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定罪
大堂內,看着眾將士一個個跪倒在地,為葉洛塵求情,葉戰的嘴角逐漸的流露出了一絲說不明,道不出的笑意,但很快的,這種笑意也隨之淡了下去,轉眼間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神情。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難道他搶了別人的東西去幫助百姓,以暴制暴,就是對的?怎麼現在他有了點功績,就能掩蓋他違法亂紀的事實?”葉戰義正嚴辭的說道。
“請陛下,三思啊…”
話音未落,葉戰怒吼聲打斷了眾人的聲音,大叫道:“閉嘴!”
“光憑你們這幾張嘴,就能撼動我戰國萬年不變的定國鐵律了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們把我戰國律法的威嚴置於何地?”葉戰對着一眾武將大聲吼道。
說完,葉戰長袖一揮,挺直那雄壯的身板,邁着略顯沉重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在場眾位將軍,見撂下狠話后,默然離開的葉戰,也是面面相覷,他們自知戰皇的脾氣,金口玉言,說一不二,看着剛才眾將如此求情都無果,由此看來戰皇這次是鐵了心要定葉洛塵的罪了。
只是不知這罪會定多重,按照戰國律例,私自帶兵,篡奪兵權,那可是論叛國罪,是要殺頭的。而葉洛塵這次雖然是自作主張,說到底還是年輕氣盛,衝動任性了點,但也算是屢建奇功,功過應當相抵。
“戰皇應該不會要了三殿下的命吧!”千軍道看向一旁的趙老將軍,有些擔心的問道。
千軍道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看向趙天國,葉戰走後,這裏大夥自然都以他為主心骨,等待着他的發話。
趙老將軍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雖說三殿下確實犯了錯,但亦有功,戰皇應該只是想挫挫三殿下的銳氣,不可能真的殺了他。”
聽到趙天國這一席話,在場眾人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是逐漸放下了,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大門外,兩潑痞在眾人的圍觀下,也是一點也不害臊,如乞丐般的在石階下撒潑打滾,毫無人樣。
儘管是這樣,門口守衛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先不說他兩在這城中是何等身份,光是看着兩碰瓷的樣,相信也不是一般人敢去招惹的,畢竟要是一個不小心,惹得一身騷,那找誰說理去。
門口士卒微微把頭向另一邊的士卒靠去,小聲說道:“大哥,這可是將軍府,給他們在門前如此,成何體統啊!”
士卒白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對其說道:“你如果看不下去,就上去把他們趕走。”
聽到這一回答,再看看那兩個哭得稀里嘩啦的無賴,年輕的士卒頓時就泄了氣,嘴一撅,心道:“算了,這冤大頭,誰愛做誰做!”
看出了他的心思,士卒擺手示意道:“你放心,老金已經去通知趙老將軍了,我相信不久,主事的人就要來。”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之時,商行舟捂着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偷摸着對自己的父親商錦言問道:“父親,你說我們這樣真能報復的了三皇子嗎?怎麼感覺我們這樣更加被折辱,好丟人啊!他們像看猴一樣的看着我們。”
商錦言抹了一下那老長老長的鼻涕,看了一眼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略帶些許憤恨的脾氣說道:“你懂什麼!戰皇進城現在整個城上下誰人不知?這是我們告御狀的最好時候。”
商行舟一臉不相信的看着商錦言,淡淡地說道:“但戰皇真的會為了我們這兩個不相干的人,而去責罰他自己的兒子嗎?這怎麼想也不可能啊!”
商錦言搖了搖頭,說道:“戰皇他不是那種會包庇自己兒子的皇帝。”
商行舟好奇的問道:“父親為何如此確信?在我的印象中,您和他貌似沒有什麼接觸啊!”
商錦言望着那趙府大門,冷不丁地飄了一句道:“我心中其實也沒有那麼大把握!都是在賭罷了。”
就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股兇悍無比的氣息直接衝破了大門。
商家父子見狀,也是隨之嚇了一跳,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那一瞬間毫不掩飾的殺氣是騙不了人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戰皇葉戰,只見他雙手背於後,一身正氣的站在眾人面前,威嚴莊重,凜若冰霜。
也正因為此時葉戰的這股氣勢,把那商家父子弄的是一愣一愣地,直接嚇破了膽,撒丫子就想跑路,可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如果這時候打退堂鼓,那豈不是給別人抓到把柄,說自己裝傷欺瞞聖上,那可是欺君之罪。
商錦言死死抓住了兒子商行舟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面對葉戰如此這般威壓,商錦言自己也是滿頭大汗,雙腿也是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參見戰皇!”門外的士卒見了連忙行禮道。
葉戰揮手示意,而眼睛則是緊緊盯着眼前那對乞人,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了一句:“就是你們在這喊要告御狀?”
商錦言率先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半天蹦出幾個字來:“…不是…不對…是…”
戰皇龍眉輕皺,看着那胡言亂語的商錦言,再次說道:“到底是不是?”
被葉戰這麼一反問,商錦言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略微用力的說道:“是!”
“好!很好!我作為戰皇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葉戰見商錦言如此,自己也是惡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抑揚頓挫的說道。
看着葉戰那種無時不刻,不想刀掉自己的目光,商錦言頓時就後悔了,看來自己對這個戰皇了解還是太少了。古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看來葉戰存心,多少還是會包庇自己兒子的。
眼下不要到時候狀沒告到,自己這條小命兒,也要掛在獨木上抖一抖。
葉戰正要要抬手,商錦言快要哭出來,說道:“戰皇,我想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要不…..”
