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
尤退走的時候,手裏還多了二十兩銀子。
酥酥不知道工錢要怎麼算,可那老婆婆給了兩大錠子的銀子,放在尤退手中沉甸甸的,而尤退也有些詫異,想必這銀子是夠工錢的,才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是來找茉兒的,但是做活兒可不能不要錢。
那老婆婆派人送走了尤退,夜已經到了最喧囂的時候。酥酥和玄厲還在這裏等待着之後的安排。那老婆婆上下打量着酥酥,尤其是愛她一臉純真的懵懂,連這裏是什麼地方不知道,如此的做派,想必很吸引那些客人。.
“好孩子,你們去稍作休息。更衣洗漱一番。”老婆婆和藹地笑着,“等一會兒我叫一個人去教一教你們,該怎麼做活兒。”
酥酥還記得自己的目的,趁這個機會問:“做活兒的人多嗎?”
“挺多的。都和你差不多年紀,還有些年紀小的妹妹,可懂事了。你以後也要懂事才好。”
酥酥聽到年紀小的妹妹,就猜測可能是茉兒這樣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那說不定茉兒真的在這裏。
領着酥酥和玄厲的,是一個瘦瘦的女子,不怎麼言語,從老婆婆那邊出來,繞過一條昏暗的長廊,又用鑰匙開了一扇門鎖。
酥酥看得真切,這裏有一個被鎖起來的院子。她得記住。如果被賣來的女孩子都關在這裏的話……
一張符就夠破掉這扇門吧。
夜裏,此間卻亮着數不清的燈籠,腳下的碎石子路都清晰可見。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香氣。像是脂粉和花草香混合在一起。甚至還有酒味。
如此混雜,酥酥皺着鼻子。這是真的不好聞。
隨着那扇被鎖着的門大開,那瘦瘦的女子領着酥酥和玄厲到了相對昏暗一些的院子中。
這裏只有一個房間亮着燈。
女子手持燈籠,去敲了門。
“新送來的。阿嬤讓教一教。”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衣着不怎麼整齊,滿臉厲色的女子。
她一眼就看見月光下的酥酥。
酥酥也有些好奇,歪着頭看着她。
女子看直了眼,尤其是在發現酥酥身後跟着的少年,有着不輸於少女的美艷時,倒吸一口氣。
“乖乖,這是從哪搞來的貨色,這不得賣上大價錢。”
“阿嬤說她什麼都不懂,這樣就很好。”女子撂下一句,而後掃過酥酥,語氣生硬道,“你們就留在這裏,學會了就去上工。”
酥酥乾脆地哦了一聲。收了人家的錢,端茶遞水也不是不行。
而那女子已經換了一副笑臉,招了招手。
“好孩子,你們過來。”
酥酥沒有半點遲疑,抬步就走了過去。
跨過門檻才發現,這裏語氣說是一個房間,倒不如說是一個用各種欄杆圍起來的囚室。雖然掛着各種幔子遮擋,可他們一進去,那女子轉手就鎖了門。
鑰匙落鎖的聲音咔噠。那女子捏着鑰匙再次回過頭來,笑意已經變了幾分。
房中看着倒是沒有異樣,簡單的桌椅擺設,甚至還有琴棋書畫。
那女子抱着臂,上下打量着酥酥,又看了看玄厲。
少年少女,都是絕色。少女的純色是此間少有的天真,只要保護好了,可是個搖錢樹。
至於這個少年……長得美則美矣,看起來垂着眼皮漫不經心地,可不知為何,就算是看着都有種讓人不敢靠近的凜然。
女子心下有了計較,先叫來酥酥,問她多大年紀叫什麼,學過什麼。
酥酥還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說她的名字酥酥,十六歲。至於學過的,她不能讓凡人察覺她是修士,想了好久也只能說,她會抄書。
“喲,居然是個識字的。你家裏將你養的很好。”女子很意外,穿着如此簡單到甚至有些拮据的少女,居然是會抄書識字的。
這樣也省事了。
“你年紀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我叫琴娘,你在我這裏就先學一學怎麼彈琴下棋,這位是你的兄長還是弟弟?”
琴娘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
玄厲從頭到尾都是漫不經心地,直到這時,也不過是抬起眼皮掃過那女子。
眼神淡淡地,看不出什麼鋒利,可讓那女子心中忽地有種危險感。
不會的,一個凡人少年罷了,都淪落到被自己的父親親手賣掉,該是沒有什麼本事的。
酥酥也想知道她和傀儡的關係。鍾秦宣和尤退在說這一點的時候,只是說了他們是一雙兒女,還沒說是姐弟還是兄妹呢。
姐弟還是兄妹呀?她有些期待地想,要是傀儡喊她姐姐的話,好像也不錯。可是他死都死百年,她才一百來歲,年紀差的好像有些太大了。
酥酥眼巴巴看着玄厲。
但是,她只有師姐師兄,都是比她大的,她也想要一個比她小的。
玄厲慢悠悠抬眸看了她一眼,少女圓溜溜的眼中是有種期待。
他輕笑了聲:“姐姐,看我做什麼?”
