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也是這麼想的
先前的情況具體如何，唯有四人心知肚明。
首先，柳平平跟李大凡的合力攻擊是故意將他們四人也捲入其中的，為的就是讓岩神放鬆警惕。
實際上，李大凡跟柳平平各自能無視邪神之力與天使之力的侵襲，換言之所需要承擔的風險是所有人當中最小的。
裘星願有特殊星光護體，雖說也是受傷不輕，但至少性命無憂，不僅如此，在抵禦能量侵襲的空隙，還能分神將何語婷傳送到岩神面前。
這一點本來柳平平也能做到，可他剛釋放出體內幾乎全部的天使神力，當時可謂身心俱疲，這個任務也就順理成章地落在了裘星願的身上。
至於何語婷是如何在那等毀天滅地的能量侵襲中存活下來甚至留有餘力的。
莫要忘了，她繼承了近乎所有異獸的能力，這些能力或許不算多麼強大，但勝在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首當其衝的便是何語婷曾經使用過的金蟬脫殼能力，相當於第二條命，就是這個能力為她規避了致命的傷害。
然後就是護體金身能力，便是靠着這個能力才能在那般狀況下勉強做到行動，縱使仍是身負重傷，好在性命無憂，也因此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可以說，整個計劃完全是臨時起意，四人各自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但凡少了其中一人，這個計劃也只能落得個失敗的下場。
“原來如此。”聽柳平平講完整個過程，岩神這才大徹大悟，瞭然頷首，“原來，我是這麼輸的。”
語畢，沒有要對四人出手的意思，逕自轉身回到虛無神身邊，一臉坦然地說道：“虛無神大人，您也聽到了，我是這麼輸得。”
虛無神嘴角抽了抽，別提有多無語了。
“虛無神大人放心。”岩神拍着胸脯說道：“我輸了不要緊，劍神閣下他們是絕對不會輸的。”
虛無神：“……你輸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岩神：“……”
眼見岩神跟虛無神沒有要發難的意思，裘星願四人這才小小地鬆了口氣，原地坐下開始處理傷勢。
四人當中，裘星願的傷勢是最嚴重的，然後是何語婷，柳平平跟李大凡算是受傷最輕的。
所幸裘星願有自我治癒及治療他人的能力，否則就只能任憑傷勢惡化了。
柳平平跟李大凡都表示無傷大雅，於是裘星願在給自己處理完傷勢后，便優先給何語婷進行了治療。
裘星願在給何語婷治療的同時，不止一次抬頭看向頭頂仍然禁閉的幾扇門扉，視線尤其在代表着風神的門扉上停留了許久，畢竟，應對風神的唯有龍十一一人。
忽在此時，伴隨着白光氤氳，又是幾道身影出現在距離裘星願等人不遠的地方。
無論是裘星願四人還是空中的虛無神跟岩神，不約而同都是一愣。
毫無疑問，又是一處戰場分出勝負了。
神靈對人類，本以為會是無比膠着的戰況，在此之前裘星願等人還不止一次擔心時間不夠，未曾想這還不到半個小時，已然有兩場戰事分出勝負了。
所有人都在此刻凝目朝白光中的身影看去。
那是……
——
十幾分鐘前，鶴神戰場。
一片開闊的草地，漫天飛舞的鳥禽，最主要的是沒有絲毫遮擋物。
毫無疑問，這也是一個對鶴神極端有利的場地。
鶴神此時正踩在一朵雲上，身邊漂浮着純白色的珠子，悠然自得，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草地上正被自己的寵物圍攻的三人。
莫青春、柳棟及姜卿卿在一望無垠的草地上上躥下跳，莫青春可以憑藉自身敏銳的聽覺躲避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姜卿卿跟柳棟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光靠實力根本跟不上這些鳥類的速度，要知道它們可是被神力養大的，雖然看上去體型不大也沒什麼威懾力，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神獸。
