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逆流沙
一連在此住了幾日,幾人也漸漸從眾人口中了解到,倖存於世的陰陽後人大多流離失所,隱匿於世間各個角落,這麼一個地下小城已實屬少見。外界根本容不得陰陽族人,經過近十萬的污衊,世人早已將其視為妖魔鬼怪,因此陰陽族人只能偽裝在面具之下,殘存於世。
然而秦川的出現卻使得此地殘存下來的陰陽後人看到了一絲曙光,有了再次奮起的鬥志!
當幾人從陰陽族人口中得知,之所以躲藏在地下沙土城竟是緣為陰陽族人特有的陰陽印記時,不禁一陣無言。陰陽印記屬於陰陽族人與生俱來的身份象徵,在陰陽界強盛之時,陰陽印記曾是陰陽族人引以為傲的標識,沒想到如今卻淪為外界屠殺陰陽族人特有的標記。
青山的父親便是外出時被人認出印記活活折磨而死。
聞言,秦川無奈看了看雙手的一對印記卻發現手心中的印記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手心處哪裏還有半點印記的影子,秦川翻轉着雙手,里裡外外檢查個遍,陰陽印記就這麼無聲無息神奇的消失了。
見狀,白虎偷偷的看了看自身的印記,同樣也沒了蹤跡,再看看一旁的青山也是驚愕的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左臂,一時目瞪口呆。
唯獨老道心中瞭然道“道一幫你們隱去了自身印記,只要不在外界施展陰陽功法,一般沒人能看出你們的身份;同樣日後當你們遇見陰陽族人時,自然也無法證明身份,可對現在弱小的你們來說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秦川恍然道“原來這就是古前輩所說的禮物,可在這兇險的外界不能施展陰陽功法,若是碰到兇險豈不是無從應對?”
白虎嘆息道“看來古前輩也是白費功夫,給湯不給料,這不白瞎嘛!”
老道怒聲道“你知道什麼,若不是苦撐着同時為你們三人傳道,他怎會這麼快耗盡神力,即便到最後神識彌留之際也不忘幫你們隱去陰陽印記。”
當明白古前輩如此深明大義之時,眾人皆沉默不語,見幾人面露慚愧之色,老道頓了頓道“土界的功法,剛剛我也略想起一些,現在就由我來傳授給你們。”
聞言,秦川詫異道“老道,你到底什麼來頭?”秦川已從丑兒處得知古前輩都無法看透老道,且想到剛才不經意間老道竟稱呼古前輩為道一,現在又說想起了外界的功法,種種跡象表明老道的來歷非同尋常!
老道似乎對自己身份避而不談,打着哈哈“我就是一個略懂天文地理的老道士而已,廢話這麼多,土界的功夫要不要學了?”幾人趕忙收起好奇,不住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中,在青山的召集下,老道傳授了眾人一套名為逆流沙的功法,只見老道站在高台之上,伸出一隻手來,自手掌處陡然生出一股剛猛旋風,在手中漸漸凝實,輕輕一拋,頓時落地成風,頃刻間形成一股強烈的龍捲風,地面上的沙土不由自主的從四方匯聚而來,黃沙漫漫吹的人雙眼微眯,隨着時間的流逝,龍捲風態勢愈發壯大,在旋風中夾雜着的沙土無形中為旋風增加了一份狂暴的威力,周圍的眾人奮力抵抗着暴風的拉扯,幾個靠在近前的小孩,已被卷離地面,老道適時停了下來,頓時風止,原本凝聚的黃沙霎時間自高空直落而下,在地面留下一堆厚厚的圓錐形沙土。
幾個五六歲的孩童立馬圍上前來喊叫着“道長教教我,我要學!”
在老道的耐心教導下,不光秦川三人,連同青山在內的陰陽族人均潛心修行此套功法。當眾人漸漸學會了逆流沙這套功法時卻怎樣也無法發揮出老道所施展時的威能,便紛紛向老師請教其中的緣由。
老道講解道“普天之下任何的功法、神通首先與自身境界有關,這點毋庸置疑;另外便是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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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自身的心性。”
“心性?”
