耗盡,要等三天才能再施展幻術。不然就會累得吐血。
張德順聽了唉聲嘆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總不能逼着救命小恩人吐血施法吧。那他張德順不成恩將仇報的畜生了?
看老張愁眉苦臉的樣子,十方決定再大度一把,從包袱里翻出一對保命黃符,笑眯眯的遞了過去。
「這是,保命靈符!」老張兩眼一亮,迅速的抓在手裏。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才趕緊揣進懷裏。
「有了這寶貝,我這心就安穩了。」張德順樂呵呵的走回隊伍,拉着指揮渡河的老宋一陣嘀咕。
曹公公看着張德順走遠,撇了撇嘴,低聲抱怨道:「這個雞賊張,八成一開始就想騙你的靈符。一桶魚換兩張靈符,真是太精了。那個,十方啊,要不你也給我幾張?萬一遇到什麼妖魔鬼怪,我也好保命呀!」
十方抬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我說曹叔,你這膽子也忒小了。咱們哪有那麼倒霉,天天撞上妖魔鬼怪?我的靈符都給劉叔了。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有我在不比靈符保險?」
老曹眼角抖了抖。「唉,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吹牛這性子不好。前兩天在荒村,是誰嚇得半夜帶我們連夜跑路的?」
十方無語望天。這世上除了蛇,他真是沒什麼太怕的東西。可問題是,偏偏他總能碰到蛇啊!這也是他的錯嗎?
幾百人的隊伍,一個時辰就渡過了芒水。
喧鬧的河岸重歸寂靜。趙猛走到劉公公身邊,不安的問道:「大人,咱們現在只剩三十個人了。萬一,萬一那大蛇再追來……」
劉公公收回目光,淡淡笑道:「無妨。咱們營中戰馬一共該有二、三十匹。隊率小大人又給了我數張保命的靈符。就算再遇到那條大蛇,逃命總是能做到的!這裏還有一桶魚,今晚咱們吃烤魚。」
搖搖晃晃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十方打了個哈欠,掀開窗布看了看,已經到了山腳下。一陣寒風刮過,滿山的黃葉也稀疏飄落。
「唉,看來真要進山了。」曹公公縮了縮脖子,把三天的乾糧、水囊,還有被褥都背在身上,跳下了馬車。
十方把小包袱和黑鐵棍繫緊在後背,跟着跳下了馬車。看了看周圍,身邊站着十幾個背着高大行李的輜重隊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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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大部隊已經開始進山。遠遠看到張德順站在半山坡,朝他們不停的招手,喊着讓他們千萬不要掉隊。
十方看了眼兩輛已經騰空的馬車,又望了望四周的環境,扭頭說道:「把這幾匹馬都解開吧。還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回來呢。」
老曹猶豫道:「可是,萬一馬跑了怎麼辦?」
他不在意的擺擺手。「放開吧,都是軍馬,沒有危險不會亂跑的。真要碰上野獸,就看它們自己了。」
老曹嘆了口氣,讓人放開了馬匹。小隊跟着前面的隊伍開始爬山。
這一次爬山,十方年紀雖小,卻始終不讓人背。隊伍越過了三座大山,直到日落時,來到一座山谷的入口。
他們進入谷內,頓時感覺溫暖了許多。四周草木依然蒼翠,彷彿只是初秋。他們找了一處地勢略高的坡地,砍伐草木準備紮營休息。
曹公公從後背卸下行囊,捶着酸痛的腰靠在一棵大樹下。氣喘吁吁的扭過頭,看到十方正用小手抓着一串漿果送入口中。嚇得他一把奪了過來。
「你呀你呀,什麼都吃!這什麼鬼東西你都敢吃?不怕有毒啊。」
十方嘴裏嚼着一顆漿果。「這是野葡萄呀。以前小時候去野外,我經常摘了吃的。好多年沒有見到了,想不到在這山谷里有這麼多呀……」
「又吹牛皮。還好多年,你今年才有多大呀?」
見到十方已經吃進肚子,曹公公無奈的嘆了口氣,舉起那漿果仔細看了看,真像是一顆顆的小葡萄。再看就覺得眼熟,似乎他小的時候也吃過這東西?
