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 78 章
酥酥飛速扔出自己的小金碗,手握二尺小青劍,緊張地盯着那些修士。
這些修士不知道是如何找到她的,用結界將此處與外界徹底隔開。這裏發生的任何事,外界都無從得知。
“這就是你說的,害得你進衙門罰款的?”
傀儡師似乎夜中並未入睡,他聲音聽着不含任何睏倦,倒是淡定地掃過那黑袍修士。
酥酥一聽到罰款,就更生氣了。她氣鼓鼓地攥緊了小青劍。
“對,就是他!”
如果不是這個人忽然跳出來要什麼龍鱗,與她打鬥,也不會因此去衙門被罰靈石。
罰,那買了她符籙不給錢的三百,她這麼一算自己虧的有將近一千靈石了!
酥酥現在看黑袍修士,已經是自帶怒氣了。
黑袍修士手一揮,紅月天際瀰漫著黑霧,籠罩了視野可見的範圍。
酥酥從錦囊中抓出符籙,凌空扔去。風符一出,吹散了黑霧,可黑霧之中藏着的那些修士已經揮舞着利刃躍起逼近。
酥酥反應極快地用小青劍做抵擋,同時手中扔出火符。
火符在半空中爆炸,燃起的火花點燃那幾個修士的衣服。卻只是很小的火苗,並未造成大的傷害。
這火符的威力居然這麼小嗎?酥酥自己都看呆了。
傀儡師聲音含笑道:“符紙媒介並沒有你自己溝通天地靈氣來的厲害,你更適合無媒介傳遞。”
酥酥懂了,這是要讓她自己凌空畫符,而不是用已經畫好的。
只是這些修士來勢洶洶,那黑袍修士手中彷彿攥着一股極強的靈力,流散出的力量是邪惡的,始終以一種隨時會撲進的姿態對着酥酥。
傀儡師輕言問道:“要我幫忙嗎?”
酥酥也在猶豫,她覺着自己好像打不過,可是沒有打怎麼知道?
“我打不過的話你幫幫我哦。”
酥酥緊張地盯着那些修士,她得好好感覺一下自己實力的情況。
傀儡師瞭然,抱着臂站在酥酥的身後,安安靜靜目視着她。
與遇上危險毫無掙扎之力的她已經截然不同了。
酥酥足尖輕點,手中小青劍揮出的劍氣雖不至於將人擊傷,到底是能抵擋揮退。她主要的武力來源是她的符。
酥酥已經能很迅速的在用劍抵擋的同時,手中聚靈凌空畫符。
以天地靈力為媒介的符,發揮出極致的威力。
火符瞬間點燃半片天空,那些夜襲的修士甚至無法靠近。
而黑袍修士始終在目視着酥酥。
酥酥也一直很緊張。這些修士輪番出手,或試探或殺招。一直在消耗她的靈氣,可真正讓她有威脅感的黑袍修士還未出手。
“有些東西。”黑袍修士撕裂一樣的聲音發出極其刺耳的笑,“一個妖,能做到這一步算是不錯了。難怪是能擁有龍鱗的人。”
酥酥翻身躲閃了空氣中出現的利刃襲擊。聞言忍不住放大聲音:“一直說龍鱗龍鱗,有龍鱗也不會給你!你這麼一個壞人,要龍鱗肯定要做壞事!”
那黑袍修士笑得斷氣一樣地起伏。
“錯了,錯了!我要為恩主做這世間最至高無上的事情!”
恩主?
酥酥躲避的身影微微一頓。
她的小魂鈴也曾說過,恩主二字。是同一人,還只是碰巧都是恩主呢?
酥酥總覺着有些讓她後背發冷。
還有什麼世間最至高無上,聽着都不像是正經事。
那些修士再度逼上來。
酥酥用劍抵擋用符攻擊,可並不太將這些人逼退。要怎麼做,才能在逼退的同時傷到他們,還不會讓自己受傷?