“正所謂道由心生,心有多大威能就有多大,用心去參悟當然還有無休止的苦修,爆發出超越境界的威能也並非沒有可能。”
眾人明悟唯有一條靜心潛修這條路可走,心性漸漸安分下來。
當一切妥當后,眾人苦留不住,秦川幾人終是再次踏上行程,臨行前眾人從老道口中了解到,靜坐在古道一留下的陰陽蒲團上修行時事半功倍后,眾人當即提出將古前輩所留陰陽蒲團送給秦川一行時,被秦川一口回絕了,秦川看着蒲團感慨道“留着吧,你們比我們更需要它!”
趁着夜色,在眾人的一路指引下,幾人從地底的另一出口悄悄的走出。藉著如墨似的夜色,幾人靜靜地朝着土界方向趕去。
一彎殘月涼如水,映照着天外的幾顆疏星,廣漠的沙土上遠遠望去一層銀光在起伏的沙丘緩緩流動,甚是美幻。時不時吹來的幾縷微風,攪動着黃沙輕輕飛舞,給寂靜的夜色增添了些許的靈動。
藉著月色在老道的帶領下,直走到雞鳴時分,來到了一處地界,只見黃沙連天,漫漫黃沙中掩露着堆堆白骨,近前一座殘破的界碑上書着幾個殷紅大字“黃沙界,無故擅入者死!”
看着界碑,白虎撓着腦袋說出來大家的疑問“不是土界嗎,怎麼是什麼黃沙界?”
老道解釋道“這已是土界的地頭,黃沙界只是土界中的小小一國而已,大界內各國之間界線分明,國與國之間並非一團和睦,大國並小國的征戰也時有發生。”
武勝不解道“同屬一界,為何如此,難道土界之主會任由兩國廝殺?”
老道嘆息道“沒錯,這是每界約定俗成的規矩,在不斷征戰中優勝劣汰以此壯大己界!”
武勝沉聲道“是何道理,難道弱小就該死?”
秦川拍着武勝肩膀淡然道“這個世道本身就沒有道理可言,看不慣的話,就努力變強吧,到時這些所謂的道理規矩便會因你而變!”
武勝點了點頭忿忿不平的大步朝前走去,沒走兩步便被老道趕忙上前拉住急聲道“楞頭小子,沒看到前面那一堆堆白骨嗎?”
武勝望着在漸漸消逝的月色映照下的森森白骨,看不出個所以然。
老道指着不遠處的白骨告誡道“此處乃黃沙國界,聽聞此地遍地流沙且沙底多有異獸,數不清的過客喪命於此,你就這麼不怕死的往前走?”
武勝余怒未消道“那你說怎麼走?”
老道笑而不答,從腰上布袋中翻出一張舊黃紙來,折成一隻小小的紙船兒,對着紙船猛吹了一口氣,只見那紙船見風即長,頃刻間化作一隻兩丈長半丈寬的木船,老道笑道“上船吧,武二小兄弟。”
在一陣詫異下,幾人先後上了船,剛一坐定,木船隨即開動,船身如同行駛在水面一般,毫不費力的破開黃沙,在沙面上不緊不慢的朝前駛去。
木船輕悠悠的行了一段路程后,一座城池漸漸從地平面上顯現而出,近十丈高的城牆猶如匍匐在黃沙中的一隻巨獸,陰森森的注視着遠方的邊境。
一路而行已至平旦時分,懸挂於青天的殘月時隱時現,無言中宣示着即將來臨的白日。
距離城牆二三里路時,木船突然停了下來,睡在船頭正舒坦的白虎咚的一聲腦袋撞在船板上,驚得白虎一躍而起,看着還有些許路程的城牆,白虎詫異道“幹嘛不走了,天都要亮了。”
武勝衝著白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秦川看着老道正色道“這地底好像不太平啊!”
