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熵增定律

三人望着潘虛白手中的白色珠子，想到是由其自身骨頭打造，心底頓時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雖覺得不是滋味，卻又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只得感慨世事無常，人生難料。

“這麼說來，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個惡僧現身在何處，你可有消息？”鬼叔問道。尋思着潘虛白身負血海深仇，此行定是尋求幫手而來。

“慚愧，那惡僧行蹤飄忽不定，在異世界這麼多年，我雖多方打聽，卻找不到半點消息。也許他早在此轉世無數次，也許再次撕裂空間逃脫，這已經不重要了。”潘虛白說完微微一笑：“鬼叔不要誤會，我此番前來，不是求你們助我向那惡僧復仇。只是我感受到近年異世界裏能量波動的節奏出現了紊亂，想要探尋清楚而已。”

小蘇忽然發問：“虛白兄，據您所說，您在元初便到了異空間？那您豈不是在此處生活了千百萬年之久？您對前世記得清清楚楚，顯然並未轉世，那我看您容貌為何只是二三十歲的樣子呢？”

潘虛白長嘆一聲，用手指輕輕敲敲腦袋，彷彿在自言自語：“千百萬年，我記憶中應該沒有這麼久吧？嗯，或許有吧，我記不清了。一個人如果忘卻俗世，清心寡欲，每天不被困擾，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接着反問道：“不是有句話叫：山中歲月容易過，世上繁華已千年嗎？就是這個道理。”

“至於我的容貌及記憶為何沒有改變，應該是這顆數珠的功勞。我這麼多年一直將之帶在身上，我能感覺出他與我心意相通。它平時會散發出能量，維持我的身體機能不會衰退，在我需要時，還能通過它幻化成各種形態，比如剛才牆邊的木箱。我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這顆數珠一直在守護着我。”

異空間裏，古人知道近現代的歷史及知識術語並不稀奇，因為每隔段時間，總有新人進入，書籍、筆記本電腦、手機常隨之同來。若不是電器、通訊設施會擾亂空間裏的光影碰撞；水泥、金屬建築會阻礙空間裏靈力流動，估計現代化的都市早就建立起來無數了。

“虛白兄，您剛才說異空間能量波動出現異常，您是從什麼地方感受到的？有沒有向瓦沙克提起過此事？”

“具體是什麼異常我也不好說，只是現在空間中的靈能絕對不似從前一樣純凈，摻雜着某些負面的東西。至於瓦大人，豈是我等相見就能見到的？”

“你在異空間幾百萬年了，也沒有見到過瓦沙克一面？”熊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去見他作甚？還有，我剛才說過，我並不知道我在此處度過了多少時光，但到底是幾百萬年，抑或幾十萬年，甚至只有幾萬年，誰都說不清楚。你固然可以說我不知歲月，不識春秋，但你想過沒有，瓦沙克所說就一定正確？”潘虛白聽到熊宇豪再次提起異世界裏的時間問題，整個人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難道他說這裏七十二年等於外面一天就是真理，一成不變？你我又沒有去證實過。你，熵增定律知道嗎？如果把異空間看成一個孤立的系統，這裏面的混亂程度就是熵值，是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增大，從井然有序走向混亂無序，最終導致整個系統的毀滅。哪怕剛開始時異世界遵循着天使制定的時間法則，可拉斐爾不是上帝，他也對抗不了熵增。”潘虛白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們必須通過主動的做功來達成負熵。主動做功！不是你在這裏瞎問，就能辦到的。”

熊宇豪被訓得又懵又怒，因為不知道熵增是什麼，一時間竟然還無言以對。

鬼叔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這個經歷了無數時光，自詡弄清了生命意義的人，實際上心中有太多解不開的疑慮，只是平時逃避着不去面對，自欺欺人罷了。今天被人再三追問，觸碰到心裏面那些柔軟之處，難免會着惱。

“好了好了，先別爭了。”鬼叔開口打斷到：“不管事情多麼紛繁複雜，一件一件地處理，總有理清的一天。出發了，先去玉山。”

“鬼叔你不先回酒館交待一聲？”

“交待什麼？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凡事多商量，此行來回最多僅需月余。萬一大家離心離德、各行其是，那我這條老命也就算交代在外面了，何須多做交代。”鬼叔沒有好氣地說道。

唬得三人連聲應聲：“一路上但憑您老吩咐，絕不自作主張。”

鬼叔也不多言，提起包裹，大步跨出房門。三人亦步亦趨，跟隨在身後，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