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妗姒這個名字,你怎麼會知道?
踢錯了人。
賀漣詹不輕不重的四個字,瞬間讓包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去。
顧明宸的臉色更是沉到了極致。
顧明澤即便是再奢侈敗家,遊手好閒。他都沒說過他一字半句,又怎麼輪得上其他人動手。
而同樣。
在看見猝不及防,被差點踹到在地的顧明澤時。
瞬間。
陸聽酒眉眼間的神色,寒冽了下來。
「酒酒!」
陸聽酒身形一動的時候。霍庭墨有所預感的,突然伸手,準備把她錮在了自己懷裏,「酒酒,我來處理!」
但他一隻手垂着,只能單手去抱陸聽酒。
顯然。
陸聽酒的反應速度更快。
茶几上。剛剛霍庭墨開的酒,還剩下最後一瓶——動也沒有動過的白蘭地。
看見陸聽酒面色無瀾,但眉眼間神色凜然。順手快速拿起酒瓶,帶起一陣凜冽狠厲的氣息,絲毫不留情的砸過來的時候。
賀漣詹冷峻的臉龐上,神色不變。
原本。
賀漣詹可以輕而易舉的就躲開。
但是!
就在他剛有所動作的那瞬間。
陸聽酒突然沉聲開口,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話音落。
賀漣詹微微一晃神的瞬間。
——砰的一聲。
陸聽酒手上的酒瓶,毫不留情而又迅速的徑直砸到了賀漣詹的頭上。
就連一旁離賀漣詹最近的容祁瑾,都還沒有來得及阻止。
不知道是酒液還是血液,順着賀漣詹稜角分明而又偏冷的臉龐,緩緩慢慢的流下來。
賀漣詹有生以來第一次,站着不動讓人動了手。
「陸聽酒。」
男人低沉寒冽,猶如從地獄深處,寒川之地傳出來的聲音響起時。
「賀漣詹。」
「漣詹!」
「酒酒!」
「酒酒!」
包廂內的幾人,不約而同出聲的同時。
同樣的。
身形動了。
腰間瞬間一緊的同時。
陸聽酒整個人落在一個熟悉,但沁着寒冽氣息的懷抱。
因為男人抱得很緊,陸聽酒感覺自己到隱隱難受的時候。
身形才微微一動。
「酒酒。」
低低沉沉,但凜冽緊繃到極致的嗓音,就在她頭頂上響起。
「砸一下就夠了。」
先於所有人靠近陸聽酒的霍庭墨,以為她還會動手。
顧明宸跟霍庭墨身形同時一動。但顯然,霍庭墨速度要更快。
包括從地上快速起來的顧明澤,明顯要離陸聽酒更近。但他的速度,仍舊不及霍庭墨。
容祁瑾站在了霍庭墨前面。
所有人都以為,賀漣詹會對陸聽酒動手。
所以。
幾乎也是同時,他們都護在了陸聽酒面前。
而對眼前的這一幕。
賀漣詹恍若未見。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
身形挺拔,英俊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冷冽寒厲,攜着一身極具壓迫感而又凜冽的氣息。
深黑到極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緊盯着被眾人護着的陸聽酒。
「你剛剛,說什麼?」
一字一字,猶如從賀漣詹喉骨深處,寒厲而出。
陸聽酒精緻漂亮的臉蛋上,覆著一層不甚明顯的淡涼。
眉眼不動,清越如水的嗓音,猶如賀漣詹剛剛的波瀾不驚。
「我說什麼了?」
倘若剛剛陸聽酒砸的那一下,賀漣詹都可以當做是她無意的。
但此時陸聽酒輕描淡寫,反問他的這句話。
卻驀然讓賀漣詹的眼底,湧現了幾分寒厲。
「妗姒,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賀漣詹嗓音又冷又沉,一字一字近乎質問陸聽酒。
一直把陸聽酒護在懷裏的霍庭墨,聽見賀漣詹話里的意思時。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祁瑾,去看看他頭上的傷。」
霍庭墨開口,朝已經站在一旁的容祁瑾沉聲道。
剛好。
前不久才給霍庭墨處理過傷口的醫藥箱,還在。
正好派上用場。
轉身去拿醫藥箱的時候。容祁瑾突然看了一眼,輕而易舉就把他身邊兩人給弄傷的陸聽酒。
容祁瑾清雋雅緻的眉眼不變。但眸底的神色,不着痕迹的深了一兩分。
但就在容祁瑾剛轉身的那瞬間。
賀漣詹又以同樣的語調,問了一遍陸聽酒同樣的問題。
眼神沉沉的看着她。
「妗姒這個名字,你怎麼會知道?」
賀漣詹沉冽寒厲的嗓音,帶着些許的咄咄逼人。
從他到雲城以來,那人就沒有踏出過今園半步。
而且雖然他沒說。但他信,霍庭墨不會跟任何一個人提及這件事情。
安靜幾秒后。
陸聽酒淡淡的道,「我有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敷衍。但這明顯的敷衍,還是讓賀漣詹的臉色,沉了下去。
因為沒有讓任何人處理。他額頭上不斷沁出的鮮血,順着他的前額就流了下來。
甚至鋒利的眉骨處,都沾染了一些血色。
再加上賀漣詹一臉的冷峻寒冽,就顯得異常的可怖。
「陸聽酒。」
低沉凜冽到沒有任何溫度的幾個字,沉沉響起。
陸聽酒反而漫不經心的輕笑了笑,「你就當我說過,然後呢?」
你能怎麼樣?
