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 192 章

第192章 第 192 章

想要等一個圓月之夜不算困難,實際上一個月中偶爾就會有那麼幾天的圓月之夜。只是平日裏不怎麼注意,並未覺得有多難,等當一心想要等待一個圓月之夜時,就會覺得度日如年。每一天都不是圓月,等得酥酥有兩分心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焦一些什麼。她不曾見過那個狐狸,甚至不知道他手上說的鈴鐺是不是她想像中的魂鈴。她也不知道這個狐族對她是友善還是有惡意。但是因為這是此世間她唯一能見到的同族了,酥酥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荊門位置極佳,入了夜山峰輪廓被薄薄的月光勾勒出,而小溪河流搖散一片星光,星星點點斑駁,涼風清徐,山腳下的夜色總是那麼朦朧清冷,又有些孤寂。

酥酥昨夜睡得早,似乎只睡了不足一個時辰就醒了。

她散着發推窗,正好看見天空一輪月藏在雲層中。

似乎是圓的?也可能不是。

只她這會兒睡不着了,心中掛記着圓月,索性拎起一件斗篷推門而出。

夜中的荊門還算是安靜。

大家都入睡了,沿着房門外的小路走,能看見院中白日裏晾曬的衣裳。還未收起,只怕夜中要返潮。

酥酥看見了,就走到旁邊伸手開始從繩索上取下衣裳,她也分不清誰是誰的,索性全都收在一起。從旁邊取了一個箱子,全都收攏在其中。

衣裳都收起了,可她彎腰往地上放箱子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明明院中已經乾乾淨淨,沒有什麼遮擋的。

這擋着她的陰影,明顯不是樹的倒影。

酥酥起身回眸。

而後錯愕地微微睜大了眼。

她明明是在自己家宗門的小院中,可眼前卻成了一片寬闊波瀾的河流,河流上架着長長的木板橋,一節一節的鋪着連在一起,河面波光粼粼,嗯木板橋搖搖晃晃。

酥酥甚至看見木板橋的兩側,甚至有蓮葉荷花。

她抬手揉了揉眼。

總不是她做夢吧?難道她剛剛並未睡醒,眼下只是在夢境之中?

酥酥有些疑惑,但是當她看見河面上升起的冉冉紅燈盞盞的同時,河面上出現了一排高聳入雲的房屋。

瓦舍商肆,絲竹酒樂之聲從河面上搖搖晃晃傳來。

很快,眼前的一道河流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水上小城。

一切彷彿都建立在水面之上。入目可見的一切都是搖搖晃晃的。

在漫天的紅燈之中,這一切彷彿夢境般不可思議。

酥酥有一瞬間的晃神。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漫天的紅燈了。說來上一次見,還是在赤極殿的望星坡。

松石每月過半都會在望星坡點上數不清的天燈放入懸崖天空,這一幕她看了很多年。

此刻忽然看見漫天的紅燈,她不由得想到了松石。

已經兩年不見了吧……或者說,十幾年不見了。

松石算得上是她在赤極殿少有的關係和睦的友人。當初並未好好告別,她匆匆離去時也沒見到松石。也不知曉何時才能再見。

或許等她和重淵回到赤極殿的時候,又能和友人在望星坡放千盞燈了。

酥酥回過神來,她看見那高高的閣樓上,有人臨窗而坐,遠遠的朝她搖着手。

酥酥好像知道這是誰了。

圓月之夜。

這是狐族的那位同族做出來的吧。

酥酥在此間並未察覺的任何惡意,索性大大方方的沿着在河流上的長長木板橋,一步一晃地走到了街頭。

說是街頭,實際上除了腳下的橋兩側依舊是河水翻湧,而此處卻架着不少的亭台樓閣,酥酥甚至能看見街上是有行人的。

不過聊聊無幾的幾個人,甚至全都帶着青繪面具,看不清相貌,甚至看不清身形。那些人與酥酥錯肩而過的時候,酥酥甚至感覺不到他們身上活人的氣息。

等那些人走過,酥酥回頭的時候,發現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影已經消失在河流中。

咦。

酥酥再一次回過頭的時候,發現在不遠處的道路漆黑一片的盡頭,又有同樣的人影戴着面具在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是影子。

酥酥看明白了,這些人也不是活人,他們只是一道影子。

若大的空間活人或許只有兩個,一個是她,另外一個……

酥酥抬眸。

在不遠處的小閣樓上,一個青衫男子手托腮,另一手捏着一把扇子,輕輕搖晃。看見酥酥抬眸,笑吟吟朝她招了招扇子。

“貴客,快請上座。”

