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韓朔

河港船頭，水岸旁只泊有一條小船，船頭的船家看到李小天，打量一會，道：“喂，要打船么？”李小天撓了撓頭，尷尬道：“我是去京城參加國考的考生，是要打船去京都上安城的，可我的盤纏剛剛被偷了，沒錢付船費，可否麻煩船家順路載我一程，助考之恩，不勝感激。”船家哂笑道：“少年兒，不是我不幫你，我們走水就是靠這個吃飯，如果個個同你這樣，我豈不要喝西北風。”李小天的這次請求本來就是鼓足了氣開的口，面對船家如此果斷的拒絕，哪還有勇氣再去乞求，只得望着滾滾流水一籌莫展，好不凄涼。這時，船艙里忽然飄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道：“讓他上船吧，他的渡費，我出了。”多賺一人費用，船家自是喜悅，道：“你運氣好，有人幫你出了，上來吧。”李小天喜出望外，心想定要好生感謝這位雪中送炭之主。上了船，只見艙中坐了一青年男子，二十齣頭，國字臉，高鼻樑，給人粗獷豪爽之感。李小天連忙拱手禮謝道：“兄台慷慨，李小天不勝感激。”青年邊煮酒邊道：“都是遊子，都是考生，都是緣分，舉手之勞而已。”這幾句都是讓李小心頭一暖，沒想粗獷外表之下言語卻是如此細膩。青年話完，倒了一杯溫酒遞給已坐在其對面的李小天。李小天從小到大，滴酒未沾，可是青年助他渡江，不不喝顯得掃興，於是乎，李小天接過酒杯，禮謝，一飲而盡，烈味由舌沖喉，李小天不由嗆出眼淚，不住地咳了一會兒，模樣狼狽尷尬。青年見得，只道：“李兄爽快。”話完，青年也直飲一杯，隨即自介道：“我姓韓，單名一個朔字。”酒已入肚，喉舌歸復平靜，李小天道：“韓朔，好名字，能取如此妙名，想必韓兄定是書香之家。”韓朔揶揄道：“書香世家說不上，屠夫世家還差不多，家父早年間讀過不少書，也參加過數次國考，但均落榜，心灰意冷便從了殺豬之業，后把考取功名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對我教育很嚴格，卻也於我很受益，後來他不幸染疾而逝，為了生計，我便繼承了衣缽，邊殺豬邊讀書，所幸未讓他失望，被老師推薦參加國考了。”李小天心有觸動，道：“是我莽言了，讓韓兄談起傷感往事，自罰一杯。”（本章未完，請翻頁）說完，李小天喝一杯，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飲得慢，沒有出醜。韓朔朗笑道：“無礙，往事已矣，能與說起，心中舊愁消散不少，我倒是欣賞李兄的爽快，看你初次飲酒，還是烈酒，兩杯未醉，將來也是位能吃酒的酒仙啊。”韓朔之言，不禁讓李小天頗嘆服其胸襟之豁達，笑回道：“久逢知己，人人酒仙。”韓朔稱是，忽生雅趣，提議道：“古有杯水流殤，今欲對酒當歌，不知李兄意覺如何？”李小天欣然道：“此議甚好！”韓朔道：“那我先拋磚引玉了。”韓朔頓了頓，喝了口酒，朗聲道：“一江天水色。”李小天淺酌了一口，接道：“兩帆雲中行。”

