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不說我怎麼教你
優哉游哉的來到賬房，王言謹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對賬房先生說道：“去把近一年的賬本都拿過來我瞧瞧。”賬房先生看着王言謹，冷淡的道：“沒有老太爺或二老爺的命令，賬本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王言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賬房先生連忙退後幾步，道：“你想幹什麼？”這個大少爺前一陣子鞭打家丁的事他也是聽說過的，雖說被打的那個平時囂張跋扈，但那慘狀他可是聽說了，萬一今天大少爺又來發一次瘋，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那鞭子。
王言謹笑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打你。你看我像隨便打人的人嗎？”賬房先生沒說話，但心裏卻在說：“不像，你就是！”王言謹接着道：“怎麼說我也是王家的大少爺，怎麼就變成別人了？再者說這也是爺爺讓我來的，你不信可以去問啊。”他也沒想到，這賬房先生還真就去問了，過了一會兒只見賬房先生滿臉不情願的把賬本都甩到王言謹面前，道：“這是今年的賬本，你看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王言謹樂了，自己好得是這王家的大少爺，竟然被個賬房先生這麼對待，不過看他上了年紀，王言謹也不會跟他計較，便開始翻看賬本。其實這倒是王言謹不知道，這位賬房先生原本也是為秀才，可比他這童生高級，只不過考了好多年也止步於秀才，為了謀生活便到了王家當賬房，他工作仔細，也算是王家的老人了。
“不可能啊。”
一直到未時末，王言謹還在拿着毛筆寫寫畫畫，一本賬本已經被他翻了好幾遍。原本信心滿滿的他準備效仿前輩們利用現代算數知識，輕鬆的找出漏洞。王言謹一個月才幾個月錢，那王逸輕鬆的就能買一匹價格十多兩的好馬，他開始以為是王逸在王家的生意上做了手腳，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賬本沒有任何賬務問題，每一筆都記錄在內，費用更是記錄的清清楚楚，王言謹算了許多次，每一次都是完全正確，一點都不差。王言謹也想過，以現在的計算方式，差幾貫幾兩的都在範圍內，現在卻是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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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謹抬起頭，看着靠在躺椅上閉着眼睛假寐的賬房先生，心道：“這老賬房有點能耐的啊。”苦笑着搖了搖頭，王言謹再次從新翻開賬本，準備最後一次的檢查。這一次終於發現了問題，不是賬務問題，而是有筆生意很奇怪，正好是二叔王則祥去京城的生意。又往前翻了翻，沒有發現有同樣的記錄，王言謹只好起身，到那賬房先生跟前道：“老先生，可否將近五年的賬本都給我看看。”那老頭睜開眼看向王言謹，不屑的道：“你比你弟弟看的還要久，這次是準備撈多少銀子啊？”王言謹知道他誤會自己也要跟那王逸一般想做假賬，便道：“老先生說笑了，在您的管理下，這賬怎麼能做假。想必我那堂弟也沒撈成功吧？”賬房先生道：“那當然，只要是有賬房記錄的生意，我每一筆都會親自寫上，並且都會核對十遍以上，怎麼可能讓他做假。”、
看着他得意的樣子，王言謹一陣無語，就這些玩意還要對十遍，本以為是個高手呢。他這麼想着，卻忘記了剛才是誰在這坐了一下午。王言謹跟着道：“老先生說的是，不知可否能讓我看一下近五年的賬本呢。”賬房先生以為他還不死心，白了他一眼，道：“等着！”
沒讓王言謹等多久，賬房先生拿着一摞賬本過來，道：“看吧，使勁看吧！”王言謹拱拱手，道：“多謝老先生了。”賬房先生也不理他，繼續在躺椅上閉着眼休息。
“果然……”等王言謹把所有賬本看完，發現這些年都會有一家叫文正糧店的京城商鋪跟王家做生意，每年一次，不是賣米，而是王家以市場價最高價格買米，而且數量極大，每次交易的大米都夠王家吃一年的了。顯然王家本身就有足夠的糧食，根本不需要從文正糧店購買。
“文正……文正。”王言謹自語道，“這名字取的，還能在露骨點嗎？老爺子果然沒說實話啊。”上次聽王德臣說完，開始還以為是老爺子真的不想參合其中，回頭想想，就發現漏洞百出，並且每次是由二叔王則祥去負責，那看來王則祥也是知情的。
“你這鬼畫符的是什麼東西？”
正在王言謹思索的時候，賬房先生突然出現在身後，看着紙上王言謹畫的符號道。王言謹嚇了一跳，回頭道：“你老走路都沒聲音的？”賬房先生道：“我光明正大的走過來，你自己沒聽見而已，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還好意思賴在這裏，耽誤我回家。”王言謹抬頭，發現天還算亮，就道：“這天也沒黑啊。”賬房先生沒好氣道：“這都快夏至了！”王言謹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夏天，天黑的慢，其實已經過了放值的時候，於是不好意思道：“耽誤老先生回家休息了。”
賬房白了他一眼，道：“你這鬼畫符是什麼東西？”“鬼畫符？”王言謹看了看白紙上的符號，厚着臉皮道：“這是我為了方便計算搞出的東西，還有一些方便寫的數字，其實就是零至九。”賬房先生拿起紙看了又看，但就是不問。
王言謹看穿他的心思，嘿嘿道：“老先生，你是不是想學？你想學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學？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學，你不說我怎麼教你？你不說……”
賬房先生扔下紙調頭就走，嘴上道：“不學了！”
王言謹趕緊上前拉住他道：“老先生莫要生氣，我開玩笑的。”
王言謹好言相勸，這賬房先生倒也會借坡下驢，跟着學了起來。這都是一些基礎的算學，王言謹教的快，賬房先生算賬這麼多年，學些簡單的運算符號與數字也很快。等懂得符號的運用之後，直呼“妙哉！”王言謹得意的笑了笑，道：“老先生，那我先走了。”拱了拱手，自我感覺很瀟洒的離開賬房。
而他背後的賬房先生嘴角笑了笑：“這小傢伙有點意思。”又看了看紙上的字，皺着眉頭道：“就是字兒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