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周四
“叮叮叮”
手機鬧鐘的聲音徘徊在整個房間裏，把原本安靜的房間變得讓人難以入睡。范瀚文被手機鬧鐘吵到半清醒狀態，他本想伸手把鬧鐘關上然後再睡個十分鐘，結果一不小心力氣用的過大，把手機從床上推了下去。
沒過幾秒，他猶如被嚇到了一般，突然的睜開了眼睛，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手機。
他眯了眯眼睛，大概保持了兩三秒，之後嘆了口氣。
“還好屏沒碎，哎呀繼續睡得了。”
大概躺下后沒幾秒，他又起來了。
“完了！今天好像月考，我得複習啊！”
他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可惜落地的一瞬間，右腳踩在了手機上，並且一滑摔在了地上，導致他整個上午屁股部位一直疼。
范瀚文站了起來，拿起了被子上的校衣和門上掛着的領帶，粗糙的穿好后便穿上襪子，將腳放進鞋裏。整個過程花了不到十分鐘。
在確認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后，他隨後拿起了桌子上數學書以及飯卡和鑰匙，匆匆忙忙的的跑向了食堂。
一路上氣喘吁吁的，到了飯堂發現裏面人山人海，幾乎沒有空位了，雖然才是早上七點左右，但是裏面的氣氛卻很格外的熱鬧。
“我的天哪，人好多…這是都打了興奮劑嗎？”
他打好早飯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六人座的空位坐了下來，一個人獨自坐着吃飯。
女生們的笑聲幾乎是范瀚文耳朵里唯一能挺到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他抬起頭，看到了面前的一幕，很是尷尬。他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們，但是更像是在發獃。
涵予岑，韋蕊林，夏雅和董初默站在六人座旁邊，看向著范瀚文。
“這裏人好多，我們能坐這嗎？”涵予岑問道。
范瀚文似乎沒有聽見，當他回過神來后看到她們四個人正在看着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的他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范瀚文都這樣說了，她們便很是欣慰的坐了下來
她們四個人邊吃飯邊聊天，但是聲音比較小加上雜音也多讓范瀚文沒法聽到她們之間在聊什麼。不過，范瀚文的餘光似乎注意到了她們其中的一個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幾乎每隔幾秒就會往自己這邊看一眼。
這人正是涵予岑。
有一說一，光是和這四位女生坐在一起吃飯就已經夠尷尬了，還這麼被人盯着就更是尷尬了。他趕忙吃完飯，隨後便離開了。
他進入了教室里，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清涼的冷風，吹得他很涼爽。
范瀚文坐了下來，拿出了數學書與其他同學一樣一同一起複習，畢竟第一節課就是考試。
雖然說教室不大而且人也比較多，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安靜，讓范瀚文感到有點陌生。所有的學生和以往不太一樣，原本熱鬧的教室彷彿變了個樣，所有人都埋頭扎進書里學習，似乎有一種自律般的力量讓大家學習。
范瀚文四處瞻望，隨後便看到了前排的常依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注意到他的身上。
只不過這個人的手裏似乎拿着一本課外書。
“都要考試了居然沒在複習而是在看小說？他的心究竟是有多大啊？”范瀚文在心裏默念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很看不起學校里那些學習好的人，而大部分學習好的人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不合群。每天一個人坐在角落，像是那種很厭世的人，並且又展露出了某種抑鬱的感覺。
真的就感覺很像是裝的。
雖然說自己學習也還不錯，但是范瀚文就是看不起這種人。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討厭，但更像是嫉妒。
沒過多久，整個教室安靜的氛圍被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給打破了。大家將注意力放在了門口，進來的則是滿頭大汗的劉皓澤。他的捲髮在汗水的襯托下變得更亂。