韓朔聽得，連聲贊道：“好一句兩帆雲中行，極妙，極妙。”說完，韓朔繼續道：“醉卧仙舟里。”李小天亦稱讚道：“妙句，妙句。”李小天想了想，回道：“笑談功與名。”韓朔欣喜不已，豪飲兩杯，道：“絕妙，痛快，這才是酒逢知己，這才是對酒當歌，人生有此遇，縱是未中榜又如何，哈哈。”李小天望着韓朔豪邁不羈的樣子，心中油然而生敬往之意，道：“世界之大，得一知己，夫復何求！”一江天水色，兩帆雲中行。醉卧仙舟里，笑談功與名。雖是對酒當歌即興之作，但是上乘之作，若非志同道合，若非極具才氣，又如何對出如此佳作？只是兩句詩，這兩人彷彿已經了解了對方，各自欣賞，視為知己，讀書人的交友方式就是如此的簡單直接且高雅。他鄉遇故知，不，應該是他鄉遇知己，人生之大幸也，只是對歌作詩一首，自然是不夠盡興，於是乎，兩人喝一口酒吐一句詩，妙句連出不窮，於這碧波江流之上，別走別有一番韻味。酒過數巡，詩興漸盡。兩人酣暢淋漓，有些醺醺然，便又開始漫談天際，或是生活雜事，或是一路遭遇，或是遠大抱負，或是針砭時政，兩人越聊越深，越發覺得志同道合，各自都很是欣賞對方的才華論點，大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意，便又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結拜為兄弟，想到做到，兩人各倒滿了一杯酒，各自喝了一口，說完結拜誓詞，然後把杯中余酒灑向江中，瀟洒地完成了結拜儀式。韓朔年長為兄，李小天年小為弟。（本章未完，請翻頁）韓朔知道李小天身無分文的處況，拿出了兩銀幣給李小天，道：“出門在外，總歸要點錢傍身，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到時還我就行。”這一路上李小天飽經風霜，忽而有人如此關心，只覺心中一股暖流涌過，感動不已，眼眶微潤。順江而下，數十里水路，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已到達京城近域，下了船，又行了幾里小路，終於是到了秋國京都上安城。作為一國之都，自然不是其它州城能比的，單是面積，怕是要比李小天一路上見過最大的州城還要大上三倍有餘，城牆皆是上等青石所築，高大而厚實，華奢的瞭望台屹立其上，衛兵整齊肅穆而威嚴，整個一瞧，氣勢磅礴。兩人進了城，城中繁華自不必多言，隨即又找了住處。此時夜已臨幕，兩人於船中對酒當歌談笑風生，精神已乏，離國考之期尚有兩天，約於明日同游京城便各自回房睡覺了。翌日晌午，李小天與韓朔一同出了客棧準備好好游賞，逛了大半天，不得不說，作為最繁華的州城，風景是極不錯的，水鏡映柳如畫的東湖，文房四寶精緻的西街，登高望遠視野開闊的南樓，只不過這遊玩的人太多了，看樣子大多都是些參加國考的考生，初入京城，看來大家的想法有些一致。風景再好，人卻摩肩接踵，喧囂嘈雜，看得略帶枯燥，只是走馬觀花，使人雅興盡失，兩人便決定回到客棧養足精神，準備迎接後天的國考。駕駕駕！商業大街上，一男子騎着一匹黑白相間的高大駿馬肆意奔騰着，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狼藉，男子對此毫不為意，反而快馬加鞭。這時恰巧一小女孩手中的玩偶掉落滾到街中，小女孩連忙去撿，雖然撿到玩偶，但是看到飛奔而來氣勢洶洶的大馬，小女孩被嚇呆了，立在街中，一動不動，情況極其危急。此時，李小天和韓朔在回家客棧的路上，正走在商業大街，李小天位於韓朔后側，並未發現小女孩，而韓朔剛好掃到這一幕，見狀，狂奔過去將小女孩撲摟滾倒在地。大馬飛馳而過，小女孩在韓朔的撲救下除了受到驚嚇並無大礙，但是韓朔的左腿被馬蹄重踏，不由慘叫，而騎馬男子頭也沒回地揚長而去。面對突如其來的噩況，李小天連忙跑到韓朔面前，只見韓朔小腿上的馬蹄印觸目驚心，立馬向圍觀的群眾急喊道：“誰知道這兒最近的醫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