酥酥咬着唇,可還是沒忍住露出了笑臉來。
眼睛裏的笑意盪開,被這一聲姐姐給迷得神魂顛倒,喜滋滋地。
他喊她姐姐了。他們是姐弟關係。她也有比她小的弟弟了。雖然只是在這裏,但是酥酥已經很滿足了。
酥酥笑得很甜,只有玄厲看見了。他目不轉睛,看出了她的欣喜和滿足,低聲笑了笑。
居然會喜歡這種……
也好,陪她玩就是了。
女子瞭然了,是姐弟更好辦了,弟弟一般都會聽姐姐的,而這個姐姐明顯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兒,更好拿捏了。
“原來你們是姐弟,有點看不出來。”女子說道,“弟弟會什麼?和姐姐一樣嗎?”
的確不太容易覺着像是姐弟,年紀瞧着差不多,可少年周身的氣場有點強,說是兄妹還比較容易讓人接受。可正是因為如此,姐弟的關係才更讓人能信服。
酥酥得了一聲姐姐,這會兒正高興着呢,聞言喜滋滋道:“他會的比我多。很厲害的。”
少年微微挑眉,倒是默認了酥酥的這個說法。
那琴娘揣測着,也許比抄書多一些,畢竟是個兒郎,可能家裏更偏疼一些,學得多。
“這麼厲害,會不會彈琴?”
傀儡少年完全無視了這句話,目光全在酥酥的髮髻上。
那朵紅色的簪花,在進入房間后已經有種枯萎的跡象。這讓他很不愉。
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酥酥的鬢角。
“咦?”酥酥茫然地看着他,可到底是信任他的,也沒有動。
玄厲的手收回,酥酥鬢角的簪花恢復了生機,嬌艷欲滴。
這就對了,她只適合這種充滿生機的活力,枯萎,殘敗,都不合適。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了。”
琴娘的話直接被姐弟二人無視了。
“酥酥姑娘,你弟弟會不會彈琴?”
琴娘能確定一件事,這個少年八成是個不好接觸的,那就從相對軟和一些的酥酥下手。
酥酥也不知道,她困惑地看着傀儡少年。
他會嗎?
玄厲唇角似乎揚了揚,低聲問:“你想聽嗎?想聽,我撫琴給你。”
酥酥不聽琴。
以往在赤極殿,也不是沒有會撫琴的侍婢,甚至有些赤極殿的弟子就擅撫琴。偶爾在赴宴時也會主動抱着琴在殿中獻藝。
她那時都是和重淵坐在高位上,她沒有聽琴,有時候會發獃,有時候在認真吃東西。重淵也沒有,重淵會喝着酒,會把玩着她的手指,也會剝一盤蝦,遞給她。
琴聲彷彿只是填滿空曠大殿的存在。與她和重淵無關。
她搖了搖頭。
琴娘始終無法從少年口中得到一個答案,有些煩躁。到底是拉下臉來。
“你們兩個,不管之前會不會,都先從撫琴開始學。”
房中只有他們三人,琴娘指着地墊上放着的兩張七弦琴,還有一把琵琶。
“客人喜歡會撫琴的,你們生得好,客人肯定喜歡,但是多會一些沒有錯。”
琴娘端坐着手持琴,撥了撥琴弦。抬頭讓酥酥和玄厲一樣坐下。
“我只教你們三天,你們要用三天時間學會一首曲子。只要一首學會了,就足夠你們用。”
來這裏的客人到底不是為聽琴來的。學會撫琴不過是一種小小的樂趣,有隻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傷大雅。但是芙蓉樓的女孩子沒有不會撫琴的。
酥酥端坐下來,學着那琴娘的模樣把琴放置好,有些好奇。
“我們不先去端茶嗎?”
琴娘嘴角帶着一絲譏笑:“學會了以後有的是你們端茶的機會。”
酥酥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撥了撥琴弦。指尖碰觸琴弦是還有些疼。發出的聲音也不是清脆的,有些雜。
兩個銀錠子的工錢拿到手了,還能學彈琴。等找到了茉兒,這一趟穩賺不虧啊。
琴娘的目的也不是讓他們學多厲害,先學會分辨琴弦,撥弦,就囫圇教起指法來。
在琴娘手中,這琴倒是溫順的,彈出的聲音不得不說還是很悅耳。
可輪到酥酥時,她認真地撥動琴弦,發出了奇怪的嘎嘎聲。
身側的玄厲手肘支撐着琴弦上,饒有興趣看着她。面對這般粗嘎的琴聲,甚至還在誇她。
“不錯。”
酥酥完全被這聲不錯給迷惑了,越發自信和勤奮地撥弄琴弦。
直到琴娘無法忍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琴上。
就這酥酥姑娘的彈法,這麼彈下去別說三天,給她三年都教不出來!