捏了一顆放嘴裏,輕輕一咬,一股酸甜的汁液就流入口中,味道果然酸甜可口。
「嗯?不錯,不錯,味道還真好!」
他開心的把手裏的野葡萄吃完。低頭髮現地上還堆了好多,舔了舔嘴唇,又拿起一枝道:「不過你也真厲害。才這麼小點,翻了三座大山還有力氣摘野果?」
十方笑嘻嘻道:「不是我厲害,是曹叔你弱爆了。你看看那群士兵,一個個的還不都在幹活?」
「嘿,那不同。他們一直都那樣,早就習慣了。你平時可是坐車的,年紀又小,氣力不足,至少該跟我一樣累得氣喘吁吁才正常吧?」
「哈哈,我可是會法術的。我有靈氣入體,體力當然強了。」
「會法術還能增加體力?這還真是不錯啊……」曹公公摸着下巴,一臉的憧憬。
晚上吃過飯,十方和老曹坐在火堆旁烤火。張德順又偷偷摸摸走了過來,一坐下就不停的唉聲嘆氣。
「又咋了,一過來就嘆氣。李洪又收拾你了?」曹公公遞給老張一個小碗,碗裏盛着野葡萄。
張德順接過來,抓了幾顆丟進嘴裏嚼着。嘆了口氣道:「唉,李洪說第一處墓穴就在這山谷里,明天就要挖墓。我和老宋建議讓你們一起來,那李洪就是不肯。如今這邊就剩我們兩個校尉,說話也不管用了。」
十方和曹公公對望一眼,都沒有吱聲。不讓去才好呢!萬一挖墳再出什麼么蛾子,他們離得遠才好逃命呀。
「你們說,這明天挖墓不會再出什麼事吧?」張德順憂心忡忡道,「只有李洪拿着那藏寶圖,還都不給咱們瞧一眼。萬一再碰上什麼鬼怪,咱不就全軍覆沒了?」
張德順嘟囔了好久,等吃完了一碗野葡萄才離開。
老曹等他走遠,朝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十方啊,你說明天會不會真的挖出什麼怪物?咱們要不要早做準備?」
十方翻了個白眼道:「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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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古墓,三座藏寶的假墳里能挖出什麼妖怪?這又大半夜的,你不會想現在開溜吧?你聽聽,這到處狼嚎鬼叫的。就咱們這點人走夜路,還不給狼群撕了呀!」
「你呀,又在胡說。這明明是風吹,哪來的鬼叫?」老曹嘆了口氣道,「算了,早點睡吧。養足精神白天才能跑得快呀。」
十方嘴角抖了抖,差點沒笑出聲。如今看似兇險,其實真沒多大危險。至少在寶藏挖出之前,李洪還需要這些人幹活。至於真遇到什麼山妖怪物,只要不是什麼大蛇,他的無影飛劍也不是吃素的。
但夜裏終究不敢深睡。
子夜時分,再次感到了那種詭異的陰冷。十方在帳篷里睜開眼,見老曹裹着被子正呼呼大睡。
他躡手躡腳的走出帳篷,手掐印訣施了個隱身的幻術,就大搖大擺朝李洪的帳篷走去。
「喂,李二愣,你聽到聲音沒,剛才好像有一陣風從咱眼前過去了?」
「有病吧,二虎?風過去有啥奇怪的,你前後左右都是風。風還能咬你啊?」
「嘿,你個二傻子。剛才風過去的時候,地上的落葉也被人踩得一溜響。你都沒聽見?」
「哈?那是你自己踩的吧。」李二愣用腳在地上猛踩了幾下,發出接連不斷「喀嚓」的響動,抬起頭得意道,「嘿嘿,聽到沒有?自己嚇自己。我看你是被大蛇嚇出病了吧。」
十方從巡邏的士兵身旁走過,一直來到李洪的帳篷前。看到張連山正打着哈欠站崗,手裏還提着那把寒光閃閃的開山斧。
「這傢伙不用睡覺嗎?」他彎腰撿起一塊果殼,在手裏掂了掂分量,滿意的一笑。揮手朝那傢伙的腦袋砸去。
張連山打着哈欠,腦門上忽然一痛,被什麼東西砸中。他怪叫了一聲,提起斧子四處張望。
「怎麼回事?」李洪從帳篷里走出來,身後還跟精壯的士兵。
看到一群人湧出來,十方心虛的蹲下身,在心裏不停念叨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李洪在空地四周掃視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忍不住皺起眉頭道:「連山,你剛才鬼叫什麼?」
「呃,」張連山摸了摸額頭,又在地上瞅了半天,撿起一個果殼道,「剛才,我好像被這東西砸了一下,還以為有人偷襲……」
李洪看了一眼,搖頭道:「回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幹活。希望咱們這次走運,一次就能挖到。」
張連山應了一聲,揉着腦袋回帳篷睡覺。
李洪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們也回去吧。下面有什麼動靜隨時稟報。」
十方心裏一動,凝神去瞧。赫然發現他們的生機內都有一團晦暗不明的陰影在涌動。扭頭再看李洪,卻四目相對。李洪也眯着眼看着他隱身的地方。
十方一顆心「咚咚」狂跳,以為被人識破了幻術。一道靈劍瞬間從指間發出,懸浮在眼前。只需心念稍動,飛劍就能把對方扎出幾個窟窿。
李洪眯着眼睛盯着對面的一塊空地,總覺得那地方讓他心裏不舒服。搖了搖頭,又走鑽進了帳篷。
十方一屁股坐在地上,鬆了口氣。剛才被那傢伙盯着,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渾身竟都忍不住發抖。
「真邪門,我怎麼會怕那傢伙?」他不敢再停留,匆匆回到了帳篷。
鑽進被子還是渾身發寒,搞不清是心裏恐懼還是真實的寒冷。閉上眼就想起李洪陰冷的目光。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