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脫胎換骨
眾所周知,尹托怒罵曹新兵,不光是對方出口傷人顯得異常過分,還有以前結下的梁子。
在村裡曹家和胡家關係歷來都不友好。
自從尹托讀書長大,兩家形成的仇恨越發變得水火不容。
主要問題在於曹家吃了虧,養的家畜遭趕走。
事情起因簡單,由於胡家胡秋蘭兩口子常年累月在外面大城市打工掙錢,再加父母已老孩子需要讀書,一大家子田地幾乎無人耕種全荒廢着。
曹家曹新兵的情況相反,他摔傷腦袋留下後遺症暫時無法出門,只好留在家討生活。
偏偏眼饞看上胡家那幾畝較好的莊稼地,他不打招呼擅自動手悄悄種上玉米。
胡秋蘭回家發現田地被偷偷霸佔,她找曹家評理。
誰知,曹新兵滿嘴裏豪橫不僅耍無賴矢口否認,還胡攪蠻纏硬講胡秋蘭敗壞名聲揚言要打人。
這下子功夫,胡秋蘭受不了了,她返回自家田地直接開始拔玉米苗,一句話無主之物,平白無故長在荒廢的莊稼地害怕不吉利遭天譴,採用未雨綢繆銷毀政策。
曹新兵獲知消息,自然不希望多日的血汗全付之東流,立馬前去阻止。
爭執中,他打傷了胡秋蘭,並威脅報警的話,先提前備好幾口棺材放家裏。
考慮到曹新兵腦子曾受過傷留有毛病,胡秋蘭沒敢太過計較得失,最後象徵性要些醫藥費。
曹新兵偏不知好歹得寸進尺,一毛小錢也不樂意掏出來。
公安幹警獲知為了維護眾人心目中的正義,同司法部門趕了曹家餵養的牛和羊。
而這筆賬,曹新兵深藏心底下做夢都想要連本帶利討回去,也源於這種因素先前醒過來,一聽聞尹托下河洗澡被淹死,頓時按捺不住昨日未曾消散過的怨恨又使勁兒作妖。
全村人憎恨曹新兵,卻沒人有膽子敢公然把他怎樣?
今天尹托區別於昨天換個人似的,渾身上下充滿碾壓的力量,開口就把曹新兵罵個狗血淋頭。
外面壩子上獨自站着洋洋得意的曹新兵,未能準確分辨出和從前完全不同的聲音,他聽到辱罵硬碰硬怒懟回去,“狗日雜種誰呀?你老子我在外面忙着給尹托放鞭炮不知道嗎?”
“老子沒死,誰稀罕你這種不孝孫子放鞭炮啊!”
尹托奔跑速度似同閃電,他甩開後面其餘人搶先從房間裏徑直迸出來,幾步上前掀下曹新兵又厲聲驅趕,“快些給我馬上消失,一旦惹毛我這個人,我讓你等下看不到早上升起的新太陽。”
對於壩上曹新兵,很明顯的事發突然全超乎想像不在預料之中,他直面挑釁未能做出反應,先丟失重心沒扛住身前的強大推力跌坐在地。
當他眼睛看清迎面尹託人影兒,一顆心顧不上憤怒暗地裏咯噔兩下。
純屬不自覺的,他內心萌生出几絲害怕試圖向後退讓,尹托不是死了嗎?咋搞的在我面前比原先還生龍活虎?中間到底是哪裏消息傳遞有錯誤?一病瓜兒為何力氣如此之大?
腦海里猜測着算計着。
前方,胡秋蘭從房間裏面追出來,“尹托,你想幹什麼?大人的事情千萬不要瞎摻和。”
剛處於極度心虛的曹新兵,他循聲扭頭斜望過去,頓時看見胡秋蘭和村裡其他人。
平時養成的囂張跋扈瞬間裏滿血復活,他丟棄畏懼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攥緊手中拳頭沖尹托叫囂着氣急敗壞的快步撲去,“竟然敢和我沒大沒小耍狠,今天非要你知道鍋兒是鐵倒的……”
自個兒撇嘴鄙視着冷笑兩聲。
尹托不動如山的氣勢猶如神明睥睨腳底下螻蟻,從裏到外已看不到絲毫以往慣有的懦弱及心慈手軟,兩眼看準曹新兵甩手就是幾耳光。
“啪啪啪……”
一連串富有節奏的巴掌聲既清脆又響亮,曹新兵沒有任何懸念,他恰似朽木般左右搖晃着又摔倒在地,那嘴裏面滿含痛苦的哀嚎延遲半天才得以爆發出來。
從房間裏魚貫而出的人,一個個在下意識里全都驚得憋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半天時間過去,一人開口由衷的先發出感嘆,“尹托好霸氣、好威風。”
“尹托性格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病秧子。”旁邊站着,另一人趕忙做個補充。
側面雙手叉腰的傢伙最有意思,“依我觀點做推測,尹托在給現場人立威,只要不想挨打都給我守規矩盡量低調點兒,不然下場會很慘……”
“順子哥你啥意思?”
靠近邊沿位置恨得牙痒痒的尹曉聽不下去,她轉向正在講話的王順子表示嚴重抗議,“曹新兵都騎到我哥哥頭上拉屎拉尿了,我哥哥難道不可以發脾氣暴揍幾下么?”
反觀胡秋蘭不受外界干擾,兩隻手在擔憂與焦急中緊緊拖拉着尹托極力勸說,“聽媽媽的話深呼吸消消氣,你這身體不能胡亂衝動,講狠打人弄出個好歹豈不是間接加重現有病情……”
尹托沒搭腔,但腦子裏對於母親的說教已滋生出抵觸情緒。
啥都瞻前顧後選擇息事寧人哪裏成,這樣下去只會助長壞人做事更加肆無忌憚。
長期下來,曹新兵在村裡稱王稱霸橫蠻不講道理,主要歸結於包容怕事無原則惹出的禍。
老天爺既然不讓早死,多活一天就要有多活一天的實際意義。
倘若再像以前那樣子唯唯諾諾苟活又算個什麼?
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曹新兵鑽空子獲取逃跑的機會,堅決要讓曹新兵長記性,從而達到效果就算是借個膽子也不敢橫行鄉里,總之必須給明天的懷遠村樹立起正氣。
……
尹托內心裏想着,他應付母親時發現曹新兵爬起來又邁腿逃跑。
豈有此理哪有那麼容易,他不客氣原地向後挪移下身子繞開母親,一抬腳旋轉過去用力猛踹曹新兵的腿部關節,“剛叫你走偏偏不聽話,現在想開溜,先給我跪到天亮再說。”
自然而然沒能躲開挨了兩腳,曹新兵站不穩,又伴隨哀嚎聲是個活脫脫的狗吃屎栽倒在地。
周圍人靜看着曹新兵的慘不忍睹,一個個無動於衷內心裏卻越發震驚了,這還是曾經那個文質彬彬啥都禮讓的尹托嗎?眼前做派哪裏像體內患有癌症的樣子?
尹托無視周圍的人,一看曹新兵沒聽從他的意思跪在地上,又蹦前去飛起兩腳怒吼道:“你耳朵全都聾了嗎?我叫你給我跪着沒聽見?”
胡秋蘭整個反應慢了半拍,她急紅了眼,“尹托,你真是翅膀長硬了不要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