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上誰下
慕涵紅着臉獃獃地站在院子裏,也不知道顧南衣到底聽到了多少,一時之間突然有些害羞,不敢上前。
顧南衣難得見慕涵有如此羞窘的時候,站在一旁欣賞了半刻,又怕看久了她生氣,就迎着她走了上去。
慕涵看着顧南衣在她面前站定,囁嚅地說:
“你怎麼和方大哥出門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早上看你沒醒,就沒打擾你。”
慕涵覺得顧南衣面色如常,因此就試探地問道: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一邊問一邊用大眼睛緊緊盯着顧南衣的臉,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破綻,可惜顧南衣依舊是那個平靜的表情。
“我們才回來,剛到家。”顧南衣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着。
其實他耳力過人,她們說的話早就一句不落地跑進了他的耳朵里。包括什麼桂花糕啊,互表心意啊,大胖小子啊,上面下面啊,他都聽見了。
但是現在絕對不能承認,要是慕涵知道自己聽到了,怕不是得炸毛。
慕涵見什麼都問不出來,只好放棄,另起一個話題。
“那你們都打到什麼了?”
“只是一些山禽野味,不過我打到了一隻烏雞,方大哥說那種野物燉湯補身最好。方大哥已經去處理了,一會兒應該就可以吃飯了。”
顧南衣正說著,方勇就門口招呼他們。
“大兄弟,大妹子,吃飯了,快進屋吧。”
慕涵伸手拉着顧南衣,兩個人就牽着手走了進去。
方家姐弟看着兩個年輕人甜甜蜜蜜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
“看看,看看,這兩個人真是一刻都捨不得分開。”方姐姐笑着說。
方勇也在這時及時接道:
“可不嘛,我這大兄弟出門時總惦記着快點回家,怕他娘子找他呢。就這隻烏雞可是你夫君特意幫你打的呢,還不趁熱快喝。”
方姐姐拿碗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烏雞湯,放到了他們面前,看着慕涵羞紅的臉和顧南衣不自在的神情,猜到年輕人一定是不好意思了,因此也就出聲說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小情侶不好意思了。”
這個話題到這裏差不多就結束了。在接下來的吃飯時間也只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家長里短,氣氛倒也融洽。
不過大多時候都是方家姐弟和慕涵在聊天,顧南衣只是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給慕涵夾個菜或者給她遞個水,倒是也趣味無窮。
飯畢后,慕涵本來想幫方家姐姐一起洗洗碗掃掃地,可誰知方姐姐把她攆了出來,還在嘴裏嚷道:
“你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哪裏能做這些?快點出去吧,快回去歇着吧。”
慕涵被方家姐弟的豪爽與真誠感動,心裏默默想着“自己本無意騙他們,可是情勢如此也不得不撒謊。如果有機會再見的話,一定會銘記他們這份恩情。”
等到慕涵回屋時,發現顧南衣已經在屋子裏坐着了,而他也正要向外走去。
“你去哪啊?”慕涵隨口問道。
“方大哥說近日山裡夜裏起風,天氣寒冷,怕咱們冷,讓我去拿一床棉被。”
“那你快去吧。”
慕涵也沒多想,擺擺手讓顧南衣去了。
顧南衣走出屋子后將屋門關上,卻並沒有去方勇屋子裏,而是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拐角處。
顧南衣從袖子裏拿出之前那張小紙條,輕輕展開,快速閱讀。
只見那張紙條上寫着:“慕涵,乙亥年甲丑時生人,原清河縣縣令之女,父母早亡……”
原來那紙條上清晰地記錄著關於慕涵一切信息,前面的信息顧南衣早就了解了,因此也就十分快速地閱讀。
可是當突然看到後面時,他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原來那紙條後面的內容與慕涵所說並不一致。
那紙條上清晰地寫着:
“慕涵在逃出姨娘家后帶着自己的丫鬟子衿被鳳國攝政王鳳卿塵所救,棲身於追月樓三年,表面上是追月樓的花魁追月,實際上是追月樓背後的老闆也是她,她是攝政王的人。”
顧南衣看完后,手指微微用力,那紙條就變成了紙灰被風吹沒了。
顧南衣在心裏暗暗地想:
“這消息來自於鸞鳴閣,是沈念安給自己送來的,定然不會出錯,只怕是慕涵……”
顧南衣一邊想一邊去方勇屋子裏說他們半夜有些冷又要了一床棉被,這才轉身回到了屋子裏。
屋子裏,慕涵正披頭散髮地坐在鏡子前,整個人百無聊賴。
“南衣,你可回來了!快過來。”
慕涵一把把顧南衣拉到自己身後,她轉過頭去,對着鏡子裏的顧南衣說:
“衣衣,你幫我梳梳頭好不好,我手好酸啊。”慕涵邊說邊用手捧起了自己的下巴,通過鏡子專註地看着顧南衣。
顧南衣此時正在歡迎慕涵說的話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看到她披散着頭髮,像山間靈動的精靈,她的眼裏只有自己,這份氣也發不出來。
他從梳妝枱上拿起木梳,倒也不用梳什麼款式,馬上就要休息了,不過是將頭髮梳通罷了。
慕涵的頭髮長度適宜,發量正好,顧南衣拿在手裏十分柔軟舒適,讓他的心,不由得軟了幾分。
“衣衣,怎麼樣?頭髮好玩么?我的小郎君!”慕涵透過鏡子看着顧南衣說道。
那鏡子略微有些古樸,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了,照人也有些混沌不清。慕涵在鏡子裏只能看到顧南衣瘦削的身材和輕柔的動作,看不清他的眉眼,但他知道他也一定很溫柔。
“說話呀,夫君,頭髮摸起來軟不軟啊?”
慕涵依舊嬌嬌地笑着。
顧南衣拿她沒辦法,不好答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道:
“差不多梳完了,咱們休息吧。”
“好。”
二人說著,就一起上床休息去了。
由於昨天一個被窩,今天顧南衣也沒阻止,兩人還是共用一個被窩。顧南衣見慕涵呼吸勻稱,沒有別的小動作,以為她是睡著了,沒成想慕涵突然一下子翻到了他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腰腹上。
顧南衣感受到了下腹上柔軟的觸感,一股燥熱的感覺不受控制地襲上身體的各個地方。
只見慕涵柔柔地彎下腰,慢慢地靠近顧南衣的唇,虛晃一槍,輕輕地衝著他吹了口氣,卻沒親他。
“我的小夫君,你想要大胖兒子嗎?”
慕涵邊說一雙小手不規矩地在顧南衣的胸膛上來回摸索。
顧南衣只覺得她挑起了一團邪火,也來不及思考什麼,一個翻身將慕涵壓在了身下,兩個人的位置瞬間發生了顛倒。
他作勢要去親她的耳朵,在她的耳朵旁輕輕吹了一口氣,說道:
“方姐姐不是說,這樣才能有大胖小子嗎?”
慕涵被他的耳邊風吹酥了半邊身子,但是還是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話。
“你這不聽到了,你居然騙我!”
慕涵抬手就去呵顧南衣的癢,顧南衣自然也不甘落後,把手伸到慕涵的肚子上去撓她的癢處。
慕涵見顧南衣不為所動,自己卻受不了這種抓心撓肝的癢,只好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不鬧了,真不鬧了!”慕涵一邊笑一邊說。
顧南衣見慕涵笑得小臉通紅,兩隻手緊緊捂着肚子就知道她一定是被撓癢撓怕了,便假意又要伸手。
慕涵見顧南衣又要伸手連忙求饒,抱了他就到了下去。
“不鬧了,夜深了,咱們睡吧,睡吧。”
慕涵說著就背對着顧南衣躺下了,把臉埋在了被子裏。
顧南衣把慕涵的身子輕輕地扳了過來,用手抬起慕涵的臉,身子下傾。
慕涵以為顧南衣要親自己,繃緊了身子,感覺心臟都要跳的快出來了。
別看她平時張牙舞爪,其實也只是個紙老虎,這可是顧南衣第一次主動親她,當然非常緊張了。
預想中的觸感來了,只不過不是落在慕涵的唇上,而是她的額頭上。
顧南衣的唇柔軟乾燥,慕涵覺得吸引人想親一親。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涵自己的錯覺,他在一個吻中感受到了顧南衣的剋制與珍重,不自覺有些感動。
“涵兒,晚安。”
那是父母去世之後這麼多年,他是第一個這麼喚自己的人,心下更是有些喜悅。
“衣衣,晚安!”
兩人互道晚安后沒再玩鬧便相擁而眠,慕涵依舊十分不老實地一會兒動動手,一會兒動動腿,而顧南衣只是將她摟得更緊,再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