酥酥想了想,將手中二尺小青劍一拋起,雙手同時畫了一道火符一道風符。
風火交匯的瞬間,漫天大火順着酥酥的方向飛速蔓延開。直直朝着那黑袍修士燒去。
不但如此,風火的力量足以將結界內的整個宅院,瀰漫在熊熊烈火之下。
那些修士無處落腳,狼狽御劍而起,卻被空中的烈焰逼得不得不再落地。
以殺生圈起的結界,反而成了他們的禁錮。
黑袍修士發現手下居然不能輕易制服酥酥,抬起手,手中蘊含的極強靈力,瞬間朝酥酥湧來。
酥酥立刻躍身而起捏住小青劍翻身抵擋。
但是這股靈力遠超過酥酥以前所接觸的,幾乎在相碰撞的瞬間,酥酥立刻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此人對手。
她可能要被擊飛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酥酥只想到了這一個。
而她等待的飛落並未出現。
在她的小青劍與那股靈力之中,出現了一道淺白色的屏障。
“此人修為遠在你之上,你暫時殺不了他。我把他殺給你看。”
傀儡師輕描淡寫地說道。
同時,那淺白色的屏障瞬間化作利刃,朝那黑袍修士襲去。
那黑袍修士躲閃的速度很快,但是利刃始終如影隨形。還是黑袍修士抓了兩個手下來抵擋,接住了全部利刃。..
那被利刃扎中的修士痛苦慘叫一聲,化為一攤血水。
那黑袍修士心下惶恐,盯着傀儡師看。
“不可能……”
酥酥也看呆了。就這麼輕輕鬆鬆,就能將一個修士徹底消滅嗎?
那黑袍修士只一個照面就能確定,戴着面具的男人絕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立刻撤掉結界就逃。
但是那結界被打碎后,半空之中還籠罩着另外一層結界。
傀儡師步伐緩慢,卻每一步都踩着那人心尖,步步緊逼。
“本座允許你逃了嗎?”
男人聲音低沉。
那黑袍修士到底是明白實力之間的差距。不曾想這個少女身邊居然有如此高手在側。
失算了。
黑袍修士逃不出去,索性就把身邊的手下全都殺了。
血流一地后,那黑袍修士將所有的血全部吸收到自己的身體中。瞬間身體變大了一倍。
酥酥看得皺起了臉,有些噁心。
傀儡師也移開視線。
“骯髒的東西。”
而後回頭詢問酥酥:“殺他會有些臟,你要看嗎?”
酥酥不想看,可是又想看玄厲是怎麼做的,猶豫半天,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指縫留出一指寬的縫隙。
掩耳盜鈴吧。
男人輕笑了一聲,而後回過頭去,伸出手,朝着那黑袍修士的方向輕輕一捏。
那身體膨脹一倍大的黑袍修士,瞬間從肩腰扭曲,下一刻,整個身體炸開。
酥酥立刻捂緊眼睛。
淅淅瀝瀝的聲音她都不想去猜是什麼。
直到好一會兒,才感覺到傀儡師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
酥酥放下眼睛,眯着眼打量宅院之中。
和她想像中不同,並沒有血跡。甚至沒有多少屍體。只有一個黑袍修士躺在地上。
此刻他身體已經乾癟,和剛剛完全不同。
傀儡師手指一點,那黑袍修士的黑袍落下。
卻是露出了半副骷髏。
酥酥看得吸氣。忍不住攥着傀儡師的袖子。
“他是什麼東西?”
這實在是讓酥酥無法理解。
傀儡師盯着那半副骷髏看了會兒,收回視線。
“活死人。”他聲音略低。
酥酥猶豫了好一會兒,問:“和傀儡一樣嗎?”
傀儡師給予否定:“完全不同。”
傀儡是人死之後用他的身體煉製,不會有自我意識。活死人則是身體已經死亡,還擁有自我意識。
只是因為他不是真的傀儡師,傀儡也不是真的傀儡,會給酥酥帶來認知錯誤。
傀儡師想解釋,猶豫半天,只是告訴酥酥。
“我和傀儡,於世間真正的傀儡不同。你需要知道的是,身死之後還能行動的,有自我意識的,一定——吞噬過人魂。”
或者說,活死人就是靠着吞噬人魂保持自己的意識。
酥酥還真的陷入了困惑。
所以說,傀儡師的傀儡,不是標準意義上的傀儡。真正的傀儡沒有意識。
她這才發現,傀儡完全是一個活人的模樣,他有自己的喜好,脾氣,小心思,實力超群,會吃糖。除了他說自己死年以外,完全看不出任何傀儡的痕迹。
還真是會讓人輕易忽略身份的傀儡。
那黑袍修士留下的半副骷髏,上面是黑色的霧氣,甚至骨頭上還有綠色的熒光。
酥酥對他說的話有些在意。但是傀儡師像是完全不在意,去掉那層結界后,宅院中乾乾淨淨。沒有血跡,沒有修士們的屍骸,骷髏。
靜瑟的夜中,白月安靜地掛在天際。
酥酥坐在垂花亭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她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最後都想到一件事上去。
傀儡玄厲不是傀儡,也不是活死人,那是什麼?