陸聽酒看上去清冷淡然。淡然到覆蓋住她骨子裏的冷傲。
賀漣詹眼神深深沉沉的看着她。眼底深處,有着駭人的氣勢。
但不過轉瞬。
霍庭墨伸手將陸聽酒攬入自己懷裏,隔絕了賀漣詹看她的眼神。
淡淡的道,「祁瑾,去給他處理。」
聞言。
一旁拿着醫藥箱的容祁瑾,這才朝賀漣詹走過去。
「你坐下來,我給你看看。」
賀漣詹身形未動。
深黑不見底的眼神,依舊又深又沉的,看向神情始終淡然的陸聽酒。
視線停了好幾秒。
「你就是看上她三天三夜,她要是不想是說,你一個字也逼不出來。」
在容祁瑾再一次溫淡的催促聲中,賀漣詹才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只是周身的氣場,依舊冷厲得嚇人。
霍庭墨低眸,看着他懷裏的女孩。
剛剛她一直披着的黑色外套,在走過來的時候掉在了地上。
膚色白如雪。
跟她周身一樣,沁着寒涼的氣息。
霍庭墨抬手,撫了撫她的長捲髮,溫和的聲,「氣消了?」
陸聽酒抬眼,看了他一眼。
隨後看向一旁的顧明澤,「你怎麼樣?」
從看到霍庭墨護住了陸聽酒之後,顧明宸就稍稍退到了一旁。
同時。
把眼底明顯也緊張的顧明澤,拉到了自己身後。
顧明澤不願意時,顧明宸平靜無波的看了他一眼,溫淡的音,「還想給酒酒添麻煩?」
聞言。
顧明澤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是一貫桀驁不羈的眉眼,微微斂了下來。
此時聽到陸聽酒問他,顧明澤的眉宇又微微的揚了起來,「我沒事。」
原本賀漣詹那一腳也沒用力。不過是做給顧明宸看的,順便打斷他的話而已。
「酒酒,我……」
「顧總,要是你教不會你弟弟怎麼跟人保持距離,不如放下公司事務好好教他。」
霍庭墨溫淡無瀾的聲音響起。
什麼叫做跟人保持距離?
意思是他不應該跟酒酒接觸?
顧明澤當即就炸了,「我跟酒酒……」
「明澤。」
顧明宸按住了顧明澤的肩。
看向霍庭墨的眼裏隱着莫名的深意,嗓音沉穩從容,「明澤跟酒酒從小就認識。」
「保持距離……想必即便是京遠今天在這裏,也不會說出這四個字。」
「更何況。」
顧明宸看向了一旁的陸聽酒,「酒酒她從小,被明澤百依百順捧着長大的。」
「霍總現在來說這句保持距離,是不是晚了點?」
「以前就沒教好,現在讓他知道也不晚。」
霍庭墨俊美涼漠的臉龐上,仍舊是一派的波瀾不驚。
嗓音薄淡從容,「他要是再學不會,我讓人親自教他。」
無聲無息的警告。
顧明宸英俊沉穩的臉龐上,神色終究還是微微變了變。
被他按住肩的顧明澤,自然也是聽懂了。
但顧明宸沒有給他說一個字的機會。
按在他肩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力道。
「明澤,我們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
顧明宸又看向神色涼薄,不算好也看不出太差的陸聽酒。
「酒酒,拍的酒我讓人明天給你送過去。」
顧明宸溫和從容的話,意有所指,「你喜歡,還是不喜歡的東西。要你親口說了,才算。」
說完之後。
顧明宸才硬拽着,不願走的顧明澤離開。
「酒酒!要是你下次再想喝酒,我給你帶我哥的珍藏品!」
話落。
顧明澤無意間,瞥見男人寒冽下來臉色。
又像是故意說給男人聽的一般,顧明澤的音調尤其的高,「斷了腿我也不怕!」
「顧氏還有我大哥!還有陸大哥也會幫……」
要跟陸聽酒喝酒的韓磊,被林南折斷了手。韓氏企業也易了主。
「顧明澤!」
顧明澤話還沒說完。
隨着顧明宸象徵性的,低斥了顧明澤一句之後。
他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包廂門口。
隨着顧明宸他們的離開。
陸聽酒伸手,掰開男人橫貫在她腰間的手后,也準備離開。
「酒酒。」
「陸聽酒。」
一前一後,兩道不同情緒的聲音響起。
前者低沉溫和的音,是霍庭墨。
後者冷冽到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是已經被包紮好額頭上傷口的賀漣詹。
霍庭墨收斂了身上所有凜冽的氣息,只留下面對陸聽酒時的溫和。
他低眸,看着陸聽酒精緻白皙的臉蛋上,無聲無息淡下來的神情。
溫言低語,「酒酒,你想要喝哪種酒,我都可以替你尋來。」
陸聽酒看着攔在她面前的男人,眸光凝了一瞬后。
才抬眼,對上他的眼睛。
「霍庭墨,是酒的問題嗎?」
陸聽酒平時淡然的語調,都會讓不熟悉她的人,覺得涼薄。
更何況是。
她語調里本身就沁着涼薄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染上了幾分的寒涼。
霍庭墨一雙又深又沉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低沉的嗓音緊繃,似乎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酒酒,是不是只要不是我給你的,你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