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似夢
“月兒，你看那些村舍比起來諸多州府怎麼樣呢？”晚妤凝在北冥月看着自己的藏書時突然發問到。
北冥月看書的頭都沒抬一下，在他心裏說什麼恬靜鄉間美景都比不上和師尊居住的人間仙境那樣讓自己入迷。倒是師尊讓自己去的一些繁華州府讓自己更有興趣。
“近日以來比之前更不太平，以後出谷的時候不要去那些州府了。”晚妤凝眼裏深情地望着眼前一手調教出來的北冥月，輕輕地站起了身子。
“月兒，你願意出去遊歷更多的地方去做更多的事情還有認識更多的人嗎？”晚妤凝拔下自己的發簪，披散開來透露出藍綠色的秀髮。
北冥月不知道自己的師尊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自己，但他還是趕緊把書放下說到：“我就想和師尊在一起，永遠和您留在這裏！”
晚妤凝寵溺地笑了笑，上前抱住北冥月已經開始長大的身體，凝望着他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還等着你長大後來照顧我呢。但是我們不能一直在山谷里生活，你不是也想要變強，也想要能保護我嗎？”
“可是，師......”北冥月剛想開口，就立馬被打斷了。
“我知道，月兒害怕到了外面只會有人傷害你。可是你跟我出去的時候也知道，當今天下也有很多好多人啊！原先你太小了，沒有依靠所以會被傷害到。可現在不一樣了，你越是優秀，你就會遇到更多你沒見到的事情和美好。”
“什麼都沒有和師尊在一起好。”雖然北冥月並不是一個愛撒嬌的人，但還是帶着哭腔抱緊了師尊纖細的腰肢。
晚妤凝的表情怔了一下，立馬改口說到：“我從來沒有說要離開你啊，我是覺得你的內力和根基已經深厚了，應該修鍊更強大的功法了。”
北冥月一聽這個，眼神立馬就改變了。自從上次出行時再次遇到了想要劫掠自己和師尊的賊人時，他憑藉自己的內力擊潰了那些令他作嘔的人，他就更加相信努力修鍊的重要。
“這是師尊的獨門外功，雖然不太適合我修鍊，但是對於你來說很合適呀！”晚妤凝從懷中取出了一本自己親手修訂的書籍。
北冥月不解地問：“為什麼師尊的功法您修練不了呢。”
晚妤凝回答說：“呵呵，月兒，你修鍊的內功是和我一樣的，只要你堅持下去，你的內力絕對要比別人深厚，可以助你修鍊更高階層的功法。”
“而內力化為外力需要因材施教，根據每個人不同的陰陽和屬性來決定。你知道我會什麼樣的功法嗎？”
北冥月對於師尊的本事當然再了解不過了。
“師尊的內力可瞬間擊斃惡徒，也可以通靈萬物、滋長草木。”
“而你可以驅雷策電！”
北冥月瞬間睜大了眼睛，他雖然很喜歡和師尊一起在夜間欣賞雷雨，但是驅雷策電這種事情還真是沒有想到。
“你身上還有無限的可能，人間不光有血腥殺戮、骯髒惡毒，還有數不盡的風花雪月、人間情話，以及山川美景、星河乾坤。這些事情，我都想和月兒一起去遊歷，最後再回到只有我們兩個的世外仙境一同閑雲野鶴。”晚妤凝垂下眼睛邊說邊看着懷裏的北冥月。
“真的只有我們兩個嗎？”北冥月抬頭問到。
晚妤凝輕點了一下頭，轉眼看見窗外在山頭落下去的殘陽。
窗外的屋舍園林中，暗紅色的殘霞已經抵擋不住夜幕的降臨，四散的光斑鋪滿了寧靜又孤獨的大地……
轉眼的時間裏，北冥月也已經從一個依賴師尊的孩童成長為了一個英俊的少年，只不過臉上沒有年少應有的朝氣，反而隱隱透露出幽暗的空靈和沉寂。
北冥月出山谷的次數也逐漸增加，不過他都是在晚妤凝睡覺的時候出去。從小時候他就知道師尊非常愛睡覺，有時候還會從正午一直睡到傍晚，並且常常一臉可愛地告訴自己多睡覺可以增長修為、滋養身體。
其實北冥月清楚，師尊肯定是因為內功修為才敢這樣的。不然像她那樣能吃能睡，不發福才怪呢。
“月兒，你要幹什麼呀？”晚妤凝摸了摸旁邊空下的枕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我出去買些東西，再把藥材賣了。師尊，早飯我給您放在桌子上了。”北冥月溫柔地回答。雖然藥材醫術他只是想起來的時候看一看，但烹飪他可是真的感興趣，十歲以後就經常和師尊一起做飯。
“哎呀，跟我剝削你似的。”晚妤凝聞見了早飯的味道，微微坐起了身子。
“您這話說的，我就願意照顧您怎麼了？”北冥月的眼睛看着師尊的臉龐，心情無比地愉悅。
“早點回來，多買點糕點，還有把多的藥材給賣了。”晚妤凝的話剛說完，北冥月就答應了一聲，隨後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北冥月的周身覆蓋滿了由藍色的雷息覆蓋的真氣，以難以讓人窺見的速度在山林之間穿行着，如同一道難以看清的閃光一般。
在靠近州府的時候，北冥月收起了內力，帶上了斗笠獨自走進城裏。多年隱居的生活讓他不願意在外界暴露自己的容貌。
他悄悄走到附近的商鋪邊上，發現街上流離失所的民眾居然比以前少了很多。往常出來的時候，無論是商鋪酒樓還是賑濟倉邊上，都會有很多饑民在祈求。不過他們從來不會有什麼回應，有時還會和人產生衝突。
這不禁讓他有些疑惑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他絕對不相信在短短几年時間能夠有什麼改善。
