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見面

他沒動，我月沒動，我們堅持了很大一會，我認為是瞎子抓住了我的手，因為只有他的手才有那麼大的力氣。我屏住了呼吸。瞎子的聲音也消失了，周圍彷彿又一次陷入無邊的安靜，所有的人和事，全都隱藏了起來，比我想得還要糟糕，而他抓我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然後，他拽了我一下。他的力氣很大。“瞎子？”我試探性的問。“你在哪？”瞎子回應我。我猛然感覺，眼前抓住我手的人不是瞎子，也不是老貓，老貓的手沒有那麼大的力氣，那麼，是書生嗎？或者是我爹？都有可能，但，有沒有可能是楚悠然，或者是裴靜怡。因為賽美麗已經死了。不對，還是不對，我醒悟過來，都不是他們，這裏好像不是我所處的“那一邊”，這個很難解釋，蜂巢的一邊和另外一邊不是同一個世界。這個想法讓我處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里，那個人抓住我的好仍舊沒有放開，所以，我心裏的變化，就會在肢體上變現出來。他抓得更緊了，似乎是想把我拽到一個方向，但是她仍然沒有出聲。我拿着燈，甩開了他的手，我需要有一個自主的思考能力，不會因為環境和其它因素的存在而左右，我迅速拿着燈，把原先壞掉的燈泡拆了下來，打開。突然出現的強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差一點把我晃瞎，在燈光出現的瞬間，我看見瞎子所在的位置，有幾具屍體，似乎是瞎子，在瞎子的身上，出現了一條像是狗一樣的怪物，正趴他的身上，然後學着瞎子的語氣，在和我說話。瞬間，它們反應了過來，愣了幾秒鐘，然後迅速鑽進了蜂巢內。蜂巢的洞口打開了，上面站着不少像是狗一樣的東西，個頭不高，但是數量龐大。我壓抑住心中的狂跳，轉過頭去，看向了剛才抓住我的那個人，的確是楚悠然，但是她的神情異常震驚，好像沒有猜到我會脫離她的束縛，然後打開了燈。在那個瞬間，我們繼續都忘記了彼此的身份，愣了足足有一分鐘，她才反應來，迅速砸壞了燈泡，再一次拽住我的手，把我向一方向拖了過去。“天寶天寶！”瞎子還在喊我，聲音還是以前那樣，一聲接一聲的，然後跟我說著一些有的沒的，我心內緊張到了一定程度，楚悠然帶着我，一直來到了大概是通道的位置，應該不是我們進來的那一個。“你瘋了？”她這才開了口。我問：“怎麼回事，那些東西……”“我們進來了。”我好奇道：“什麼？”隨後，我又反應了過來，“我們進到勾國裏面了？”“是的，一直都在。”楚悠然說，“你跟我來，不用睜眼了，我拉着你走。”我跟着她走，我選擇相信她，那個假的瞎子倒是沒有騙我，周圍的人都死了，我們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但不是瞎子和我，而是我和楚悠然。不知道別人到底死在了哪裏。

我不想去猜。大概走了十分鐘，七拐八拐的，中間撞到了牆壁上，額頭疼。楚悠然拉着我，走得不是很快，但也不慢，一會兒之後，才看見有光，前面是一座橋，很長很長，幾乎看不到盡頭，兩邊都是高大的，人幾乎上不去的座位，大概有幾百個，分成兩排。橋的這一頭地面上散落了很多食物的包裝盒，有罐頭的，還有午餐肉的，還有很多壓縮餅乾的包裝，有一個爐子，但火已經熄滅了。在橋頭，有個像是頭盔一樣的東西，在接着水，水是從這處極大空間的頂部滴下來的，鋼盔周圍濺射許多水漬。我這才看見楚悠然的面孔，和以前一樣，和當時我們剛進入戈壁灘的衣服是一樣的。她看着我，眼淚汪汪，忽然撲進了我的懷裏。“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她捶打着我的肩膀，我不知道該任何說，好像有千言萬語，但是都說不出來，我摟她，她沒有反抗，在我的懷裏使勁的向裏面鑽。突然，她咬住了我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才鬆開我，擦了擦眼淚，說：“好了，和你一起過來的，還有誰？”我說：“就我一個人，一開始是很多人，你，你一直都在這裏？”“是的，從橋上過來之後，就在這裏，你來看看。”楚悠然想了想，說：“大概一年多以前，夏天的時候，天還很熱，現在你們都穿棉服了。”我才發現，楚悠然穿着的是單衣，我趕緊把棉服給她，她擺擺手，拒絕了，我問：“你不冷嗎？”她搖頭。我不確定她是否冷，看她的樣子，和感覺到剛才她抓住我手腕的手，應該不冷，我問她：“你是從我們從大金門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這裏的？”她點頭。我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她問我餓不餓，我問她外面的那些到底是什麼。她說：“勾國使者吧，專門在這裏騙人進去，一旦被拖進去，那就麻煩了，外面死了那麼多，你是運氣好的，勾國的另外一面，就分陰陽，很難區分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我想出去，需要你幫我。”我點頭，我一定幫你。但是現在，我得弄清楚我爹他們死在了哪裏，其實我心裏不舒服，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舒服，楚悠然說：“你是不是感覺很壓抑？”我點頭。“勾國為什麼要在這裏派什麼使者勾人？”我問出了這個我認為最難以回答的問題，並沒有想去找我爹，既然楚悠然是留在這裏的那一批人，那就說明，我之前想得沒錯，前兩批人以從不同的時間和角度重新聚合到了一起。然後，形成了現在的局面，我確定，我看見的都是真的，死人，所謂的勾國使者，相犬之類的秘法，以及我自己，乃至於老貓的聲音。不管來自哪裏，視覺上總是會產生一些無所謂的偏差，和聽覺上的混合，在不同的時候產生相同的感觸，最難的不是接受，而是遇見。“卡呢？”她問我。我拿了出來，然後，她從她堆在角落裏的物資中，找到了一台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