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章 今天註定有人流血
若是平時,鞠義也不會有如此舉動,但今天張遼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些。
區區六百騎兵,就能把他的一千五百名甲士組成的大陣給衝擊得體無完膚,支離破碎。
雖然張遼所部損失頗重,但相比較鞠義所部而言,接近一比十的戰損,終究還是讓他承受不住這種慘痛的代價。要不是鞠義麾下那五百狼兵拚死抵抗的話,保不齊現在的鞠義,已經是潰不成軍,一瀉千里。
部下損失慘重,加之又有老巢的求援,鞠義本就是在心神震蕩之際,只能一心撤回老巢,力保馬城不丟。
張遼收攏了韓珩所部,粗略地數了下人數后,暗自咋舌,不過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連忙收回心神,轉頭看向韓珩,咧嘴一笑,道:“韓將軍,可還敢隨本將,再殺一次?”
“有何不敢?”六百新卒,竟殺得鞠義人仰馬翻,倉皇而逃,只見韓珩渾身氣血翻騰,整個人猶如從血池裏撈出來的一般,髮髻上的血水都未曾凝固,可見他剛才也是經歷了一番慘烈地廝殺。
“那好!今日我們便讓他鞠義有來無回!”張遼深吸了口氣,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他緊了緊手中的大刀,似乎是在醞釀氣勢,亦或是在給麾下部將充足的準備時間。
“殺!”
突然,張遼面色一厲,大刀遙指鞠義,率先策馬而出。
“殺!”韓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提着鐵槍緊隨其後。
“殺!”
四百餘騎兵皆是怒吼一聲,視死如歸一般緊緊地跟隨自家的主將。
經過一番廝殺,雙方將士早已是打出了火氣,哪怕是膽小怕事之輩,在此刻,也能爆發出驚人的戰力,只因,他們是經過戰場篩選出來的勇士。
“鞠義,你怎能就這般撤了?”
田楷看到正朝自己衝鋒而來的張遼,怒其不爭地朝着鞠義怒吼道:“你是想把我們弟兄都葬送在此處才肯罷休不成?”
“慌什麼?”鞠義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然,這將令都下了,就猶如潑出去的水,此刻想要收回已是難如登天,看着四周倉皇而逃的士卒,一絲苦澀頓時在他心間升騰,來不及多想,鞠義眼神也變得越發凌厲,渾身上下隨之流露出一股慘烈的氣勢。
“本將所部將士留下斷後,余者速速撤回馬城!”
鞠義勒住戰馬,握着鐵槍,朝四周沉聲道:“今日我鞠義便用這條命,換你們逃出生天!”
“我等願隨將軍赴死!”
鞠義勇烈,其訓練出來的士卒也多是勇猛之士,如今鞠義起了死念,他們自然也願意跟隨鞠義打這最後一仗。
看着三百餘甲士脫離逃亡大軍,神情堅定地站在鞠義身旁,田楷見狀后頗有感觸,兩人在平日裏雖然不對路,但鞠義此時卻有壯士斷腕,捨生取義的膽量,只這一點,就讓田楷心生佩服,但這會兒可由不得他在此兒女情長,田楷深深地看了鞠義一眼后,沉聲道:“鞠義,你是條漢子,今日你若不死,他日回到馬城后,我田楷只遵你一人號令!”
“呵呵...”
臨別之際,還能聽到田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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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肺腑之語,此時此刻,鞠義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傷感,唯有呵呵一笑,用來掩蓋他此時內心深處的悲涼。
之前的一千五百甲士都被張遼給殺得陣型大亂,士氣皆喪,現在這區區三百餘甲士,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出來,鞠義的下場,田楷跟嚴綱已經能夠預見,不管怎麼說,鞠義身為一軍之主將,到了危難之際,沒有讓他們兩人留下送死,而是選擇自己獨戰張遼,單憑這份氣魄,就讓嚴綱佩服不已。
“鞠義將軍,田楷剛才之言,也是嚴綱心中所想,你若能安然回到馬城,我兩定助你成為馬城之主!”
嚴綱看着越來越近的張遼,神情頗為嚴肅地朝鞠義許了個承諾后,便拉着田楷快速離開。
“鞠義將軍,保重!”
“弟兄們,怕否?”
待田楷他們離開后,鞠義深吸了口氣,虎目微眯,慘笑道:“今日怕是我們的最後一仗!”
“能跟將軍一同戰死沙場,是我等的福氣,我等不怕死!”
鞠義身旁的親衛憨厚一笑,那模樣絲毫沒有把張遼他們給放在眼中。
“對,今日就讓我等殺個痛快!”
“幹了,殺一個不虧,殺兩個還賺了!”
......
“好,那今日便讓我們殺他個痛快!”
