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尾隨
此時喬夕密林中正同幾隻惡狼搏鬥,那土匪頭子說的沒錯,喬夕一進密林就被這幾頭狼盯上了,前前後後跟了一會兒,忽然躥出來一口咬上馬腿,馬兒身子一斜,喬夕被摔了下來。
與狼搏鬥劍並不是尚佳的武器,喬夕從袖口抽出匕首,向著撲過來的惡狼脖頸狠狠紮下去,鮮血噴涌而出,呲了她一臉,另一頭狼見勢撲過來一口咬上喬夕手臂,她一刀刺入狼腹,再狠狠剖開,鋒利的狼牙留下深深的血印。頭狼見勢頭不妙,“嗷嗚”叫着呼喚同伴,林間四面八方傳來回應,不一會兒四周的樹林沙沙響動起來,黑夜中一雙又一雙幽藍的眼睛聚集過來。喬夕心嘆果然被那油膩老男人說中,自己要成這林中的一團鬼火了。幾隻狼從林中飛撲而出,呲着尖牙朝喬夕咬去,喬夕慌張四顧不知道該殺哪頭,又無處閃躲,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秦悠抬手將扇子飛出,在狼群中打了個旋,撲在半空的狼瞬間被斬成兩段落了下來。
這扇子再眼熟不過,喬夕頓時松下一口氣,心裏不由得揚起一絲喜悅。
狼群看到來了個厲害的,也不再攻擊,漸次退了回去。秦悠搖着扇子從密林中走出來,一臉得意洋洋,“小丫頭,知道錯了么?”
喬夕雖心中喜悅,但又不想讓秦悠看出來,佯裝冷漠的白他一眼,“老孔雀!”
“我若是老孔雀,你就是個死鴨子!”秦悠一面還着嘴,拉喬夕找了一處地方坐下給她查看傷口,這一口咬得不輕,一些皮肉被撕開,鮮血淋淋,剛才只顧着搏鬥並不覺得,此時喬夕才覺疼得要命,身體不自覺的有些發抖。秦悠抬手去掀喬夕的衣擺,被喬夕一臉震驚的躲開,“你做什麼?”
秦悠覺得她這個警覺的樣子有些可愛,於是逗她,“你猜!”
“我知曉你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的。”喬夕自我安慰。
“這麼說,如果你沒有受傷,我就不算趁人之危,對不對?”
“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又如何,你內傷未愈又添新傷,如此天時地利的機會,我不應該趁火打劫一把?”秦悠笑着,將喬夕的手按在樹上,伸手掀開她的裙擺,喬夕動彈不得,又怕再招來狼群不敢大叫,此時腹背受敵,似乎大叫也只能讓情況變得更糟,於是咬着嘴唇將尖叫聲咽了回去。秦悠身上凌冽的檀香味喬夕並不喜歡,她自小不願進佛堂,就是聞不得那股檀香味,但這味道舉手投足間與秦悠的體香混合在一起,似乎也並不那麼讓人討厭。正內心掙扎中,只聽“滋啦”一聲,秦悠將她的中衣扯下一塊,又拉過她的手將傷口仔細包好。喬夕一臉尷尬,此時貌似自己才更像那隻老孔雀。
“回客棧吧,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好趕路。”
“不要!”喬夕果斷拒絕,當然不要,剛從狼嘴裏逃出來,難道還要回那虎穴不成?!
“有我在,你怕什麼!”秦悠笑起來。
喬夕這才意識到什麼,“你一直跟着我?”
“只是同路而已。”秦悠還是笑。
“死鴨子!”喬夕罵道,臉上不自覺泛上一絲笑意。
秦悠看着她分明心裏高興卻又佯裝若無其事的奇怪樣子更加開心,“究竟誰是死鴨子?”
秦悠推開門的時候,屋裏瞬間安靜,土匪頭子捂着被踩腫的臉十分慌張,“大……大俠,我……我沒追。”接着又看到身後跟着的喬夕,以為是回來算總賬,噗通跪在地上求饒,“菩薩奶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我……”
秦悠並不搭理他,徑直走到櫃枱前敲了敲,“住店。”
老闆依舊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懶懶的睜開眼睛瞧他們一眼,從身旁的盒子裏摸出一塊木牌扔給秦悠,“就這一間了,湊合住吧!”
這倒是挺合秦悠心意,若是分成兩間,還要尋各種託詞守着她,恐怕又沒有好覺睡了,如此反倒踏實。秦悠滿意接過,故意忽略去喬夕不滿的眼神,拉起她上樓,走了半截又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土匪頭子,“我睡覺輕,還有起床氣,安靜點兒。”土匪頭子嚇得一抖,以為自己又要被他吸過去,下意識護住脖子答應,“不敢不敢,小的這就滾回去洗洗睡。”
喬夕心說雖然這傢伙不經打,但仗着人多勢眾,怎麼樣也不該是如此卑躬屈膝的主,“你對他做了什麼,把他嚇成這樣?”
“呃……”秦悠想了想,也覺得好笑,“我跟他玩了個舉高高的遊戲,可能他恐高。”
在喬夕心裏秦悠原是個文弱書生,這幾次出手來看,似乎功夫深不可測,這讓喬夕越來越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人物,“你回都城所謂何事?”
秦悠一時不知該扯個什麼慌來誆她,便張嘴胡說,“走親戚!”
“你有親戚在都城?!”喬夕瞪他,若真有親戚,當初賴在喬府算是怎麼回事!
秦悠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離譜,摸摸鼻子躲開喬夕憤怒的眼神轉身心虛的坐下倒了口茶喝,唉~他秦悠何時也到了說話要看人臉色的地步!喬夕心裏猜到他八成是打算跟着自己,可究竟是何目的?這不好說,但又不便直接問,若真是一片好意,豈不是傷了對方的心。於是坐在他對面誠意滿滿的先攤牌,“秦子衿,我此去都城是為了查清喬家謀反的真相,如果是假,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為喬家自證清白,如果是真,我便去找楚騰之自首,所以此去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你與我同行太過兇險。”
“呵,死鴨子終於肯說實話了!”秦悠笑,“虧着喬家那麼寵你,你對喬將軍這點兒信心也沒有?”
“秦子衿,你也覺得喬家是清白的,對不對?”喬夕一臉欣喜,本來還擔心他另有目的,沒想到眼前這位竟如同知己,如今喬家被天下人唾罵,秦悠能如此堅信喬家清白,着實讓喬夕狠狠感動了一把。
“喬將軍與先帝感情深厚,忠貞不二,自然是楚騰之謀權奪位最大的絆腳石,不滅了喬家,就算楚騰之殺了先帝與太子,這個皇位也坐不踏實,如此既滅了喬家,又明正言順的做了皇帝,豈不一石二鳥?”
“可大婚那天喬家軍在宮內里裡外外佈置了不少精兵強將,楚騰之如何滅得?”
一語驚醒夢中人,自己怎麼疏漏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秦悠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你再同我說說,當日大婚還發生了什麼事?”
“當日我同和安睡著了,再醒來便是屋外的火光和慘叫聲,四哥帶我出宮,一路上都是屍體,彷彿一夜間宮裏的人都死了,我們跑到宮門前,被楚騰之攔住了去路,他將……”當日的情景清晰的在喬夕腦海里回放,這些日子她根本不敢去想,本以為將它們藏起來刻意迴避就可以忘記,可再次回憶起來就如同將長好的傷疤又被揭開一般更加疼痛,喬夕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秦悠趕忙握住她的手,本想將她擁入懷中,可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終是覺得不妥,只好撫上她的頭愧疚的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對不住,我不該問你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