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虞家上回大喜是入贅,這一回是嫁妹,謝沉珣來迎親,守在屋裏的丫鬟匆匆忙忙幫虞翎蓋上蓋頭,扶她出門口,讓喜婆背出門。大門外敲鑼打鼓,喜氣洋洋,鞭炮聲響不停,虞翎被喜婆背到門口,放下后,又被謝沉珣背在身後。他道:“若是困了,待會睡一覺。”她身子容易疲累,今天早起一通折騰,沒好好歇息,又該沒精力,虞翎趴在謝沉珣背後,眼前是一片喜慶的紅,她輕輕搖搖頭。泉姐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周大夫在安慰她,虞翎的手慢慢攥緊,也紅了眼眶,謝沉珣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輕道:“以後我陪你回來。”虞翎靠住他,哽咽應了一聲。侯府現在情況特殊,謝沉珣相當於是第二次成親,可追根究底也只是第一次迎親,一樣的同時又不一樣,可該給虞翎的,卻什麼都沒有少。無論是侯夫人的排面,還是給她虞家姑娘出嫁的臉面。在這種時候娶她,本不是他的性子,考慮得不夠周全,亦對他無大利。但謝沉珣不想再有更多人覬覦她。他的佔有欲,遠比她想的要強。虞翎的嫁妝由侍衛抬着,她沒要虞父虞母準備給女兒的東西。可泉姐私底下還是添了給虞翎的嫁妝,跟在謝沉珣為虞翎所準備的大禮后,這是謝沉珣送虞翎的,從虞家抬到侯府,便是屬於虞翎自己的嫁妝。兩者拉長了接親隊伍,肉眼可見的貴氣奢侈。旁人只道是虞翎得寵,虞家家大業大,若非有雄厚的財力,也備不出如此之多的嫁妝。就連虞翎自己,都能感受到一種極其的被珍重感,進侯府,祭拜父母,拜堂,禮成送入婚房,彷彿像是行走在縹緲的夢境一般,虞翎又再次回到侯府這個熟悉的地方,被送到謝沉珣的院子。謝氏本來打算趕回來,後來軍中有事,不小心絆住了,只差人送來信,說過年再來。途中小謝四偷偷摸摸給虞翎塞了一塊糖填肚子,虞翎嫁到侯府,謝四似乎比她還要高興。侯府請的迎客不多,只有一些近親好友,太后和皇宮都來送禮,謝沉珣生母外家那邊也來了人送了尊送子觀音。虞翎等在房間裏,沒等多久就覺得脖子酸了,她輕扶一下脖頸,察覺到外邊有人慢慢走進來,守在旁側的嬤嬤行禮喚了聲侯爺。她的手慢慢放下,交握微蜷住,眼前蓋頭被玉如意慢慢掀起,她抬起頭,就看到謝沉珣在看着她。謝沉珣性情嚴苛,但屋裏昏黃安寧的燭光好像讓人產生錯覺,彷彿他這種一絲不苟的,也會是柔和的人。他放下那柄玉如意和紅蓋頭,讓屋內的下人去端熱水進屋,站在床榻面前,給虞翎摘下金髮冠道:“我當來早些,要不然還能多看一會兒這樣的你。”她抬頭望他,還沒說話,他手又一頓,見到她發上簪着自己從前送的玉簪子。丫鬟端上來熱水,謝沉珣垂下眸,讓人都退了下去。他手慢慢撐在榻邊,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低下頭吻她,勾着她的舌頭,在她口中攪動,手掌往上滑動,按住她的脖頸虞翎的雙手還放在自己腿上,她坐得直,手指輕握手指,由他高大身軀覆住,姑娘家胸口在起伏着。短暫綿長的吻讓虞翎睫毛微顫起來,唇上口脂被他吃了下去,一吻結束以後,她乾淨雙眸緩緩抬起,輕輕喚出了一聲姐夫。迎接的是她更為猛烈的吻,她的腰細,被他緊緊箍住。從始至終,她在他眼裏都是乾淨無瑕、需要人細心呵護的姑娘家,不管她耍再多的心思。男人對喜歡的女子,許是都如此。許久之後,謝沉珣才起了身,把她抱起來到面盆架旁,用帕子沾溫水,擰乾帕子,坐下給她輕輕擦去臉上的妝容,道:“以後不許這樣再這樣叫。”
