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IF線番外(十一)
元茂沒聽過廣川王和王妃相處的如何,這些自家門內事,除非好的出奇又或者夫妻倆差到了惡語相對,否則宮內是不知道什麼消息的。
中常侍恰到好處的呈送上了一面銅鏡,白悅悅對着鏡子裏一看,裏頭的人可謂是光彩四射,和方才幾乎是完全換了一個人,金光閃閃富貴逼人。尤其脖子上的紅寶石,更是越發襯托的膚色如雪。
原本只是抱着哪怕不拿戴戴試試看的心,現在戴上,整個人精神煥發,看得她自己都有些兩眼發直。
白悅悅伸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步搖做工積極精緻,花樹做的栩栩如生,在髮髻上扎得穩穩噹噹,只要她一動,頭上花枝亂顫,在日光下金芒閃耀,眼裏逼人。
真的是哪怕拿最挑剔的目光來看,她都挑不出什麼錯誤。
心底里剩下來的那點點良心,都隨着渾身上下的珠光寶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撫了撫髮髻,回頭對元茂一笑,「真好看,我喜歡。」
元茂送了這麼一套給她,自然是為了討她歡心。聽到她這麼說,元茂也笑起來,「喜歡就好。」
他眼角餘光暼了一眼被他丟到一旁的步搖,「這些東西那就暫時收起來。」
白悅悅在他臉頰上落下個吻,吻淺淺的,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在他的臉頰上碰了一下。
她轉頭去看鏡子裏,「這些不能收起來,回去的時候還得換上的。」
話才說完,白悅悅就從鏡子裏頭看到身後少年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要不然我這一身,但凡有眼睛的都會看出不對勁。他會知道的。」
白悅悅回身好聲好氣的和他道,為了安撫他,還拉住了少年人的雙手。
那是一雙自小習武的手,指腹和掌心裏都有拉弓射箭已經握持武器留下來的老繭。但也看得出來養尊處優。
她在他的掌心裏撓了下,少年人不滿的蹙眉,敞開的手掌握緊,她趁着他的手掌收攏之間,自己的手指逃之夭夭,讓他抓了個空。
「生氣了?」
白悅悅明知故問。
「他對你很好么?」元茂問。
他從來沒有將自己和廣川王比較過,即使廣川王照着輩分是他的堂叔,但兩人之間有着君臣之別。
他是君,廣川王是臣。不管宮內宮外,廣川王都得對他叩拜口稱下官。他天生就駕臨在廣川王之上。
他是天子,怎麼可能和個臣子比較出個長短。
元茂見她露出有些苦惱的神情,不由得眉頭又皺起來。
「你說壞吧,比起好多宗室都還行,可是要說好,實在也比不上。若是他真的對我一心一意,打算完全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至於這樣。」
「什麼意思?」元茂追問。
眼前的那張芙蓉面上浮出難言的神色,
「我和他還沒成婚的時候,他就把他那個庶長子領到我面前。」
「在定親之前,他和太妃可從來沒有說過。到了臨門一腳,事情沒有什麼更改的餘地的時候,才告訴我他還有個那麼大的兒子。」
元茂靜靜聽着,只見着她一眼暼來,「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有那麼大的兒子在家裏?」對於洛陽權貴家的少年人來說,不成婚絲毫不影響他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十幾歲的少年郎,哪怕沒娶妻成婚,家裏極大可能有了好幾個孩子。
「沒有。」元茂答的乾淨利落,「我府中事情很多,身邊的人多了反而不好。何況這種事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必要,有和沒有也沒太大的區別。」
白悅悅才不信,男人沒有一個不好色,就算不好色,那只是沒遇上看上眼的罷了。
元茂看一眼她臉上,便知道她此刻心裏想什麼,「是真的,我在此事上誆騙你實在沒什麼必要。」
白悅悅想了想道了一句也是。
「除了這之外,他還做了什麼?」
「不少,我入宮在太後面前給他求情,累的半死不說,他掉頭給我從外面領會一個小丫頭回來,告訴我這是他在外面赴宴的時候,主人家送給他的美姬。主人執意相送,他盛情難卻不得已收下來了。」
白悅悅說起來,渾身上下的火一個勁的往外沖。她都已經綠雲罩頂了!