看到這一幕，范瀚文不禁的笑了笑。同時他也聽到不遠處的沈文訊正在調侃着劉皓澤整個人的形象。當然，劉皓澤聽到了之後也是來到了沈文訊的身旁，和他友好的交流了一下。
不過就是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已，當然那份感覺是真的酸爽。不用擔心，這不是校園霸凌，是很好的友誼之間才會做的事情罷了。
搞完沈文訊后，他小跑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向了范瀚文。
“這次考試我靠你了！”
范瀚文愣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劉皓澤。
“啥？”
“這次考試我要抄你的…”
“你就不怕老師發現？”
“你就別讓手遮住你的答案。”
“額…”
范瀚文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他將頭轉回去繼續複習。
“誒，你昨天晚上複習了嗎？”劉皓澤對范瀚文小聲問道。
“沒。”
“我也是，但是我來晚了…”
“嗯，沒關係。”
“所以說你同意我抄你的了？”
“為什麼這麼說？而且我似乎也沒有說什麼要答應你的話啊。”
“好，行。”
劉皓澤將自己的雙手快速的插進了范瀚文的腋下，當然一般的人基本上都會因此而條件反射的夾緊。不過不用擔心，這也是友好的友誼的象徵。
“好好好，給你抄給你抄。”范瀚文投降了。
說完后，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隨後便低頭入睡。眼睛閉的很緊讓自己的腦袋更容易進入睡眠，減少外界干擾因素。
他開始回想起前幾天所發生的事，所有的細節在他腦袋中一一略過。
然而，唯獨林老師的案子讓他感到不解。
這個殺人案的恐怖之處在於，死者不是死於殺手之手，而是死於流血過多，這讓許多細節給一一錯失掉。他再一次想起了昨天晚上和沈文訊聊天裏的分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頭緒，兇手似乎是一位經驗豐富的人了，許多重要細節都被掩蓋住了，就連警察都沒有任何進展。
***
與此同時，警局的會議室中。
“關於林燕的凶殺案，目前沒有許多有利的進展。”劉忠看了看着局長對他說道。局長聽到了之後沒有任何反感，而是緩慢的點了點頭，隨後和旁邊的助理小聲的聊了聊，整個過程也就是十秒鐘左右。
“這樣吧老劉，其實呢我早就和上面請求了，他們也能理解。但是最多兩個月。”局長淡定的對劉忠說道，隨後準備起身離開。
“但萬一這又是一個劉曉案呢？”
局長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了眼前的劉皓澤，沉默了一會兒。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還是起身準備離開。
“我的意思是，這個兇手將線索隱藏的很完整，我們就連第一案發現場都不確定，加上校方也不配合我們。我們想要什麼，他們都是一種消極的態度對待我們，我們連死者所在的教室或辦公室在哪都不知道…”
局長剛準備推開門離開的時候，聽到了劉忠的這一句話停下了腳步，嘆了一口氣。
“劉曉案在我在位的時候都沒辦法破解誰是兇手，如果真的劉曉案的兇手作的案，那麼我祝你好運。”
他推開了門，很是無奈的走了出去，留下穆齊，黃維和劉忠和劉忠隊裏的其他成員。
會議室里變得格外的安靜，沒過多久其他人便離開了，不過他們都會隨口跟劉忠說一句“再見”。
沒過幾分鐘，只剩下劉忠，穆齊和黃維三個人了。這是他們三個人人生中最為尷尬的一次了，沒有之一。
“劉隊…劉曉案是啥？”
黃維看了看劉忠小聲的問道，臉上寫滿了害羞和緊張。
身為今年剛來到隊裏的他還是有許多馬虎和不知。但是一旁的穆齊則是輕蔑的笑了笑，同時又看了看劉忠。
“劉曉案是一起至今都還沒被破解的案子，案發時間為一三年九月二十二號。最開始的時候，警方判定死者是死於自殺，但是很快這一觀點被受到了質疑，於是便重新申請調查。結果卻發現這其實是一場凶殺案，剛好當時的刑偵隊隊長正是局長，而我們的劉隊只不過是一個小隊員。”穆齊解釋道。
“死者是怎麼死的？和林燕案有什麼相似之處？”黃維問道。
“首先呢，劉曉看起來像是自殺而死，實則是兇手故意偽造的自殺。”穆齊說道，“警方卻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腳印，據死者家屬表示，死者死亡的前一周都沒有來過任何人，家裏也都是劉曉的家屬。所以說這是一個入室殺人，之後呢還將現場整理成自殺案。”