是了,只有這個狐族。

酥酥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狐族。

他的眼睛有着一股特殊的氣息。不是說長得有多漂亮,而是他一抬眸的瞬間,酥酥就能看出他是狐族。

酥酥繞了一圈找到了小樓的樓梯,提裙沿着樓梯上了樓。此處像是一個人間的酒館,處處都有桌椅,酒壺,不同的是此處空蕩蕩的。看來看去也只有她和那個狐族。

那個狐族青年靠着窗,等待她的期間又喝完了一壺酒。臉上有一絲潮紅,見酥酥推門而入,笑吟吟起身。

“只知貴客如今叫做酥酥,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您,”狐族青年躬身行了個禮,他看起來年約二十幾,在酥酥的面前卻是行着後輩禮,說話雖聽着笑笑嘻嘻,但也不乏幾分恭敬,“小子塗山恆,算是塗山一族,如今的少主。”

酥酥一愣。

她盯着眼前的青年看了好一會兒。

塗山恆。塗山少主。

那當初在赤極殿被重淵親手剖心扒皮的……又是誰?

“我聽問塗山少主已經死了。”

酥酥不知道他的底細,試探着問了一句。

“您先上座。”塗山恆倒是規矩,讓出了主位,酥酥落了座,他才跟着陪坐。

“小子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您是說,塗山少主的死引發了赤極殿和妖界的戰事吧。沒錯,這事兒我也知道。”

酥酥聽着就更奇怪了。

他說他知道塗山少主已死的消息,那他為何還自稱是塗山少主呢?

酥酥不由的想到那個灰皮狐狸。

她當時一看見那張狐狸皮就可以斷定,那張狐狸皮只是一個尋常狐狸的皮,根本談不上靠近神祇氏的塗山狐族。

“若你真的是塗山少主,此事究竟怎麼回事?”

酥酥問道。

塗山恆準備了一些吃食,只是看酥酥不吃,無奈笑了笑,他搖着扇子輕描淡寫說道。

“不過是為了保全僅存的一點神狐族罷了。”

“您該是知道的,我狐族自從……隕落後,凋零至今,任人欺凌。”

“哦,您或許不知,我塗山氏不得不併入妖界以求自保。然而妖界和屠城鬼蜮有了些小動作不,試圖用我去做葯。”

酥酥聽得瞪大了眼。

塗山恆笑嘻嘻地:“就算我狐族沒落了,也不至於給人這麼辱沒。我索性就假借外出遊玩的理由,編造了一個身死的消息。”

“果然啊,塗山少主的身份就被別人頂了去,做了些……唔,怎麼說呢,有利於屠城鬼蜮的事情吧。”

酥酥這才聽明白了。

併入妖界的狐族過的也不如何,甚至於被當做和屠城鬼蜮合作的籌碼,塗山恆看明白了這個境況,索性脫了塗山少主的身份,反而更看清楚了那些人想要的是什麼。

酥酥有些意外,但是也不算很意外。

畢竟當初死在赤極殿的塗山少主,從頭到尾都讓她覺着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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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問一下嗎?”酥酥想起一件事,“那個狐狸的妖丹為何是黑色?為何別人看着是白色?不”

幾乎沒有黑色的妖丹,當初她一看見那顆黑色的妖丹時就很奇怪,而重淵看着卻是白色,她甚至以為自己出了問題,都不敢說出口來。

她以為那是一種不能告知別人的事情。

“黑色的妖丹……”塗山恆輕笑了聲,“若是小子斗膽猜一猜,那是已經墜魔了的狐,魔化的狐妖丹或許會成為黑色,但是別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神狐族,神祇氏才能看出自己族人的背叛,看見已經被染黑了的族人內心。”

酥酥一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還沒有明白嗎?”塗山恆無奈,“此世間能看見黑色妖丹的,只有神祇氏大人。”

“世間除了您,沒有人能看出他的妖丹究竟是什麼顏色。也無人知曉他是否已經墜魔。”

酥酥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意思也就是說她看見的黑色妖丹真的是黑色的妖丹,然而只有她才能看得見,旁人都是看不見的。但是能看見黑色妖丹的,只有……

神祇氏。

神祇氏?

塗山恆不在嬉笑,坐姿端正,從正坐到跪直身體,面色嚴肅,手中扇子也放在一側,雙手交疊於額頭,一叩到底。

“弟子塗山氏狐恆,見過神祇氏大人。”

“弟子不負先君,將大人的一片魂鈴妥善保管至今。無論遇上何事都不曾讓羲大人的魂鈴出事。”

“如今,弟子塗山恆,將神羲大人的魂鈴,安然無恙的交還給大人。”

塗山恆手中高舉一個紫華木小錦盒,抬起頭雙眸甚至含有淚意。

“塗山氏,恭迎有蘇氏神羲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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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寵她跑路不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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