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 55 章

第 55 章 第 55 章

松子糖。

甜味和她愛吃的酥糖有所不同。

男人嘴裏嘗到久違的甜味,抬手之間,從他的身後出現一扇黑霧瀰漫的門,一隻蒼白到毫無血色的手輕輕推開了門。一身黯蒼色衣衫的高挑纖細少年面帶好奇走了出來。

走動之間,少年腳踝處上掛着的一枚紅色羽毛輕輕晃動,依稀還能聽見鈴鐺細細的聲音。

酥酥看得清楚,這個高挑的少年俊美而邪性,有一雙紅色的眸子。很陌生,但是不知道為何,有種異樣的熟悉感。

那少年走出來,和那戴着面具的男子面對面而站。

“你居然敢放我出來。”

少年歪着頭,腳踝的紅羽鈴一晃,琳琅清脆。

戴面具的男子冷冷看着他。

“你知道要去做什麼。”

“是,是是,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少年活動了一下手腕,意味深長地看向酥酥,笑吟吟地對她眨了眨眼。

“誰讓……我就是你。”

說話之間,薄霧裏那揮舞着鞭子的男子襲來,高挑纖細的少年打了個哈欠慢騰騰迎了上去。

酥酥幾乎是只一晃眼,薄霧,化作了血霧。

而那少年已經歪着頭嫌棄地甩着手了。

白皙纖細的手,此刻滿手都是血,滴滴答答。

薄薄的灰霧逐漸消散,而酥酥也能看清楚,在山坳之中,本追着她和鍾秦宣的那些人,此刻都不見了。

與其說是不見了,倒不如說,化作了漫天一場血霧,找不見任何的蹤影。

血流一地。

酥酥忽地抬起了頭。

一把清荷素畫油紙傘,撐在她的頭頂,遮擋了一切可能朝她而來的污穢。

戴着面具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側,無聲無息,讓她毫無察覺。

酥酥困惑地抬頭看着那個男人。

一顆松子糖……

她還沒有想出什麼來,一隻血淋淋的手毫不客氣地伸到她的眼前。

邪性的俊美少年歪着頭,腳踝骨的紅羽鈴叮鈴。

“給我擦乾淨。”

說得理直氣壯。

酥酥眨巴着眼,有些不太習慣這種濃郁的血腥氣。

可是這一場濃郁的血腥,來自於他的幫忙。

酥酥從錦囊中摸出一個小帕子,按在了那少年的掌中。

連續擦洗了好幾次,才給他擦乾淨。白色的帕子擦完后被血染紅,換了三條帕子,最後又用水沖洗過,用乾淨的帕子再次給他擦拭乾凈。

那少年的手從指尖到手腕,都乾淨得一塵不染。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指又勾了勾。

“我也要吃。”

酥酥一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松子糖。

酥酥將松子糖也分給了他。

少年嘴裏咬着松子糖,嘎嘣嘎嘣地,甜的他直皺眉頭,直接將糖吞了下去。

那男人等血霧散去,才慢騰騰收起了油紙傘,倒也沒有收入自己的芥子中,而是隨手丟棄了。

山坳之中鋪上了一層深紅色,草木花樹,無一不是滴着血。

馬車散亂一地,馬匹受驚之下跑得早就找不見痕迹,酥酥檢查了一番,那些護衛和侍從,也都沒有了呼吸。

鍾秦宣貼着一棵樹站着。他不敢吭聲,眼前這戴面具的男人,和那渾身邪性的少年,都讓他有着危險感。

一顆松子糖,就能隨手殺了尋香閣的兩個厲害人物,這物價對比他都看不懂了。

而且這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全程的注意力,都在酥酥小仙子身上。

酥酥確認了現場,起身後沉默地嘆了口氣。

一路走來,僱主身邊的護衛隨從一直在減少,到了現在,居然一個都不剩。

“你在想什麼?”