每隻鳥禽的羽翼都宛若鋼鐵那般堅硬，活生生一頭頭飛行的切割機，更遑論威脅更大的尖喙了，柳棟可還記得先前顧蒼嵐都在這些鳥的尖喙上吃了不小的虧。
三人組合之所以選擇了鶴神作為對手，實則也是看中了莫青春的雷電能力可以對鳥類達成一定的制約，誠然這一點他們之前也試過了，結果是……這些鳥根本不怕電的，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如此狼狽了。
鶴神老神在在地坐在空中，還不忘出言嘲諷，“三位，看你們跑了有段時間了，累不累啊？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會兒啊？”
“先讓你囂張一會兒，洗乾淨脖子等着就是！”柳棟不甘示弱吼回去一句，然後扭頭接着逃竄。
有些疲於應付的姜卿卿低聲道：“店長，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柳棟沉聲道：“鳳神之前不是說了嘛，這鶴神的神力大多都用來培養神獸了，本體實力不算很強。”
姜卿卿：“但鳳神也說了不能投機取巧，光盯着對方的弱點是會吃虧的。”
柳棟：“都這種時候了還管那個？關鍵時刻最重要的就是得足夠果斷，這樣，青春，我跟卿卿給你創造機會，你想辦法近身解決那傢伙。”
莫青春肅然點頭，“我儘力。”
姜卿卿面露苦惱，“可是要怎麼創造機會呢？”
“這麼創造！”柳棟仰首一聲嘹亮的龍吟，瞬間恢複本體，碩大的身軀趴在地上，寬大的龍翼將姜卿卿及莫青春護在自己身下，沒有躲避，僅靠一身堅硬的龍鱗抵禦着大量鳥禽的攻擊。
此舉最重要的是致使鶴神失去了姜卿卿與莫青春的視野，視線內唯有柳棟寬大的身軀。
被柳棟護在身下的姜卿卿雖然擔憂柳棟的安危，但也知曉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即盤膝坐下，喚出古琴，開始演奏。
漂浮在空中的鶴神眉頭輕皺，瞧着宛若山巒一動不動的柳棟，聽着突然傳來的詭異音律，心中不免生出幾分不安，右手輕抬，便有接近半數鳥禽折振翅折返，繞着他所在的位置打轉，顯然是在保護他的安全。
鶴神天性謹慎，這一點三人也在這之前從鳳神那裏聽說了。
只不過，有些東西，可是防不勝防的。
某一刻，忽有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從空中栽下去。
眩暈雖說只有一瞬，但也足以令鶴神引起重視，更何況……當眩暈感消失，已有一人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雷鎧護身，眼蘊金光，正是開啟了真實之目與雷神戰鎧的莫青春。
對手是貨真價實的神靈，容不得莫青春大意鬆懈，於是一上來就使出了全力。
他有着繼承自雷神的神之力，於鶴神來說自是不可忽視的威脅。
事實確實如此，瞧着近在咫尺的莫青春，鶴神大驚失色，倉促間吹了聲口哨，卻是沒有一隻鳥禽前來救援自己。
鶴神心生疑惑，可已經沒有給他解惑的時間了，莫青春的攻擊，已然臨身。
卯足了勁的一拳，狠狠地落在鶴神臉上，當即將鶴神打的倒飛而出。
當然不會就這麼結束，莫青春時刻牢記，自己此刻面對的，是神靈。
雷電纏身，莫青春幾乎是貼着鶴神追出去的，一路上拳腳相加，彷彿將鶴神當成了沙包。
鶴神也不是單方面挨打，至少在挨打的過程中，他想通了許多。
其一就是之前突如其來的眩暈感，沒猜錯的話，是那名女子操控音律搞的鬼，恐怕這音律有着影響精神的能力，所幸自己身為神靈，對精神攻擊也有着抵抗力，不然不只是暈一秒那麼簡單。
其二，自己的寵物們之所以沒有及時保護自己，也是被音律影響了，畢竟鳥類也是有聽覺的。
不過頃刻，鶴神就想明白了，會安排這個小姑娘來對付自己，顯然也是刻意為之，對方當中也有神靈的存在，自是知道什麼樣的能力能最大程度地限制自己的發揮。
只不過……可別小看了神靈啊。
又是一拳招呼過來，這一次，鶴神竟然原地化作了漫天飛舞的羽毛。
一拳落空，莫青春心中警鈴大作，環顧四周，鶴神的聲音卻在此刻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有一雙得天獨厚的眼睛，沒記錯的話，是叫做真實之眼吧，許多年前，智慧女神也擁有這麼一雙眼睛，我很好奇，你的這雙眼睛，究竟擁有着怎樣不可思議的能力。”