“停停停。”琴娘鐵青着臉收起琴,抱起了一面琵琶,“你不適合七弦琴,我們換一個。”
樓子裏的姑娘可以沒有才藝,但是不需要殺人才藝。
謀殺耳朵也不行。
酥酥失望地放下了琴。她做得挺好的呀,玄厲都誇她不錯了。
這三天時間,酥酥試過了七弦琴,琵琶,撥琴,柳琴。
這一間房的燈始終徹夜亮着。琴娘教了三天,最後絕望地發現,她自己都快分辨不了琴音了。
酥酥坐在地墊上,懷裏抱着琵琶,還在低頭用手指找着琴弦,一下一下的撥弄。
單看坐在她對面,手托腮靜靜看着她,眼裏蘊含著笑意的少年,還會讓人以為她彈出了什麼悅耳動聽之曲。
酥酥就着琴娘教的,磕磕碰碰彈了下來。
“怎麼樣?”酥酥放下琵琶第一時間就詢問玄厲。
玄厲輕笑了笑。
“挺好的。”除了格外難聽,也沒有什麼缺點。
這無異於給酥酥了底氣,她也更自信了,小聲問玄厲:“離開以後,我是不是能出去彈琴掙錢了?”
她是知道的,在酒樓茶館裏有專門撫琴的人,彈一首曲子要收錢的。
玄厲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說道:“能。”
反正她彈到哪裏,他都愛聽。
酥酥伸了個懶腰,在地墊上躺平了。
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囚室,可能關的有什麼女孩子,結果就是一個教人彈琴的地方。
她足不出門,琴娘看守了她三天,現在已經是開着房門出去,不管她的狀態了。
她愜意地翻了個身。
少年也跟着她的動作躺了下來,她一翻身,正好翻到側面,和少年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酥酥眨了眨眼。
“好近。”
真的有些近。這麼近的距離,除了重淵,就是被關在石棺里的小狼了。
玄厲手指捻着她髮髻上的簪花。時隔三天,依舊嬌艷。
“不喜歡?”
酥酥想了想,好像不是不喜歡吧,她發現自己不排斥玄厲的靠近。
“沒有不喜歡。”
玄厲立刻伸出手將她抱進懷中,緊緊貼着她,下巴在酥酥的額頭蹭了蹭。
“沒有不喜歡就是喜歡。你喜歡的,我都給你。”
酥酥被抱入懷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外頭那琴娘正好回來了。
這次新來的兩個絕色小美人,美則美矣,就是夠呆,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也不跑,讓學琴就學琴,她門開着都不知道出來。
一進去,卻發現姿色美艷的姐弟二人抱在一起,躺在地上親昵地低語。
這一幕讓琴娘失了聲。
還是玄厲發現了她,冷冷抬眸,那一眼,讓琴娘一個激靈。
酥酥也發現了琴娘,掙開玄厲,起了身來和她打招呼:“琴娘,你回來啦。”
琴娘不敢去看那少年,只盯着酥酥若有所思。
姐弟?姐弟能這麼親近?
但是也不管她的事了。
“我叫了人來接你們。等等跟着人去,學點別的本事。”
琴娘算是明白了,讓着小姑娘彈琴是真的要人命。有這張臉就足夠了,什麼錦上添花都不需要。
白白浪費了三天時間不說,還讓她的耳朵飽受折磨。
酥酥乖乖哦了一聲。
到底相處了三天,這又是個乖巧的孩子,琴娘忍不住提醒道:“別人那兒可和我這兒不同,你去了,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聽話要挨打的,知道嗎?”
酥酥立刻問:“挨打?挨打的人多嗎?”
“多!”琴娘也故意嚇唬她,“只要來這裏不聽話的,都要挨打。之前還有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倔得很,打去半條命了!”
