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己屋不掃安能掃天下
首都的一個四合院裏,灰色的圍牆,灰色的房頂,木大門斑斑駁駁,看不出有什麼特殊。
然而,四合院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着裝的、便衣的在四合院各個角落都有明崗暗哨。
這裏是韋文清的宅子,自從退休后他就搬到這裏居住,雖說是在市郊,但是近些年開發的步伐一日千里,郊區也已經不再有從前的寧靜。好在這一大片四合院是借了他韋文清的光吧,偌大的面積,三四十座四合院依然如故,沒有拆遷。
於是乎老人兒都感謝他幫大家留下了地氣,年輕人兒都恨他沒機會住進室內的高樓大廈。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總是在矛盾中前進,沒有了矛盾也就沒有了發展,這樣的說教式道理枯燥無味。
韋文清也是和別人存在矛盾的,最大的矛盾就是陸老爺子。他曾經在陸老爺子的手下做過文書,差點被老爺子給一槍斃了,這一段不光彩的歷史,成了韋文清的一塊心病。
此時,這位曾經顯赫的韋文清,坐在後院喝着茶,翻看着秘書送來的內參,忽然,他似有所悟地放下茶杯。
“打私?搞得如此轟轟烈烈,似有所指啊。”韋文清站起來,敏銳的政治嗅覺讓他有所頓悟,他慢慢踱着步,把披在肩上的羊毛衫拉一拉,“果然是秋天了,天氣寒了。”
他吩咐秘書,幫他聯繫秦文立,有好些日子沒有和他敘敘了。
秦文立此時在軍總醫院裏心裏也是亂亂的。
“華都的事應當是告一段落了,怎麼心裏還亂騰騰的?還是應該讓老三出去,乾脆國籍也辦出去算了,這是個惹事頭兒。”秦文立在心裏盤算着,這幾個兒子膽子都夠大的啦,哪一個都夠他操心。
接到韋文清秘書的電話,他不再敢泡在醫院裏裝病,急忙讓秦有備車帶上秦三直接去市郊的韋文清府上。
到了四合院,秦有和秦三也趕到後院先給大伯父請個安,然後就退到了前院,他們知道大伯不會無緣無故地把他們的父親叫來。這兩個人雖然囂張慣了,但是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他們內心都有一些忐忑,隱隱約約感覺到大伯叫父親來與他們有一定的關係。
後院的書房裏,墨香味很濃,韋文清慢條斯理地寫着字,秦文立把沏好的茶端過來。
“哥,你這字的功夫又見長啊,風骨清雅,雋秀端莊。”秦文立品一口茶說道。
“進步,倒是有一些,現在閑雲野鶴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時間,可以潛心研究了。”韋文清沒有笑,也沒有其他的表情,淡漠的好像就是在練書法,“不過,我這骨卻是硬不起來。”
秦文立馬上就覺察出大哥的話中有一些不滿,他不敢接下去,只有靜靜地聽候大哥的奚落。
“文立啊,你也有七十歲了吧。”
“是,我比大哥小八歲,正好七十了。”秦文立又補充一句“要不剛退下來。”
“嗯,是該給年輕人讓路了,喏,這幅字送給你吧。”韋文清努努嘴,把秦文立的目光吸引到了剛寫完的那幅字上。
“幾屋不掃安能掃天下”秦文立讀出了聲。
韋文清把手中的筆直接摜到涮筆筒里,不滿已經表露出來。
“你去軍總醫院了,得了什麼病?”韋文清看着秦文立。
秦文立嘴唇蠕動幾下,沒有說出來,他是發自內心怕了這位大哥,本來就是長兄為父嘛,而且韋文清比秦文立大了八歲,秦文立的步步高升都是韋文清在一手策劃、提拔。
“是為了你的兒子們吧?”韋文清嘆一口氣,指指紅木的椅子,“坐吧。”
“現在是什麼局面?”韋文清右手揉揉眉心,極為憂心的樣子。
“華都鬧得很兇啊……”秦文立小聲說道。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直接說與你那幾個寶貝兒子有關的事。”韋文清擺擺手,有一些不耐煩。他對這個弟弟總是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想法,本想把他推上軍委,可是他就是不爭氣,要不是有自己面子,他恐怕重要的崗位都不會獲得。
秦文立看一眼大哥,低下頭,醞釀一下說道:“老大和老三都與走私有關,現在基本上算是擇出來了……“
“擇出來了?呵呵,你可是說的夠簡單的!法律是說擇就擇的?擇不擇得出來是你說的算?”韋文清指了指內參,“你看到沒有?已經列到了範圍之內!這說的還不夠明顯嗎?——少數高官子女,利用親屬在地方獨掌大權的機會,損失國家利益中飽私囊!”
秦文立臉上馬上流下汗來。
“你是怎麼擇的?”韋文清長出一口氣說道。
“把這件事推到了那個華都一號院蕭清寒的身上……”
“就是那個國外回來的?”韋文清去華都一號院住過並且題過詞,所以還是有一點印象的。
“嗯,接著說。”韋文清點點頭。
“現在、現在……”秦文立有點猶豫,“現在華都一號院昨晚爆炸了,起了大火,蕭清寒已經死在了爆炸之中。”
“嗯,還有呢?”韋文清對這樣的事件並沒有驚訝,他那幾個侄子有多大膽子他還是了解一些的。
“陸軍頭的女兒也死在了這次爆炸之中……”
“什麼?怎麼搞得!”韋文清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搞到了他的頭上!”韋文清畢竟是文人出身,在政治上可以翻雲覆雨,但是提到陸老爺子還是心有餘悸的,那是對他頂過槍的人,但是冰涼涼的槍口就頂在他的腦門上,只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他最痛恨的也是陸老爺子,當時雖然沒有開槍,老陸那一腳卻是斷了他的后,所以到了老了,他才孤苦無依,所以更加重視三個不爭氣的侄子。
“那個蕭清寒和陸軍頭的女婿梁滿倉有仇,就綁架了陸軍頭的女兒,他準備好了炸藥,要和梁滿倉談判結果不知道怎麼就引爆了炸藥,結果幾乎把整個一號院都炸飛了。”
“哦,是這樣。”韋文清又坐回去,繼續轉動着手裏的一對太極球。