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麵條開鎖

第一百二十五章 麵條開鎖

白素素的絲網靈器能夠助她潛藏身影,遮蓋氣息。

但並不代表能夠讓其整個身體從物理層面上消弭於無形。

於是當雲層中的大片雨珠驟然落下,李枕舟便能從雨滴砸落在白素素身上飛濺起的角度,來隱約看出那個若隱若現的人形輪廓。

雷暴一聲更響似一聲,雨勢亦愈發湍急,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院中石板路上便出現了無數向地勢低洼處流淌的細流。

外面是雨聲混着雷聲,但是燈燭輝煌的屋內卻寂靜的讓人心悸。

偶爾一道雷電落下,刺眼光良蓋過屋內燭火,在逼仄又陰暗的最角落裏,照出了一道不知是何物的影子。

從外面院中又進來一班換崗武夫。

如晦的風雨並沒有讓之出現懈怠,油紙傘下的眾位各個身子站的筆直。

李枕舟在領頭處又發現了一位熟人。

當日在下花舫之上,被大蛞蝓氣息震懾住的那位中年修士。

有他坐鎮,被雨勢夾在假山中間的小綠茶更加進退維谷。

「今日難有所獲,不如先行退去,再徐徐圖之。」小綠茶心中暗道。

錢家防衛力量遠出預料,繼續糾結下去,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打定主意的白素素剛要退去,又一道撕破夜幕的雷電落下。

被瞬間照的亮如白銀的地面,出現了一道不易被察覺的細線影子。

若換作一般武夫,說不定還真被忽略掉了,可在一位六品修士,哪怕是底子虛浮的六品修士如炬目光中。

這道女子倩影,都出現的分外突兀。

所以一聲「什麼人」的厲喝,中年修士驟然出手,一掌直擊向白素素藏身的假山處。

磅礴氣機擊出如同匹練,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假山霎時炸裂,崩壞為數塊碎石。

白素素不願多做糾纏,當機立斷的縱身退去,身影飄逸靈動,迅捷如風。

當然就算是真正交手,作為夜不收白芷心侄女的小綠茶,根基也要比外面同級修士凝鍊許多,所以對於來人的一擊既退,中年修士亦毫無辦法。

可正當小綠茶將要完全退出之際,從屋內窗戶中,猛的擊出一道扭曲的邪祟之氣,沿途花草在與之接觸過後,盡數枯萎腐朽,如同被熊熊山火燒焦掉生機。

白素素麵色劇變,她從這股氣息中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威脅。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小綠茶將那柄李枕舟曾經見過的靈品飛劍祭出。

飛劍在小綠茶身前旋轉成圈,形成了一堵堅固的光芒土牆。

當邪祟之氣與土牆相撞時,眨眼功夫,土牆上便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微龜裂。

李枕舟同樣心中凜然,這一擊幾乎能夠與當初柳夫人的氣息所媲美。

難道錢家之中,真的藏了一位五品修士。

不過想想也釋然,修士修行,想要在大道上走的更長更遠,便需要大量資源。

而錢家海量錢財,真下本錢用來招募一位五品修士,其實完全能說的通。

屋內之物見一擊不成,又是一招術法神通。

其氣罡黑濃更勝墨汁,如同張開大口的噬人巨蟒,就要將身前渺小的人類囫圇吞進肚內。

尤其是正面面對的小綠茶,恐懼感覺更甚,彷彿眼前真出現了一條吞吐猩紅舌尖的長蛇,攜鋪天蓋地的氣勢正面衝撞過來,

飛劍旋轉凝成的盾牌在又堅持一瞬后,終於崩潰,失去庇護手段的白素素眼看着就要被邪祟之氣所傷。

九天之上,不知為何,突然降下一道雷霆,正好轟擊在邪祟之氣上。

且這道雷霆不僅落勢精準,且顏色與尋常所見根本不同,居然是讓人驚詫的淡紫顏色,其中似乎還蘊含著某種天生克制陰物的煌煌天威。

於是一擊之下,邪祟之氣迅速翻湧,像是遭受重創,正吃痛不已。

李枕舟的指尖同樣有鮮血不停滴落,十指連心,所以上面的疼痛其實不亞於在心頭砍上一刀。

可他仍然在笑。

因為剛才雷指正是他所發,且並非是藉助五雷符籙,而是靠自己天元雷罡術中的手段,仰仗雲中雷氣而降下的術法。

「雲雷指。」

李枕舟揉搓了一下指尖,第一次使用難免生疏,才造成了不小的真元反噬。

但這些傷勢皆是可以承受的。

所以僅僅眨眼功夫,又是一道更勝剛才的雷霆落下,連雨幕都為之撕裂。

雪上加霜的邪祟之氣直接被這一記雷指捏暴頭顱,還不等掙扎便轟然炸碎。

雨幕重新合攏。

無數水流匯聚的地面,眾多雷花不停跳躍,讓想上前幫手的武夫根本無從下腳。

至於那個六品的中年漢子,並未選擇上前,而是謹慎的懷抱雙臂作壁上觀,兩方人物,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還不快走。」小綠茶耳邊,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白素素精神一振,藉著在場所有人慌亂的機會,迅速退出院落。