酥酥一抬頭,那少年腳上晃着紅羽鈴走過來,彎腰好奇地看着她。

離得近了,她甚至能清晰看見少年纖長的睫毛。

他有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極了紅月通透。

而且酥酥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如深淵幽冥的孤寂。

酥酥站直了身體,微微退後了半步,搖頭。

到底不認識,她什麼都沒有說。

少年倒也不意外她的退讓,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這眼神可以說是好奇,審視,也可以說是,親昵的檢查。

“你該回去了。”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逐漸靠近。

酥酥抬眸,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手一抬,黑霧一樣的門扭曲在他身前。

那少年眯着眼頗為不爽地哼了一聲。

“需要我的時候敢放我出來,用不上了,就急着攆我走。”

“這麼厲害怎麼不敢自己來見她?”

戴着面具的男人狠厲地將霧門直接拍在了少年身上。

那明艷的少年在瞬間被霧門吸入,只來得及大喊一聲:“我叫玄……”

紅羽鈴清脆作響。

話音未落,直接消失不見。

酥酥看傻了眼。

這是什麼功法,怎麼能把人忽然抓來,又忽然送走?

她遲疑地盯着那戴面具的男人。

他又是誰?為什麼一顆松子糖就願意和她成立契約?

思來想去,這個問題有些不太禮貌,倒是是陌生人。她只能隨口說道:“剛剛那個人叫什麼?”

戴着面具的男人漫不經心說道:“玄厲,厲鬼的厲。”

“他不過是死了幾百年的一縷殘魂。我將他做成傀儡,許他再見塵世。”

玄厲是厲鬼的意思?酥酥錯愕地瞪圓了眼。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她給小狼起的名字。居然是厲鬼之意。難怪當時大師姐幾次阻攔,也就是小狼自己接受了。

居然是這種含義。更難理解的是,這個紅眸的少年,居然也叫玄厲。不同的是,這個少年是真正的厲鬼。

酥酥也無法想像,剛剛那個一身鋒利有稜角的少年,居然死了幾百年了。

眼前的男人聲音微微喑啞,很酥,聽着很抓人。聽多了,酥酥甚至有點錯覺,他和重淵的聲音有點像。

“……傀儡?”

酥酥喃喃這個詞。

有些陌生。

鍾秦宣捂着喉嚨,小步小步挪到了酥酥的身後,低聲道:“傀儡就是把死人的身體或者一縷魂塞入一個身體裏,給保留一定為人的神志,為自己所驅使。”

“擁有傀儡的人,我們稱之為——傀儡師。”

“又或者,偃師。”

戴着面具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微微頷首。

“沒錯。我是一個傀儡師。”

酥酥心痒痒的,傀儡,她從未接觸過,而且剛剛那個少年居然是傀儡,這真的是難以想像的一件事。

只是一個傀儡居然就這麼厲害,那傀儡師又該有多厲害?

酥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男人。他戴着面具,又是因為什麼呢?

男人收回自己的傀儡后,手握拳抵着下顎,輕咳了一聲。

他似乎有些不適,在血腥氣中,偏過頭又悶咳。

酥酥從錦囊中翻出了療傷的丹藥,抬手遞給了他。

“你……受傷了嗎?”

酥酥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為何,這個男人該是實力很強的,可她總感覺,他有些虛弱。像是重傷未愈。

男人接過了丹藥,簡短道:“一些舊傷。”

酥酥不追問了,別人的舊傷,可能還有些什麼過去呢。

她指了指自己:“我叫酥酥,今天多謝你幫忙啦。”

一顆松子糖,換來一位傀儡師出手,須臾之間將敵人全部消滅。這是想都想不到的。

男人沉默片刻,輕聲道:“你給了我糖,你我契約已立。”