十一二歲……酥酥眨了眨眼,剛想問是不是兔子牙的茉兒,被旁邊的玄厲握住了手。
少年漫不經心掃過那琴娘。
“別廢話,送我們過去。”
酥酥咽回了沒有說的話。轉念一想,好像剛剛的確不能問。不然打草驚蛇了。
來接他們的人,是個年約三十的女子,長得漂亮,就是看人的眼神黏膩。一進來就伸手要勾酥酥的下巴,被玄厲直接一巴掌拍開。
“喲。這個弟弟可是真的會護人。”
那女子也不惱,都知道來了新的搖錢樹,還是一對姐弟。
姐弟好啊,外頭那些客人總有些想要這種味道的,等教好了送出去,有點脾氣的弟弟和溫軟的姐姐,多招人疼啊。
酥酥不太喜歡這個女子,看人的視線,就像是要把她扒光。
還好有玄厲在。酥酥緊緊和玄厲站在一起。
“行了,不逗你們了,跟我走吧。”
那女子領着酥酥和玄厲又走到一個上了鎖的門前,當著他們的面開了鎖。
這裏又是一個小院落,和琴娘那裏的安靜不同,這裏多了不少的聲音。
最開始踏入芙蓉樓的地方,最是安靜,越到這裏,空氣中的氣味就越發的混雜了。
院落里有房,房門都是緊閉的,裏面偶爾會有年輕女孩子的慘叫聲。
酥酥聽得渾身汗毛豎起,走不動了。
這裏的女孩子們,也在被打。
她的手緊緊攥着玄厲,好多好多被欺負的女孩子啊。
她的小青劍……
“噓。”玄厲反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自己趴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不要急於一時。”
酥酥沉默好一會兒,勉強才點了點頭。可她到底臉色很白,看着像是生病了一般,面無血色。
她走過那幾個房間的門口,燈光倒影在窗子上的陰影,是被抓回去鞭撻的少女。
少女哭得凄慘,不住喊着娘,喊着爹,喊着疼。
酥酥呼吸有些不順暢,她走的越來越慢。
“小姑娘,那些都是不聽話的,你聽話點就不會挨打了。”
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身後少女的沉寂,回頭譏笑道,“在這裏,只有聽話懂事的好姑娘才能活下去,懂嗎?”
酥酥不懂,她抬起眸。
她只知道,這些人都是壞人。
凡人。凡人的話,她能有什麼手段去做?
酥酥再次低下了頭。
他們都是壞人。壞人是要得到懲罰的。
酥酥一路沉默,被那女子領到一間房中。
和琴娘那裏比,這裏大了許多,也塞滿了各種東西。
房樑上垂着紅綢緞,柱子上也有麻繩捆過的痕迹,就連椅子,都綁着一條麻繩。
這裏處處都是禁錮。
酥酥站在門口有些不想進去。
感覺這裏很讓人不舒服。
比起她,玄厲倒是無所謂,抬步就踏進房中,甚至來回打量了一圈,嘴角噙着笑,走回門口,在酥酥的身邊小聲笑着。
“一個人被關起來的時候,難受嗎?”
酥酥疑惑地看了玄厲一樣。
她只有被斷掉望星坡去路的時候,被關起來……那時候好像差不多吧。
“難受。”酥酥一看這個房間就不舒服,懷疑這裏的人打算把她關起來。琴娘那邊到底沒有強硬手段,她還覺着無妨,可是這裏怎麼看,怎麼都是充滿惡意的。
玄厲笑眯眯反手指了指自己:“那和我一起被關起來呢?我陪着你呢,還會難受嗎?”
酥酥微微睜大眼。
可是這不也是被關起來嗎?
“還是難受的。”酥酥小聲回答他,“我不會被關起來,你也不會。”
玄厲笑意淺了淺。難受啊,難受就算了。
女子等他們進來,反手將門鎖上。
這個行為在琴娘那裏已經見過了,酥酥無所謂。
可是這個女子轉過來后,上下打量完酥酥和玄厲,卻說道:“我這裏和琴娘不同,她是個性子軟的,不動手,我可不一樣,該打就打,該罰就罰,你們在我這裏最好聽話些。”
這話琴娘已經說過一次了。酥酥不喜歡這種話,她也沒有說什麼,移開了視線。
而後那女子嫌棄地盯着酥酥的衣裳。
“穿着這麼破破爛爛,芙蓉樓可不允許這種穿法。”
“把你的衣裳脫了。”
酥酥沒動。
“讓你脫了,沒聽見嗎?”女子拉下臉來,從桌上取來一把戒尺,示威似的在桌上拍得啪啪響。
酥酥提醒她:“換洗的衣服呢?”
她現在是凡人,也不能從錦囊中拿出自己的衣裳來。
這個人還真奇怪,讓她換衣服都不給她新衣服的。
女子視線掃過酥酥,又掃過玄厲,冷笑了一聲。
“兩個人也好,這樣更好打破你的廉恥。”
女子高高在上地揚起下巴,充滿惡意地說。
“沒有新衣服,把你的衣裳全都脫下來,脫光了站在這裏,讓他看清楚。”
而後看着陷入沉默的美艷少年,也同樣說道:“你也一樣,全都脫了,讓她先見一見男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