等他出來的時候,問一問他吧。
酥酥想得到是挺好,接下來幾天都沒有見到傀儡玄厲。
反倒是小宅院裏迎來了一位客人。
酥酥大清早出門去買豆漿,才開門呢,那門外正要敲門的黑袍人和她直接面對面。
酥酥看見黑袍有些心有餘悸,還以為是黑袍修士的同伴又捲土重來了。
不曾想那人放下黑袍,露出一張近乎雌雄莫辨的容顏。
“酥酥姑娘,許久不見。”
酥酥瞪圓了眼:“子辛?”
這卻是從點右渡境分別後,一直不曾見過的子辛。
也就是在她第二輪打擂台結束,虧着有子辛的人來幫忙,不然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和那些官兵動起手來。
如果那麼發展的話,擂台肯定不能繼續了。賺不到錢,說不定真的會被國主簽發剿殺令。
出去買早點,變成了酥酥和子辛兩個人。
子辛完全看不出太子的架子,用黑袍把自己遮着,跟在酥酥的身後,看她買了豆漿和包子,還主動要了一份。
酥酥多加了三碗鮮肉餛飩。
回到宅院,傀儡師坐在庭院中的池邊,手中拿着一把小尖刀在雕刻些什麼,遠遠就看見酥酥回來了,酥酥的身後,還有一個熟悉的,有些不太令人喜歡的人。
“酥酥姑娘家中有客人啊。”
子辛看見庭院中戴着面具的男人,笑得有些歉意:“抱歉,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是客人。”
酥酥將買的早點放在桌上,招呼子辛一起來吃。
“他是我的同伴。”
傀儡師起身去洗了手,慢悠悠回到石桌旁落座。
“在下子辛,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子辛拱手含笑問道。
傀儡師淡淡掃過子辛,不知道在想什麼,意味深長地說道:“吾名玄厲。”
子辛笑意一僵,眯着眼仔細打量戴着面具的男人。
“居然是狼兄嗎?幾個月不見,變化可真大。”
酥酥見子辛誤會了,解釋道:“同名而已。小狼在……在別的地方養傷。”
“是么。”子辛重新揚起笑,和氣地說道,“是我誤會了,閣下和狼兄不光名字一樣,瞧着也有些像。倒是認錯人了。”
酥酥也跟着回頭看傀儡師。
她記憶中的小狼,和傀儡師完全是不同的存在。無論從外形到性格還是實力,內斂沉穩的傀儡師與執拗涉險的小狼,差距都很大。再如何也不會認錯吧?
三人倒是安靜得用完了早膳,收拾桌子則是傀儡師來,他們的一日三餐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子辛也插不上手,索性觀賞了一會兒中庭的連葉池。
“子辛,前些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酥酥等傀儡師忙完,兩人去洗了手,這才走到子辛身側道謝。
她很認真地道謝,畢竟前些天要不是子辛的人,局面只怕不可收拾。
“不必道謝,小事一樁。”子辛在池邊的石凳上落了座,發現凳邊放的有水桶,還有魚食,順勢往池子中扔了幾顆。引得紅尾魚爭先來吃。
酥酥也在一側的石凳上落座。
“那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的確有一件事,想來問問酥酥姑娘的意願。”
子辛側過身,嚴肅地對酥酥說道:“在下有一件事,困擾我多年,一直想去做,但是沒有人能幫到我。酥酥姑娘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心地善良,樂於助人,能力夠強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幫我的人。”
酥酥聽着子辛的誇獎詞,警惕地往後仰了仰身子。
“我心地不善良,也不愛助人為樂。”
頓了頓,酥酥想着到底是老熟人,還是先問:“你要說好想讓我幫什麼,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子辛看着這樣的酥酥忍不住笑了笑。
“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幫我去國庫里取一把劍。”
子辛說的輕描淡寫,可酥酥也不會只聽字面了,她問:“就這麼簡單?”
