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修月之人
烈日當空，聖山腳下的曠野處卻傳出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原來，蘇震和熊宇豪正在無人處對練。
“這西洋劍術有什麼可練，無非就是劈砍、突刺而已，還不如就用裁雲，順手一些。”熊宇豪用手中長杖架住騎士劍：“出招太慢，我全都看穿了。”
“我以獸人身份用人類的劍，到底有些不妥。”小蘇答道。“還有，這騎士劍攻守兼備，劍勢中還蘊含有槓桿原理，雖不如中原劍法靈動，但練到極致，也極為厲害。你試試這招。”
只見蘇震劍勢一變，手臂一抬，手中闊劍劍身壓住長杖，劍尖直指熊大胸膛，熊大將身一側，掌心擲出一個火球，想迫使蘇震收招。蘇震長劍橫旋一圈，已用劍柄將火球磕飛，劍身再次劈向熊大面門，杖身已被掄起，一格之下，不想竟是虛招。騎士劍半道急轉，隨着小蘇前沖的身形，劍脊詭異地打在熊宇豪的左腿腘窩之上，將其擊得半跪在地。隨即蘇震出現在熊宇豪身後，騎士劍已架在了熊的脖子之上。
“你不是叫我見識騎士劍術嗎？你這也是？我呸！”熊宇豪有些不快。
“表哥，我這招正是不折不扣的騎士劍術，我並未雜糅進一點我們劍術進去。”小蘇將劍撤回，一臉認真。
“哦，我還以為。。。”熊大站起身來。“歇會兒吧，天氣這麼熱。”
熊宇豪找了塊陰涼地方，坐了下來，解下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拋給了小蘇。“明天就要比賽了，你有幾分把握？”
“對手都不清楚，談什麼把握。”小蘇笑了：“萬一有天使或惡魔參賽，我肯定不是他們敵手。”
熊宇豪也笑了：“你看我和潘虛白，如果比試，誰會更勝一籌？”
“天，你不是認為他真的會同你搶奪霜月吧？他開玩笑的。”小蘇喝了一口酒：“你們沒有認真比過，我不好說。但我隱隱覺得，如果單論個人修為，他略高於你。但真的以命相博，倒下的絕對是他。”
“不是，我是擔心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仇敵，萬一此次也來比賽，我實在是沒有勝算。”
“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是還有鬼叔和我嗎？”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忽然，小蘇將酒壺朝空中一拋，直墜向岩石背後。
“你做什麼？我這壺酒還剩大半呢？”熊大以為小蘇意氣頓生之際，擲壺以示豪邁。
酒壺墜地聲沒有如預期中的響起。回應他們的，是咕嘟咕嘟的飲酒聲。
“好酒、好酒。”岩石後有人慢步走出，只見其一襲白衣，上身赤裸的皮膚灰白色，看不出實際年齡。面容瘦削，眼睛卻極大，四肢也比一般人顯得修長，雖是人類模樣，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見此異人，熊宇豪驚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前輩在上，晚輩這廂有禮。”蘇震抱拳道。他剛才以神識探知岩後有人，但此得見，也是一愣。
“唉，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們那裏，可沒有這麼多尊稱。”也不見怪人開口，卻有聲音從他身上傳出。
“那敢問您高姓大名？”小蘇心中已經瞭然，但還想求證一下。
“懶揮玉斧重修月，不扶鐵拐會登山。”怪人身上又有聲音響起。
蘇震知道這是劉克莊的《最高樓》詞中所述，連忙和道：“自古誰憐修月苦，月斧雲斤琢肺肝。您莫非就是那八萬二千修月手中的一員。”
原來，蘇震博覽群書，曾經見過一則野史：唐太和年間有個叫鄭仁本的人，他的表弟和一個姓王的秀才到嵩山遊玩，來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迷了路。慌亂之際遇到一位白衣人枕着包裹正在山中草地上呼呼大睡。叫醒白衣人後交談得知，月亮為人力所修建，曾經有八萬兩千戶參與，而白衣人就是其中的一戶，包裹中即是修造月亮的工具。隨後，白衣人請二人吃了玉屑飯並指明官道所在。回去后，鄭仁本表弟將此事告訴了表哥，而他表哥又告訴了段成式，於是《酉陽雜俎》便多了這段記錄。
白衣怪人點點頭：“小朋友果然博聞強識，不錯，我正是一名你們所謂的修月手。”
“那前輩何以會來此處？”
“方才我感到有異常能量波動，心有所想，便到了這裏。然後就遇到了你們。”白衣人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你們星球上高等生物所創造的異空間。”
蘇震和熊大聽得目瞪口呆：“這裏可是大天使創造出來的異世界，難道您可以隨意進出？”
白衣人沒有接話，俯身從地上捉住一隻螞蟻放在掌心：“看，螞蟻視界範圍內只有長和寬，它所看到的都是平面的，那所處就算是在二維空間。”
熊宇豪心中暗道：“那白蟻會飛，不是長寬高都清楚嗎？”只是不敢說出。
“我說的是不會飛的螞蟻。”白衣人彷彿看穿了熊的思想：“你們人類所處的是三維空間，因為你們從數學上來說，可以感知到在坐標軸上任意的X、Y、Z軸所連成的立體狀。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中，很多生命體都是處在三維空間，但也不盡然，比如你們這個星球上的某些高級生命，可以洞察、干預時間，看得到更高維度的事物，那他就處在四維空間了。”
“那您呢？”蘇震問道：“您所處也是四維空間嗎？”
“文明不同，理解不同，恕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白衣人身上的聲音響起：“四維空間與四維時間區別很大，不是單靠幾句話解釋的清的。四維、五維之外，還有更多維度，連我們也還在探索。”
“您可否多留幾日？我還有事想向您請教。”熊宇豪雖未見識過白衣人的強大，但從剛才不明覺厲的話語中，知道此人若出手相助，對明天的比試大有裨益，就連對抗天使或者也將變得簡單。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你們所謂的天使、惡魔，只是你們星球上的高級生命體。而我們，是屬於更高維度的存在。他們或許可以在自己的維度掌握空間、時間，甚至像我一樣，隨時隨地在宇宙空間中躍遷。可某些差距是無法彌補的。以你們的認知能力，我不好進一步解釋。舉個例子：在他們眼裏，你們如同螻蟻；在我眼中，他們亦然。”白衣人頓了頓：“我要離開這個空間了，喝了你們的酒，總得為你們做點什麼？要我帶你們出去嗎？”
“謝謝，但我們此間還有未了之事。恐怕只得辜負您的好意了。”蘇震答道。忽然覺得腰間騎士劍動了一下，彷彿輕了些許，但瞬間又復原如初。
“你的武器，那把劍中之劍，已被我施加了祝福，算作我付的酒錢吧。”白衣人臉上露出一絲嘉許：“我在時間軸上已經看到了你們的未來，加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衣人消失不見，蘇熊二人站在原地，宛如剛從夢中蘇醒一般。
“你不看看裁雲？也許通過祝福，劍上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
“不必看了”蘇震嘴角上揚：“就算劍沒有變化，我已經有變化了。”
熊宇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裏暗罵到：果然是我親表弟，連裝逼都不遜於我。嘴上卻說：“那回客棧吧，明天就要比試，我們早點回去休息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