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方以智的想法

014 方以智的想法

“這,楊兄……那個……”陳維崧感覺自己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麻木的看着方以智與楊子正兩人一會在那作揖,一會在那拉手親切交談,然後又被他們帶着拿起酒杯,連喝了三輪。酒精加上事情的衝擊,最後他迷糊了,直到最後他再次聽到昨晚的那首非常豪氣的曲子《笑傲江湖》,然後跟着地一遍遍的吼了有兩三刻鐘。然後就是吳綺與張養重起鬨再唱一首不一樣的。最後陳維崧聽到了同樣豪氣,但旋律完全不一樣的曲子。叫《刀劍如夢》,他也跟着唱了,只是唱着曲,喝着酒,他越迷糊了,偶爾聽到方以智說明天要拉着四公子一起來,寇白門向楊子正討要一首他這樣的新曲。再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睡著了。而且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他夢到自己走南闖北,夢到自己去了西域,見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大漠,大漠的中央有一座客棧,客棧旗杆上的三角旗上寫着‘龍門客棧’……不對,這是楊兄說的故事,他怎麼會去這裏呢?迷糊了一下后,他接着做夢,這回夢到的是各種綠林好漢,各種生死掙扎的貧苦百姓,衣衫襤褸,眼光麻木,行屍走肉般的被人趕着,一會強盜過來把他們往東趕,一會大明軍過來把他們往西趕,一會雨雪天中被騎在快馬上的惡狼們往南趕……突然,天空變幻,他來到了大海上,看到了大量巨大的像城樓一般高的海船,黑壓壓的看不到頭,而他卻是坐在一艘小船上,被那些船上的大船上的人用火炮追趕着,然後一顆炮彈掉進了他們的船上,他們的船碎了,他掉進了海里,大量的水灌進了他的嘴裏,只是這水怎麼越喝越渴……“啊!”陳維崧驚叫一聲猛的坐了起來,然後喘着粗氣,滿頭大汗的看着四周。“吱呀”門被打開了。“哎呀,少爺你醒啦?口渴么?來,喝了這楊公子吩咐煮的生薑水,他說這是解酒的。”這時一個小丫頭端着熱騰騰的碗走了過來。“啊,陳桃,我,我這是怎麼了?”陳維崧還有點迷糊。“哦,楊公子說你昨晚喝的是烈酒,很醉人的,所以睡醒之後可能還會繼續迷糊,只有先喝了這薑湯,然後再喝點菜粥暖胃就會醒酒。”陳桃小心的回答道。“哦,那好吧。”陳維崧迷糊的答道。……而此時的方以智的家裏,躺在床上的方以智被丫鬟搖晃着,試圖叫醒他。丫鬟已經按照楊子正的說法做了幾次薑湯了,可方老爺一直沒醒過來,依然是滿身的酒氣。“老爺,老爺,快醒醒,都快午時了,陳老爺,候老爺有冒老爺早就來了。”丫鬟依然在努力的叫醒方以智。“嗯?嗯……啊,頭暈。”方以智晃了晃腦袋。“老爺,楊公子說你這是酒沒醒,我按照他的說法子熬了碗薑湯醒酒的,喝完這薑湯會緩解。”方以智在丫鬟的伺候下終於起床洗漱,喝了薑湯,吃了稀粥,緩了好一會,人才回過神來。然後他就匆匆忙忙的去了廳堂。走近廳堂,方以智就聽到了陳貞慧、候方域、冒襄都坐在他家的客廳在聊着天。“哎呀,三位仁兄見諒,我這喝酒喝醉了。”方以智趕忙告罪。“哈,密之,我們都知道了,昨晚喝了楊公子的‘酒鬼酒’,聽說是很烈的酒,我早上喝了一點,確實是烈,好酒。”陳貞慧笑道。“啊?你怎麼有酒鬼酒?”“楊公子送的啊,昨晚你們喝完酒後,他還讓僕從送了你們每人一壇酒,正好早上我嘗了一下。”陳貞慧笑道。“我們兩個是沒喝到,這不到你這來蹭喝的了。”候方域笑道。

