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〇四 榆關古城⑤

壹〇四 榆關古城⑤

草葉在夜風中輕輕搖擺,慣於在夜間活動的黑豹趴在樹枝上,方圓百米範圍內的風吹草動,都在它的監視之內。冬至慢慢咀嚼着堅硬的肉乾,心裏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廣袤無垠的深山老林里,耐心地等待着獵物的出現。單筒望遠鏡里的人影,顯得十分地疲倦,隨着夜色越來越沉,竟然開始打起了瞌睡,沉重的腦袋不時前後搖晃,想必他和瞌睡蟲的談判遇到了困難。

鐵圍欄附近的泥土被雨水泡得十分鬆軟,冬至只用了不到半個鐘頭,就在圍欄下面挖出來一個,可以容納成年人輕鬆爬進去的地洞。冬至形如鬼魅地快速穿梭在,發電站機房和圍欄間的空地上,速度比他還要快許多的黑豹,則趴在機房一扇側門旁邊,如果這時有人從機房裏面出來小解,那他的喉管,就會被隱藏在黑暗中的黑豹一口咬斷。

側門的門鎖形同虛設,冬至沒費吹灰之力便輕易將其撬開,不過開門時卻遇到點麻煩。許久沒有被人使用過的合頁銹跡斑斑,手上的力量稍微大些,就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冬至只好一厘米一厘米地將鐵門向外輕拉。當門縫剛好可以容納他的腦袋和胸口進入時,冬至便像個泥鰍一樣無聲擠了進去,隨後又回身輕輕把門關好,以免夜裏起風將門撞響,驚醒機房裏的敵人。

整齊碼放在機房房頂的光伏發電板,在陽光下暴晒了整整一天,全部由工業鐵皮製成的機房內部,溫度高得讓人胸口有些發悶,空調外機滴滴答答地流着水滴,多少緩解了辦公室里的悶熱。一個身穿綠色迷彩戰鬥服的人,仰躺在辦公椅里,臉上還蓋着一本紙張泛黃的筆記,藉此來遮擋吊在辦公室頂棚的白熾燈,散發出的耀眼的光線。一架年代久遠的老式電風扇,吱吱嘎嘎的搖晃着落滿灰塵的扇葉,吹出來的那一點涼風完全聊勝於無。

冬至蜷縮着身子,從辦公室陳舊的窗口裏,射出的光線下面潛行而過。機房正門附近的樓梯和蓄電裝置後面,站着四個荷槍實彈的聖殿騎士團戰士,他們選擇的位置視野相對開闊,不僅可以將彼此身後的視野盲區完全覆蓋,同時還能牢牢封鎖住想要從正門突襲的敵人。無論選擇偷襲正門附近的任何一個目標,都會瞬間被其他三個敵人發現,冬至只能暫時先將他們忽略掉,至於辦公室里的傢伙,這麼近的距離撬鎖開門,除非躺在椅子上的敵人是個聾子,否則根本不會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或許,因為後門也像冬至偷偷溜進來的側門一樣,平時使用的頻率並不算高,因此這裏的照明設備,也相對燈火通明,擺滿設備的機房少了許多。涼爽的夜風從虛掩的窗口飄進來,一個滿頭金髮的男人,正昏昏欲睡的斜倚在窗框上,燃着的煙頭上頂着長長的煙灰,也像男人一樣,看上去搖搖欲墜。狹長的走廊兩側,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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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更衣櫃的櫃門,在風中發出輕柔的吱嘎聲,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掩蓋住冬至微弱的足音。鋒利的爪刀如同切入豆腐一樣,無聲無息地斬斷金髮男人的喉管,緊接着,冬至又將屍體腦後的頸椎切斷,金髮男人,至此陷入了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夢鄉。

順着鐵皮牆壁上的腳手架,冬至輕巧且無聲地爬上機房頂棚,密密麻麻的輸電線路,如蛛網般交織在一起。月光,從用來觀察光伏發電板的氣窗,灑落在機房裏的蓄電裝置上,彷彿給它們披上一層薄如蟬翼的婚紗。冬至盡量將自己的身體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躡手躡腳的摸到機房正門上空,只需略略低頭就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四個聖殿騎士團戰士的頭盔上面裝配的夜視儀。

砰,房頂的照明設備瞬間熄滅,原本燈火通明的機房立時變得光線昏暗。人類的眼睛,突然從光線極好的環境下轉入黑暗,通常要短暫的適應幾秒鐘后,才能勉強看清楚周遭的一切,而這短暫的幾秒鐘,剛好就是冬至偷襲的最佳時機。

