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鶴頂紅
岳兄弟，人命關天，這玩笑可開不得！”燕青一臉嚴肅地說道。
王進也鄭重地附和。
“燕大哥，請放心！您也知道我們老家是個神奇的地方，除了各種寶物，醫學手段也相當發達。只要方法得當，治療及時，中了鶴頂紅之毒，也不是無藥可救。”
看他如此堅定，燕青和王進點了點頭，說道：“兄弟，需要哥哥做什麼，儘管吩咐。”
徐家印看燕青和王進支持岳華年，趕快擦乾淚水，哆嗦着說聽從安排。
岳華年聞到尿騷味，掃了一眼，徐老闆的褲腳還滴着水。事情落在誰頭上，誰才知道壓力大。
“徐掌柜，奶嗎？”岳華年看到過一些資料，南宋時期，喝酒奶並不罕見。在天悅這麼大的酒樓應該屬於稀鬆平常。
“奶？”許家印有點茫然。
”哦，牛奶。”岳華年說，希望徐老闆沒想偏。
“牛奶早上倒是有，現在都用完了，大夏天牛奶不好存放。”徐掌柜說。
也是，這個年代沒有保鮮技術，存放確實比較困難。據一些資料記載，為了能讓人喝到新鮮的牛奶，奶農都是牽着奶牛沿街吆喝，有要喝酒奶的，都是現擠現喝，沒有殺毒環節的。
“那雞蛋呢？”岳華年問道。中了鶴頂紅，喝牛奶和雞蛋清能快速形成保護膜，有效保護臟器。
“雞蛋也沒有了，除了今天上午做菜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讓夢月樓買去了，那裏要舉辦荷花節詩會。”
“你要雞蛋啊，咱們車上有啊！”王進打斷掌柜的話。
倒把王進早上買的雞蛋忘了。“好，王大哥，趕快把所有雞蛋搬過來。”岳華年道。
王進點頭轉身去離去。岳華年讓徐掌柜帶領夥計去拿些乾淨的茶碗和食鹽，並讓他每個碗裏都倒滿溫水，加上一勺食鹽攪拌均勻。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還好，這些人現在主要是肚子疼痛，沒有其它其它癥狀。這說明他們中毒不深。
王進很快把雞蛋搬了過來。
他蹲在地上，舉起一枚雞蛋，對拿些人高聲喊道：“諸位叔伯兄弟，我知道大家都疼痛難忍，我也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就是中了鶴頂紅。”
“鶴頂紅”三個字的威力巨大，聽到之後，那些人竟然同時停止了呻--吟，朝他這邊看過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接著說道：“但是，我現在要解鶴頂紅。”
“你不是坑我們吧？這鶴頂紅明明就是沒法解。”有人捂着肚子問道。
“那你們是等死，還是願意嘗試一下我的方法？”岳華年朗聲道。
生死之際有一線生機，人之本能，必然是全力一試。
來這高檔酒樓吃飯的人自然有點家底，說不定還有兩個妾室，養個情人什麼的，肯定更願選擇冒險求生。
“救大家的方法很簡單，現在給每人兩個雞蛋。”岳華年道。
店裏沒中毒的趕快把雞蛋發了下去，中毒淺的，自己爬過來，拿走兩個。
幸好今天客人不多，否則，雞蛋都不夠用。
“大家看，這樣。”岳華年給大家演示。他在地上磕了一下，揭掉破碎的蛋殼，放在嘴邊，滋溜一聲，把蛋清吸進嘴裏，咽了下去。
他小時候，農村還整體落後，趕到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上雞蛋。不過，也僅僅是一枚。家裏的雞蛋多數是用來到集市上換油和鹽。
不過，要吃雞蛋還是有方法的。他和小夥伴趁人家沒人，偶爾去翻翻人家的雞窩。“借來”的雞蛋，不用煮熟，就這樣磕碰一下，進了肚子裏。
那個時候是美味。後來，就忘了生雞蛋的味道。
現在再喝，他都懷疑現在這叫雞蛋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母雞下的。