“哦！原來如此。”黃維說道，“不過難道就沒有可能是他的親戚下的手嗎？”
“不太可能，因為他的親戚大多數都和他們無冤無仇，加上他們家本來就貧窮，下手的話幹嘛要下在他身上呢？下手於他們的父母更有價值吧。”穆齊搖了搖頭說道。
黃維用筆簡單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了幾句潦草的句子隨後便點了點頭。
“嗯，我懂了。”黃維說道。
穆齊和劉忠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離開了會議室，黃維也緊隨其後。他們回到了刑偵部后開始埋頭工作找資料。
“美好的一天從工作開始，嘿嘿…”穆齊說道。
***
學校中。
安靜平和的教室被女生們的笑聲給打破了，直面走進來的是涵予岑，韋蕊林，夏雅和董初默四人。她們原本還是天真熱鬧的講笑話，結果一進教室里立馬條件反射，對這個安靜的氣氛感到反感，隨後也下意識地安靜了起來。
韋蕊林和涵予岑坐在范瀚文和劉皓澤前面。她們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聊天，雖然是小聲說話，但是范瀚文可以聽到她們聊的很投入。
大概過了幾分鐘后，她們兩個人不聊了，涵予岑轉過頭，將雙手放在范瀚文的桌子上。
“嘿！我們要幹什麼？”
“我們要考試。”
“我們今天有考試嗎？”
范瀚文看了一眼涵予岑，看到她的臉上是多麼的驚訝。
“嗯…”
涵予岑點了點頭隨後便坐回去，從書包里拿出數學書開始複習，期間也不忘記抱怨幾句。
不知道為什麼，范瀚文似乎老是想要看一眼眼前的這個少女。
他會打量着她的背影：她瘦瘦的身軀，長長的黑髮，以及細細的腿，雖然整個人沒有特別的高，但是這個身高顯得涵予岑像一個嬌弱女子，在某種情況下顯得可愛。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坐在教室後面靠走廊窗戶的同學看向了窗外，一個身高馬大的人穿着黑色的毛衣，右手端着很厚的試卷的人走了過來。
這個人正是文也，是他們的數學老師。
他看了看面前的學生，左右看了幾眼之後點了點頭。
他指向了涵予岑旁邊的韋蕊林，然後又指向了沈文訊旁邊的常依韋，之後又指向了劉皓澤旁邊的范瀚文，隨後清了清喉嚨。
“韋蕊林，你換到常依韋的位子去。常依韋，你坐劉皓澤旁邊，這樣的話你可以輔導他。范瀚文，你坐涵予岑旁邊。主要是因為韋蕊林和涵予岑講話講太多了，哎呀反正過去就是了。”
他們照做了。
范瀚文收拾了自己的筆和本子，隨後拿起書包離開座位，坐下來后看向了左邊的窗戶。
和涵予岑坐在一起的感覺特別尷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裏又有點小歡喜。
相反，韋蕊林調到了沈文訊旁邊，這搞得他臉紅了起來，加上坐在第一排，兩人就算關係再好也不敢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做任何小動作。
“你走了，我怎麼辦？”劉皓澤小聲的對范瀚文說道。
“你可是要和班長坐一起的哦。”范瀚文說道。
看着劉皓澤離開之後，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壓力減少了許多。他準備繼續睡覺，只不過在自己睡之前，他想再看一眼旁邊的女孩。
范瀚文注意到涵予岑右手手上時不時的轉着筆，但是有的時候也會掉下來。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范瀚文以為過了二十分鐘，實則才過去了五分鐘，現在才是七點五十五，距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
涵予岑把手上的筆停了下來，從椅子右邊拿起了書包，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打開了外層拿出了一盒潤喉糖。她打開蓋着，一股很濃的味道傳了出來，她精挑細選后拿出了一顆黃色的，放在了自己的嘴裏里含了起來。
整個過程范瀚文都在盯着，有一點偷窺的感覺了。
她剛準備將盒子放回去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來，過了幾秒之後轉頭看向范瀚文，用右手將盒子端在范瀚文面前，並對他笑了一下。
“要一顆嘛？”
范瀚文愣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儘管范瀚文看起來是多麼的慌張，突然被這樣搭話讓他不知所措，然而眼前的她卻看起來溫柔禮貌還不失尷尬。
他點了點頭，緩慢的從盒子裏拿出了一顆並含在了嘴裏。
“謝謝”范瀚文說道，說完便繼續看書去了。
