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複雜

然而，預想中的火拚並沒有出現，後來我聽蘿蔔說，老徐確實找了一大幫人出面準備教訓一下灰哥，但是灰哥也好歹在這邊混了不少年，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灰色勢力，也是叫了一大堆人準備應戰，結果就是雙方發現兩邊的隊伍中有不少人都是互相認識甚至是很熟的，於是一來二去就有不少人在中間充當和事佬。打架就是這樣，叫的人越多，反而越打不起來，因為保不準雙方都有不少人認識。

但是灰哥也還是花了不少血本，聽說光賠錢就賠了幾萬，在那個年代幾萬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另外也是在鎮上的酒店擺了幾桌，親自向小毛老徐道歉。小毛和老徐面子和裡子都得到了，自然也就沒什麼事了，大家一起坐下來喝喝酒，然後這個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不過張倩出了這個事情以後，不太好繼續待在車間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換到麗姐那邊去做qc了，這樣一來，張倩和小月又成了一個部門的同事了。因為小月和張倩之前有過節，我還擔心會不會又出現什麼新的問題，也曾私底下問過小月，不過小月大大咧咧的表示，之前的事情早都過去了，現在她和張倩的關係處得不好也不壞吧。聽到小月這麼說，我也是放下心來。

但是沒想到事情還沒有完。那天我正在辦公室上班的時候，小月電話打了過來，我接起來一聽，只見小月急急地在電話里說道：“叔叔，你快過來，小毛在這裏鬧事，你趕緊過來幫忙一下。”

“什麼？小毛鬧事？鬧什麼事情？”我焦急的問道。

“哎呀，你先別問了，你來了就知道了。”小月着急的說道，也不等我說什麼就把電話掛斷了。

聽到小月這麼說，我也沒說啥了，趕緊往小月她們部門那邊趕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就遠遠的看到品質部辦公室門口圍了一圈人，小毛大吼大叫的聲音老遠就傳到了我的耳朵。

我分開人群走進去一看，只見小毛臉紅脖子粗的朝着張倩吼着，張倩也是面紅耳赤不甘示弱的回敬着小毛，麗姐則在旁邊拉扯着小毛，但是麗姐一個弱女子怎麼拉得動小毛？見此情景，我走了過去，擋在小毛和張倩的中間，然後對小毛說：“小毛，別在這裏吵了，大家都在上班呢，傳出去影響多不好，有什麼事情下了班再說好不好？”

小毛彷彿沒有聽見我的話，只是死死的盯着張倩，麗姐則在一旁勸着張倩，讓她去車間拿幾個樣品過來測試，我知道麗姐這是在想辦法把張倩給支開，看到張倩走出辦公室，小毛也想追上去，我趕緊抱住小毛，說道：“算了，小毛，你先冷靜一下。”

但是小毛不管不顧拚命要掙脫我的束縛，掙脫了幾次以後沒有掙脫掉，小毛朝我吼道：“明哥你鬆手，你不鬆手我翻臉了。”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老徐進來了。老徐進來以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小毛就是一頓臭罵，罵完以後生氣的朝小毛說：“你先給我滾回車間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毛似乎對老徐很畏懼，也沒有說啥，聳拉着個腦袋，嘴裏不知道嘟嚨着什麼，就往車間走了。看到小毛離開后，我連忙拉住老徐，問道：“老徐，咋回事啊，不是聽說小毛的事情已經了了嗎？”

老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恨恨的說道：“那事情是了了啊，那傢伙也賠禮道歉了，但是現在是小毛這個b崽子，不知道為啥又要和張倩攪和在一起，tmd有完沒完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估計小毛是真的對張倩有感情吧。”

“誰知道呢，不知道他幹嘛非得和張倩搞一起，瑪德，實在不行我就把他送回老家得了。”老徐又是怒罵了幾句。

和老徐閑聊了幾句以後，老徐就恨恨的回辦公室了，周圍圍觀的人也散了。我拉過小月，悄悄的問小月是怎麼回事，小月說道：“具體我也不知道啊，我在裏面測試樣品呢，只知道小毛進來找張倩，然後張倩出去以後和他沒說幾句話，兩個人就吵了起來。然後我就趕緊打電話叫你過來幫忙了。”

“哦，是這樣啊，哎，看這樣子肯定是感情糾葛了。”我無奈的說道。

正和小月聊着，張倩從車間裏面拿樣品回來了，看到我以後，張倩一反常態的朝我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說：“明哥，剛才謝謝你了。”

我沒想到張倩會主動向我道謝，慌忙說道：“沒事，客氣了，以後萬一還有什麼事情，你找我也行，或者你讓小月叫我也行。”