老道衝著秦川淡淡一笑道“有進步嘛,接下來看你們三兄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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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黃沙中陡然射出一條黑亮的毒鉤,由一節節黑鐵似的粗壯鐵棒貫穿而成,彎成一道近乎兩米的圓弧,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瘮人的黑光。
陡然而現的毒鉤像是長有眼睛一般,尖銳的倒鉤直對着木船上的幾人,節點彎曲發出陣陣咔咔的聲響,帶動着倒鉤上下晃動,隨時準備發動迅猛一擊。
突然,隨着一串咔咔的聲響,毒鉤快如黑光一閃而至,武勝提起長槍直刺而出。尖銳的毒鉤與銳利槍頭針鋒相對,毒鉤被槍頭抵住半點刺進不得,僵持了數息時間,毒鉤一晃,擺脫了槍頭,猛地向後一收,再次蓄力爆射而來。
這次武勝看準機會,暗暗在銀槍中運轉功法,一道白光籠罩着槍身,散發出一股冷冽的神威,拎起長槍向前一刺,正中倒鉤下方的節點,頓時一股青綠色的液體噴薄而出,灑落在地生出數縷白煙,槍頭沾染了幾滴液體,頓時被武勝一震拋灑在黃沙上。
毒鉤吃痛,卻自地底發出一聲悶吼,隨即地下黃沙一陣翻滾,一團湧起的黃沙衝著木船快速襲來,攪動的木船順勢而起,眼看着木船即將掀翻,白虎運起功法,頓時形成千斤之力,雙腳用力一踩,下方涌動的黃沙頓時安分下來。
可剛才負痛隱匿的毒鉤又突然襲來,武勝怒喝道“畜生,找死!”銀槍一劃而過,一道白光劃破虛空斬在倒鉤處,直接將毒鉤斬落而下,頓時尾部血流如注,大量青綠色液體如衝天灑落在地。
黃沙下,突然鑽出一隻暴怒的毒蠍,拖着龐大的亮黑身軀怒吼殺來,兩隻巨鉗張合著朝着秦川一行絞殺而至。
白虎忍不住就要上前對戰卻被老道一把拉住,道“黑蠍一身毒,不可近戰。”
白虎急道“那我們就只能幹看着,讓二哥和它單打獨鬥?”
秦川手中生出一股旋風,上前道“白虎對戰時,多動動腦子,不可近戰,那就遠攻。”說著將手中的旋風朝着毒蠍拋去,頓時一股猛烈的颶風將周圍的黃沙盡數捲起,襲向毒蠍。
白虎見狀也跟着發動攻勢,兩道颶風自南北方向朝着毒蠍絞殺而來,只見漫天黃沙瀰漫,呼嘯風沙中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風聲過後,沙地上靜靜散落着兩隻黑亮巨鉗,此時的毒蠍哪還有剛剛的氣勢,巨大身形不住的向後退去,意識到了后怕想要逃遁而去。
武勝手握長槍冷冷道“現在才想走,晚了!”
毒蠍聞言,六對附肢奮力揚起大片黃沙想要藉機逃遁,武勝一聲冷哼,一道冷輝射出,劈開黃沙直直從毒蠍頭部斬出,毒蠍身體頓時斬作兩段,毒液流淌一地!
東方的一輪紅日,自身後地平線隱約而出,為身前黑壓壓的城牆鋪就了一層血紅的外衣。老道見狀不再猶豫,全力催動木船朝着古城而去。
不多時,來到城下老道攤開手,只見木船又化作黃紙疊成的紙船輕飄飄的落在老道手中。
此時旭日東升,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城牆時,城門慢慢打開來,一名上了年歲的老兵打開城門后,照例向遠方看了一眼,看着遠處黃沙上一團黑亮的龐然大物,老兵以為看花了眼,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那團黑亮的東西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老兵頓時清醒過來,當看清遠處的景象時,連忙朝着城內飛奔而去。
待老兵走遠了些,秦川幾人方才從城角藏身處快步閃入城內。
由於正是日出時分,偌大的街道上只有少數店鋪開了門和幾個零零散散趕着早市的人。
正待幾人站在街旁不知往哪走時,突然從街邊屋檐下跳出一人來,身穿一身破舊衣裳,散亂的髒髮下將大半個髒兮兮的臉遮住大半,看不清容貌,個頭和武勝一般,赤着腳。衝著秦川一行低聲道“跟我來!”說完自顧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