“自然不是。”子辛並未隱瞞,而是說得特別詳細。
簡單來說就是,國庫是上一任國主留下來的,在國庫之中的那把劍,屬於唯一一把,王室血脈之人能斬殺衛國王室的劍。
現任的國主無法打開,同樣,子辛也做不到。要打開國庫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渡境靈去引門。
“我會想請酥酥姑娘幫忙,也是因為知道酥酥姑娘手中有渡境靈。”子辛說的坦然,把自己知道的告訴酥酥,“那天離開渡境時,我看見了。”
酥酥哦了一聲,對此倒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她有渡境靈,渡境靈就是她的魂鈴,這個不怕給人知道的。
雖然,魂鈴自發把人家一個點右渡境都吞了……咳。
“只是這樣嗎?”
“是也不是。”子辛說道,“打開國庫只是第一步,那把劍,父親曾經說過,只有妖族才能拿得出來。”
酥酥聽着很納悶,能殺害衛國王室的劍,居然只有妖族才能拿得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子辛也沒有要瞞着酥酥的意思,他面無表情道:“父親曾經欠了一個妖女一段情。他許諾永遠給她保留能殺死他的利器。”
“可是……”酥酥有些不解地問,“你說這把劍,不是只有王室血脈的人才能刺死王室中人嗎?”
子辛笑得無奈:“因為我父親以為,那女妖懷了他的孩子。所以這個權利,是賦予給那對母子的。”
然而前一任國主在幾年前去世,新上位的國主是他的弟弟,本來的太子遭受了無法想像的對待。
至於那對妖族母子,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酥酥忽地想到,那青袍臣子說的話。國主會給妖族簽發剿殺令。
也許是說,怕妖族從國庫中取出那把劍來?
“你……要殺了國主嗎?”
酥酥問他。
子辛盯着酥酥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她只是單純的好奇,才輕笑了笑,頷首,回答地很是乾脆。
“對。”
子辛垂着眸:“他奪走的一切,是時候還回來了。”
酥酥還是想到了當初在密林里初見的子辛。
明明是一國太子,卻狼狽地被人追殺,羞辱一樣的懸賞。
明明是太子之尊,卻舉步維艱,活的小心翼翼。
酥酥沉默了片刻,微微頷首:“我懂了,我會幫你的。”
子辛也有幫她,她會幫他的。
“現在嗎?”酥酥直接站起身來,準備從錦囊里翻出藏在貝殼裏的小魂鈴。
“不,不是現在。”子辛也跟着起身,笑着攔她,“我這邊還未準備完全,但是你這一關很重要,所以我得提前來得到你的准信。”
酥酥哦了一聲。也不去翻找小魂鈴了。
“酥酥姑娘願意幫我,我無以為報,事成之後,給酥酥姑娘奉上大禮一份,還希望會是酥酥姑娘喜歡的。”
子辛說道。
酥酥倒是擺了擺手:“你幫過我,我們也是熟人,幫你不求回報。”
子辛笑着拱手:“那可就真的多謝酥酥姑娘了。”
子辛離開后,酥酥從錦囊中翻出白玉色的小貝殼,噠噠噠跑到傀儡師面前。
在她和子辛聊天的過程中,男人始終在垂花亭坐着,手中在雕刻些什麼。
“玄厲,給你!”
酥酥把玉白色的貝殼攤在掌中,遞到傀儡師的面前。
還有那個淺紫色流光幻彩的貝殼,她都忘了穿孔。等穿了孔,傀儡玄厲來的時候,送給他掛着。
男人接過小小的貝殼,聽酥酥喜滋滋地說在海邊玩得開心,看她的視線很溫柔。
“就是不小心忘了小魚……”和傀儡師分享到一半,酥酥又想到被她失約的小魚,笑意消失,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
男人面具下的笑容也消失,收起小貝殼,若無其事道:“不是還要給茉兒串珍珠嗎?”
酥酥反應過來,是哦,她的珍珠都才洗了還未穿孔呢。
到底是小狐狸,輕易被帶走了話題,去把珍珠洗乾淨,學着怎麼穿孔。
給珍珠穿孔是個技術活兒。酥酥不會,就一直在研究,怎麼用最細小的雷擊,擊穿珍珠的最中心處。
每天庭院裏都是落雷。從大到小,酥酥終於掌握了最細的雷電,幾乎細如銀針,輕易穿過珍珠。
酥酥還就真的將珍珠手串用金絲給穿好了。
等見到茉兒,就給茉兒送去。
在此之前,第三輪的武鬥也如約而至。
酥酥和傀儡師兩人並肩從城中走出,周圍不少人都認出酥酥來,一則是她符劍雙修的厲害,二則,當時會場上無人不知,這位符劍雙修的少女,是妖族。
原本會親近她會主動買她符紙的修士們,大都看見她都移開視線,無視她的存在。
更有甚者,會在靠近她時狠狠皺眉。
“妖怎麼也混得進來!煩不煩!”
