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奉首父女各有心
在蘇輕沒有向伍永尚挑明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前,伍永尚覺得,替蘇輕去安排假的身份,以欺騙內衛的查探,有些不值當。
可隨着蘇輕的挑明,以及承諾,讓伍永尚瞬間將蘇輕當做了自己的上司和恩人來看待,再沒有絲毫的遲疑。
待向蘇輕說完后,便立馬叫了人來,囑咐手下,按照蘇輕的假身憑上製造一些“真的”證據來。
內衛查一個人的身份,自然是從外貌查起,再通過官府驗證,逐一排查來歷和籍貫,確定不會出錯。
而蘇輕要弄一個假身份,其一需要有官府的憑證,其二,需要有人可以證明,這份身憑是真的。
又因蘇輕假身憑上的身份,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江湖遊俠,所以伍永尚要做的,只是讓人裝成蘇輕相識之人,偶然提及蘇輕一句就行了。
這樣一來,內衛只要知道蘇輕不是來歷不明的人就行,相信也不會有人偽造一個遊俠身份來欺騙他們了。
蘇輕相信,他救了尹炳武一命,尹炳武不應該為了他一個微末的身份而去徹查。
故此,在見到伍永尚吩咐下屬去辦此事後,蘇輕便放下心來,知道假身份的事情不用再擔憂。
如此,只要他有了這個假的身份,也就不怕被人知道他是內衛的人。
不僅如此,明裡他是蘇秉之的兒子,蘇家大少爺,暗中他可以是內衛的小校,一個江湖遊俠。
想到自己身份徹底轉變,蘇輕內心微微有些激動,便親自向伍永尚敬酒了。
雖然伍永尚將他當做了恩人來看待的,可蘇輕知道,他們依舊只是合作關係,不可妄自尊大。
即便此後他真的完成了許諾,讓伍永尚轉到了軍營中繼續當千總,此後也還可以繼續來往。
如此,二人推杯換盞,待到掌燈時分,方才分開。
蘇輕臨走時,也聽到了尺靖衛的人來通稟,假身份的事情,已經完妥了。
這個結果,讓蘇輕更為高興了,朝着伍永尚拱手后,醉醺醺回陶府去了。
……
……
慶王府。
懷姝郡主的住處。
這時懷姝郡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地房間裏發愣,腦海中,正想着蘇輕,眼神一陣痴愣。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急匆匆進來通稟:
“郡主…郡主,還是沒消息,也沒什麼動靜。”
懷姝郡主驚醒了過來,蹙眉說道:
“不可能啊,既然蘇輕會去向內衛揭舉,不論怎麼樣,內衛都該有反應才是。”
又苦惱地扶着額頭:
“難道是蘇輕出什麼事了?”
想到這裏,懷姝郡主瞬間坐不住了,也不管外面已經天黑了,便準備去找蘇輕。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
就在懷姝郡主準備出府時,正巧碰到慶王從外頭回來,滿臉威嚴地問道。
懷姝郡主如同偷東西被人抓了現行一樣,下意識縮了縮雪頸,朝着慶王吐了吐舌頭:
“父王,您回來了啊,女兒就是在屋裏悶得慌,想出去走走……”
話還沒說完,慶王便瞪大眼睛,冷哼道:
“哼!別以為你什麼心思,我不知道,快說,準備去哪?是不是又想像上次一樣,偷偷出府還出京城?”
眼看着無法矇混過去,懷姝郡主瞬間裝作不樂意了,甩起袖子,轉身便往府內走去,邊走還邊說: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不肯就不肯,兇巴巴的做什麼…”
慶王見她如此,哭笑不得:
“真是沒把我這個父王放眼裏,都是平日裏太過於寵溺你了……”
說完,追了上去,父女二人在王府的正殿裏,坐了下來。
只見懷姝郡主噘着嘴,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頭抬得很高,故意不去看慶王。
慶王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了,都怪父王不該妄自揣度,誤會了你,給你賠不是。”
懷姝郡主聽了這話,臉色這才稍霽,不過依舊十分傲嬌:
“哼,我上次離京,可是替父王解決了兩件大事的,父王不感激我,如今還怪我私自出京。”
慶王聞言,滿臉苦笑:
“好好好,都是你的功勞,父王不該說你,這下你可滿意?”
懷姝郡主雙手抱胸,瞥了一眼慶王,輕哼一聲,不再多說。
慶王見此,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又滿臉正色地說道:
“懷姝,玩笑歸玩笑,可父王已經查清楚了,那兩件事情,根本和你就無關,都是蘇家父子的功勞。”
“尤其是蘇輕,父王可聽你的侍衛說了,若非是他,你恐怕就要被那毛文七給害了。”
“逼迫毛文七說出偷走東西地方的,也是人家蘇輕,最後不過是將毛文七交給了你一併帶回京而已。”
“父王沒有說錯吧?”