涵予岑一直在看着范瀚文，她一直在注意着這樣慌張的他。
“不用謝哦。”
***
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八點十分，上課鈴打響了。
這座原本安靜的學校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外面的走廊原本空無一人，隨後便擠滿了人，搞得人山人海一般。
周四就這麼開始了。
上課鈴結束后，大家爭分奪面的用着最後那幾秒看更多的書上的知識。文也也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大到把教室外走廊里的學生都給嚇到了。
“好，大家把所有考試無關的東西給收起來，我們準備考試了啊！”
文也拿起試卷，走到每一座每一排面前發試卷，直到發到最後一排最後一座。
“為美好世界獻上的…期中考試試卷？誒！老師，你這名字搞得…”劉皓澤說道，他顯然沒有理解這個意思，雖然這只是為了讓試卷的標題變得更生動，搞笑一些。
“大家安靜，考試開始，考到下課，也就是一個小時，開始吧。”文也說道。
他隨後坐了下來，開始批改其他班學生昨天交上來的作業，當然也會時不時的會盯着眼前的學生。看看誰會作弊，交頭接耳，或題目沒讀懂。
范瀚文認認真的坐着眼前的這份試卷，雖然是期中考試，但是自己僅僅在考試前複習了一小會兒。
他發現眼前的這些題沒有那麼的難。他在前面選擇題部分做的很快，不過到了解答題部分他的進展就有一點慢了。
“范瀚文，范瀚文…”涵予岑小聲的對范瀚文說道，同時也拍了拍他寫字的手。
“怎麼啦？”范瀚文問道。
“第二大題的第四小問你寫的什麼呀？”涵予岑問道。
“是四。”范瀚文回答道。
“好的好的。”涵予岑說道，說完便繼續寫了起來。
范瀚文偷偷看着旁邊的涵予岑，看着她那樣笨拙般的做着這份卷子，時不時的陷入思考。不過她那樣認真思考的樣子對於范瀚文來說很是可愛。他甚至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張試卷沒做。
他幾乎就這樣欣賞了大概十幾分鐘左右。
在經歷了漫長的一個小時之後，下課鈴響了，文也開始收卷，嘴上也一直喊着：“同學們記得把班級姓名寫上啊！要不然到時候改錯人了。”
由於涵予岑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於是她很是自然的就將范瀚文的卷子一同和自己的疊在一起交了上去。
窗戶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將涵予岑的頭髮照成金黃色的，看到她的側臉，很有魅力。在太陽的照射下，她的皮膚顯得更白。
“你覺得你這次能考怎麼樣？”涵予岑拍了拍范瀚文主動的問道。
“可能八十多吧，但是有點低了，畢竟沒怎麼複習。”范瀚文回答道。
“八十多算很高了吧！我連及格都不一定誒。”涵予岑說道，隨後便搖了搖頭。
“要自信哦。”范瀚文說道。
“但是這是期中考試啊！”涵予岑說道，“期中考試什麼的都很難的啦！”
“沒關係的，相信自己！”范瀚文繼續鼓勵着她。
“好吧，那我還是相信自己吧。”涵予岑有點無所謂般的說道。
他們二人收拾好了座子后便離開了座位，范瀚文小跑了出去去找沈文訊。他回過頭好奇的看了一眼涵予岑，看到她站在她座位旁邊等着韋蕊林和夏雅二人。
“你感覺你考的怎麼樣？”沈文訊問道。
范瀚文看了看他，隨後低下了頭。
“不知道哦。”范瀚文用着陰陽怪氣的語氣回答道。
“得了吧，你學習那麼好，能不確定？”沈文訊一眼便識破了范瀚文的話語。
“嘿嘿，那必須的，”范瀚文說道。
“好好的，給個大概範圍。”沈文訊說道。他嚴肅了起來。
“大概八十以上的樣子吧。”范瀚文說道。
“咦…你這成績。”沈文訊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你考個大概第一檔次的分數，萱兒考個剛及格的樣子，而我考個不及格。你說我們三個人到時候還怎麼一起上同一所大學？”
“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扯到萱啊。”范瀚文很是不解的問道。
“好好不逗你了。”沈文訊說道，“我感覺我拿四十有希望！”
“行可以。”范瀚文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說道，隨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快走吧要遲到了。”
兩個人飛奔從三樓到了五樓，十秒鐘內到了五樓的科學室外面。將書包里要拿的課本拿出來后便走了進去。
美好的周四就這麼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