她顏色麗,少有化艷妝裝扮。兩人身上皆是大紅衣裳,虞翎抱住他的勁腰,由他擦她的臉,自己把繡花鞋蹭掉,像嬌嬌媚媚的小妖精,有雙漂亮的眼睛,道:“我只在你這裏叫。”謝沉珣承認自己被她拿捏住,只岔開話題道:“方知縣那邊送來一些藥材,還有幾個民間方子,說是那邊的零嘴,得空讓廚房做給你吃。”虞翎道:“他們兩個身子最近可好?”“還行,”謝沉珣說,“方知縣那裏偏僻,不常有朝廷官員過去,也沒人會猜到他帶回去的人是宮裏方妃。”虞翎哦了一聲,知道那邊沒什麼大事,心裏也沒再有什麼擔心。謝沉珣輕擦乾淨她的臉,又托抱着虞翎的身子,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去滅了幾盞漆紗燈,屋內只剩粗如兒臂的紅燭燃着,他抱她回榻邊。虞翎和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一起,但伏在他肩頭時,仍然會有一種安全感。床榻紗幔垂下,到處都是屬於他的氣息。虞翎早上醒來時,謝沉珣早早就已經醒了,但他沒起,手搭在她圓潤肩膀上,輕拍着,閉目養神。虞翎反倒是迷迷糊糊的,問道:“你醒了嗎?”他睜開眼睛,說一句醒了,又問:“睡這麼久,肚子餓嗎?”虞翎揉眼睛說:“有點。”謝沉珣看她的睏倦樣子,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只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搭在一旁,又換身便服,出門了一會兒,端回來一盅粥和幾碟小菜,放在一旁小几。許是他自幼便自己做自己的事,照顧人是周到,他給虞翎換上了乾淨衣裳,再讓她呷茶漱口,梳洗一番,才抱她去紅木桌邊坐着。桌上的粥菜都是熱的,廚房裏溫了想許久,虞翎揉着腰,看他舀了碗粥,問:“你不用出門嗎?”他說:“告了假,暫不用,既不用去官署,今天陪陪你。”虞翎臉皮再厚都有點臉紅起來,她想了想,說:“你從前送我的那些字畫我都還留着,今天我再讓人掛回來。”“隨你,”謝沉珣把碗放她面前道,“要是喜歡,以後再寫給你看。”虞翎手捏住白瓷勺子,打量他,嘆口氣道:“要早知能隨意得你這些字畫,我就早早嫁你了。”謝沉珣知道自己的字千金難求,但對虞翎這種誇讚和喜歡,亦是笑了,道:“從前閑着寫過不少,你若是真喜歡,有閑暇,讓人去藏書閣小室翻翻,裏邊放着不少。”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整座府里都有他們兩個人,虞翎喝着粥,彎眸輕道:“喜歡極了。”平淡寧靜的日子一如既往,虞翎對怎麼維持和別人的關係,如何進如何退,是最為擅長,嫁進了侯府,和以前相識的朋友也和從前一樣。她身子要養,在侯府里喝的葯不曾斷過,她嫁過來后,謝沉珣跟着也喝了半年。只不過他喝的是無子葯,暫時沒讓虞翎知道這種事。她喜歡寫字作詩,喜歡鞦韆,尤其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安安靜靜不說話看着他作畫。謝沉珣得了空時,常提着筆,畫她。虞翎最願意做畫中人。她是美人,更美的是身上氣質,一動也不動都能讓人心生愛憐,每回謝沉珣都會想她小時候在山上時,會是什麼樣子。可謝沉珣清楚自己的血脈,他不是先平陽侯所出,不想一直佔着侯府的位置,倒想過要個和虞翎一樣可愛的女兒,只是以他經驗來看,虞翎遠比他要招孩子喜歡。縱使大夫說她的身體或許能試着喝葯調理,但他終是覺得冒這個險,不值得。她比他小,該養好身子,健健康康過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