懷姝郡主聽了這話,原本強勢的態度,瞬間弱了下來,俏臉微紅,辯解道:
“才不是這樣,要不是那幾個侍衛辦事不利,金葉子早就到咱們王府里。”
“至於毛文七,確實地感激蘇輕,可若非是我,毛文七也不會輕易現身的。”
“父王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反而數落起了我來了,哼,真是偏心。”
慶王聽了這話,神色瞬間凝固,過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無奈地接過話:
“唉,都是你的理,罷了,我不多說了,就問你一件,剛剛為何出門?”
眼見慶王緊盯自己,懷姝郡主一時間有些心虛,穩了穩心神后,便回道:
“我…我聽說有人揭舉祿王府造反,所以我便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這話半真半假,懷姝郡主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被慶王看穿。
可知女莫若父,慶王一眼就看出懷姝郡主似乎在說謊。
不過,慶王卻並未直接拆穿,而是故意追問:
“哦?祿王府造反?你聽誰說的?”
說話間,慶王直盯着懷姝郡主看,讓懷姝郡主內心一陣猛跳,不耐煩地回道:
“哎呀,父王你問這麼清楚做什麼,女兒也是剛剛聽說的,還不知怎麼回事呢。”
慶王挑了挑眉頭,並未當做一回事,只當是懷姝郡主為了糊弄他,而故意說出來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慶王輕道:
“即便如此,天已經黑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不準再出門了,知道嗎!”
最後的話,算是對懷姝郡主的命令了,懷姝郡主聽了,嘴唇微癟,似有幾分生氣,卻也不再多說。
慶王皺了皺眉頭,說道:
“好了,別鬧了,如今年紀大了,反倒是越發沒規矩了,你母妃天天擔心你,你卻一點也不在乎她,這會子也該到請安的時候了,還不快進去。”
一說到自己的母親,懷姝郡主臉色微變,立馬變得恭敬起來,也不朝慶王行禮,急忙往後院而去。
慶王見她如此,再次搖了搖頭,坐在殿內,獨自喝起了茶來。
過了一會,慶王還是吩咐人來,去打聽懷姝郡主說的事情。
畢竟祿王府和他們慶王府是死對頭,如果懷姝郡主說的是真的,那還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很快就有人回來告知了慶王結果,祿王府依舊,也沒有聽到什麼其他的風聲。
慶王聽了,內心微微有些失望,便以為懷姝郡主是騙他的,不過是想找理由出門。
隨即想了想,慶王也面露幾分自嘲,知道自己關心則亂,祿王府再怎麼樣也不會去造反,因為沒必要,更是自尋死路。
說祿王府造反,跟外人說他們慶王府要造反是一樣一樣的,以他對祿王的認知,知道祿王絕不會可能走這樣的險棋臭棋。
……
……
夜晚。
京城一座頗大的府邸內,府內一片燈火通明,光照如同白日。
在一間書房裏,一個身着褐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書桌之後,拿着一本書籍在看着。
只見他滿臉蒼白,面色陰柔,頭戴高帽,嘴尖顎突,容貌顯得有些難看,不過看裝扮,倒像是這府邸的主人老爺。
這時外頭有人請示求見,這褐袍老爺扯着尖細的聲音說道:
“進來。”
隨即,便看到一個滿臉冷然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給褐袍老爺行禮:
“見過主人,小人跟蹤蘇輕,發現他見了尺靖衛的一個千總,還去了順天府府尹徐為海的府上。”
“另外,似乎還認識慶王府里的懷姝郡主,上了懷姝郡主的馬車,過了有一個多時辰才下來。”
褐袍老爺聽了,眯着眼睛擺手:
“很好,繼續監視,咱家倒要看看,這雜種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們不要驚動了他,還有千萬別讓他知道你們的存在,否則,都自己自裁吧,也別等着咱家來吩咐了。”
這冷麵男子聞言,恭敬應承,又問道:
“主人,既然蘇輕已經上京,主人可以動手了,還等什麼?”
褐袍老爺則閉了閉:
“你不懂,直接讓這雜種死了,則太無趣了,咱家要慢慢折磨他,不僅如此,還有蘇秉之,咱家要讓他知道,妻離子散的痛楚。”
說完,褐袍老爺站起身來,繼續說道:
“時辰不早了,咱家得回宮去了,記得咱家的吩咐,這段時間只需盯着這雜種就是,不急着對他出手。”
“對了,時不時去提醒一下唐仕睞,免得他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就忘了自己的底了。”
冷麵男子聽后,恭敬應承。
隨後又一路護送這褐袍老爺出府,目送他坐上轎子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