“通知朱將軍把三皇子葉洛塵給我帶過來。”葉戰對守衛說道。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商錦言也是不知所措,戰皇這是要唱哪一出?如果他有意要包庇葉洛塵,那是沒必要把他帶過來,聽傳聞說葉洛塵這次出城回來后,還受了不小的傷,現在在府邸靜養,戰皇這是走的什麼“棋路”?
一開始商錦言的計劃是,如果戰皇不包庇葉洛塵,那自己也算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但如果包庇,當然也沒關係,這樣葉戰在這些年戰國上下傳唱一代明君的名聲,算是走到頭了,到時候再讓自己父親商東金那邊,在朝中各種宣揚類似的話題,也算是不小的報復。
“父皇,不用麻煩朱將軍了,兒臣這不是來了。”這時人群中,一清脆嘹亮的聲音響起,葉洛塵緩緩從眾人的讓步中,走了出來。
雖然葉洛塵現在面色並不算很好,但雙足間,行走平穩有力,顯然之前帶來的傷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礙了。
戰皇瞅了這翩翩少年一眼,便從袖口掏出了一卷狀書,很是隨意的丟給了他,微微涼的說道:“這是商家父子對你的控訴,你看一下是否屬實?”
葉洛塵伸手接過狀書,但卻沒有打開看上一眼,而是遞給了在旁的葉溪,拱手對葉戰說道:“不用看了父皇,我自己很清楚自己之前幹了什麼。”
“這麼說,你已認罪?”
“是!”
就在這兩父子對話時,葉溪在一旁聽着,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拉住葉洛塵,焦急的對葉洛塵說道:“塵弟切莫胡說!”
如果現在認罪,罪名就會坐實,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就算父皇有心要保他,都不太可能了。
“很好!既然你已承認,這也省得朕着手去查了。”葉戰淡淡地說道。
葉溪見狀,急忙跑上前去,拱手對葉戰說道:“父皇,此間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三弟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兒臣回頭與您細說?”
“你不用為他解釋了,我只問他一句,那狀上的事,他做沒做?”葉戰看着眼前的葉洛塵,聲音一步步放大道。
葉洛塵緩緩低下了頭,內心深處的掙扎,讓此時的他不知所措,傻傻的站在那裏。
葉戰見葉洛塵遲遲沒有回答,心中的憤然到了極點,大聲向葉洛塵吼道:“我問你做了沒?”
葉洛塵聽到葉戰這一聲怒吼,身體也是不經冷的打了一個寒顫,后鼓起勇氣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葉戰,握緊拳頭說道:“做了!”
葉戰仔細的打磨了葉洛塵一下,隨後對周圍的士卒說道:“愣着幹嘛?把他壓到刑牢,明天午時三刻正門行刑。”說完,正要轉身離去。
葉溪聽完頓時驚慌失措,腿腳跟着葉戰心急如焚的說道:“父皇,這是為何?就算三弟真的犯了錯,也不至於如此吧!”
正當周圍的士卒打開枷鎖準備動手時,葉溪見狀,轉頭大吼叫住了士卒,眼神兇狠的道:“我看誰敢動他?”
這一吼,也硬是把準備動手的士卒給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
葉戰雙手背後,冷冷的說道:“葉溪,你也要造反嗎?你以為他就只有強搶商家這一條罪責嗎?數罪併罰,今天就算你母後來了,也保不了他!”
“父皇三弟年少無知,請您饒過他這一回吧!”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難道還要我再跟你講一遍嗎?”
葉戰身子微側,對士卒說道:“你們愣在那幹嘛?搞清楚誰才是戰皇!”
士卒一臉無奈,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三殿下得罪了。”
……..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獨自坐在牢房的床頭,眼望着窗外的風光,心中惆悵不已,一股酸勁兒直搗心窩。
牢房裏的佈置不算多麼豪華,但絕對不差,錦繡玉被,大床軟墊,就連桌上,還有新鮮的雞鴨,魚肉,牛肉,美酒等,雖說比不上皇宮裏的佳肴,但這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也不是平常老百姓家裏有能力享用的。
在這寂靜無聲的世界裏,腳步聲不斷向這靠近。
葉溪站在牢房外,看着那沒怎麼動的飯菜,也是唉聲嘆氣了起來:“塵弟,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二哥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哥,你不必為我的事,再費心勞神了,我會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的。”說著,葉洛塵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是他第一次喝酒,溫酒入喉,那酒中的苦澀不經讓他咂巴了一下嘴……
葉溪見葉洛塵有些頹廢,自暴自棄的感覺,也是怒砸了幾下牢房的鐵門,大聲吼道:“塵弟,我不允許你如此,如果你都失去了希望,那你要我如何,你又要母后如何?”
葉洛塵自嘲一笑道:“父皇要是鐵了心要殺…..”說到一半,葉洛塵不自覺地哽咽了起來。
不得不說葉洛塵現在的心裏多少有點失望感,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身父親來真的。本來一開始葉洛塵信誓旦旦的去面對葉戰,也是自認葉戰不論如何都一定會保下自己的,這是他對自己父皇獨有的信任,可惜他終究是賭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