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左相 煙亦恆
大炎承平五十一年秋，大炎都城。
子時已過，左相府的議事大廳卻依然燈火通明，今夜發生在帝都大街上的刺殺事件，讓很多得知消息的朝廷大員秋夜難眠，此時大廳中一位七十多歲老者坐在首位品着茶，下首站立着老者的大兒子煙玉玄，五十多歲的樣子，二兒子煙玉欽，四十多歲的樣子。
“父親，右相府這下有熱鬧看了，他那個不計後果的外孫這下可把他坑的不輕，居然敢在帝都大街上，離着十二衛大營駐地不遠刺殺九皇子，膽子太大了，連我大理寺都驚動了。”大兒子煙玉玄落井下石不怕事大的說道。
二子煙玉欽這時湊上前也說道：“嘿嘿！大哥正好是大理寺卿，該管之事就應該管嗎！我身為右督御史也要參三皇子一本。”
“參什嗎？事還不嫌大嗎？”坐在上首七十多歲的左相煙亦恆訓斥道，“不要以為你們做的事就很乾凈，沒有留下把柄給別人，你們以前做的那些事也不光彩，你們兄弟倆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白道黑，咱們那位帝王雖然這些年不怎麼梳理朝政，但是你們要是小看這位大炎國主，你們就死定了，不要忘了還有一個皇子五歲就不知去向，其母親被定為與侍衛通姦都沒有賜死，只是被打入冷宮，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二子煙玉玄縮着頭問道。
大兒子煙玉欽也出聲問道：“對啊！父親，這是為什麼？難道這裏邊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呵！還能為什麼，留了一手而已，所以你們以後做事要謹慎一些，不要被眼前的景象所引導，遇事多動動腦子，不要頭腦一熱就往上沖，總是沒事就參這個動那個的，你倆都多大歲數了，一個五十多一個四十多，不嫌丟人嗎？”別看煙亦恆已經七十多歲，但是說起話來卻底氣十足，雖然兩個兒子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理寺卿一個四十多歲的右都御史，這時卻被父親訓的兩人大氣也不敢出。
“外祖父，你又在訓我兩個舅舅呢！”這時大廳外傳來一個聲音，很快發出聲音的這人就走進了大廳，對着三人行禮道：“外祖父福壽，兩位舅舅安康。”
煙亦恆點點頭：“你來了！”
“順王殿下。”煙玉玄、煙玉欽兩人連忙還禮。
走進大廳之人正是急匆匆從順王府趕來左相府的皇甫智真，還沒走到大廳就聽到了外祖父在訓兩位舅舅，皇甫智真這次來本想把九弟被刺殺一事和外祖父說一說，不過進了大廳看這情況，外祖父和兩個舅舅應該也在說著此事。
“外祖父、兩位舅舅，你們應該是在說九弟被刺殺一事吧？”坐下后皇甫智真就迫不及待的提及了發生在大街上的刺殺一事，“我這次來就是想和外祖父商量一下此事，不知外祖父你有什麼章程？”
“我能有什麼章程，你不會也是想搞事情吧？”煙亦恆一聽皇甫智真的問話，就大概猜出他想幹什麼，“我勸你還是行事穩重一些好，不要向你這兩個舅舅學，動不動就參這個整那個的，你沒來的時候我就在訓這兩人，你剛才進門前不是也聽到了。”
“外祖父，那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嗎？”皇甫智真不甘心的問道。
煙亦恆點點頭道：“什麼也不做就是最好的章程，你們幾個皇子參與爭奪太子的事，滿朝文武哪個看不出來，你這時候落井下石，在你父皇和朝臣眼裏跟三皇子有什麼區別呢！那樣做只會拉低你在朝臣和你父皇面前的品次。”
“我明白了！外祖父，以後在有事一定跟您商量后再去做。”皇甫智真聽了外祖父煙亦恆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煙亦恆點點頭，欣慰的說道：“明白就好！以後不要像你兩位舅舅這樣動不動就往前沖，那樣會給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是，外祖父，那沒事我就回去了，已經這麼晚了，外孫就不打擾你老人家休息了。”皇甫智真站起來說道。
“嗯！是不早了，我也累了，你回去吧！”煙亦恆擺了擺手，“另外見了你母親月兒，讓她也收斂一點，不要在做那些沒品的事，這麼大歲數了。”
“是，外祖父，見了母親一定把話帶到。”說完皇甫智真拱手告辭。
來得快，回去的更快。皇甫智真再回自己府邸的路上，一直思索着外祖父煙亦恆剛才說的話，覺得姜還是老的辣，自己還嫩的很，如果不是來這左相府一趟，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辦這件事的話，還真的就落了下策。