“養生喪死無憾，王道始也；飢惶不得終日，然隱之避之，崩之始也。”北冥月想起了在書中看到的話語。
不過他只是自言自語到：“渾濁世道，求存已是不易，獨善其身足矣。”隨後轉身去干自己要乾的事情。畢竟還有個寶貝師尊要伺候呢。
“公子不再買點了嗎？還是多備上些吧。”老闆看着買了一大兜子糕點的北冥月，還想再推銷推銷。
然而北冥月卻禮貌地婉拒了，就算自己不缺錢，但現在的物價也是明顯上漲了。
“往後會更貴，或者想買都買不到了！”老闆也沒有多勸什麼，轉身繼續算賬。
“先生，此話怎講？”
“中原和南部洲郡如今兵變四起，哪裏都不太平。早就開始緊縮物資應戰，嚴控經商流通了。”老闆嘆了一口氣，街道上立馬就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並且伴隨着兇惡的叫喊聲。
“蠱惑人心，散播妖言者，殺無赦！不思為國貢獻，嘯聚山林、自思隱退者，充勞軍！”
不知道過了多久，者反覆的叫囂聲才從街上逐漸消失。
老闆抬了抬頭，示意北冥月可以出去了，在北冥月走前還嘆氣說：“上午喊完，下午又該來徵收了。”
北冥月倒是對這些事情非常不屑，只管躲避開來後去賣自己的藥材。藥鋪老闆看見自己帶來的藥材，眼睛都和放了光一樣，看來現如今什麼都緊缺得不行。
就在北冥月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面的一座山頭燃氣了大火，青煙在數裡外都能看清。但北冥月一向謹記晚妤凝告訴自己在外切勿一時興起多管閑事的教誨，對於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這次他卻沒有遵守，因為他再前進不足半個時辰就可以趕回山谷中隱居的寒晚源。而如今燃燒的山頭，無疑離着自己的居所非常靠近。
對於北冥月來說，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管。但唯獨自己奉若仙境家園的寒晚源和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尊，是他心中無比重要的事情。
“難道戰火蔓延到這裏了？”北冥月收斂隱匿起自己的內息，暗暗移動到濃煙滾滾的地方。
隨後，還沒等他站穩腳跟，哀求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小民因為城鎮村舍中生活困苦才來此田園開墾隱居，並未有它意啊！”山頭上冒火的簡易屋舍和糧倉邊上，一個男人在跪倒在地的女人和哭喊的孩子邊上苦苦哀求着。
然而前方手持兵器的人並沒有放緩語氣，反而更加兇惡地說到：“新出的律令不知道嗎？誰讓你在這惺惺作態隱居的。”
“小民確實不知啊！”
領頭的士兵一腳踹倒了眼前的男人，不由分說地向手下下令：“都帶走，有感反抗的全都殺了！”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那些人只能渾身顫抖着被粗暴地推搡走。
北冥月臉上露出了難受的表情，現在還是趕緊回去和師尊商量該怎麼辦最為合適。不過讓他稍微心寬的是，寒晚源外圍山谷密佈、溪流錯綜環繞，除了自己和師尊，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怎麼進入。
北冥月回來的時候，直到看見晚妤凝的時候才收住內息，因為他實在不想有什麼耽擱。但他訴說今天經歷的事情時的語氣雖然快速卻盡量保持平靜，因為晚妤凝曾經教過他，做事雷厲風行，遇事保持冷靜。他可不想讓師尊覺得自己沒有期望中的樣子。
“不要着急，這裏能不能被人發現還是一個問題呢。”晚妤凝慈和地笑着，順手遞過自己剛洗好的桃子。
“一般的流寇惡徒，我們對付不了嗎？”
“可是師尊……”北冥月還是放不下心來。
晚妤凝示意他坐下，從容不迫地說：“就算有軍隊要搶佔此地，我們也能有所隱匿。他們在外面蹦躂不了多久的，等到暴亂消散，正好可以靠着這裏的地形來個瓮中捉鱉。”
北冥月聽見后，終於稍微笑了笑，用開玩笑的語氣和師尊說：“還是您老人家心寬，多少人都能給對付了。放眼天下，誰能斗得過您呢。”
晚妤凝早就按耐不住去翻北冥月帶回來的東西了，還一邊笑盈盈地回答：“我什麼本事你不知道啊。”
北冥月笑着搖了搖頭，要不是自己親眼見過晚妤凝的恐怖能力，說什麼眼前美麗又慵懶的師尊也不會給自己安全感。
“月兒，你長大了。”晚妤凝在吃晚飯的時候看着北冥月，還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北冥月向來是對於師尊時不時捏自己或者摸幾下自己不做反抗，不過今天看來晚妤凝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寵溺中帶着幾分別樣的情緒。
“不過十多歲的年紀，還真是有些大人模樣了呢！”
北冥月也知道怎麼來討她歡心，自己也崇拜中帶着幾分寵溺來回答。
“是啊師尊，我可不像您，憑着一身絕世修為，在您身上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光陰流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