即便失去了目標，莫青春實則並不是很慌，誠如鶴神所說，他有一雙得天獨厚的眼睛，這雙眼睛，也正是他敢於直面神靈的依仗。
他的這雙真實之眼與智慧女神有些許不同，其能力是看到往後幾秒鐘內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而這個時間，經由莫青春的開發，目前已經達到了整整二十秒。
換言之，未來二十秒內會發生的事，他都瞭然於心。
正因這點，鶴神突然消失的奧秘，也已被他看穿。
誠然這個狀態無法維持太長時間，得先辦法速戰速決。
於是，莫青春不驚不慌，深吸一口氣，雙手自然垂下，儼然一副毫無防備的表現。
不知道躲在何處的鶴神瞧見這一幕，發出一聲輕咦，輕撫下巴若有所思，片刻的思慮過後，一抬手，指揮數十隻鳥類朝莫青春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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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有大半的鳥禽適應了姜卿卿的音律攻擊，恢復了神智，畢竟都是神獸，怎可能被音律玩弄在股掌之間。
莫青春眼見着數十隻鳥禽帶着尖銳的喙與鋒利的雙翼直奔自己而來，額上頃刻間已是冷汗密佈。
還沒有，還不到出手的時候，還沒有看見……取得勝機的未來！
就在一馬當先的一隻鳥禽用起尖銳的喙在莫青春肩頭的雷神戰鎧上留下一道痕迹的時候，莫青春終於動了。
雙臂向兩邊張開，覆蓋全身的雷神戰鎧化作碎片掠向四面八方，碎片與碎片之間以閃爍的電光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
雷神領域！
張開領域的瞬間，莫青春毫不遲疑，身化雷光奔向自身右後方，朝着空無一物的空氣揮出一拳。
這一拳，迅若雷霆，拳頭與空氣摩擦升起騰騰熱氣，偏偏所過之處空無一物。
實則……並非空無一物。
莫青春的拳頭，確實擊中了，那是一隻唯有半指長短的吸蜂蜜鳥。
鶴神，並不是消失了，而是變幻成了鳥的模樣，而且是所有鳥類當中體型最小的吸蜂蜜鳥，以此來達成憑空消失的假象。
這本該是十八秒后的未來，自己中招之後方才知曉的真相，得益於真實之眼，自己提前十八秒知曉了這一真相，因此才能搶佔先機。
被莫青春拳上的雷神之力禁錮，此刻全身痙攣不止的鶴神則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問沒有露出半點破綻，為何會被對方識破？莫不是雷神告訴他的？可自己從未跟雷神交過手，他應當也不知曉這個能力才對。
重要的不是莫青春識破了自己的變幻術，重要的是他在識破自己之前展開了雷神領域。
實則，他的這種能力同樣來自於領域，且不只是變幻成鳥類這麼簡單，他還能同領域內任一鳥類隨時隨地瞬間交換位置，可謂是無法破解的一招。
偏偏莫青春在動手前展開了雷神領域，與自己的領域呈現平分秋色之勢，強制封印住了交換位置的能力，這就彷彿是……莫青春對自己了如指掌一般。
鶴神難以理解，同樣難以接受，眼中凶芒畢露。
下一秒，鶴神嘴中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尖嘯。
莫青春瞬息而動，帶着鶴神來到柳棟的背上，大喝一聲，猙獰的雷電呈網狀朝天空擴散，一個照面就將疾馳而來的大量鳥禽全部攔下。
鶴神見狀更是心驚不已，自己剛發出指令讓神獸們聯手攻擊柳棟與姜卿卿，企圖上演一場圍魏救趙，為何又被他看穿了？
而且是在鳥禽行動前就展開了行動，彷彿像是……預見了未來一般。
如此……就說得通了。
莫青春看似輕鬆，實則也快到極限了，無論是真實之眼還是雷神戰鎧，都在不斷地消耗着他的體力跟精神力。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察覺到了……些許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