聲音很大,生怕酥酥聽不見一樣。
酥酥聽得真切。
傀儡師以為她會心情不好,垂眸看着酥酥。
然而酥酥只是揚起下巴,哼了一聲,還用超大聲回答:“怎麼會有人族混進來了!討不討厭!”
這般硬氣,倒是讓那些對她妖族身份有偏見的修士不敢繼續和她嗆。
傀儡師倒是不曾想,她會這麼回答。
“妖怎麼了,我一不偷二不搶,正大光明來打擂台,我和他們一樣。”酥酥發現傀儡師注意她的目光,主動解釋道,“他們討厭我,我也要討厭他們的!”
傀儡師含着笑意:“做得不錯。”
硬氣的小狐狸就是這般無所畏懼。
酥酥打進第三輪,在場的修士只有九十人。
她排在了第一輪。
在此的九十個修士,大部分都會將目光落在酥酥身上。
她有些不高興,但是始終沒有理那些人。只要他們敢罵,她就敢罵回去。
做好了準備,然而這些修士並未起口舌之爭。
直到辰時半,小鼓錘響。
酥酥攥着小青劍在擂台上等了許久。她的對手一直站在擂台下不肯上來。
“我拒絕和一個妖比試。我要求除去她參賽資格!”
而隨着這修士的話,還未參與比賽的不少修士都跟着迎合。
“說的沒錯,妖修什麼時候也能和人修混在一起了,非我族類!”
“本就不該讓妖修參與,審判大人在哪裏,還請速速將她除名!”
酥酥提着劍,明明站在一丈高的擂台上,卻被那些人圍着指責。
酥酥深吸一口氣,勸自己不要生氣。明明想好了的。只要不生氣,只要罵回去……
可還是會有點委屈。她看見遠處的傀儡師似乎有所察覺這裏的喧囂,周身瀰漫著躁意,朝她大步而來。
酥酥眼睛一亮,等待着他,卻又忽然想起,若是傀儡師來這裏的話,他不會讓自己被欺負,一定會動手。酥酥猶豫了半天,目光落在傀儡師身上,對他搖搖頭,她認真地用嘴型告訴他,不要過來。
她想試一試,試一試看自己能不能……
“誰說要找審判大人的?”
圓弧形的審判台,帳子掀開,紅色官服的年輕男子手握一支筆,虎口處還沾着墨汁,緩步走出。
他的到來,讓周圍的官服臣子都拱手問候。
“洪大人。”
“洪大人。”
被稱之為洪大人的人看見了擂台上提着劍,咬着唇的酥酥。
他慢悠悠走上擂台,掃了眼一側的監管人。
“荊門酥酥,不戰而勝,還不宣佈?”酥酥一愣,發現居然是在衙門裏罰靈石的那人。
那始終僵持着不肯上來的修士愣了。
“怎麼能判她贏!我要求將她除名!”
洪大人不耐煩地抬筆,筆尖墨暈飛落在那修士身上。
“無視規則,過時不入場,你輸的不冤。”洪大人的那滴墨落在修士身上,將他整個人染黑。
“沒事多吃點墨水讀讀書,學一學禮貌。”
“可是她是妖!”
那修士不滿地吼出來。
“妖怎麼了?”洪大人嗤笑了聲,“妖就該殺嗎?”
那修士還真的就氣昏了頭,說道:“對,妖族都該死!”
“該死,行啊。”
洪大人的身後展開一雙羽翅,羽翅扇動,風捲雲涌。
“我也是妖,有本事來殺我啊。”
那些修士徹底傻眼了,空氣中瀰漫的妖氣和靈力,明顯在說明眼前此人的修為,高到他們無法多看一眼。
那原本叫嚷着妖族該殺的修士,驚恐地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而酥酥也震驚了,她凝望着擋在她面前的那對羽翅,從未想過洪大人居然也是妖。甚至會為了保護她,展開他的翅膀。
得不到任何回應,洪大人嗤笑了聲:“不殺我了?”
無人敢回應。甚至修士們都在躲閃他的目光。
“人類,我好心教你們一個道理。”洪大人抬了抬眼皮,看待螻蟻一樣看着那些修士。
“欺負幼崽,這種行為放在妖界,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