正面交手沒有把握,但痛打落水狗還是能夠做到的中年漢子剛大喝了一聲「賊人哪裏走」,就要背後出手時。

一個好似沐浴於雷電之中的球體,不知從何處滾落於漢子腳邊。

漢子剛要一腳踢開,卻見拳頭大小的雷球正發出噼里啪啦的輕微聲響,整個球體外表泛起燦爛耀眼的銀色。

「不好。」

下一刻,衝天的爆炸聲音轟然響起。

陰鬼與五雷,本是屬性截然相反,水火不容之物。

然正因為二者放在一起,能夠產生劇烈反應,因此產生的爆炸威力反而遠遠超出李枕舟的預料。

刺眼光亮,暫時致盲了雨幕里所有人的雙目。

當爆炸掀起的濃煙散去,中年漢子默默原地站立,身上衣衫同個乞丐無異,被炸爛出大大小小時數個破洞,身上也是焦黑了一大片,鮮血緩緩落地,又被水流沖淡。

幸虧於爆炸伊始,他便將氣機覆蓋全身,起到了一定的緩衝防禦作用,才未受重傷。

只是當他再次抬頭時,眼前除了一片狼藉,大片石板被炸的四分五裂,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隨着屋內一聲聽不出是男是女,讓漢子進來的聲音。

院內再次回歸寂靜,唯有雨滴落地與沖刷地板的聲音。

先行離開的白素素並未受傷,也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順小路一路退至下人院落。

廚房裏的門鎖不知被誰給捅開了。

所以小綠茶很順利的進入廚房暫避。

急驟的秋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相比剛才,雨勢已小了許多,但是黑沉沉的夜雨落在地上,綿密而有力,濺起的雨腳,仍然同鞭子一樣抽打着大地。

透風的窗紙被風吹的咿呀作響。

黑乎乎的廚房角落,似乎有個像是個大黑耗子一樣的東西正蹲在那裏,不停翻找着什麼。

小綠茶放緩腳步,悄***來到他後頭。

那東西不知是沒有察覺還是不在意,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手裏的翻騰。

看向熟悉背影,惡作劇心起的小綠茶直接飛起一腳,就要踹向那人的屁股,全然沒有剛蒙人家相救一命的感恩心態。

聽到背後呼呼風聲的李枕舟剛轉身,手裏裝着白饃的飯碗就趕巧的被小綠茶一腳踢飛。

李枕舟一臉懵逼。

這白饃饃也不知道是誰蒸的,泡酒都沒法下咽。

於是他在傍晚吃晚飯時只是隨意對付了一口粥,外加雖說硬的能磕掉牙,好歹還有點兒湯水的麵條。

可這些流食哪裏能管的住飽,才稍一運動下,他就已飢腸轆轆,正想着去廚房裏隨便找點兒吃的對付一下。

沒成想被恩將仇報的小綠茶一下踢飛了飯碗。

升於半空又落下的白饃,將桌子的一角都給磕碰掉了。

李枕舟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這肯定是你蒸的吧。」

「哼。」小綠茶明顯還記得上次在花舫中被拂面子之事,並不想搭理他。

李枕舟掂量着手裏能當殺器的硬白饃,大笑道,「能做出這種東西的,除了素素你,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畢竟錢家作為大家,下人的伙食不說多好,起碼過得去,這幾日伙食忽的出現斷崖式下滑,說明廚房裏必定進了新人。

「沒想到咱們想一塊兒去了。」李枕舟給小綠茶來了一個摸頭殺,又戳了戳女子鼓囊囊的腮幫子,輕聲道。

「好歹剛才我算是幫了你一把,將功補過,你也該原諒我了。」

「再說那日若非我以身飼虎,又哪裏能知道這事背後有錢家的影子。」

小綠茶沒好氣道,「我看李大哥你當時很樂在其中啊。」

「你還小,不知這其中的兇險,老話不是常說嗎,溫柔鄉就是英雄冢,不知能讓多少英雄人物泥銷骨爛。」

「可李大哥你壓根不是英雄,頂多算個狗熊。」

李枕舟火冒三丈,作勢要上去給她額頭上來幾個暴栗,小綠茶則笑着閃身避開。

「對了,李大哥,你是怎麼進來廚房的,連素素在廚房裏幫忙這幾天,都沒將鑰匙拿到手呢。」

廚房乃錢家重地,為防止下人偷吃,平日裏鑰匙皆保管在管家手中。

「我就知道這些玩意兒是你做的。」

李枕舟笑道,「其實,我並沒有鑰匙。」

「那你是怎麼把門上銅鎖給打開的。」

李枕舟幽幽從睡大覺的牛子嘴裏抽出了一根堪比鐵絲饃硬線。

「當然是用晚上你煮剩下的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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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陰間圓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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