元茂望見她臉上的忿忿不平,唇角牽出一抹笑。
「看來是真的見一個愛一個了。若是他婚前對你曾經許下山盟海誓。他此舉是背棄了所有的誓言。就算沒有,你為了他被太后訓斥,他不但不體諒,反而尋歡作樂。看來他沒有將你還有你為他做的一切放在心上。」
元茂言語緩慢,字句間都帶上了挑撥離間的意味。
元茂見她看向自己,低頭問,「怎麼了,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
他抬頭輕嘆,「可是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元茂感嘆間面上滿是無奈,眼底里也全是關懷和擔憂,「現如今就已經如此了,日後的日子還長,那麼你又要怎麼辦呢。」
他天長地久的披着一層正人君子的皮,拿捏起這幅君子姿態更是信手拈來。
「看來你在他的心裏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不至於,畢竟是后族女子,和太後有着親緣關係。光是這一層,許多士族出身的女子都比不上。
只是他要調撥離間,自然是要把話說的越重越好。
見人有些沉鬱,元茂微微蹙眉,轉瞬眉頭又鬆開,安撫道,「好了,我方才那些話,也只是我自己想的。或許不會如此罷。」
他是拿捏人心的高手,知道離間這個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將針扎進去,只要兩人不對付,那根針在心裏就會刺一刺。時日一長,不用做什麼自然就兩人之間的那些情分自然會分崩離析。
白悅悅裝着被他那些話給說的難受的樣子,別過臉去。
她要是對廣川王那個狗幣有半點感情,都會被這話給繞進去,可是她沒有。心裏只想着他啥時候精盡人亡,她好做個太妃,拿着他的遺產,每天裏這裏玩玩那裏溜溜,看看美人,心情無比舒暢。
少年的用意她一下就聽了出來,順着他的話做個樣子而已。
男人之間總是喜歡掰扯,尤其在爭奪什麼的時候。她不想這少年太過得意,乾脆就做出一副對廣川王余情未了的模樣。
「好了。」
果然少年人見她那神情不高興起來,手掌輕輕拍在她的後背上,他輕聲勸道,「既然他對你不好,就不要多想了。」白悅悅抬頭,雙目波光盈盈的望向他,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低頭下來,頭上步搖隨着她的動作顫動着,「我知道,你對我好。」
元茂望着她,「既然如此,那你和我走。」
話語裏半點詢問的意思也沒有,全是斬釘截鐵的篤定。
元茂覺得自己高估了他的耐性。他不耐和她這般糾纏,乾脆直接了當的帶入宮。
白悅悅剛開始只想笑,可一和他的雙目對上,她原先那些笑意全都散乾淨了。
這小子竟然是和她說真的!
她感覺到他扣在她腰身上的手收緊,這差不多是打算把她扛起來就跑了?
白悅悅剛想要開口讓他別亂來,轉念一想,要是自己真的這麼說了,怕不是他倔強勁頭一上來,直接把她給搶了。
「你這是在着急什麼?」
白悅悅輕聲問,手指隨着話語也落到他唇上,「傻子,為什麼這麼著急?」
「我就在洛陽,除非你到時候被委任了官職,要不然,我們總是能在一起的。」
元茂只覺得唇上痒痒的,她笑的沒心沒肺,神情乾淨到了極致,沒有半分誘惑的意思。
他發狠張唇咬住她的指尖,牙齒才用力就聽到她哎哎哎的叫痛。不得不又鬆開了力道。
一鬆開,她就又過來,在他唇邊親了下,「我就知道你對我好,半點痛都不願意我受的。」
「還有這。」她指了指脖頸上的寶石項鏈。
又是一下親在他唇邊上。
元茂在這兩下里,只覺得昏頭轉向,不管她說什麼,他只顧着點頭說好。
中常侍躲得遠遠的,這個時候湊上去那就是不識趣,回頭要是被看到,指不定要怎麼呢。
他不敢躲得太遠,萬一天子叫人,見不到人,他還是要吃掛落。只能躲到竹林裏頭。透過竹林的間隙,見着天子抱着美人,不管美人說什麼,都暈頭暈腦的點頭答應。
宮裏出人精,就算是才入宮的掖庭待詔都個個懷揣着大志,才十幾歲渾身上下全都是心眼子。
那麼多小狐狸老狐狸都沒能做到的事兒,結果被這位三娘子給做到了。
中常侍目瞪口呆又大長見識。
白悅悅開始還被抱着,後面她反過來抱着已經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少年,抱着人家親了又親,然後情意綿綿的說情話。
看着他那白皙的臉上露出緋紅,這漂亮模樣真是讓她愛的不得了。
又捧着他的臉親了幾下。
「我可真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她咬着他耳朵道。
元茂面頰上氣息不穩,身體滾燙,臉頰緋紅的像是暈染上了月季的麗色。
他眼裏清波橫盪,滿心歡喜,心裏全是滿的。和孩子一樣,讓她抱着。
「真的?」他只覺得自己喝醉了,醉醺醺的笑道,「那可不許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