酥酥總覺着一顆糖就能換來這種神秘的高手幫忙,很奇怪吧。畢竟松子糖隨處都有。而且松子糖最多的地方,好像還是……赤國。

是赤國嗎?酥酥忘了,她離開赤極殿時,連赤國其他國土都沒有踏入過,直接順着河流,被小魚帶到了衛國。

她猶豫了下,到底什麼都沒有問。

也許高手就愛吃糖呢。

她抬頭去找鍾秦宣,他已經很識相的在一側招了招手。

酥酥客客氣氣地對那傀儡師說道:“還是多謝啦,那我先走了。”

她得趕緊帶着鍾秦宣離開這裏,等抵達下一個城中,還要想辦法弄個坐騎,不會御劍而行的她,如果沒有馬車就只能靠腳走到國都了。

她走了幾步,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始終跟着。

酥酥腳下停了停,回頭。

戴着面具的男人始終保持着的距離,跟在她的身後。

酥酥歪着頭小聲說:“我先走了?”

傀儡師卻依舊跟着,重複道:“你給了我糖,你我契約已立。”

這是什麼意思?她給了松子糖,不就是請他出手幫忙的嗎?

一側的鐘秦宣猶豫了下,小聲問:“敢問契約已立,說的是你們之間神魂契約嗎?”

傀儡師微微頷首。

“對。”

鍾秦宣倒吸一口氣,嘶了一聲。難怪一顆糖就能讓他幫忙,這哪裏是一顆糖,分明是把酥酥小仙女的神魂搭進去了。

酥酥還不太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傀儡師安安靜靜地看着她,回答道:“我會一直跟着你。你若是……我會收走你的神魂,把你做成傀儡。”

酥酥一聽這,也談不上憤怒,甚至是有些好笑的。她神魂早就沒有了。

“那我滿足不了你的。”酥酥也沒有告訴他原因,只是對這個交易表達了不滿,“不管怎麼說,拿走我的神魂也太過分了吧。”

“你也可以拿走我的。”

傀儡師面具下的眼始終注視着她。

“等我死時,你將我的神魂收走。莫要讓他人沾了。”

酥酥搖頭:“要神魂不是要死的時候嗎?你這話不可信。”

“有什麼不可信的。”傀儡師輕言道,“我會死在你之前。所以你收走我的神魂很合理,不是嗎?”

酥酥聽着皺着臉,總覺着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麼都是神魂。我要你的神魂做什麼?”

“也許,你閑來無事可以看一看我。”傀儡師似乎在笑,只是笑意略淺,“說不定有你感興趣的。”

酥酥總覺着眼前的傀儡師身上,有種深深環繞着他的孤寂,又或者說,是幾乎置身絕境的安靜。

聽着他的話,酥酥心口都有種酸酸的感覺。

好奇怪的人,好奇怪哦。酥酥努力搖搖頭,不讓自己的思緒被他帶走。

可是這個傀儡師就像是賴上了她,她走幾步,他就跟幾步。

這麼厲害的人賴着她,她也趕不走啊。

酥酥轉念一想,罷了罷了,反正他如果想要她神魂的時候,一出手就該知道,她是一個沒有神魂的人。.

唯一擁有的小魂鈴,還在她的錦囊里睡大覺呢。

一行三人離開了山坳,走了將近十里路,才抵達附近的一個小鎮。

這會兒三個人中,傀儡師戴着白底金色繪符咒的面具,鍾秦宣脖子腫着,一身錦衣,卻泥潭裏滾過一樣,髒兮兮的。

也就是酥酥看起來端正些,除了跑得多,有些小狼狽外,並沒有其他看起來令人奇怪的地方。

他們抵達小鎮時,已經快要接近夜色。

忙完農活的農戶遠遠看見奇奇怪怪三個人,都你推我搡地,隔着很遠打量着他們。

這種眼神有些是好奇,還有些則是厭惡。酥酥走過小鎮的街巷,所到之處大門緊閉。

小鎮子有着一條主街,街頭栽種着一棵巨大的槐樹,左右還有些巷子小排屋,大多亮着燈,可酥酥他們一路走來,幾乎沒在街頭碰見一個人。

她走了一路,終於停下腳步來。

“這裏沒客棧的嗎?”