緊閉的右眼陡然張開,左眼中的世界翠綠一片,手腳慌亂的聖殿騎士團戰士,就像暴露在聚光燈下的滑稽演員。甚至,還有一名戰士慌亂間扣動了扳機,雖然沒將站在對面的同伴的腦袋打爆,可如此近距離下的步槍子彈,還是輕而易舉的在防彈頭盔上,炸出一個大洞,溫熱的鮮血從破洞處滲出來,恐怕,這個聖殿騎士團的戰士,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既然,已經有人替自己解決掉一個敵人,冬至也就沒再客氣,子彈從裝配着消聲裝置的槍口連續射出。站在腳下的三名聖殿騎士團戰士,分別被擊中後頸、左肩和髖骨,後頸和左肩中彈的人,當場殞命,破碎彈片從着彈點的另外一側向外噴濺,同時還扯出數不清的碎骨和肉渣。

髖骨中彈的倒霉蛋趴在地上,揮動兩隻手臂飛快向前爬行的同時,嘴裏也在嘰里咕嚕的大聲叫嚷着什麼。之所以沒將所有敵人全部當場擊斃,冬至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辦公室的牆壁雖說不算厚實,可畢竟也是好幾層結實的鐵皮,一旦被裏面的人發現遭遇偷襲,憑藉辦公室的地形,至少,也能和他周旋上小半天。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冬至選擇圍點打援,只要辦公室里的傢伙衝出來救助戰友,他就可以毫不費力的解決掉這個麻煩。

腳下的喊聲越來越弱,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戰友拋棄,被子彈打碎髖骨的倒霉蛋終於停止了呼救。月光下,倒霉蛋緊張地四處張望,掉落的頭盔和他相距不過五米,他正打算爬過去撿起頭盔,死寂一片的機房裏,忽然先後響起兩聲悠長而又恐怖的低吼。倒霉蛋嚇得趕忙一縮頭,後背緊緊貼着旁邊的蓄電裝置,手裏的步槍微微顫抖着,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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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冬至居高臨下,完全不需要擔心會被剛剛轉變而來的喪屍盯上,他耐心地注視着辦公室的窗口,就等敵人暴露出一點軀體,便用弩箭將他射穿。然而,藏在辦公室里的敵人的耐心,竟然出乎冬至意料的好,完全沒有因為自己處在被動挨打的環境下,而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恐和慌亂。

左肩中彈的喪屍的上半身,因為肋骨斷裂,變得有些扭曲變形,蹣跚的雙腿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它像一隻剛被母鹿分娩出來的小鹿一樣,嘗試着儘快掌握新的軀體,極不協調的四肢動作顯得十分笨拙。戴在臉上的面罩,將低沉的嘶吼聲憋得有些沉悶,終於發現獵物的喪屍,一縱身飛撲上去,隨後,又被一連串子彈從獵物身上掀開。驚聲慘叫的倒霉蛋,將步槍槍口對準喪屍的腦袋,奈何,防彈頭盔質量十分過硬,哪怕頭盔上已經變得坑坑窪窪,不遠處的喪屍依舊沒有倒下,只是迫於步槍子彈的衝擊力,一時半刻無法再次靠近獵物。

躲在辦公室牆壁後面的歐文,只能任由外面的戰友獨自面對兇險。他心裏十分清楚,趁夜偷襲的敵人,必定藏在某個可以將辦公室用火力覆蓋的位置,假若,他現在敢從窗口向外探頭觀察,等待他的,必將是一枚無情的子彈。

最後一顆子彈衝出槍膛,帶着倒霉蛋的無盡怨念,竟然將再次衝來的喪屍的頭蓋骨掀飛,這個曾經和他並肩戰鬥過的戰友,就這樣死在了自己面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場恐怖的噩夢。

“歐文,我現在要往你的位置爬過去,別開槍,我還不會變成喪屍!”倒霉蛋輕聲喊道。

“呆在那,別亂動,蠢貨!偷襲我們的敵人一定還藏在暗處,一旦被他們發現了我的位置,你和我都別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歐文按下通訊器的通話鍵,焦急地低聲說道。如果,歐文這會能抬頭從窗口向外看看,就該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因為那個倒霉蛋頭盔上的通訊器,早就被喪屍給踩爛了。

沿着頂棚的工作架,冬至一點點挪到剛好可以瞄準辦公室門口的斜對面,只要裏面的敵人敢打開一點門縫,步槍下掛的榴彈發射器,就會將辦公室里的一切炸得粉碎。

急促的敲門聲,驚得躲在牆角的歐文渾身汗毛直豎,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聽門外的戰友壓低聲音說道,“這是你逃出去的唯一機會,我會站起來擋住子彈!歐文,你必須活着離開發電站,並且把發生的一切告訴艾比隊長。”

“絕對不行,你這是在送死!聽我說,迪洛,只要能拖到後勤部隊進駐發電站,偷襲的敵人就死定了!”

“我的傷就算治好,以後也只能依靠輪椅度日,方舟上面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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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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