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被他監控
她早該想到的,從他第一次用鏈子禁錮她時,就已經鋪墊了今天的一切。
絲絲涼意從腳踝湧向全身,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在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五小姐,您還好嗎?”門外,宋菏小心翼翼詢問道。
雲梘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將門打開,“我沒事了,你回房間吧,明早我要出門,若有人過來找我,還是用我之前交代你的那套說辭打發了就是。”
見她面色紅潤起來,宋菏也就放心了,在西廂房工作極其舒心,周家給的高薪酬是其一,雲梘性子淡,對她寬厚是其二。
“您放心,我都知道怎麼做,家裏有任何事情,我一定第一時間彙報給您。”
雲梘笑了笑,“回去休息吧,晚安。”
門再次合上,笑容也在一瞬間消失。
想起管家說早上送過來一批衣物,雲梘走向衣帽間,看着數十件定製的私服,限量手包,妝枱上的珠寶盒時,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周家有百年底蘊,這些東西,並不算什麼。
從浴室洗漱出來,頭髮濕漉漉滴着水,剛推開窗子,一陣熱風撲面而來,伴隨着隔壁院子隱隱約約的琴聲,雲梘落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出師傅留給她的書看了起來。
這一夜,她坐到天亮。
——
八點半,雲梘出現在雲塔衚衕時,陳胖子剛好從裏面把門打開,看到她一臉激動地跑了過來,“雲小姐,您太準時了。”
雲梘看了眼他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髮,從他旁邊走過,直接進了屋子。
“有件事兒要和您說,昨晚有人來找我,說要見您一面,我讓他今天過來,很奇怪的一個人,我問了他的名字,可他不告訴我。”
雲梘點頭,“知道了。”
“您知道是誰?”陳胖子扒拉了兩下頭髮,從兜里掏出一塊小鏡子照了起來。
“不知道。”
雲梘戴上帷帽,將昨天倒扣在桌子上的碗翻了個面擺正,陳胖子看到裏面出現的三滴血,嚇得鏡子從手裏脫落,直接摔在地上。
“昨天不是燃燒殆盡了么?怎麼這血又出現了?”
雲梘倒是毫不意外,“余凱四柱純陰,而且上無父母,下無子女,和他有血親的人都已經死絕,這種人,是最好的替死鬼,那個買他命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陳胖子震驚,“余凱的命這麼苦啊?”
“不盡然,他是長壽之命,渡過這一劫,往後都不會有大災難,不僅可以遇到真愛,兒女雙全,事業也會越來越好。”
“那待會他過來,還需要再取血破陣嗎?”
雲梘看着瓷碗裏的三滴血,眸光一暗,“今天要去另一個地方。”
至於去哪裏,雲梘沒有告訴陳胖子。
九點整,余凱來了,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和熬紅的雙眼,陳胖子給他泡了杯茶,雲梘的目光落在余凱的雙手上,他好像很冷,昨天見他,還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襯衣,今天卻裹了件羽絨服,雙手不自然的顫抖着,嘴唇發紫,整個人猶如被吸走了精氣神。
“昨晚一整晚沒睡?”
余凱愣了兩秒,才清醒過來一般,抬頭看向雲梘,“沒睡,又好像睡了,總感覺有好多人在叫我的名字,在門外,陽台,浴室,我好像一直在躲這個聲音,我藏在衣櫃裏,那聲音就出現在衣櫃外面,可這一切,又好像是我做的一個夢。”
“頭髮帶來了嗎?”
余凱急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膠袋,小心翼翼取出裏面的頭髮。
雲梘用鑷子將頭髮夾起看了許久,黃色微卷,差不多四十公分長度,上面還有一絲洗髮水的氣味,是生薑。
丟入瓷碗中后,雲梘將碗再次倒扣,“她在景和小區三棟九樓,你可以報警了,現在就過去。”
余凱愣了一下,隨後大喜,“那我的房子可以拿回來了?”
“嗯。”
余凱站了起來,他搓了搓手掌,整個人彷彿被注入生機,又活了過來,房子被賣后,他就報警了,可因為房子寫的是張瑤的名字,且張瑤已經失蹤,案件就被擱置。
看着他飛奔離開的背影,陳胖子還有點不解,“幫他找到張瑤,是不是另外的價錢?”
雲梘從抽屜里取出紅墨水,鋼筆,還有一本純白的筆記本,將余凱的名字寫在紙上,在最下方蓋上刻着她名字的印章。陳胖子走過去想看看她寫了什麼,可紙上一片空白,並沒有任何字跡。雲梘沒理他,將那頁紙撕下,倒扣的碗翻過來,這時碗裏乾淨如新,已經沒有任何東西,紙被摺疊丟入碗中,用一張符紙引燃。
“簡直就是魔法。”陳胖子嘖嘖稱奇道。
“那十萬塊錢,是余凱僅剩的資產,他現在身無分文。”
解釋完陳胖子剛才的問題,隔壁香燭店張奶奶的孫子張灼突然跑了進來,說是他奶奶暈倒了,陳胖子一聽,也急了,還不等請示雲梘,雲梘就站了起來。
“我和你們過去看看。”
張灼知道雲梘是這家算命館的新老闆,不過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交集,加上雲梘總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實,這條衚衕都知道,陳胖子是個混吃等死的賭鬼,而這家算命館的新老闆,則是個神經病。
進入香燭店,就看到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雙手放在腹部的張奶奶,張灼眼睛通紅,“奶奶昨晚粘了一夜的紙紮人,肯定是累暈了,陳哥,你有車,送我們去一趟醫院吧。”
陳胖子的那輛破車是二手市場買回來的,自從雲梘和他說那輛車之前出過車禍,車上四人全部喪命后,他就再也沒有開過了。
陳胖子這會已經忘了忌諱,正要答應下來,雲梘卻突然開口了。
“張奶奶已經過世,就在剛剛。”
張灼才十五歲,聽到這話就崩潰了,大喊着“不可能。”他摸了摸張奶奶的臉,還是溫熱的,隨後哭喊着要搖晃張奶奶的身體,陳胖子見狀,急忙把他拽到一邊。
“她在夢裏很安詳的過世了,沒有半點痛苦。”
雲梘並不是一個同理心很強的人,她交代陳胖子留下來幫助張灼解決張奶奶的後事,就直接走了。
死亡,世人的終點,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