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愛情進攻
既然已經確定我的加入不是對她造成困擾而是了卻她心愿,那我也不必再內疚是否會擾亂他們一家三口的平靜了。本來在人生遇到分叉路口的時候就不應該躊躇不前,向左也好,向右也罷總該踏出第一步才會有希望,只在原地站定還有什麼盼頭呢?
從咖啡館出來已經快五點,我直接去集市買了些花菜、河蝦、排骨和一些醬油椒鹽之類然後開車到了西街小劍家,小劍見到我都已經不會驚訝,他似乎在習以為常我的突然出現。
“我吃了晚餐再回去,免得自己回去一個人煮飯沒意思。”
我把菜拎進去廚房,他也起身走了過來拿鍋去淘米。
“哎呀,我差點又失算了,忘記買米了,以為你這裏只有麵條。”我是發自肺腑的說出這句話的,原本是想着買醬油的時候順便買米的,付完款就忘了。
他沒有回應我,我只好自問自答的說:“還好有米,不然又要跑一趟。”
我又拆了一盒肉骨茶包放水裏煮開然後放排骨下去熬湯:“明明在新加坡吃的時候覺得還可以,怎麼回來就不好吃了呢,我不信做不出那個味道。”
他放米下鍋之後就去切花菜,洗鍋洗盆去了,我把河蝦倒出來準備取蝦腸,他終於說話了:“你出去吧,我等下再弄。”
“那好吧,水太冷了,我自己也很討厭煮飯,經常是吃外賣。”
他沒有回應,我站在他旁邊看了一下他那冷峻的側顏,輕嘆了一聲就出來了,在石榴樹下的凳子上坐下,翻着桌子的花卉書籍,百無聊賴,又起身到房子裏面找了一張高腳椅子拿到廚房門口坐着看他剃蝦腸,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着手裏的活兒。
我又搬起椅子再靠近一些,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臉。
“你幹嘛?”
“沒幹嘛,就看看。”
“坐遠一點,等下弄到衣服了。”
我聽話的又搬遠了一點椅子,繼續半仰着頭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換了一個方向背向著我,我也換了一個方向又坐到了他的側邊繼續盯着他的臉看。
“你還吃不吃了。”
“吃什麼?”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傻了嗎?”
“沒有呀,我只是看你剃蝦腸而已,這都不行嗎?”
“你出去外面。”
“我要看湯呀,怕等下又熬壞了。”我站起來掀開蓋子看了一下水位線,味道香濃。
“嗯,好香,原來這肉骨茶煮麵和煮骨頭味道是不一樣的。”我調到最小火繼續熬着。
他也洗乾淨了蝦,花菜和河蝦各自裝好了盆放到架子上備用,他開始洗炒鍋。
“我炒還是你炒呀小劍同學?”
“我炒。”
“好吧!那我只好在旁邊偷師了喔...”我一直倚在門框看着他炒好花菜和椒鹽蝦,我洗了碗筷拿到石榴樹下的桌子上擺好,把熬好的骨頭湯端出來乘好了兩碗湯,他把花菜和蝦端出來...
“這次的湯不錯對嗎?”
“嗯。”
“你都不問一下我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是為什麼嗎?”
“這是你的自由,有什麼好問的。”
“我找你家瑤瑤聊過了。”
“同名的人很多,這是湊巧。”
“我知道,我也已經知道你是愛她入骨才會自以為是的離婚的。”
“過去了的事情不要再提。”
“我想說的是,如果你也像拒絕她一樣拒絕我的話就證明你也愛我入骨。”
“我都說了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嗯~你炒的菜真是米其林水準,這椒鹽蝦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鮮嫩度剛剛好,我做這個總是把握不了火候。”
他只顧埋頭乾飯,根本不想再回應我。
“唉~~”我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看了我一眼又默不吭聲的去裝第二碗飯了,我也只好了無生趣的吃着菜。飯畢,他收拾碗筷進去廚房刷洗,我轉身到車上拿東西。我手裏拿着在克拉碼頭淘到的那件極喜愛的蓮花擺設,等到他洗刷完出來,我湊到他跟前問:“漂亮嗎?”
他也認真的看了一下回:“漂亮。”
“這是我過年時候在新加坡的跳蚤市場淘到的,當時就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送給你。”
“看着美的東西遠觀就好,不代表我想要擁有。”
“只是剛好遇見美好,又有緣歸屬自己,為何不更加珍惜呢?”
“如果你知道美好的東西在你手裏會被毀滅你還會觸碰嗎?”
“你是上古神靈嗎跟我談這些有的沒的?”
“反正靠近我你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該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我命硬得很,我就跟你耗定了,我把這蓮花放這了,你最好保護好它,我喜歡它跟喜歡你一樣多。”我把蓮花放到他手上就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看着陽台里許久沒打理的花卉全都枯萎了,只剩下四季玫瑰在冷風中搖曳。不知是否還沒從假期中緩過來還是因為沒能在小劍的情感中得到回饋,眼前的一切又讓我有種無力感。
洗漱完癱在床上思考了許久,在睡前點開小劍的微信對話框輸入了《百年孤獨》裏的一些語錄:‘無論走到哪裏,都應該記住,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復存在,就連那最堅韌而又狂亂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現實。別錯過機會,人生比你想像的要短。’發送過去后等了半小時都沒有迴音,我只好輕嘆了聲熄燈睡覺了。
等到周五的晚上下班后我直接開車來到了小劍的家門前,已經七點多,他一定吃過晚飯了,我步入院中看到他正在裝植物土,旁邊已經捆好了兩麻袋,他放下鏟子正在捆第三麻袋。
“需要幫忙嗎?”