酥酥回頭問鍾秦宣。

鍾秦宣距離還有些遠,他本是和酥酥走在前,走着走着,受不了那傀儡師的視線,放慢了腳步,落在傀儡師的身後幾步,才感覺自己能喘過氣來。

這會兒還是酥酥問他,他才慢悠悠繞開傀儡師上前來。

“小鎮子一般沒有客棧,或許有茶館可以借宿。”

說是借宿,可他們走了一圈也沒有一戶人家開門的。

入了夜,整個鎮子陷入了沉寂之中。家家戶戶的燈火都亮着,卻無人說話,連孩童哭啼聲都難以聽見。

酥酥走了一大圈又走回了鎮子主路旁的大槐樹下,她仰着頭看這棵大樹。

或許可以睡在樹上?

她又看向僱主,有些猶豫。僱主一向都是錦衣玉食,出門隨從護衛伺候得妥妥噹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睡在樹上。

而且……

酥酥看向不遠處的傀儡師。

黑夜之中,酥酥才發現傀儡師身上的衣裳不是墨色,而是月白底,上面全都是字跡。

像是符,像是咒。

在月光的照耀下,幾乎能看見這些字跡在流動。

許是得到了酥酥的視線,傀儡師才慢慢靠了過來。

“想睡在樹上?”

他一來,就直接問中了酥酥的想法。

“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睡呀。”

酥酥解釋道:“這裏的人好像不喜歡外人,不給我們開門的。”

“也好。”

傀儡師很快應下。

就剩下鍾秦宣一人了。他深深嘆了口氣。就算是亡命天涯,也不至於讓他睡樹上吧?

可是看酥酥和那傀儡師都是一副確定的樣子,他也只好苦哈哈地挽起袖子。

睡就睡唄。

這是一棵百歲以上的大樹,樹冠蔓延着粗枝丫,分散出好大一片。

哪怕人不睡在樹榦上,睡在分枝樹杈上,都完全沒有問題。

酥酥爬上樹跟吃飯喝水一樣自在,很快就找好一根樹枝,躺下去比劃了一下,嗯,不錯,這個樹枝睡着很舒服。

可能是怕他們不習慣,酥酥從錦囊中掏出了幾條小被子,甚至還有個小枕頭,分別遞給鍾秦宣和傀儡師。

鍾秦宣沒想到自己淪落到要睡樹,還在傷神中,意外得到了一床小被子,還受寵若驚,接過來后立刻道謝:“多謝小仙女。”

這一個稱呼引起了傀儡師的注意。傀儡師甚至沒有接過小被子,一雙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鍾秦宣。

看,看他幹啥?鍾秦宣到底受不住這種氣壓,立刻將小被子舉過頭頂,假裝看不見他。

樹上三個人,鍾秦宣把自己裹着看不見,等於只有兩個人。

傀儡師收回視線,酥酥已經用小被子把自己裹得軟綿綿,躺在那裏,睜着眼看樹葉之中的間隙。

繁星點點,星光落在樹冠之中,被一層一層的樹葉遮擋。

她鼻尖嗅得到樹木的泥土稀氣息,也能嗅得到新葉的生機。

酥酥感覺到一股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順勢看過去,卻是屈腿靠在樹榦上,側着頭看向她的傀儡師。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在傀儡師的視線下有些睡不着了。索性抱着小被子坐起身來。

月升入空中,漫天星光彷彿被雲霧遮蓋,只有冷冷的月光灑在地上。

酥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傀儡師。

她從未見過戴面具的人,也沒有見過傀儡師,更沒想過,她會因為一顆松子糖,被迫得到了一個傀儡師的相隨。

他說一直陪着她,直到收走她的神魂。

其實,如果沒有後半句話,她還挺高興的。

說過這種話的人,如今都沒有陪着她了。就連小狼崽,都在重淵那裏去蘊養神魂了。

她抱着膝蓋,微微嘆息。

也不知道小狼崽如今好了沒有,他知道該來哪裏找她嗎?