有點想嘔，他忍住了。
那些人跟着他照做。養尊處優的他們，定然也不習慣喝下雞蛋清，但是，為了一線生機，必須強人着。
喝下幾分鐘后，有人疼痛就減輕了，還笑着說：“沒想到這破雞蛋還有點用。”
蛋清起了作用，但是，還不夠，還得把體內毒素排出去。
要排毒，在沒有二硫基丙醇的年代，還得靠上吐下瀉。考慮到這麼多人，還是在飯店，一起下瀉非常不雅觀，只能上吐。
天悅樓空酒罈不少，每兩人面前擺放一個。
岳華年吸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大家可能還有點疼痛，不過不要緊，把餘毒吐出來就行。”
他又演示，把滿碗鹽水喝掉，然後，把手指伸進口腔摳了一下舌根，嘔吐勁兒就上來了。
於是，整個天悅酒樓就充滿了奇怪的味道。接下來，大家不用扣舌頭，聞着味道就能噴了。
王進和燕青都被帶動着一起吐了。以後，這肯定是讓人難忘的集體活動。
為了防止有人脫水，岳華年他們幾個沒中毒的捂着鼻子又端茶送水到那些彎腰在罈子上賣力工作的人。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就沒人吐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除了個別人還有點微痛，其他除了嘔吐之後感覺勞累，就沒其它了。
懂得醫術的燕青又挨個把了把脈，對岳華年道：“岳兄弟，不可思議，鶴頂紅竟然被你用雞蛋和鹽水解了！”
聽燕青這樣說了，徐老闆高興地只拍手掌，對岳華年一個勁兒道謝。
那些中了鶴頂紅的客人，也都拱手表示謝意。大家突然覺得這個臉上架着二餅的人不簡單，比他們認識的所謂神醫要厲害的多。
他們還沒聽說過哪個醫生能解如此之毒的人。
岳華年很想給他們解釋一下，丹頂鶴是個背鍋俠，鶴頂紅和丹頂鶴實際上沒什麼關係，除了鶴頂紅在顏色上和丹頂鶴相似。還有，鶴頂紅和砒霜雖是顏色不一樣，但本質沒有區別，砒霜就是純度提高了的鶴頂紅。
砒霜並不只是毒，還可以藥用，能治梅毒，也能在治療淋巴癌等疾病時，發揮作用。
其實，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裏還提到過砒霜可以用來治療瘧疾。
不過，岳華年並沒有解釋，先治病救人，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能讓天下人不再談“紅”色變。
“諸位，今天讓大家受苦了，徐某在此深鞠一躬，聊表歉意！”徐家印說完，彎腰道歉。
也虧得這徐老闆平素為人甚好，大家雖有抱怨，但也沒有苛責。他們也明白，憑徐掌柜的為人，肯定不會以身犯險，自己下毒來自砸招牌。
“還有，就是，”徐掌柜接著說道：“今天所有費用全免。還有哪位身體不舒服的本店願意送他去看最好的大夫，費用還有本店全部承擔。”
徐掌柜果然是個有見識的人。那些人聽完此話，不但沒有了抱怨，還直誇徐掌柜有擔當，以後還來這裏吃飯。
“最後，我老徐還想說一句感謝，感謝我身邊這幾位兄弟，他們古道熱腸，救困扶危，救了大夥，也救了我和天悅樓。我請諸位佐證，以後他們只要來本店，吃飯永遠免費！”
店裏掌聲雷動。徐老闆挺會來事。
“我們沒事了，可以走了吧，徐掌柜？”有幾個人等他說完，問道。
看他們要走，徐掌柜肯定高興，剛想趁機說可以。岳華年攔截住，說道：“不可以！”
眼光都朝這邊射過來。
燕青和王進倒是明白，笑着點點頭。
徐掌柜有點困惑，人好了，走了不就輕鬆了。
“因為，我們還要捉凶！”
燕青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