“有送我酒嗎?”方以智還有點懵。“老爺,有的。”旁邊一個服侍的隨從答道。“那還等什麼,去做點下酒菜,讓三位仁兄一起嘗嘗,哎呀,三位仁兄啊,這酒是真的好喝啊,等會大家得嘗嘗。”“那是,聽說你昨晚你因為這酒還要拜那楊公子為師呢。”冒襄笑道。“呀,你們知道了?”“吶,看看吧,關於你們昨晚的事被人整理成了冊子,現在圈子裏面傳得到處都是。”陳貞慧苦笑着拿出一本冊子遞給方以智。方以智愣了下,什麼情況?他被算計了?但,看起來楊子正不像這樣的人啊。“陳兄,這冊子從哪來的?”方以智正色的問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是那楊子正傳的,是寇白門的媽媽傳的,你這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到了那裏,幾人又是作詩,又是論道,還是唱曲的,這樣的美事一般的宴會上都沒這麼熱鬧?寇白門的媽媽會不趁機趕緊的四處叫喚?”陳貞慧苦笑道。“……嗐……”方以智也是挺無語的。“不是,方兄,我們看了冊子裏寫的楊子正的主張,你為何差點要拜師於他呢?他的主張沾泰州學派,學法家,又自創什麼科學與思想學,你要小心為妙,你這快要去春闈了,別鬧出什麼打壓出來。”候方域正色道。“三位兄弟不必擔心,沾泰州學派沒什麼,近i法家又有什麼關係,我還學過紅毛夷的《天主實義》、《火攻挈要》,況且法家乎?讀書人都讀過《商君書》、《韓非子》這就代表要學法家了嗎?”方以智不以為然。“況且,人家說的人人平等確實並不是法家一家的思想,佛家道教都有說,難道我們就遠離佛道了?無論他說的人性本私,還是儒家說的人性本善,都是各說各有理的道理,不必在意。”“可是你要拜一個疑似法家的人為師,這就不一樣了。”陳貞慧擔心的說道。“我想拜他為師不是跟他學法家,是想跟他學科學以及思想學,吶,這小冊子裏都這麼寫了,三位兄弟,我方以智拜了諸多大家,學過了儒道佛以及紅毛夷的天主,我方以智變了嗎?我方以智還是我方以智。”“我覺得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其實這廟堂從來不是儒學的一家之廟堂。有法家之學的大理寺與刑部,有墨家之學的工部,有兵家之學的兵部,有農家與商家之學的戶部,當然也有儒家的禮部。”“早前我以前這些都是儒學,但經過他這麼一說,其實都是披着儒學的外衣行各家之學而在廟堂管理國家。所以,是法家如何,泰州學派如何,科學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要披着儒家的外衣么?”“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生怕給方老弟介紹了一個外門邪道的人。”陳貞慧也是鬆了口氣,畢竟人是他介紹的,萬一……其實方以智如此作派倒是拜了明朝學說開放的風氣所賜,也是拜了儒學的強勢所賜。大明的皇帝們為了跟儒學鬥爭(因為儒家老是要搶皇帝的權力),為了平衡廟堂,皇帝們對其它學派是持開放態度的。東林黨為什麼被打壓?看看東林黨乾的什麼事,那泰州學派又沒被打壓呢?西方的天主傳教又沒被打壓呢。所謂的排外一直是儒家排外,皇帝從未有過明確的排外。比如方以智想儒釋道歸一,歸根結底是他了解了天主教之後,這些年天主教在大明的發展,形成了儒學與天主教的對立。像楊子正創辦什麼科學與思想學,能聯合起來對抗天主教也是好的。傳教士們就希望把天主教的天主與儒家所說的天加以結合,《尚書》和《詩經》中有“上帝”一詞,利瑪竇就在《天主實義》裏說:“吾國天主,即華言上帝。與道家所塑玄帝、玉皇之像不同,彼不過一人,修居於武當山,俱亦人類耳,人惡得為天帝皇耶?吾天主,乃古經書所稱上帝也。”所以,天主教的威脅很大,很多儒學派內鬥是內鬥,其實還在想辦法對付天主教的。“……”眾人無語,確實,人家方以智說得沒錯啊。三人對視了一眼,眼神的擔心全都沒有了,方以智說得對,他不會被一個學說改變的。“老爺,酒菜好了。”正好這時丫鬟過來提示酒菜好了,化解了大家的尷尬。“好,走,走,走,三位仁兄,邊喝邊說,哎呀,昨晚的酒還沒醒,怎麼又想喝了?這酒鬼酒有魔力啊。”方以智開心的拉着無奈的三人就往桌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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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從游秦淮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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