“有心事,睡不着?”

傀儡師的聲音在月夜下顯得更低沉,也有種沙啞。這種沙啞不難聽,甚至是說,有些讓人心癢地抓耳。

“我也睡不着,不如我們說說話。”

酥酥唔了一聲,沒說小狼的事,而是頭依着膝蓋,側眸打量他。

“說什麼?我覺着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傀儡師沒有反駁,接受了來自酥酥的一個評價。

不過說來,酥酥還真的有好奇的事情。

“你的傀儡……真的死了幾百年了嗎?”

“對。”傀儡師輕描淡寫道,“死百年。”

“那你把他製成傀儡,多久啦?”

那少年看着充滿活力,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受操控的傀儡。

傀儡師似乎在回憶。

“也許……在他剛死的時候?”

酥酥一愣,倒吸一口氣。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位傀儡師,起碼也活百年以上。

那他肯定很厲害很厲害。

難怪他只需要一個傀儡就可以那麼輕鬆的毀滅那些人。

“那也不錯,”酥酥小聲說道,“起碼死後也不孤寂。”剛死就成為了傀儡,有傀儡師一路陪着,哪怕百年,其實也是時刻相伴,沒有分別。這樣的話,說不定比任何人的陪伴都要長久。

她隱隱有些羨慕的。忽然覺着,若是她真的死了,就把魂鈴交給傀儡師,把她做成傀儡吧。這樣,說不定在漫長的歲月里,還有人和她說話。

傀儡師似乎輕笑了聲,在夜月下,那細微的笑聲彷彿有着無限的溫柔。

“倒也未必。”

“是么?”酥酥回憶起那烈焰似的少年,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他……我是說,傀儡,玄厲。”

提到這個名字,酥酥有些彆扭。給小狼起名玄厲,但是她從未叫過。沒想到玄厲是厲鬼的意思,更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厲鬼叫玄厲。

她喊玄厲時,男人溫柔地目視着她。

“他是怎麼死的?看他年紀不大,好像和我差不多,他有一百……多少歲呀?”

酥酥到底是覺着有些惋惜的。少年看起來年紀歲,一身傲氣,實力超群,該是最引人注目的天之驕子,卻早身死,只是一具傀儡。

傀儡師陷入了沉默,他仰頭看着月亮,一團紅雲逐漸將月亮的邊緣吞噬,天空之中的光芒不再是冷清月光,而是隱約有了一層紅霧。

他先是回答了酥酥的後半句問題。

“你是妖,妖的年紀和人類無法對等。妖族的百年對小妖來說,不過是一個成長期。而這百年於人類來說,太漫長了。”

“實際上,他死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唔,我記不太清了,或許就是十六歲吧。他只在人世間活了十六年。”

“至於怎麼死的……他啊……”

傀儡師輕笑了聲。

“在族人的貪慾之下,死在了自己父母的手中。”

“還有什麼問題嗎?”傀儡師溫柔地看着酥酥。

酥酥愣着片刻,而後遲疑着問:“我想摘下你的面具。”

“哦?”傀儡師聲音里有些笑意,“好奇我的相貌?”

“不是的。”酥酥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抬手捂着心口,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我只是覺着,你好像在難過。”

“你是在為玄厲難過嗎?”

傀儡師聽到酥酥的話,就着月光將她細細打量,片刻后,伸出手來。酥酥沒有躲避,他的手落在酥酥的髮髻上,摘下一片枯葉。

“不,我在為他高興。”

酥酥無法理解,少年死在了自己族人手中,甚至是父母手中,怎麼能說是高興呢?她困惑到甚至有些惱意在其中。

“他運氣不錯,”傀儡師語調輕柔,“死了幾百年,還能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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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寵她跑路不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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