“不用,這麼晚還跑過來幹嘛?”
“我下班就直接過來了,想和你一起吃飯。”
“我已經吃過了。”
“嗯,我知道,沒事,再餓一會就不餓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他放下手中的活轉身去廚房裏洗鍋煮麵了。
我也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邊上看他站在煤氣爐前,下麵條、敲雞蛋、調味。我走到他身後伸手緊緊的摟住了他,像過去那個夜晚在他摩托車後去海邊的路上一樣,我緊緊的趴在他背後。他震慄了一下,我在他背後吸了下鼻子,多麼讓人懷念的肩膀呀!我竟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
“可以吃了。”他熄了火定定的站住讓我緊緊的抱着他,也沒有掰開我的手。
我心想:此時我要推倒他的話他會拒絕嗎?但我實在是太餓了,只好不爭氣的鬆開了手,還是先吃飽了再說吧。
我自己去洗了碗筷,他把面端到了房子裏的飯廳里,開了燈就走出去了,我自己夾着面拌着桌上的辣椒醬吃得涕淚直流,媽呀,真辣呀!
吃完之後,我右手拿着紙巾擤着鼻涕擦着眼淚,左手拿着碗筷從飯廳走出來,他從大門口走進來看着我不解的問:“怎麼啦?難吃到哭嗎?”
“是辣死我啦,怎麼會有這麼辣的辣椒醬?”
他竟破天荒的笑了一下,還是那麼好看,這餐辣的值得。
他接過碗筷轉身到廚房去了,我又坐回到了石榴樹下。
“我一會要去給一個農莊送些花和植物土,你吃飽了就回去吧。”他從廚房裏走出來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送。”
“不可以。”
門外停着一輛皮卡,植物土和花卉都已經搬上了車后箱,我不顧他反對,直接坐到了副駕駛上。他關好院門,坐到了駕駛座,他看着我認真的說:“可能會翻車,然後我沒事,你有事。”
“我不怕。”
“你下車,回家去。”
“算命的說我能活到99,看是你說的准還是算命的准。”
“我沒空跟你開玩笑,不要耽擱我送貨。”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去算命了,你要不想開的話就換位置我來開。”
他無奈的啟動了皮卡緩緩駛出了街道往農莊的方向駛去,出了國道轉入小路,雖沒有路燈但都是水泥路並不難走,他開得很慢,只是幾里路花了半個小時才送到,農莊老闆邀請我們留下來燒烤,小劍客氣的拒絕了。回程路上他依舊開得小心翼翼,看着他那謹慎的模樣真的會讓人心痛不已,這些年來他該是承受着多大的壓力呀?
他直接把車開到院子外的側邊停車棚里,下了車我直接說:“今晚我就不回去了,要在你這借宿。”
“沒地方睡。”
“這麼晚了開幾十里路才是真正的不安全對吧?”我故意反問他。
“你去碧瑤那裏借宿一晚,我打給她。”
“不,我跟她不熟,我不想去打擾人家。”
“我跟你也不熟。”
“這話說的就傷感情了,我人生的第一個初吻給的就是你,你現在才來說跟我不熟。”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忘了。”
“你愛忘就忘,隨便你,我記着就行了。”隨後我執意要跟着他進入了院子。他無奈的問:“你有帶了洗漱用品來洗澡嗎?”
“沒有。”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小孩一樣。”
“我車裏有一次性的旅行套裝,但你要陪我去拿。”
“就在門口你還怕黑嗎?”
“對,很怕。”隨後拽着他胳膊一起來到我車邊,其實是怕他等我出了院門他會把門關上。拿上一次性習俗用品我又拽着他胳膊進了院子,他鎖好院門把我帶到二樓右手邊靠近陽台他的房間,有很濃的煙味,他開了燈拉開窗帘開了窗戶,然後打開衣櫃拿了一床棉被抱出來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房間裏有衛生間,你洗完澡關門睡覺就行了。”
“你不洗嗎?”
“我去別的房間洗。”
“那你能給我一件乾淨的打底t恤嗎?”
“衣櫃裏有,你自己挑。”
隨後我關上房門重新審視了一遍他的房間,一張一米五的床,在門口的左手邊貼牆擺放,床頭朝南床尾朝北;只有一個床頭櫃,床頭柜上放着我送給他的蓮花擺件;床尾處擺着衣櫃,衣櫃後面藏着衛生間;靠近陽台的窗邊有一張雙人沙發,沙發前面是玻璃桌,上面擺着一個裝滿煙頭的煙灰缸和一本《易經》;簡陋得像個修道士的窯洞,絲毫沒有留下碧瑤與他女兒在這生活過的痕迹。
我洗完澡穿上他那件淡淡香皂味夾雜着淡淡煙味的白t恤就鑽進被窩裏睡覺了,這個年真是太冷了,南方的濕冷不是北方人可以理解的,還好這邊冬季的時間並不長。睡在滿是他味道的枕頭上有種久違的幸福感彌散全身,不知道客廳外面的他是怎樣的心境,反正我是踏實的一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