做大事就跟下棋一樣，走錯一步就有可能滿盤皆輸。心中打定主意，以後遇事得多往左相府跑一跑，老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自己這個外祖父可是帝國做了幾十年的左相了，經過的事情可能比自己走的路都多。
時間不長皇甫智真就回到了自己的順王府，緊急叫來大管家許安，讓他通知那些準備上奏摺參三皇子的官員暫時不要妄動，看看情況再說。
“殿下，那消息還散步嗎？”大管家許安問道。
“接着散佈，這件事是暗地裏在做，我只是讓你通知那些明面上要上奏摺的官員不要再上摺子，然後你這樣，這樣……明白嗎？”皇甫智真吩咐完大管家，然後又吩咐跟在身邊的侍衛首領兼死士首領許強，“你派出人手給我盯住三皇子和右相府邸，有什麼異動隨時來報。”
“是，殿下，屬下明白，這就去通知那些大人。”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人手。”
聽了皇甫智真的話后，許安和許強父子兩人應聲道，然後同時走出了大殿做事去了。
不提右相府安王府，也不提左相府跟順王府。話說回頭，皇甫智俊帶着自己的侍衛首領夏冷兒，還有幾名龍閣暗衛來到了帝都內東城順安大街的一處府邸。
（寫到這裏，不得不說一下大炎帝都城的格局，大炎帝都分為內城和外城，而內外兩城又按方向分為了東南西北四城，中間不用說大家也都能猜到，那就是大炎帝國宮城。）
皇甫智俊來到的這處府邸是龍閣暗衛提前購置的，這座府邸雖然不大，但也是樓亭閣宇奇石異花俱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府邸。
皇甫智俊為什麼要在內東城購置府邸呢！這就要說一下大炎都城平民百姓們流傳的一種說法，那就是把住在四個方向的人們分出了高低貴賤，有東富西貴南賤北貧之說，在說的明白一些就是東城有錢人居多，西城官員居多，南城下九流居多，北城窮苦百姓居多。
而皇甫智俊選擇內東城，為的就是不打算現在就參與大炎帝國紛亂的朝局，東城是一些做大買賣的有錢人居多，易於隱蔽皇甫智俊的身份。
府邸大廳首座上坐着皇甫智俊，下首站立着夏冷兒和帝都暗衛首領龍一。
“龍一，咱們在帝都內的暗衛一共有多少？”皇甫智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還有你們所需物資是怎麼籌集的？以前我在龍閣沒有關心過這些，這出來了也需要了解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回少閣主，帝都一共有龍閣暗衛五十萬，散在大炎帝國其他區域內有兩百萬，全部龍閣暗衛所需物資都來自於客棧和酒樓。”龍一拱手回稟道。
“哦！你們暗衛所需物資都是來自於設在全天下的酒樓和客棧，倒是很不錯的佈局，”皇甫智俊點點頭表示很認同這個閣策，“這樣的佈局既能夠給暗衛籌集資源，也可以利用客棧酒樓來掩飾你們的身份打探情報，很好！我本人比較讚賞這個佈局。”
“這都是這一百年來暗衛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並且還在擴張中。”龍一聽到少閣主很認同這個策略很高興，還把後續的計劃也說了。
“好！很好，是要加快擴張，現在局勢又回到了百年前，這一次龍閣和鳳閣派出我和南宮玉兒行走天下，就是讓這個天下再回到正軌上去，還天下百姓一個平安富裕的天下。”皇甫智俊滿懷願景的說道。
喝了口茶皇甫智俊接着道：“要想給天下百姓一個和平的世界，可能就要動用武力來實現，也不知道鳳閣會怎麼做。”
“哼！鳳閣做事總是什麼都想要，既想要天下百姓安康，又不想讓百姓做出犧牲，這怎麼可能呢！”夏冷兒發表了一下她對鳳閣的看法，不得不說沒有道理。
龍一也是點點頭道：“少閣主，夏首領說的有些道理，鳳閣的閣策是有些相悖，既不想讓百姓受到傷害，又想百姓生活的幸福安康，如果要是按她們這個要求，只能是靠禮教嗎？”
“也不能這麼說，鳳閣的初衷是好的，只是龍閣和鳳閣各自站的角度不同而已，”皇甫智俊也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其實你們發現沒有，龍閣的閣策也是相悖的，要天下平安無戰事，但是怎麼來實現呢？不得已會動用武力吧！你們想想是不是相悖。”
……
大廳中變得異常安靜，三人都陷入了思考當中，沉浸在兩個相悖的閣策問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