張倩點了點頭，努力笑了一下，然後就走進了測試間，我和小月閑聊了幾句以後就回到了辦公室。

下班以後，我準備去超市買點菜回去做晚飯，好巧不巧的，結賬的時候看見小毛正在買煙，於是我和小毛打了個招呼：“小毛，買煙呢，吃過飯了嗎？”

小毛看上去有點無精打採的樣子，看到是我，笑了一下說：“哥，沒有呢，沒啥胃口。”

“要不要去我那吃點？我那正好還有幾瓶啤酒呢。”

小毛聽到我這麼說，猶豫了一下，我趁熱打鐵的說道：“走了走了，別想那麼多了，我們也有段時間沒喝了，去我那隨便喝點，不要客氣。”小毛也沒在猶豫，和我一起回了我住的地方。

簡單炒了幾個菜以後，我開了兩瓶啤酒，給小毛倒上，小毛也沒說啥，直接一口悶，我笑了笑，說道：“咋的，心裏很苦悶啊，自己在那和悶酒。”

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居然戳到了小毛的內心，眼看着小毛的眼淚似乎要掉下來了，我慌了，趕緊說道：“小毛，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事情放不下的？別讓明哥看遍你了。”

小毛遞給了我一根煙，更咽了一下，然後說道：“明哥，今天上午的事情，是在對不起了。”

“你看你，說的啥啊，有啥對不起的。”我趕緊又給小毛倒了一杯酒，“這可不像你一貫的風格啊。”

小毛夾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酒，自顧自的說道：“明哥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會和張倩吵起來嗎？”沒等我說什麼，小毛又接著說道：“我上次被她男朋友打到進醫院，張倩沒有來看過我一次，也沒有給我打過一次電話發過一次短訊，安慰我一下，就好像不認識我這個人一樣。我出院到現在，打了幾次電話給她，不接，發了無數條短訊給她，不回，明哥你說，有這樣的人嗎？”小毛說到激動處，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我連忙伸手虛按了一下，問道：“小毛，你先別激動，你一定要她來主動找你，是為了什麼？”

“我沒說一定要她來主動找我，出了這麼大一個事情，而且還是因為她而引起的，之前我和她也算是玩得好，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是不是應該來看望一下我，安慰一下我？這樣躲着我是幾個意思？”

“小毛，你也知道，你出了這麼個事情，還不是因為她男朋友誤會了你們，所以才會發生的嗎？她不來見你或者說和你保持距離，說不定一是因為她擔心再被她男朋友發現會產生更大的誤會，二來也說不定她男朋友警告過她，不准她和你有任何來往，你說是不是？”我反過來問到。

“明哥，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不管是她好意也好，還是她男朋友威脅也好，她和我說一下，我保證不會和她再有任何來往。但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像躲瘟神一樣的躲我，你覺得哪個男人受得了？”小毛憤怒的說到。

“好了好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反正這個事情就這樣過去算了，心情苦悶就找我喝酒。”說完我舉起酒杯示意小毛一起碰一下。

小毛端起酒杯，憤憤的說道：“瑪德，這個賤人，我本來就對她沒什麼想法，現在她這樣，我反而遲早要上了她！”小毛說完就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小毛的話把我嚇得一哆嗦，趕緊打了個哈哈：“別，小毛，犯法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去做。再說了，如果真是想找個女的，咱工廠裏面不是多的是嗎？又何必弔死在張倩這棵樹上？實在不行，你去東莞啊，淡水啊，什麼樣的美眉沒有？任你挑選。”

“放心吧，明哥，我不會亂來的。”小毛和我碰了一下杯以後，又繼續說到：“對了明哥，張倩她男朋友你熟嗎？”

“不熟，怎麼了，只是聽說過而已。”我說道。

“沒什麼，你以前不是在鎮上被人打過么？就是他乾的。”小毛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怎麼確定是他乾的？”我驚奇的問道。

“我叔叔問的，那次他擺酒請我們的時候，後來喝得比較多了，我叔叔直接問的。我叔叔問他之前是不是在鎮上那條馬路上打過你，他親口承認的。”

儘管心裏的猜想最終得到了證實，但是我的內心確實毫無波瀾，或許是因為事情過去的時間太長了，小毛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有點奇怪的問道：“明哥，你就不想報復嗎？”

我苦笑了一下：“報復什麼啊，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再說了我拿什麼去報復他？”

“明哥，不要怕，像我這樣，有仇報仇，一個字，就是干！”小毛鏗鏘有力的說道。

好吧，一個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