鞠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說他桀驁不馴,確實如此;說他瑕疵必報,亦屬正常;說他心胸狹窄,也不為過。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這種時局下,居然能做到親自斷後,或許是因為涼州男兒骨子中的那股不屈,亦或是為了彌補他剛才所犯下的錯誤,不管怎麼說,鞠義生來就是帶兵打仗的料,是天生的軍人。
要不然的話,鞠義也不會打造出名震天下的先等死士,一支勁旅,裝備是一方面,訓練也是一方面,往往能稱之為勁旅的,都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着一股氣勢,一股捨生取義,百折不撓,越戰越強,視死如歸的精神。
不管是在何朝何代,每一支精兵的特徵都非常的相近,特別是那歷朝歷代的開國之軍,其戰力更是讓人望塵莫及,問鼎世間之巔。
在臨死之際,能親眼見證自己的心血閃耀,鞠義大感欣慰。
“自不量力!既然你鞠義決意找死,那本將就成全你!”
看着還有數百士卒朝着馬城方向敗退,張遼心中萬分急切,只因那攻打西門的只有管亥一部,雖然其他三門也有人牽制城中兵力,可一旦讓這群潰兵逃回馬城的話,那戲志才的佈局將會被徹底打亂。
張遼初次領兵,如此重大的失誤,他不允許發生,更不允許因此而產生變故,讓他們之前的準備付之東流。
“殺!”
鞠義視死如歸,張遼勇猛直前。
眨眼之間,鋼鐵洪流便撞向了鞠義的軍陣。
在奔騰的戰馬面前,數百人的防禦陣型顯得太過蒼白,只一輪衝鋒,就被張遼給沖得人仰馬翻,鞠義更是被張遼與韓珩聯手打落馬下。
“哼,若是剛才,你或許還有一戰之力,現在分兵阻擊,乃兵家大忌,枉你也是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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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之將,之前還敬你三分,現在看來,你鞠義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要破你,易如反掌爾!”
張遼的刀尖抵在鞠義喉間,冷笑道:“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你....”
“噗....”
鞠義本就是心高氣傲之輩,哪能忍受得住被人如此輕視,可他現在身為魚肉,處境堪憂,羞憤難耐之餘,猛地吐出一口胸中淤血,氣血攻心之下,當場昏死過去。
“韓珩,你帶着一百人打掃戰場,企圖反抗者,殺!”
張遼虎視了一圈四周所剩無幾的鞠義部將,冷冷地交代了一句后,就帶着剩餘的騎兵,繼續追趕田楷、嚴綱而去。
一二里地,在往日不過是一刻鐘就能跑完的行程,現如今,卻變成了一條遙望無際的死亡之路。
看着越來越近的馬城,田楷心中隨之升起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但那越來越近的馬蹄之聲,卻再一次地把他給拉回了九幽之中。
“鞠義匹夫,他那三百人難道都是紙糊的不成?”
嚴綱扭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騎兵,頓時惱羞成怒地罵道:“老子今日被他給害慘了!”
“西門沒有遭受攻擊,我們中計了!”
田楷看到正在西門外嚴陣以待的百餘名騎兵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等人從頭到尾都在人家的算計之中。
其實管亥沒有強攻西門也是戲志才的臨時決意,誰能想到箕稠沒有傾巢而出,居然還在城中留了數百甲士,讓騎兵強攻馬城,實屬不智,無奈之下,戲志才只好另施巧計,先是讓管亥擺出一副強攻馬城的模樣,然後再讓埋伏在其餘三門外的王亮、徐強、常鵬露下臉,給城中的箕稠造成一種,調虎離山,釜底抽薪的錯覺。
箕稠果然上當,在得知四門外都有張遼的部曲后,他就慌忙地派出傳令兵,前去通知鞠義。
其實戲志才的計謀不算差,他完全可以將錯就錯,先調虎離山,再瓮中捉鱉,先吃掉鞠義所部再說。
或許是因為首次參詳這麼大的軍事行動,讓他這位謀主露出了紕漏,不過這也算是錯有錯着,一心只求穩妥的箕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陪着戲志才演了這麼一出。
“殺!”
“殺!”
“殺!”
就是田楷、嚴綱二人驚慌失措之際,四周突然殺出數支騎兵,看那架勢,恨不得要把他們二人給生吞活吃了一般。
“田楷,眼下該如何是好?”
嚴綱凄慘一笑,正朝他們圍過來的這幾支騎兵一看就是蓄勢待發,等候他們多時的樣子,而且張遼也快殺至此處。
再看看麾下這群已經喪失了鬥志的士卒,嚴綱的底氣在這一刻,徹底沒了。
看着四周正緩緩逼近的騎兵,田楷知道自己等人若是再不有所動作的話,那保不齊人家就會在下一刻集體衝鋒,把他們給吞得骨頭都不剩。
“田楷、嚴綱,爾等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突然,一聲爆喝響起,震得田楷、嚴綱二人渾身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